都已經到春獵的時候了,自然天氣也變暖和了不少,夜裏,顧爾冬幹脆就讓春蟬把炭火都去掉,隻留下一柄小蠟燭,在屋裏淡淡的點著,這是簡陋的行宮,沒有美人榻,隻有一張椅子,顧爾冬秉承著習慣,坐在上麵晃晃悠悠看著手上的醫書。

醫毒不分家,很多時候那些毒藥運用得當,就是極好的藥物,就像這一次她能夠很快解析出來藥物毒性,也就是憑借著萬物相生相克的道理。

想著這件事兒,忽然就覺得或許能夠從某些方麵開始著手,將顧秦墨身上的蠱蟲給去除掉。

“小姐,太皇太後那邊又傳話過來了,說讓您去一趟。”春蟬站在門外,打開簾子衝裏麵小聲說了一句。

說完之後她又有些都囊了,鼓著嘴,埋怨的看向太皇太後所在的方向。

誰都能看得出來皇上病得不輕,可是這太皇太後在知道蠱蟲根本就不會影響其他之後,完全就像放棄了要給顧秦墨去掉蠱蟲的念頭一樣。

“你現在倒是氣性大了不少。”顧爾冬放下醫書,抬頭看向春蟬,雖然沒有聽見她嘟囔抱怨的話,可是從臉型以及嘴角的挪動便能夠猜測出一二來。

“林嬤嬤之前跟你說的,你可還記得?”

早知道就應該將林嬤嬤接過來一起行動,春蟬實在太跳脫了,雖然大部分的問題全都規避掉了,但是總會有那麽一小部分時間,給她惹禍。

春蟬吐了吐舌頭,略有些不好意思。

顧爾冬見此也不好再繼續責罰,拿了件衣裳披在身上,好在方才並沒有去除首飾還有妝容,僅僅隻是躺了躺。

顧爾冬所在的行宮位置偏僻,想要去太皇太後那邊,還要穿過長長的一個道。

春蟬就在前麵拿著燈籠。

這大半夜的也看不見有什麽美景,偶爾還能夠聽到從外麵林子裏傳出來的淒厲慘叫聲。

夜裏就是那些動物出門覓食的時候,便是在這行宮當中也要小心些,燈籠在前麵晃著,顧爾冬跟在春蟬身後亦步亦趨,卻在偶然一瞥瞧見了一雙綠油油的眼睛。

“沒想到竟然還讓溜進來一個小東西,小姐,你在這兒等我會兒,我去去就回。”春蟬興奮極了。

本來還想著這裏是春獵的場所,能夠出門去打打獵,但是一想到顧爾冬離開了她,便是極不安全的,索性就將期待給按了下來,誰知道這會兒竟然在這行宮裏還有東西溜進來,當真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燈籠塞進手裏,春蟬眨眼消失,沒過一會兒就聽見幾聲慘叫,淡淡的血腥味從左側傳來,顧爾冬拿著燈籠照過去,便看見春蟬手上提著一隻小獸。

等湊近了看才知道不是什麽小獸,而是一隻小狐狸,皮毛不算太雜,但也好不到哪裏去,勝在這個天氣,毛發濃密,摸上去便是極細密的。

“小姐,你瞧瞧還是一隻紅狐呢,等到時候把皮子剝下來,給你做個領子。”春蟬手舞足蹈獻寶似的將已經死掉的小獸提溜起來。

顧爾冬笑著點頭,伸手去摸,雖說這小狐狸已經死了,可是毛卻依舊很溫暖。

古代可不比現代保暖,根本就沒有什麽鵝絨鴨絨,就隻有這些野生的動物皮毛。

像這些實打實的動物皮草,那可是極珍貴的。

說起來,一直到現在,這還是她第一件可以期待得到手的皮草了。

原主一直生活困頓,後來等她接手,生活雖好些了,卻也沒有想過這些東西,一直關注的都是那些醫書啊,蠱蟲之類的。

“咱們就這麽提著過去吧,也省得你再跑回去一趟。” 看春蟬是打算回去的意思,顧爾冬伸手攔住她,微微搖頭。

太皇太後這次叫她過去,還不知道是何目的,幹脆就擺正姿態,也不能叫太皇太後將她看扁。

春蟬點了點頭,手上抓著死去的狐狸,另一隻手拿著燈籠,就這麽著帶顧爾冬過去通報。嬤嬤驚奇地看了兩眼之後就快速進去稟報,沒一會兒,所有的下人也都知道顧爾冬在路上打了一隻赤狐。

“到底是年輕孩子,有活力勁,我那個時候懷著孕,連出門走動走動都覺得累得慌。”太皇太後擺擺手就有人上前來給顧爾冬弄好凳子。

水雲月坐在太皇太後的左手側,麵色不爽。

“也不過隻是一隻雜毛狐狸而已,再者說顧爾冬身邊的那個小丫鬟伸手一向不錯,倘若太皇太後喜歡的話,可以跟表哥說一聲,這丫鬟是表哥賜給她的呢。”

她一直就看春嬋不對眼,一有機會就巴不得嘲諷兩句,這會兒硬生生就將春蟬說成了一個貨物,可以隨手拱讓。

顧爾冬原本還算可以的臉色這會兒徹底變得陰沉沉,“水雲月郡主還真是翻臉不認人,之前我幫你報仇,找到下毒的人,你不但沒有給我報仇,反而是反咬我一口,怎麽現在還盯上我的丫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