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這真傳弟子抽出長劍,隔空遙指王延,眼中俾睨之色不減,頭顱微微揚起,當真是恨不得以鼻孔對人,可謂盛氣淩人到了極點。
然而王延卻隻覺莫名其妙,他在門中識人不多,往昔間亦無恩怨糾纏,而眼前之人他根本不認識,根本不知眼下事由何而起。隻是身為一名劍客,被人攔道拔劍相對,縱然不知情由,王延也不會無所回應。
就見王延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冷笑,緊跟著,他對著那名真傳弟子便是屈指一彈。
嗖。
隨著破空聲,就見一道紅芒劍罡一閃即逝,眨眼便至那真傳弟子身前,那人並非弱手,就在王延出手的瞬間,其手中長劍一記橫掃,紅光乍現之間,便是將王延擊出的柔絲劍罡震散。
“區區劍罡能耐我何?”
這真傳弟子依舊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隻是不待他話音落定,他眼前卻是一花,刹那間,他目光竟是無法捕捉到王延的身形,隻有無數身形虛影在他身周環繞。
見此,真傳弟子目中現出微微驚色,但隨即他一聲冷哼,長劍一**四掃而開。
“身法幻影焉能欺我?”
那真傳弟子一聲暴喝,繼而就見其手中長劍如暴雨梨花般,朝著四周**開千百劍影,這一劍勢若疾風驟雨,攻於猛烈守於無缺,然而其劍勢剛出,王延的聲音便或近或遠的傳來。
“身即是劍,劍即我身,萬法歸流,於劍中現,我何曾欺你?”
話音落定的瞬間,無數身形虛影倏爾相合,剛才一切仿若幻夢,王延出現在那真傳弟子身前米許之處,麵對其於身周舞動出的密不透風的劍影,王延卻是視若無睹,隻是右手運掌一提,掌上青光大放,繼而朝前一擊而出。
轟!
這一掌提起之間,王延臂骨內便有如悶雷滾動,卻是王延用出了白道昕的絕技之一‘老熊拍樹’,而待掌出前擊之後,這一掌迅若驚雷,一下洞入重重劍影之中,緊跟著,王延掌前一震,當即如有勁風狂卷,如此變化下,真傳弟子的劍勢竟是一下崩裂開,無數劍影消散,其當即臉色大變。
“你...”
真傳弟子滿目驚色,說話間,他急急橫劍身前以作護持,因為他隻覺這一掌難以閃避,唯有硬接。
這種感覺與當初休絕老怪那一掌有些相似但實際上卻不同,休絕老怪當初一掌之下好似天地鎖拿,乾坤顛倒,王延這一掌自是遠未到那等地步,他隻是掌中蘊含劍影,惑神引而不發,卻讓人難辨方向,生出無方無向的無定之感。
下一瞬,王延這一掌便是重重拍在真傳弟子的劍身上。
“砰!”
隻聽一聲悶響,如似有天雷炸裂一般,隨著這聲音入耳,那真傳弟子當即隻覺有滔天巨力自劍上鑽入他持劍之手中,瞬間,他持劍之手虎口迸裂,絲絲血水滲出之間幾乎握不住劍。
這等情形自是讓真傳弟子感覺大壞,身為劍客,若是連劍都握不住那自是一切皆休,故而真傳弟子當即要緊牙關,死死握住劍柄不撒手。
然而王延見此卻是冷冷一笑,下一瞬,他掌上勁力勃發之間,那真傳弟子的名劍當即震顫不止放出陣陣如似哀鳴的聲音,而就在掌勁勃發的同時,王延掌上的青光生出變化,卻是道道柔絲劍罡於王延掌心前卷束起來,眨眼間便好似凝出一截劍尖。
掌中劍!
這一招學自白道昕的形意絕技在數月之間不但為王延精熟,而且王延將之結合自身功法另出樞機,雖剛猛不必白道昕,但當中卻蘊含了詭譎和鋒銳,即便以此招與白道昕相對,王延也自認不落下風。
呲...
隨著這劍罡凝成的劍鋒從掌中鑽出,本是震顫不止的名劍發出點點輕響,隨著這聲音,隻見一道道蛛絲般的裂紋現出,整把劍竟是有崩裂的跡象。
“尓敢!”
眼見如此,那真傳弟子當即大驚,一聲暴喝之間猛提一口氣,其劍上當即紅光大放,紅芒登時遍布整把長劍,顯然是將自身劍罡催動到了極致。
可麵對如此變化,王延卻是招式不變,僅是體中內氣催動更疾了兩分,隨即劍掌直進之間,隻聽‘哢哢’之聲,卻是雙方劍罡硬撼之下,真傳弟子劍上的劍罡崩滅開來。
眼見自身劍罡崩滅,那真傳弟子駭然失色,道:“你修成了元罡?!”
真傳弟子沒有得到王延的回答,回應他是更加刺耳的‘哢哢’碎裂聲響,卻是他手中名劍自王延掌中劍觸及之處開始裂開。
下一瞬,就在真傳弟子滿目不可置信之色中,王延一掌徹底斷開其手中劍,半截劍身剛剛拋飛,劍掌便已入中門,繼而隻聽‘砰’的一聲,那真傳弟子胸膛中掌,整個人登時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一直飛出十餘米遠,才如一條死狗般落在地上微微顫動著。
王延與此人交手說起來似乎不短,但不過數息之間便已結束,等到那真傳弟子被打飛出去,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身,一旁的燕不歸才回過神,看著王延滿目驚色,雖說血魔劍的大名如今已然名動兩州,王延在北勝州的戰績他亦有所耳聞,但此番親見之下,他才曉得自家這位師侄的戰力是何等驚人。
隻是看著那真傳弟子趴在地上,身子顫動幾次想站起來卻做不到,燕不歸眼中現出絲絲憂色,道:“師侄,你這出手卻是有些重了啊,胡雲陽終究是映月峰的人,要是映月峰的峰主追究起來,師尊...”
燕不歸說到這頓住了,王延自是明白其意思,傲劍山莊宗門不禁比鬥,但同門弟子之間比試自不可能是生死搏殺,彼此都留有餘地,然而王延此番不僅一掌重傷這胡雲陽不說,還將其佩劍打斷,下手的確是重了些。
不過王延卻渾不在意,隻是淡淡道:“他既向我出劍,便該有敗的覺悟,我念及同門之誼出招已有所保留,怪隻怪他太不自量力,一招之下便劍斷人傷。”
若這胡雲陽是淩雲峰的人,說不得王延還要做些應對,但即是映月峰之人,王延已猜出其為何朝自己出劍,而如今這胡雲陽為他所傷,難不成劉兆先還會追究他?
想到這,王延微微一笑,隨即搖了搖頭便是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