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水師
中國革命的大潮在南京成功光複的大潮下終於正式走到了頂點，大勢之下，革命浪潮已經彰顯出不可阻擋的態勢！在江浙一帶的各地會黨紛紛起兵相應，江蘇巡撫程德全則通電下野，戲稱“為革命讓位”。
光複會會首陶成章，在各地起義軍公推之下，通電就任江浙都督，轄下領國民革命軍第五軍，第六軍，其中第五軍徐紹幀任軍長，第六軍由趙聲任軍長，宣布成立江蘇、浙江兩省革命政府，接受武漢革命軍政府的領導！
與此同時，南京起義的餘波波及四方，安徽巡撫朱家寶在內外壓力之下宣布反正，安徽的滿清巡撫衙門隻不過換了一副牌匾，就改頭換麵成為安徽革命軍政府，自任安徽都督；
而上海也發生起義，複興黨黨員嚴義彬等人聯合光複會的李燮和、同盟會的陳其美等人同時起兵光複上海，並在成功之後受滬上眾英豪的公推，就任滬軍都督，其時由於其聲震朝野，為滬上萬家生佛，時人同聲稱其為菩薩都督。
從1911年5月到6月，天下大變，革命烽火在短短的兩個月間席卷中原，到了六月末，整個長江以南，已經遍地鮮紅的顏色！
其中四川、湖南、江西、浙江、江蘇等省革命政府起兵之後，紛紛向湖北軍政府靠攏，其他各省政府則自行其是，還有的像安徽這樣的，隻是在原先的巡撫衙門外給換了招牌就算是革命了。一時間時代劇變，各種千奇百怪的形象層出不窮！革命的大時代。注定著要有著和之前不一樣的地方。
……
6月，長江，在漢口附近江麵上停著的幾艘軍艦上，來了幾個乘著小艇過來的客人。艦上的官兵們看著這幾個人一一上艦，然後目光一路跟著這些人走向艦橋，真希望那裏麵的人這一次能談出來一個結果啊！
這就是清廷的曾經長江艦隊的一部分，由薩鎮冰親領來鎮壓武漢革命，結果行了過來之後卻發現形勢絕非先前所說的那樣毫無防備。在長江上兩岸的炮台，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換成了速射重炮，火力封鎖著江麵。長江艦隊剛一出擊，就發現陷入了埋伏，十幾門威力巨大，口徑絕對超過兩百毫米的遠程重炮隻是一輪之下，其中一枚炮彈就轟到了海籌號的輪機艙。將其變成了江麵上漂浮的靶子！
薩鎮冰緊急之下連忙命令艦隊撤退，倉皇逃出了炮台的攻擊範圍，就在那裏遠遠的看著海籌號在江麵上，行動不得，但敵軍也沒有進一步進攻，任海籌號在那裏靜靜的待著。似是準備將其俘獲。
薩鎮冰不甘心就此退兵，將軍艦停在漢口附近江麵，伺機想偷襲漢口。
誰知這一拖就是十幾天，長江艦隊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再往後情況就越加惡劣。九江起義，長江沿岸盡數光複。艦隊被困在這狹小的長江水道上，逃也逃不了，進又進不得，缺吃少穿，彈盡糧絕，不得不想辦法到岸上補給。奇怪的是，這時候，革命軍倒也沒有阻攔，甚至還提供小艇幫助水師運輸！兩邊的氣氛越來越古怪！戰意越來越淡，有時候雙方官兵甚至會隔著江麵遠遠的調笑！
到了近幾天，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的傳來，北洋軍兩鎮被殲滅，英軍兵艦撤退，滿清的形勢大壞，武漢革命軍政府的形勢卻是越來越好，然後突然有一天，長江艦隊的所有官兵們赫然發現，在天空上，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十幾艘巨型飛艇，其體積甚至比軍艦還要大得多！排成兩隊，在長江艦隊的上空懸停！
艦隊在飛艇的監視下，進行了幾次高速機動，試圖擺脫，卻毫無作用，那飛艇的個兒長得雖大，體態臃腫，可是這速度也是一等一的，戰艦的航速和其相比，幾乎就像是在爬行，每次其稍微扭扭屁股，就看起來不疾不徐的，再次追上了底下的戰艦。
這個時代的海軍，是時代中最先進的一群人，自然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鄉巴佬，飛艇這樣的玩意兒，當然也見過，但他們所見過的那些都是小型的原始飛艇，隻能用來做作校射偵查之用，什麽時候，見過這樣的巨無霸了！這樣大的玩意兒，這作用絕對不可能僅僅是監視一下。
果然，在艦隊官兵們的注視下，飛艇的其中一艘飛出了艇群，到遠遠的江麵投下了一個恐怖的巨型炸彈，隻是一枚就製造了一大片的烈火地獄，足以將整艘軍艦包圍在內，讓海軍心神大驚！然後其又退回隊列，和其他的飛艇們一起，就那樣懶懶的懸在軍艦的上空，無聲的對下麵的長江艦隊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懾力！
這些飛艇，竟是已經將下麵的長江艦隊當成了俘虜了！
“你們就像憑這樣的伎倆，威脅我水師官兵麽？”在艦橋上，薩鎮冰指著天空上的飛艇，對著前來談判的人說。
“當然不是，海軍是未來國家的棟梁，我們所為，隻不過是不想我們互相之間產生誤會而已！”陸遜說道，他和湯化龍作為革命軍政府代表，前來和水師談判。
未來的國家棟梁！薩鎮冰口中喃喃的品味著這幾個字，猛地一下，一種異常複雜的情緒在他的胸口一下子膨脹開來，充塞在他體內，將他一張老臉憋得通紅，這算是革命軍的嘲諷？他轉過頭，憤怒的瞪視陸遜的雙眼。
陸遜的眼神顯得平和而又堅定，沒有他經常所見的那種中國人所特有的憤懣，仿佛全天下的人都是在和中國作對的那種不甘！薩鎮冰轉向疑惑，那是什麽？那就是未來的中國人，所擁有的強大的獨立自主的自信麽？
“你是哪裏人？”薩鎮冰突然問道。
陸遜微微一笑，“南洋，我來自戰鬥的南洋！”
薩鎮冰愣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將身子轉過去，背對著陸遜和湯化龍。
“戰鬥的南洋？……南洋的複興黨，都是像你這樣的人麽？就隻懂啊猛衝猛打，不知道什麽叫做畏懼？要知道列強隻是一支手指頭，就足以將你們的革命碾成齏粉！”
“嗬嗬！碾成齏粉，”陸遜笑了，讓薩鎮冰有些暗怒，“是，現在的列強是有這種力量！他們可以擊敗我們，但他們消滅不了華人。
列強就像是大炮，但我們華人卻像是野草，隻要是有一點的陽光和水分就足以讓我們舔好傷口，重新回來和敵人戰鬥！……
我們害怕列強，但是我們更相信自己，對敵人的害怕不能幫助我們，但是自信卻能給予我們力量和勇氣，我們回來了，回到了我們祖國母親的土地，是因為我們相信，我們能把這片土地建設的更好。
億兆的中國人團結起來，那種力量將讓全世界人都為之恐懼！”
湯化龍在旁邊聽著，心中微動。
“到那時候，就是列強反過來害怕我們了！而不是現在這樣，將中華視為一塊肥肉，隨時都能過來啃幾口！”
“說的倒是很好，革命黨總是有這些蠱惑人心的本事兒？可是你們能夠能夠做得到麽？大清被你們弄的四分五裂，人心惶惶，就是你們革命黨自己，不也是政黨糾紛的厲害，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那些齷齪事兒！”
“可是那些已經過去了，不是嗎？一切的事情總是有**有低潮，道路總是有些曲折的，都督您隻看到那些內鬥，難道就看不到如今的全國的烈火燎原嗎？全中國已經有一多半的人都聯合了起來，整個江南，到處都是革命的烽火，我們馬上就要北伐，推翻滿清，建立一個強大的新中國。所有的人，都在向一個方向使力，這個時候，難道不是中國最有希望的時候嗎？
海軍是進步的力量，是民族的武力，不應該被無謂的消耗在這種中華民族的內耗中，他應該將炮口轉向國外，隨時準備打擊敵人，護衛我們的祖國的海疆！現在，就是海軍在全國人民展現你們對中華民族的忠誠的時候到了！”
看著薩鎮冰的背影，似乎有些觸動，陸遜更激動人心的話語又緊接著出口，
“廣東水師的李準都督已經反正了，我們黨魁已經答應他，將給他準備幾艘新艦，建立一支足以同列強相爭的艦隊！撒總督您如果過來，就會是我們未來的海軍總長！
我們會竭盡全力，為你們打造一支最少有十艘主力艦組成的艦隊，想必從我們的飛艇你們也看得出來，我們複興黨有秘密的先進軍事科技，足以和世界最頂尖的列強相爭！未來的海軍戰艦，一定會讓你們滿意！
到時候，首先針對的第一個外敵，就是我們的舊鄰——東瀛！在亞洲，隻能有一個領導力量，那就是中國！南洋的千萬華人，還在等著你們！”
“都督！革命吧！”
“革命吧！”
“我們海軍不能做中華民族的罪人啊！”艦橋上，旁邊參加談判的其他的海軍軍官這時候紛紛出口，湯薌銘、整個艦橋內群情激奮，所有的人，都拿眼看著薩鎮冰的背影。
薩鎮冰終於顫巍巍的轉過頭來，眼中滿是淚水！
革命？
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