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大宅。
夜色有些沉。
自打那天安曉的忽然出現後,雲蘇表麵上看上去好像是個沒事人似的,可是她的心裏卻一直沒有踏實過。
狠話是放完了,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安曉走的時候擦肩而過對她說的那句話:“你以為沒有孩子,慎之會娶你嗎?”
就是因為這一句話,好幾天雲蘇都沒有睡好覺。
看著看著,人好像就瘦了。
今兒晚上她又借口要自己一個人睡,簡單吃了幾口晚飯後就回了房間,把門一關回想自己和江慎之究竟是怎麽走到閃婚這一步的。
他自從腿開始有好轉後,好像見著誰都帶著笑意。
可是那種笑在雲蘇的眼裏,卻看不見和她一樣燃燒的愛。
她是想嫁給江慎之不假,但卻不希望是因為孩子而走到一起,更不想就此委屈了彼此。
“睡了嗎?”門外,傳來江慎之的聲音,低低沉沉的還是一貫的好聽。
雲蘇嗯了一聲:“睡了。”
然後就聽到門外傳來一聲輕笑:“睡了還能回話?”
雲蘇一癟,不想搭理。
也沒有要去開門的意思。
她有些沮喪。
江慎之看她一直不開門,仍拄著拐杖在門口等著:“你就打算讓我一直這樣等著嗎?要是讓爺爺看見,又該以為我欺負你了。我這腿好不容易好轉了一點,你總不想他一拐杖下來又添新傷吧?”
噗。
雲蘇有些沒忍住,想著他腿還沒有完全好,隻好站起來去開了門。
“哪裏不舒服嗎?”江慎之抬眼看她表情有些難看,拄著拐杖大步進了屋,才將門關上回頭道:“這幾天看你胃口都不太好,我情緒祥嫂請了營養師明天過來給你看看。”
“不用。”雲蘇搖了搖頭,下意識微微握拳才鼓足勇氣說道:“江慎之,如果沒有孩子你會和我結婚嗎?”
她忽然問這樣的問題,還是讓江慎之微微的愣了一下。
見他猶豫,雲蘇心裏就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又繼續說道:“如果你覺得很勉強的話,其實我們大可不必的。那天晚上我們都喝多了酒,這不是你的責任。而且我也是成年人了,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如果僅僅是因為孩子,我想……也許結婚對我們來說太倉促了。你想後悔的話,現在就可以告訴我。”
江慎之陰鬱的表情一下子就斂的更深了。
沒有想到,她會開口說這樣一番話。
“所以,這就是你幾天吃不下睡不好的原因嗎?”他拄著拐杖走到陽台,看著外麵晴朗的夜空語氣有些怒意:“還是說,你後悔了?”
“沒有!我沒有!”雲蘇一口就否認了:“我隻是覺得,婚姻不應該被孩子捆綁。”
“就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江慎之回頭看她。
雲蘇就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反正話都說到這裏了,也沒有什麽能說不能說了。
如果現在都開不了口,那麽未來的路要怎麽走?
她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到江慎之身邊,才看向他深邃的眼神認真道:“那你回答我,如果我們之間沒有孩子你會這麽早和我結婚嗎?”
“不會!”江慎之回答的倒是很肯定,甚至連一絲的猶豫都沒有。
他的回答,讓雲蘇的心好像被什麽東西狠狠的紮了一刀。
她的鼻子一酸,就沒出息的想哭。
“是因為她嗎?”雲蘇口中的她意有所指,就是沒有直接說出名字來而已。雖然那天江慎之當著安曉的麵給了她難堪,可是作為女人,雲蘇能感覺出來在江慎之的心裏其實並沒有真的完全忘記安曉。
畢竟,她從來都沒有背叛過他。
“她是誰?”江慎之問,語氣灼灼。
雲蘇覺得他是明知故問,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沒什麽。江慎之,其實你不用特地為了孩子和我結婚的。世界這麽大,我們都是成年人,你不用擔心我會想不開。如果你後悔的話,我們就今天把話都說開。”
江慎之越聽越來氣。
拿著手裏的拐杖高高舉起,就朝著雲蘇的腦袋上敲了下去,就聽到一聲響,疼的雲蘇嗷嗷直叫忙往後麵退:“江慎之,會痛啊!”
“哪裏痛?”江慎之舉著拐杖,好像沒有回答正確還會一棍子下去似的。
“當然是頭啊!”雲蘇捂著腦袋,有點慫又有點凶巴巴的:“我可告訴你啊,你這是家暴。”
家暴?
這個詞倒是新鮮。
江慎之有些想笑,看她奶凶奶凶的樣子就下不去手了:“你知是頭痛,可我是心痛。雲蘇,你是不是以前就這麽拋棄其他男朋友的?”
雲蘇嘀嘀咕咕:其他男朋友?
我哪裏還有其他男朋友!
都一棵樹上吊死了我!
“等等。”她忽然反應過來:“什麽叫拋棄啊!”
江慎之逼了上去:“睡了我不想負責就算了,還預備帶著我的孩子跑路,這不是拋棄是什麽?”
……
雲蘇就跳腳了:“江慎之,我們兩個到底是誰睡誰啊!我一個女孩子,我怎麽可能酒後亂來……那要睡也是我吃虧啊。”
江慎之不以為然。
直接把手裏的拐杖一丟,伸手扶住一旁的牆:“你看看我,一個連站都站不穩的人,怎麽主動?”
玩賴呢?
幾個意思,難不成還是我酒後失去理智,把你睡了不成?
一分析,雲蘇就更慫了。
好像也是這麽個道理。
“還有!”江慎之扶著牆一步一步靠近她,踉踉蹌蹌的好像隨時要摔倒似的,害的雲蘇忙呢伸出手怕他跌了:“如果不是因為孩子我現在的確是不會和你結婚,但那絕對不是因為我不想娶你。而是因為的腿剛有一些好轉,我想一些和你相處的時間。但既然孩子已經來了,那我們就坦然接受。反正,遲早你也要給我們江家開枝散葉。置於你口中的那個她,就更無所謂了。她甚至都不在賓客名單上,不是嗎?”
咳咳。
雲蘇一邊往後退一邊笑著認慫:大哥,你這些話早點說啊,藏在心裏還能生根發芽不成?
“還有什麽問題嗎?”江慎之終於是停下了腳步,笑著問道。
雲蘇忙搖頭!
才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最後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婚禮,肯定是因為要結婚了,所以緊張。
不是說很多人都有婚前恐懼症嗎?
那我肯定是犯病了。
“蘇蘇!”江慎之長歎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放開一直扶著牆的那隻手,才慢慢的站穩了腳跟不讓自己踉蹌摔倒。他站在原地,溫柔的張開雙臂,說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