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突襲
戰鬥打響的時候,萌昌和李厚基尚且在幾裏之外的北洋軍行軍隊列的中段。
突然之間前方傳來的炮火雷鳴,槍聲喊殺聲齊發,一瞬間天昏地暗,造成的驚天動地的聲勢超過了北洋軍所有人所經曆的任何一場戰爭,兩人在一瞬間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麵眼神中掩不住的緊張神色。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遠遠的望見,從前方倒退回來的北洋軍士兵在田野中逃散成了一片,一群群的哭爹叫娘的從前方敗退了回來。其中夾雜著的一個蓬頭垢麵的軍官。騎著馬衝到近前,猛地一下看到了兩人,連忙下馬,挺直了身子行了一個軍禮之後向兩人匯報:
“長官！不得了了,我們被埋伏了！”
萌昌一驚,嘴唇緊抿著問這個軍官道:
“被埋伏了,怎麽樣?情況,情況怎麽樣?”
“這個……完了,全完了,”這個軍官臉色頹喪之極,說話間語無輪次,已經沒有一點的遮掩的心思,“屬下在後麵,我軍敗退的太快,屬下都沒有看太清楚,隻知道戰鬥打響的時候,整個四麵八方幾乎到處都是敵軍,我們前路幾裏長的行軍隊伍,完全在敵軍的交叉火力打擊之下。前麵的兄弟們,幾乎一照麵就崩潰了,逃散的哪裏都是,屬下所屬是六標的第一個營,前麵是五標的三個營,現在,恐怕是都全完了！”
“什麽?”聽了軍官的話,萌昌猶如中了一道晴天霹靂一樣。整個一個標三個營,全完了！那就是說,現在自己手上的第七協全部兵力已經去了一多半?再看看現在的這個六標跑散成的這個樣子,還怎麽打?還能打麽?
他在這裏驚駭的心裏忍不住的各種活動,臉色變幻不定,卻不防李厚基鐵青著臉,走上前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巴掌將這個軍官煽醒,
“什麽完了！狗屁！隻要老子還在,第七協就還在。就算是剩下了老子一個人,也不能丟掉我北洋軍的名聲！去,將你手下的士兵們都給我整起來,在老子身後給我就地建立陣地,咱們就在這裏,先頂住敵人的進攻再說！”
說罷,李厚基一個縱躍跳上了馬,一連串的馬蹄聲朝著前線衝去。
萌昌這時候,才在李厚基的身後反應過來:
“快。快去通知後麵的吳統製,讓他立刻帶著人上來支援……”
……
有句話是怎麽說的。一隻獅子帶領的一群綿羊能夠打勝一隻綿羊帶領的一群獅子！在戰爭的領域中,這句話絕對是一句經典名言！
北洋軍的素質,無論如何是絕對高於此時的革命軍,而且其高的恐怕還不隻是一籌兩籌,曆經十幾年的辛苦訓練出的北洋軍,若是真正作戰起來,遠不是此時的革命軍可以相比,但是問題在於,戰爭它具有不可預見性。遠不是兩軍士兵前來陣前比比訓練素質那麽簡單。
缺乏訓練的革命軍在富有戰鬥經驗的複興黨老兵的帶領下,在打順風仗的時候能把本身的戰鬥力發揮到百分之一百二十,而對麵的北洋軍,一路南下,驕兵必敗的錯誤犯了可是不少。
但其中更要命的還是萌昌本人的急於求成,加上北洋軍上上下下的態度,造就了這次孤軍突進。陷入重圍的局麵,最終的結果就是促成了革命軍的走馬嶺大捷,整個第四鎮第七協五標的三個營,近兩千兵力。全部被革命軍第二師用一次成功的突襲殲滅,而後路六標的一個營也同時間跑散。
這是革命軍革新換代之後的第一次戰爭,也是一次大振士氣的戰爭,革命軍的火力優勢得到了極大的發揮,也讓底層的新兵們打出了自己的軍心士氣,這對於今後革命軍的成長好處自然是好處無窮無盡！但這個結果對於對麵的北洋軍來說就有些不可接受了。
北洋軍和革命軍的正麵交戰總算是開始,但是這序幕的場景可和北洋軍事先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緊急之下,李厚基連忙組織回收兵力防守,而堂堂的全軍總統萌昌,這時候卻隻會哭喊著對後軍求援！
他所求援的對象,此時剛剛走到漢水,正在準備跨過這條河,到對麵前軍已經打下的新溝鎮駐防,時間是5月5日下午六時。
……
吳鳳嶺,此時正叉腰立在漢水的河岸上,眼瞅著底下人嘶馬鳴,一點點的將後軍的輜重都渡過河去。河麵上,各式各樣的渡船穿梭來往,一片繁忙景象！整個後軍第八協六個營還有馬標、工程隊、輜重隊,一共六七千人還有各式各樣的物資,都要在今明兩天之內渡河完畢,這任務可不是一般般的忙。
他的心頭,更不輕鬆,他的主子袁世凱傳來的命令他沒有能執行好！
雖然是為了攔阻四鎮前進的腳步,他已經將全軍最有衝擊力的馬標都給截了下來,但也沒有能阻止萌昌帶著七協和炮標在前麵狂飆突進,這結果……若是讓萌昌一不小心率領六協給打進了武昌去,這後麵的馮國璋和他吳鳳嶺可不就徹底的笑了！耽誤了老爺子的大事就麻煩了！
哎！長歎了一口氣,吳鳳嶺一籌莫展！愁了好半天,才回過來眼前——打仗的時候,總還要想些這種煩心的事情,著實讓人討厭！
吳鳳嶺狠狠的甩了甩頭,驅馬向前進了幾步,河岸邊的一隻幾十噸的中型渡船已經準備好,將他和他的馬準備渡到對岸去。
就在這時,吳鳳嶺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怎麽看著總覺得有些不舒服,看看左右,似乎沒有什麽異常,然後,在巡視一下河麵……哎！不對！
河麵上似乎突然是天色暗了下來,大片的陰影籠罩在穿梭往來的渡船上,本就是夕陽斜照過來的光,此時似乎一下子沒有了,陰暗的像是黑夜一樣,渡船上所有的人,都坐在同一個表情,張著大嘴,傻傻的,頭都在往上看……
“老天爺啊！那是什麽?”
在所有的人同時間陷入的靜寂無聲的默契之中,突然,一個人的聲音打破了這靜謐,轉眼間,所有的人同時反應過來,很多人能夠唯一做出的動作時,發出一聲歇斯底裏的大叫！啊——————！
天空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幾十隻橢圓形的龐然大物,正從遙遠的天空朝著地麵緩緩壓了下來,巨大的恐怕是有幾百米長的軀體橫亙在空中,就像是遠古而來的傳說中的巨獸,越來越大,越來越寬,很快的將這一片天空完全遮擋！
不,飛艇,而且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巨型飛艇,吳鳳嶺愣了一下,終於反應過來。
然後,還沒有時間等他繼續思考下去,他就看見,從越來越大的巨型飛艇的腹部,一個巨型的黑黝黝的物體朝著河麵上降落下來,很快的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最後變成了一個圓滾滾的不規則橢圓形的東西,在河麵的上空爆炸開來！
爆炸！
先是一團橘黃色的閃光在河麵上出現,瞬間閃亮了所有人的視界,然後是轟的一聲巨響傳開,暴起的聲波,震裂了附近區域內所有人的耳膜-麵上的一切似乎都一下子黯淡了下來,在慢動作一樣的感覺中,翻滾的烈焰濃煙咆哮著飛出了數十米開外,就是遠遠的站在河岸上的吳鳳嶺都能感覺到一股熱浪撲麵而來,灼熱的讓人幾乎站不下腳！
在烈焰中夾雜著的無數鈍器物體在空中高速劃過空氣的聲音,切割著周圍百十米的空間,遠遠近近,有無數人或者渡船的身體被瞬時間擊毀,速度迅快的甚至都讓人發不出一點點的聲音！
腳下的駿馬早已經是收拾不住,踢騰著,希律律的叫喊著就要往後逃跑！
河麵上的渡船一瞬間被染成了無數個大火球,最近的幾隻渡船則是一聲也沒吭的就變成了碎片沉入了河中,更遠的地方,渡船上的人們在這淒慘的場景下醒過味來,逃命一般的拚命劃船,想要逃上岸去,船上的人們著急之下,撲撲騰騰的跳入河中,在河麵上翻騰起一片片的白色水浪,和水浪中泛起的殷虹的鮮血混成一片……一切,亂成一團！
但麵對著這場麵,天空中的殺神,似乎沒有放過這些人的打算,第一個炸彈爆炸後的十幾息的時間過後,似乎是滿意於造成的效果,從高空上的飛艇腹部,開始像母雞下蛋一樣的成批的墜落那種和剛才的那枚可怕的殺人凶手一樣的東西。每一顆落到地麵上,都迅速的膨脹脹大成一片片恐怖的地獄空間。
天空上巨大的飛艇開始在高空中移動,貪婪的追逐著漢水兩岸的第四鎮的官兵們的鮮血和肉體,一個個炸彈的爆炸形成一片片的烈火地獄,將他們盡數的包圍覆蓋在裏麵。其在空中放出的烈火、鋼鐵,在地麵上縱橫分割,化身為一片籠罩著方圓數裏地之間的致命的區域,審判著存身於這其中的每一個人的生死……
第四鎮的第八協,完了！
吳鳳嶺騎著馬跑出了老遠,然後在回過頭來看著這遠方的烈火地獄,眼中的熱淚流成了殷紅色的兩行！
ps:感謝嗬我是書友,沒注意自己又多了一個隨手打感歎號的換習慣,嗬嗬！馬上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