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應該是這間茶道館裏的侍從。

一個個麵露凶象,盛氣淩人。

江言之沒想到,折返回來卻瞧見這樣一幕。

他已然換了一件襯衫,外間套著一件淺色的針織外套,身形筆直的站在人群中,格外的突出。

一旁,有華人在低低說話:“那個美女好像也是華人吧,我們要不要去幫忙啊?”

另一人道:“還是先看看吧,這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我剛剛聽著,好像是她打斷了人家的說話,還說什麽茶文化傳承之類的,肯定是把人得罪了。”

鍾情看了看圍住自己的幾個人,心裏有些緊張。

光天化日的,總不能他們怎麽敢怎麽樣吧?

“怎麽跑這裏來了。”人群被撥開,江言之穿行而過站在鍾情的身邊,深邃的視線輕描淡寫的看了一眼圍著的幾人才開口說道:“怎麽,這陣勢想一盡地主之誼請我們喝茶?”

茶道館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也不想惹出什麽麻煩來,揮揮手才讓眾人散了。

但語氣還是非常難聽的對著江言之說道:“看好你的女人,否者下一次就沒有這麽好運了。”

茶道表演中途結束,圍觀的眾人也就各自散去。

“謝謝。”鍾情這才鬆了一口氣,沒有想到自己的幾句話差點惹了大麻煩出來。她回頭看著江言之,有些意外會又遇到他,更意外他會站出來替自己解圍。

隻是江言之的態度冷淡的很:“人在國外,最好收起你的尾巴來。不是每一次都有人替你解圍。”

鍾情聽著也沒有生氣,就想解釋一下剛剛不小心撞到他的事情。

她真的不是有意要尾隨的。

更沒想會弄髒他的衣服。

隻是江言之並不太想聽,轉身冷冷道:“不用了,我對你的解釋沒有興趣。還有,我最討厭的就像你這種愛招惹是非的女人!”

事已至此,鍾情也就懶得去辯解了。

還是十分真誠的道了謝,然後去找雲蘇匯合,早點回酒店收拾行禮。

一日一大早,她就起了早。

雲蘇急急忙忙的化了妝,還在哀怨:“早知道稅率這麽高,我就不買那麽多東西了。這一趟東京之行,算是虧了。情兒,你行禮收拾的怎麽樣了,快幫幫我,要趕不上飛機了。”

“早收拾好了。”鍾情拖著行禮已經在門口等她了。

雲蘇抿著唇角的口紅,撥了撥自己的長發:“還我的小情人最好了。快走快走,我要回家把我的第三十六次相親進行到底!”

兩個人在酒店門口攔了車,就直奔機場。

沒想到,卻在登機口遇到了江言之。

不過這一次,他卻不是一個人。

隨行的還有一個女人,身材高挑麵若桃花,一襲碧浪的長發灑在腦後,很是漂亮奪眼。

視線相交,江言之明顯也看見了她們。

“言之,你在看什麽呢?”白夢隨著他的方向看去,卻並未發現什麽。這才拉回視線,乖巧的站在他身邊說道:“真的沒有想到,還能在這裏遇到你。昨天我還在伯父伯母打遠洋電話,商量著等你回國後我們兩家人一起好好聚聚呢。”

江言之垂眸看了她一眼,一貫的態度清冷:“再說吧。”

“那就這麽定了哦。”白夢看他沒有拒絕,眼眸裏的笑意就更濃了:“我聽爸爸說,這一次我們兩家打算聯手呢。江城這幾年發展挺快的,年度的GDP總值已經擠進全國前三了。這次你回來,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我給你當導遊啊。我跟你講,江城有幾個地方特別的好玩,到時候我帶你……”

她的話都沒有說完,江言之便一言不發的轉身走了。

他不喜歡有人在耳邊絮絮叨叨,尤其還是一個女人的絮叨。

雲蘇遠遠看著這一幕,沒忍住笑出聲音來:“情兒你說,像這種極品男人是不是眼光都特別高,特別難伺候?你說,就他這種死魚臉,是不是誰嫁給他誰倒黴。”

“那你還去搭訕人家?”鍾情看了看時間,便去登機口檢票進站。

雲蘇跟在身後,潺潺的笑了笑:“那知人知麵不知心嘛。我看他登機口和我們一樣,說不定以後會經常遇到。總之,像這種死魚臉還毒舌嘴的男人,以後你見到了就離遠點,免得吃不到魚還惹一身的腥。”

鍾情想起他為自己解圍的事情,頓了頓才說道:“其實他人也沒有你說的那麽差。再說了,那件事情是我們有錯在先,還弄髒了人家的衣服。你丫,以後少幹這種事,小心哪天翻船。”

雲蘇俏皮的做了個鬼臉,沒反駁。

一上飛機,她就睡著了。

等落地的時候,正是下午,天色還早。

因為買了一大堆的東西,雲蘇急著回家在機場就和鍾情揮手告別了。

鍾情也攔車了,想先回家放行李然後再去店裏看看這幾天的情況。

剛到半路,她就接到了父親的信息:“馬上來倉庫!”

等鍾情到的時候,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

她站在倉庫門前,整個人都驚呆了:“爸爸,怎麽樣會這樣?”

鍾路餘負手而立一身的酒氣,雖然精氣神不是很好但底氣還是十足。他回頭看了看女兒,眼神裏少了幾分父親的慈愛,多了些許怨氣和不甘心:“這就是你的進步?你知不知道茶莊現在已經捉襟見肘了,這一批茶葉是我們去年一年所有的收成,現在成了這,還怎麽賣出去!”

“爸,對不起。”鍾情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出國前,她特地來倉庫做了防潮工作,想著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可是沒有想到,一時忘記了及時繳房租,房東竟然會來倉庫換鎖。

加上這幾天國內一直暴雨連天,水位上漲的很厲害,又是春季返潮季,整個倉庫裏到處都是濕答答水汪汪的一片。即便是陶瓷壇的密閉工作做的再好,現在裏麵的茶葉肯定也吸收了異味。

質量,肯定更不如當初。

鍾路餘看著女兒,好一會才歎了一口氣搖搖頭說道:“算了算了,我怎麽能真的指望你能扭轉現在茶莊的局麵。是死是活,就這樣吧,我也不強求了。”

“爸!”鍾情抿著唇角,這些年她一直努力,甚至放棄了自己最愛的專業回來一心一意的幫著父親經營茶莊。就是想要得到父親的認可。

可是不管她怎麽努力,卻始終換不來父親的一句誇讚。

哪怕是一個讚許的眼神。

她心裏不怨也不恨,更深知父親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鍾路餘擺擺手,什麽都不想說了,隻是踉蹌了一下腳步,遠遠而去。

她回頭看了滿滿一倉庫的茶葉,心裏有些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