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九十四章 迷吻
正如煤火上加蓋反而增強了火力,情欲愈是遏製,那顆火熱的心更將十倍地燃燒起來。
——喬叟
一座黑影擋在梁小夏與蜜雪之間,大手抓在梁小夏的衣領上,想將她從木椅子上提起來。
“臭小子,你的屁股坐錯地方了!”
一個肩胸寬闊,背後捆著兩個雙板斧的灰黑毛虎人極不客氣地說到。鋼製板斧寒冷的鋒麵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中散發寒光,流動詭異的藍黑色光澤。梁小夏隻看一眼,就發現這個虎人扛著的斧頭是兩柄加持法陣的武器。
“克羅斯特,”酒吧老板娘從櫃台後繞出,一隻手搭在虎人揪住梁小夏衣領的胳膊上,另一隻手按上了別在腰間的匕首,“克羅斯特,放下他。你知道我們這裏的規矩,酒吧裏麵不準動武,有什麽紛爭到外麵解決去,否則你知道後果。”
“是啊,克羅斯特。你何必和這個傻小子一般見識呢,讓他給你讓個座位就是了。一會兒我陪你喝酒,怎麽樣,我的大英雄?”蜜雪從另一邊夾上虎人克萊斯特身邊,淺淺皺著眉,又瞬間變臉,柔媚地低聲勸慰。
小水閣的巨斧克萊斯特很有名氣,作為蜜雪的固定客人,克萊斯特也表現得很大方,每次小費都給得很足。但克萊斯特的小費卻沒足到彌補他的獨占心所造成的麻煩。蜜雪所有其他的客人幾乎都被克萊斯特以各種形式教訓過,逼迫得她總是過得很被動。
能賺到錢,卻永遠賺不到足夠的錢。蜜雪不能得罪克萊斯特,更不想放跑了她才看上的優質客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這是你的固定位子麽,巨斧先生?對不起,我並不知道。”
梁小夏態度倒是很好。這個位子既然是老客人喜歡的,她也沒必要一直占著奪人所好。她自己更喜歡靠窗的位置。或者靠角落的位置,而不是像個耍雜技的一樣坐在酒吧正中間,正好換一個。
“克萊斯特,克萊斯特,我求求你了。放過他吧,好不好?若再打壞了店裏的東西,老板娘肯定會趕我走的。”蜜雪雙手環著克萊斯特的胳膊,不停灌好話。最終使得克萊斯特揪住梁小夏衣領的手鬆了下來,鼻息冷哼一下,不再追究。
“小子。算你走運!”
克萊斯特故意將手一揮,打掉了梁小夏頭上的帽子,當著她的麵強硬摟住蜜雪的腰,還沒走兩步,又被冷聲叫住。
“站住。”
“又怎麽了。別來招惹我,小子!”克萊斯特回頭,長滿灰毛的嘴張開,露出兩顆雪白鋒利的尖牙,極不好意地問梁小夏。
“你打掉了我的帽子。”
梁小夏臉上幾乎快結成了霜。她彎下腰撿起沾著半個腳印的軟布帽,眼裏的光如同雷電風暴般翻滾醞釀。
“那有怎麽樣?讓我道歉。讓巨斧克萊斯特向你道歉?別開玩笑了,臭小…”克萊斯特看到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年輕虎人站起來,比他幾乎還高半個頭,聲音驟然啞下去。
梁小夏死死捏著帽子,右拳迅猛出擊,向克萊斯特打過去,被他靈巧向側邊一跳躲了過去。
“老板娘,你看見了,不是我先動手的。”克萊斯特臉上的胡須狡詐地抖了抖,他卸下背後背著的雙斧,握在拳頭中,看到梁小夏又森森一笑:“現在,小子,該我給你點教訓了。小水閣不是媽媽的胸脯,克萊斯特也不是軟弱的娘娘腔,不負責給你提供奶水。”
“砰——轟——!”
一隻握著帽子的虎拳轟在克萊斯特的斧麵上,梁小夏尖銳的手爪正戳在克萊斯特鋼斧法陣的節點上,直接引起爆炸。
鋼板的碎片順著爆炸法陣全向克萊斯特射過去,近距離崩裂的碎鋼片讓他連躲都來不及,被幾十個碎片紮在胸口,痛呼一聲倒在地上。
“累了,我去休息了。老板娘,打壞的東西算在我賬上,還有,不要讓我再看見他。”
梁小夏快速說完,就要上樓,又被蜜雪揪住了衣袖,低低在她身邊低語一句“我晚上去找你”。蜜雪說完後,托扛起不知生死的克萊斯特,帶著他急忙走出酒館。
“原來克萊斯特的斧子是個殘次品,媽的,還以為是好東西呢,虧他那麽寶貝。”
暗精靈老板娘輕念一聲,沒有想通,為什麽看起來那麽軟那麽慢的一拳還能碎開斧子,隻歸結於斧子質量有問題。她轉身收拾酒吧裏的碎片,將斧子斷掉的半截手柄扔出門外。
酒吧上的幾層樓全是客房,走過逼仄狹窄的過道,她的房間裏擺放著一張巨大的雙人床,暗紫色床單上鋪著五六張鞣質好的長毛獸皮毯,床腿粗矮結實,床頭上擺個低檔熏香爐,仔細聞起來,空氣中還留有上一個客人點燃的野玫瑰味道。小窗戶上拉著密不透風的厚窗簾,燈光旖旎,這間屋子明顯不是給暫住的旅人準備的。
梁小夏退出門口,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鑰匙,發現並沒走錯後,認命地關上房門,坐在房間裏唯一的家具——**。
剛才生氣的時候,她忘記左手還拿著東西,手心握住火鹽的瓶子被一拳轟出的時候捏爛了,幾個碎玻璃渣嵌進肉裏,一整瓶粉末都倒在鏡月變成的帽子裏了。
她將火鹽丟了,擰開浴缸裏的水衝了衝手上的碎片,將帽子上的火鹽抖到浴缸裏,喪氣地倒在**:
“鏡月,讓你被隻臭老虎給踩了…”
“你不是替我教訓過了麽,我沒生氣。”帽子先生被踩了一腳,一向冷冰的聲音反倒還透著幾分高興勁兒。
“火鹽也沒了,我還想研究研究的。鏡月,那東西真會讓人上癮嗎?”
“隻有意誌薄弱,心智不堅定的人,才會被那種火焰與硫磺伴生物控製。”鏡月摸了摸梁小夏的貓腦袋。不小心讓梁小夏想起她還是個粗漢子的現實。
“不說了,睡覺睡覺…”梁小夏喝下一支藥劑。簡單洗洗後悶頭鑽進獸皮毯子裏麵,一想到這張床有無數情侶在上麵打過滾,她就渾身不舒服,仿佛空氣裏都有股嗆人的怪味道。
“小夏爾,我記得你還和人有約。這麽早就休息了?或者,我假設你已經想好了對策,能夠將她應付過去。”
“沒有,什麽對策都沒有。不是有你呢麽?”
梁小夏不信,有鏡月在,她能被一個虎人女招待吃到虧。理所當然地拍了拍擱在床頭的帽子。梁小夏閉眼——為了趕路好幾天都沒休息,即使是張她不太滿意的床,也總好過荒郊野嶺裏膈人冰冷的碎石頭。
夜色愈沉,漆黑的房間裏,隻有床頭的熏香爐在幽幽散發香氣。鏡月靠坐在床頭。雙手搭在腹部,靜看半邊臉頰貼著他腰際,耳朵還未完全褪回原樣的梁小夏。
虎人藥劑的穩定性很低,一旦穩定又很難去除效果。還有十五分鍾,她才能恢複精靈模樣。此刻的臉看起來又有些奇妙的可愛。精靈雪白細潤的臉蛋,兩對尖尖的毛耳朵從長發中調皮鑽出。隨著她的呼吸輕晃,偶爾還抖一下。溫潤的粉唇兩邊,長長的胡子半垂著,在他的視野裏一點點縮短,直到消失。
一個比床還長的大漢,在藥劑奇妙的作用下,變成了嬌俏可人的耀精靈。
灼人的熱度在他的腹部燃燒,順著皮膚,一直燙到鏡月心底。他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合攏的雙手,手掌覆蓋之下,正是皮膚沾到火鹽的地方。鏡月略微沮喪地感覺到,自己開始受到了火鹽的影響,不得不被迫劃分進他口中“心智不堅”的人群中。想到這裏,他又開始反思,進入地下世界後,力量下降得居然這麽厲害,都淪落到要喪失理智的地步了?
滾燙的熱度從腹部散開,沿著他全身擴散。鏡月輕輕挪開已經深眠的梁小夏,走進浴室裏衝了個極冰的冷水澡。他頭發濕翹著站在紫色的大床前,盯著床中間的側躺著,長長呼吸,半截雪白的胳膊搭在獸皮上的小精靈時,鏡月覺得自己洗冷水澡也沒用,他該直接將自己凍起來。
火焰在他的身體中一簇簇地燒,鼓得全身血液迅速流動,頭皮都要被燙開了。還在滴水的黑發上蒸出騰騰白霧,鏡月緊緊閉著嘴,燒紅的長耳朵下,細細血脈清晰流動,在他耳朵裏發出鼓點般催促的聲響。
**的少女柔弱而無害,淺金色柔順的長發沿著床邊散下,像融化的月光一樣鋪散在他眼前。當鏡月發現自己在做什麽時,他已經吻上了那絲令他愛不釋手的軟發,鼻端的香氣淡而甜美,撩撥得他幾乎無法克製住自己。
鏡月圈起梁小夏上半身,摟著她纖細的腰身,閉上眼將自己的鼻唇都埋在她的發間,貪婪吸取著屬於她的味道,享受無人打擾的時刻。火鹽帶起的熱燒得他從臉頰邊到耳朵都是紅的,暗藍色的雙眸燒得深邃透亮,輕輕的,克製的吻穿過她的發髻,落在她細膩的側臉上。
床頭瑩潤的光澤打在梁小夏臉上,修長的脖頸,曲線優美的鎖骨,柔軟彈性的肌膚,她身上的一切都在**他,勾著他墮落,教唆他不顧一切地享用她。少女圓潤的前胸半遮著,在獸皮毯子下挺翹飽滿地隨主人一起沉睡,纖細的腳踝似乎一手就能握住。
她放鬆輕閉的唇,安靜倒在他懷裏美麗的側臉,無意識中抖動的耳朵,可愛的樣子,卻令鏡月幾乎觸碰上她的嘴唇生生在她臉邊停了下來。
地下世界最好的毒藥與催情劑燒掉了鏡月的克製,毫不留情地撕開放出一直被他關押在內心最深處的情感,鏡月痛苦地雙臂肌肉都在抖,辛辣火熱的氣流在他體內穿梭,想找到發泄的渠道。他知道野玫瑰有極好的催眠作用,小夏爾不會醒來——可他不願傷害她,不願她有半點勉強與不快樂。
“呼——”
睡夢中的梁小夏輕輕籲氣,帶著淡淡麥芽酒味的甜香直噴在他嘴唇上。直將鏡月逼瘋,再也無法忍耐,親上了她柔軟的唇瓣。
她細嫩飽滿的唇和他的皮膚一起摩擦,鏡月的心快要跳出來了,他輕輕擦蹭著肖想許久的軟唇,張開嘴吮吸著她的唇瓣,仔細感受唇間清淡的香味,青澀甘甜的柔軟,不知覺吮得更加用力。
“嗯唔——”
梁小夏嘴唇中含糊的低吟被鏡月的吮吸攪動,他一手穿過發間,扣住梁小夏的腦後,伴隨急促的呼吸侵入她的唇瓣間,捕獲她更加柔軟嫩滑的小舌,向她傳遞自己急待釋放的熱情,換取她令人清甜迷醉的味道。
黑暗中的小精靈被吻得臉色潮紅,身體輕輕顫抖著,她緊捏著鏡月衣衫的前襟,被他壓在身下感受全身的弧度而無力反抗。力度越來越大的吻讓她開始招架不住,濕潤晶亮的嘴唇輕張著,不停地被啃咬,啜吸的唇和舌刺激著她體內陌生的快感逐漸滋生疊加,全身滾燙地偎在鏡月懷裏,磨蹭著他的身體。
鏡月再次看見,他誘人的綠眼小精靈肌膚上均勻透出淡淡的粉,晶瑩剔透地等他品嚐。暗紫色床單上躺著的小精靈嘴唇都被他親腫了,由淡粉轉為豔粉的唇瓣上破了些皮,掛著唾液的痕跡,水潤濕軟,還留著淡淡的咬痕,略顯急促的呼吸從她嘴唇間吐出,燒燙他的臉頰,拂過鏡月耳廓,讓他整個心都在劇烈戰栗。
可他還是想親下去,想讓她和自己一樣,從內到外都燃燒起來。
鏡月雙臂緊緊環住梁小夏,將她按在自己胸口,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去感受她的存在與美好。理智的枷鎖永遠將他鎖在梁小夏背後,保持著疏遠的距離,克製他的欲望,反攻的野獸卻趁著他虛弱時重重一擊,將他推到她的麵前,想要不顧一切地占有她,囚禁她,讓她永遠自己的私有。
“哢塔”一聲,緊鎖的房門傳來輕響,打斷了他激烈的吻。鏡月抱住梁小夏,身形一晃,兩個人便消失在房間裏。
蜜雪握著備用鑰匙開門後,沒發現屋裏有任何人。紫色床單上混亂的壓皺還殘留著體溫,兩張獸皮毯子落在地上,整個空氣裏都彌漫著火鹽與野玫瑰的混合味道。意外地發現自己不知被誰捷足先登搶了生意,蜜雪狠狠掃了一眼房間裏麵,重重摔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