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趙老四
我和高秀麗手拉手走到‘洞’外。隻見‘洞’外的大山原始森林之中,到處都有隱約的火光。無數的戰士們正在宰殺騾馬,收集草根、野菜、枯枝。個個喜氣洋洋,熱鬧得象過年一樣。
我們走到江邊,隻見牛大力他們正在往上拉大炮。張遠也將偵察營帶了過來。三百多人一齊動手,終於將主重達四千多斤的榴彈炮拉了上來。
七個老炮兵也調來了。為首的一個班長向我敬禮道:“第26軍炮兵團第6連第三班班長趙老四向周參謀報到!”
我一看,這小子最多也就二十來歲,不由奇怪的問道:“你年紀不大呀?怎麽叫趙老四呢?”
趙老四不好意思的說道:“報告首長,我原叫趙小四,今年23歲。我玩炮的技術還行。所以弟兄們給我起了個綽號,叫趙老四!”
我笑道:“不錯呀,以前受過美製大炮的‘操’作技術培訓嗎?”
趙老四說道:“報告首長,以前,以前,美國佬培訓過三個月?”
我不由覺得奇怪,問道:“在那裏?”
趙老四吱唔了一會,才不好意思,小聲的說道:“在鬆山當國民黨的兵時。不過,那年我在北平念書,才17歲。後來參加了遠征軍,在鬆山時,美國人培訓了三個月的炮兵科目!後來,當了俘虜-------”
我不由大喜,娘滴,原來還是個打過日本人的技術兵!
這時候的兵,識字的都極少,懂大炮‘操’作技術的更少。
我笑道:“看來,我撿到寶了!”
我知道鬆山之戰。那是1944年5月,為打通滇緬公路,衛立煌將軍親率20萬中國遠征軍集結滇西,進攻龍陵、騰衝和鬆山。其中以慘烈聞名的,首推鬆山血戰。
橫斷山脈的南麓,怒江的西岸,聳立著一座海拔2690米的險峰——鬆山。
戰鬥的目的很簡單。鬆山若是被日軍占領,20萬遠征軍的後勤就被切斷了!
中方參戰的部隊是第一軍,軍長鍾彬;新編第八軍,軍長是中國陸軍總司令,國防部長阿應欽的侄子何紹周。總兵力是十個團二萬人。部隊基本上全是美械,飛機、大炮、噴火器應有盡有。
日方總指揮是金光惠次朗少佐,兵員共計1400名
中方是二員名將,日方的金光惠次朗少佐也是一員猛將,曾在南昌戰役擊斃了中國第29軍中將軍長陳安寶。
美陣納德少將親率美國空軍第14聯隊提供空中支援。
此戰共曆時94天,日軍依托堅固的工事和完備的坑道,頑強作戰,死不投降。
由於日軍槍法極準,國軍犧牲的士兵的屍體無法搬運下山。
國軍炮火猛烈,日軍的屍體也拋屍荒野。
結果,烈日將雙方滿山的屍體直接曬爆。
整個鬆山黑水橫流,屍臭十裏,寸草不生。士兵打到直哭。
最後見實在打不下,名將李彌心生一計,從美國人那裏要來了九噸炸‘藥’。在美軍顧問的‘精’確計算下,組織工兵挖了五天五夜,將整個山頭炸平,日軍全部炸死,才結束了戰爭。
此戰,中方傷亡7763人,日方除慰安‘婦’在內被俘28人外,從金光惠次朗少佐以下全部戰死。
想到這裏,我問道:“你打過日本人嗎?”
趙老四驕傲的說道:“當然,我們的大炮炸得日本鬼子鬼哭狼嚎!”
我向趙老四敬了一個禮說道:“好樣的,兄弟!”
趙老四立即‘挺’起了‘胸’膛,說道:“首長,是好樣的嗎?可我-----?”
我打斷他的話,笑道:“是的,你是好樣的。所有在鬆山打過日本鬼子的中國人,都是好樣的,我們永遠不應該忘記他們!”
趙老四的眼睛立即亮了,“啪”的一個立正道:“謝謝首長!你是個明白人。今後我這一百多斤就‘交’給你了!”
我笑道:“我要你那一百多斤幹嗎?給我好好打美國鬼子!”
趙老四笑道:“是,首長。不過,學生要打老師了,怪不好意思的!”
眾人不由哈哈大笑。
我正‘色’道:“趙老四,你以後叫我周營長吧!我決定成立一個炮連,由你任連長-----”
這時,負責煮飯的機炮連連長馬曰湘跑過來叫道:“周營長,飯煮好了-----”
我帶著高秀麗,隨馬曰湘向一個山溝走去。
走進山溝,隻見有十幾口行軍大鍋一字排開。
鍋下是粗大的木柴。熊熊的火焰正凶猛地‘舔’試著大鍋。鍋內的水不斷沸騰著,水霧彌漫。大塊大塊的騾子‘肉’、馬‘肉’和骨頭不斷上下翻滾著。
一股‘誘’人的香味撲麵而來。
我已經不知有多少天沒吃一頓熱飯了,不由高興的問道:“馬連長,夠不夠吃?”
馬曰湘說道:“足夠!南下打仗不能沒有吃的。所以,團裏分給我們的熟土豆和煮‘玉’米粒,我全留著,給每個戰士備了二天的幹糧。我又叫戰士們采了不少雪裏紅、樹皮、草根,和幾百斤‘肉’煮在一起,對付一餐是沒問題的!”
我笑道:“你做得很對?叫司號員吹號,開飯!”
一會兒,所有的兄弟都站在了我的麵前。
現在,我們第一營的隊伍竟然壯大了許多。
我站在隊伍的麵前,說道:“兄弟們,我們即將南下水‘門’橋,卡住敵人的咽喉!敵人必然與我們拚命,你們怕不怕?”
兄弟們一齊道:“跟著周營長,我們不怕!”
我笑道:“很好,大家聽著。在戰場上越不怕死越不會死。大家把刺刀磨快,我們要象一把鋼刀一樣,打不爛,砸不破,堅決要敵人的命!”
戰士們都叫道:“是!”
我又說道:“現在,我決定對隊伍進行整編,我任營長。第一營整編為一個連,連長李三十。偵察營整編為一個連,連長為張遠。機炮連連長馬曰湘。榴彈炮連趙老四。後勤連連長牛大力!”
李三十驚叫道:“老大,我不當後勤連長,我要與李三十換!”
我正‘色’說道:“牛大力?”
說完,我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我知道,接下來的第三次戰役,陸戰一師必將劃歸美第8集團軍,成為誌願軍的天然克星,李奇微王八蛋手中的一把利劍。而李奇微這個王八蛋,是我軍在朝鮮戰場上傷亡達到66萬人之巨的主要殺手。
因此,無形之中,水‘門’橋之戰,關係到我軍能否抓住機會,重創陸戰一師。能否重創陸戰一師,又關係到我軍朝鮮之戰千千萬萬戰友的生命,和國家的命運。
可是我怎麽說呢?說了又有信呢?
將來我的這個第一營,必然補充大量新兵,達到850人的標準。也就是說,這些老兵,都是末來的第一營的骨架,都是中堅力量。
想到這裏,我象是對自己,又象是對大家,充滿感情的說道:“我們就要與敵人拚命了。但是,我不想讓有任何一個戰士再餓死、凍死了!”
牛大力見我說得傷感,不禁動容!他說道:“營長,我明白了!我錯了!”
我點點頭道:“各連報數!”
一會兒,李三十報告道:“步兵連135人全部到位!”
張遠報告道:“偵察連160人,全部到位!”
馬曰湘報告道:“機炮連175人,全部到位!”
趙老四報告道:“榴彈炮連7人,全部到位!”
牛大力報告道:“後勤連1人,全部到位!”
我算了一下,五個連一共是378人。
我向這支隊伍看去,隻見李三十的人軍容最好。不但清一‘色’是粗大的m1步槍,小巧的m3衝鋒槍,還有十枝勃郞寧自動步槍。
大部分士兵的腳上全和我一樣,在小‘腿’上‘插’著一把鋒利的傘兵刀。李三十的肩上,更是扛著一具“巴祖卡火箭筒!”
而且,每個士兵都穿著繳獲的全套防寒服,有的身上還套著繳獲的傘兵特種雨衣。手上戴著嶄新的皮手套,背上背著美國佬傘兵專用的單兵背包。
這樣的一個連,裝備齊全,武器統一,看上去都舒服。
而其它幾個連,穿著就五‘花’八‘門’。有的還將‘毛’毯、被單、稻草捆在身上。有的人手套都沒有。武器更是三八大蓋、鐵柄卡賓槍、中正式、歪把子什麽都有。
我看了都討厭,問馬曰湘道:“你那把水冷式重機槍,還有歪把子,小鬼子的九二步兵炮,全給我送人!”
馬曰湘道:“老大,我不舍得呀?”
我笑道:“我軍後勤差,武器彈‘藥’供應不上。所以我們隻能依靠繳獲,凡是不能利用美軍彈‘藥’的武器都不要了。”
我又叫牛大力道:“你將繳獲的步話機給趙老四。對了,趙老四,這會用這種電台嗎?”
趙老四笑道:“會!”
我笑道:“馬曰湘有一台報話機,我有一台,趙老四有一台。加上軍號聯絡,應該差不多了!”
我又對牛大力道:“你去找團長,請他給我們22個戰士。聽著,這樣就有500人了。這500人,你必須每人準備兩套衣服,確保每人都有雨衣,手套,一雙防雪靴。還有,等會用馬‘肉’熬一些油,抹在戰士們的手腳上,防止雪水滲入‘毛’孔!對了,還有子彈。持m1步槍的,每人帶100發子彈,持m3衝鋒槍的,每人800發子彈,每人8個手雷。”
我轉頭問馬曰湘道:“你的裝備如何?”
馬曰湘說道:“大口徑重機槍一‘挺’都沒有。美製三零輕機槍有14‘挺’,美製89毫米火箭筒6具,蘇製八二炮10‘門’,六零炮20‘門’!不過,都沒炮彈,子彈也不多了!”
我說道:“怪了,沒有繳獲嗎?”
李三十道:“我們為了救你,打得很凶。炮彈、子彈都打沒了。後來,我們又躲在山上想救你,所以繳獲不多!”
我說道:“好了,牛大力,你聽到了沒有?吃完飯,你就去準備我說的這些東西吧?”
牛大力悲歎道:“老大,我怎麽好象有種被陷害的感覺呢?你叫我去那裏找這麽多東西?”
我嚴肅的說道:“我可不想讓戰士們用石頭和敵人打仗。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也要準備好。如果今晚準備不好,反正我們有卡車,就推遲到明天晚上出發也行!”
牛大力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好-------”
我吩咐道:“好了,吃飯吧?有酒的拿酒出來,有煙的拿煙出來。誰也不許藏‘私’!”
大家不由哈哈大笑。
我揭開一口鍋一看,沸水裏,正翻滾著大塊大塊的騾子‘肉’、馬‘肉’、雪裏紅、樹皮、草根、粉條。散發出一陣陣‘誘’人的‘肉’香味。
娘滴,惹得我口水直流。
我正要下令讓戰士們開搶。
忽然,一陣哈哈的大笑聲傳來。
我回頭一看。
隻見陶副司令員和高麻子在警衛連的保護下,正笑嘻嘻的走來了。
陶副司令員道:“周參謀,我們來你這裏打個秋風如何呀?”
我大喜道:“歡迎。同誌們,快,熱烈歡迎-----”
戰士們一齊拍起了巴掌,叫道:“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陶副司令員笑道:“好你個周參謀,形式主義!來,老高,這邊座!”
牛大力連忙搬了二塊石頭,鋪了一塊雨衣。
我叫道:“快,給兩位首長打飯,拿酒來!”
高麻子笑道:“還有酒?”
陶副司令員道:“娘的,打完北極熊團,這小子的鼻子靈,硬是將北極熊團的一個軍需倉庫找了出來。其中,還繳獲了不少威士忌白酒?”
我接過一個戰士遞過來的白酒,給他們每人倒了二兩。
高麻子聞了一下道:“嗯,不錯,高級貨!你們的小日子過得不錯嘛!”
陶副司令員笑道:“你不知道周參謀這小子,自從他當了偵察連長,就經常鑽到敵人堆裏去。硬是‘弄’出了一個全美械的步兵連。裝備的都是特種兵,也就是傘兵的裝備。他的兵經常喝牛‘奶’、喝咖啡、吃牛‘肉’缺罐頭。這吃的、喝的,比我這個司令還豐富!”
戰士們不由一陣大笑。
我說道:“同誌們呀!你們記住,我們曾經與兩位司令在同一口鍋裏吃過飯,以後有什麽困難就找他們!”
陶副司令員笑道:“你少給我下套,有什麽事就明說?”
我瞧了一眼他身後,笑道:“您老的警衛員,個個都是您的寶貝。我看,能不能讓他們下基層鍛煉、鍛煉?”
陶副司令員笑道:“你看,老高,這小子打蛇隨棍上?”
高麻子哈哈大笑道:“怎麽樣?我這半個兒子還機靈吧?”
陶副司令員看了一下高秀麗,笑道:“好了,看在秀麗的份上,你隨便挑吧?”
我大喜道:“牛大力,你去挑22個人就可以了,不要挑多了?”
陶副司令員笑道:“娘的,22個還不多?好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給你了-----”
所有戰士不由又哈哈大笑起來。
陶副司令員感歎道:“有好久沒有與戰士們一起在野外吃飯了。這到讓我想起了長征時候的往事?”
我一聽,不由來勁了,叫道:“太好了,司令員,講來聽聽?”
陶副司令員笑道:“好吧?我考考你們!那時候我們被蔣委員長追得四處拚命逃跑,兵員減員極多,我們是靠什麽征兵?”
牛大力道:“是不是宣傳?”
張遠道:“是不是靠階級覺悟?”
陶副司令員沉浸在回憶之中,半響才說道:“那時,我還是紅四軍的一個連長。我們逃到貴州一帶時,那裏的人特窮。說了你們都不信,好多百姓基本上是吃了上頓沒有下頓,好多十幾歲的大姑娘,還光著身子在地裏勞動。象這麽窮的地方,靠宣傳、靠階級覺悟,作用都不大。”
我問道:“那你們靠什麽?”
陶副司令員笑道:“我們的辦法又簡單又實用。記得有一次,我們抓到一個地主,‘碰、碰’給他兩槍打死了。然後殺了他家一頭豬,煮了幾大鍋飯。再滿村子叫人來吃飯。這樣來的人就海了。吃完飯,老百姓就帶我們去打地主。我們每打一個地主,就將一半的財物分給窮苦百姓。後來,老百姓一看,在家反正沒飯吃,跟著我們有飯吃。打了地主,國民黨回來了還要受牽連,還不如當紅軍去。就這樣‘弄’到了一批兵源!”
我們不由聽得津津有味。
陶副司令員又笑道:“還有,記得我們有一次打了一個縣城,‘弄’到了25萬塊大洋。我們就宣布,參加紅軍的,一天給5‘毛’,先給半個月的安家費。那時候大洋值錢呀!一個大洋能買兩隻‘雞’。15塊當當響的大洋給你,誰不來呀?就這樣又‘弄’到了一批兵源!”
眾人又大笑起來,我也笑道:“娘滴,一個月15個大洋,換了我也當紅軍呀?”
陶副司令員笑道:“是呀。還有更絕的部隊,用鴉片煙招兵。當紅軍的,一天供應6頓鴉片。就這樣又‘弄’到了一批兵源!”
張遠笑道:“不會吧?那戰鬥力不是差了?”
我笑道:“那有這麽好的事,當紅軍了肯定不準‘抽’了!”
陶副司令員笑道:“對,你說的沒錯。當了紅軍,立馬就斷了他們的煙癮。”
眾人大笑道:“這不是坑‘蒙’拐騙嗎?”
陶副司令員笑道:“是呀!所以同誌們呀,革命的勝利是來之不易的------”
聽完故事,戰士們又拉起了歌。
忽然,幾名戰士起哄道:“周營長,來一個----?”
我看了一下高秀麗,站起來道:“來一個就來一個,我怕你們呀?”
(末完待續,感謝您的訂閱。萬分感謝“龍紹ll1”送了一張月票,“狂人xm”送了一張月票,“老幹爹”送了一張月票,“林團”送了一張月票,“flying308”送了一張月票。感謝“戀戀布王”打賞了200幣。注:閑話不計入正文,不計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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