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魔弓手
包子日記八號——親吻
自從苦棘為了奪回母親的注意力,主動吻了泥球一下後,泥球就開始將有限的精力投入一項名為“小梨子親吻大作戰”的無限事業中,使苦棘整日煩得抓頭皮。
“小梨子,來,再吻媽媽一下嘛,不要羞羞,就一下哦——”
泥球的聲音本就甜美,伴隨她那張漂亮臉蛋上可憐兮兮的誘哄表情,無論是誰見了都會心動,忍不住答應她的任何請求。
苦棘冷哼了一聲,打掉伸向臉頰的手,別過臉去不看泥球。
他已經上過一回當了,絕不會再上當第二回。
說好親一下的,可母親會按著他的腦袋親個沒完,從額頭到臉蛋、嘴唇、甚至還會去親他光溜溜的小身子,在他肩膀和胸口用嘴唇亂拱…拱得他又癢又難受,心中憤怒無比。
流氓,真是流氓!明明小時候看著還是軟弱的受氣包,長大了怎麽會變成這樣?!
果然是權勢使人心變嗎…就像他曾經的母親一樣。
“小梨子不高興嗎?來親媽媽一下,親一下就會高興起來了,因為有好吃的鳶尾葡萄蛋糕等著小梨子喲…”
泥球不知從哪裏變出來一大塊鳶尾葡萄蛋糕,一見到蛋糕,苦棘雙眼放光,口水也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原諒他吧,小寶寶身體對美味食物的抵禦能力,一向很差。
苦棘非常不情願地將臉湊到泥球跟前,打算快速親一下她的臉頰解決戰鬥,卻被泥球掰正了臉,很期待地指了指她自己的紅唇。
“你是女的,我是男的,不要太過分啊!”
苦棘啊啊叫著,泥球不為所動。還是以小動物一樣期待的眼神看著他,看得苦棘毛骨悚然,終於投降後,快速在泥球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苦棘仿佛聽見心中弱小的節操被強力箭矢“噗呲噗呲”射穿,嘩嘩地碎了一地….
而且,付出高昂代價換來的成果,也很不值,泥球從圓圓的大蛋糕上隻切下來還沒他巴掌大的一小角,放進小梨子的專用小碗中。
算了,算了。有蛋糕吃總比沒有好,他堅持喝味道很苦的藥劑已經喝了好幾星期了,對苦棘來講。上次吃到甜味的東西,遙遠得就像發生在史前時期一樣。
拒絕泥球喂他,苦棘自己拿起了小叉子,雙眼放光,笨拙地向碗裏舀去。一叉子下去,舀了個空。
裝著甜品的小碗被一隻修長的手高高舉起,拿開到苦棘夠不到的地方,手掌周邊的薄繭和衣衫上傳來的淡淡鈴蘭與薄荷味,都屬於他那個白癡父親。
“小梨子能吃蛋糕了?他的蛀牙還沒好呢吧…”
“嗯,可以了。隻要控製住量,別吃太多糖就行。”
“可惡,還給我。這是我的蛋糕!”苦棘憤慨地大叫著,又被一隻大手重重拍了拍頭。
“小梨子今天也很有活力呀?來親爸爸一下,就給你蛋糕吃。”
麵對湊過來的俊臉,苦棘更想一掌呼死他。
他覺得太別扭了,曾經明明是為了各自利益。在西晶森林裏暗鬥不休的敵人,現在這男精靈卻毫無保留地將脆弱的脖頸暴露在他麵前。笑得真心實意。
……隻要將手中的小鐵叉用力地,迅速地向前一戳,就能輕易殺死他……
一大一小對望僵持,好半晌過去,迅風都沒得到期待中的吻,隻得主動將腦袋湊過去,在小梨子的臉蛋上響亮地吻了一下,又彈了彈他的小腦門。
“我們的小梨子真是害羞的小東西,臉都紅了。”
給我閉嘴!老子這不是害羞!是氣得懂嗎,氣得!
苦棘真的覺得自己受夠了!他要離開家,離家出走!再待在這個家裏和兩個神經病在一起,他遲早也會瘋掉的!
當小梨子同誌腦袋裏都開始計劃逃跑線路後,他的小碗又落回到懷裏,蛋糕在他不注意的時候,被加了雙份。
“吃吧,好小夥,吃得飽飽才能長得壯壯。”
年輕的爸爸捏了捏苦棘的小胳膊,笑得極為自豪。
這個二缺!
苦棘翻了個白眼,不再客氣地叉起蛋糕,一大塊塞進嘴裏,用力嚼了起來。
蛋糕的糖度被減半了,原本甜膩到可以令他滿足的味道,如今也隻剩綿軟之後的點點甘甜。苦棘不滿意地瞪了一眼泥球,看到一雙父母略含擔憂的隱晦注目時,又將抱怨咽了回去。
再吃一口下去,蛋糕似乎又比第一口甜了許多。永遠存在他心裏,除了甜食什麽都無法滿足的空洞,在苦棘未注意到的時候,被悄悄填埋上了一些。
包子日記終結——成長
小時候,我們總以為長大了,就不會再有煩惱;真正長大後才明白,煩惱依然會如細菌般不停滋生,隻是我們已經學會了,如何接受現實。
苦棘的靈魂被裝在寶寶的軀殼中,靈魂卻依然屬於成人,作為成人,突然退回至柔弱無力的狀態,他會恐慌,會渴望重新獲得力量,用自己的雙手把握自己的命運。
他發誓不會讓自己如上一世般過得那麽憋悶與委屈。
成長的日子在刻意的學習中,總是過得很快的。
精靈語苦棘本來就會,如今正在努力學習上古精靈語,以及惡補一些帝國通用的矮人語和魚人語。雙腿雙手稍微展示出些可以自由支配的力量後,他又將四肢鍛煉納入了計劃。
苦棘裝了很長一段時間乖寶寶,許了父親母親許多個吻後,才讓兩位實際上很忙的實權人物脫開家庭束縛,能夠每天抽出幾個小時,處理堆積如山的文件和報告。
苦棘也由此給自己爭取到了幾個小時躺在**的自由時間,來執行他的計劃。
不過,苦棘心中鄭重而嚴肅的計劃,體現在行動上後便滑稽得可笑。
穿著翠綠色連體服的小梨子仰躺在**,腦袋朝天唧唧呱呱地胡亂說個不停。發音含糊不清,短短肉肉的四肢同時向空中劃著圈,伸縮不停,活像一隻池塘裏翻出來的大青蛙,鼓著腮幫子,撲騰四肢還呱呱亂叫。
房間裏沒有人,所以也不會有人來嘲笑苦棘的傻動作。
微開的窗戶縫間,一雙陰冷的眼睛一直在盯著**美味的“小青蛙”看,垂涎欲滴地吐著嘶嘶信子,緩慢遊入房間之中。順著床腳盤旋向上。
當苦棘發現那條帶毒的雙緞翠蛇時,毒蛇離苦棘的距離已經剩下不到一米了。
苦棘迅速息聲,屏息與毒蛇對視。他忍著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隻要有半點響動,毒蛇就會向他發動攻擊。
房間裏靜悄悄的,父親出去接待苔暗城來的大使,直到傍晚才會回來。母親在樓上配置藥劑,絕不可能聽到樓下這麽細微的響動。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毒蛇頭顱高高揚起,吐著信子,在連番試探過後,脖頸後縮。準備發動攻擊——
“小梨子——!”
苦棘身上閃過一道紅芒,他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憑空出現的母親護在臂彎中。
雙緞翠蛇的身體向空躍起。尖尖的牙齒刺破了泥球的衣袖,紮進她的小臂,在兩秒內釋放了全部毒素,被泥球抓住蛇尾,一把丟了出去。
泥球的臂彎裏很溫暖。帶著材料的藥香,將苦棘完好地保護著。可在母親被毒蛇咬傷的瞬間,苦棘感覺到的卻是心髒像被捏了一下的劇痛。
他從未想過…從未想過會有人願替柔弱的他去擋傷,去死亡…在苦棘的意識中,強大的,才更應該活下來,而美麗卻脆弱的,注定該死,不是嗎?
他從未感受過母愛,他隻見到泥球的細心照顧,胡鬧要求,卻從未見過她如此劇烈勇敢的一麵——就像一大束煙花,陡然在他的黑暗世界中炸開,光彩絢爛,耀眼得他想流淚,然後…將他一人徒留黑暗之中,再入沉淪。
雙緞翠蛇的毒性極烈,毒液在被咬的瞬間,就會迅速隨血液流遍大半個身體,帶起痛苦與麻痹的感受。
若一分鍾內不能服下相應解毒劑,泥球便會被死亡收走。
可苦棘現在隻是個耀精靈寶寶,他的手連切割刀都拿不穩,怎麽給母親配解毒劑?而就算他能配置,一分鍾的時間,還不夠他將材料處理完。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死亡嗎?
苦棘瞪大了眼,緊緊地捧著泥球的臉,不自覺之間淚流滿麵。
“別哭啊,小梨子一哭,就會有蟲子來咬了,媽媽的耀精靈寶寶最堅強了,是不哭的男子漢哦!”
一雙手摸索著摸上他的臉,泥球的雙眼睜得大大的,其中卻並無焦距,就像兩個失了光彩的玻璃珠,蛇毒的麻痹作用,已使她失明了,雙手也抖得厲害,差點抱不住他。
“你不能死,我還沒叫過你母親呢,你給我堅持住!”
苦棘眼睛發紅,咬破自己的手指,掰開泥球的嘴塞了進去:“我不是尊貴的耀精靈嗎?我的血能解毒,你喝了就能活下來,你不會死的,不會的。”
第一次,苦棘全心全意地去犧牲自己,不是因為恨或複仇,而是因為愛,他希望母親活下來,甚至忘記考慮失血過多後,自己的性命會如何。
時間如流沙,殘忍消逝。
……
泥球最終被超人般奇跡趕回的迅風給救了,耀精靈的血沒有完全解開多蘭體內的毒素,卻給她爭取到了寶貴時間,讓她喝下了解毒劑。
苦棘躺在小**,心滿意足地大口吃著點心糖果,名正言順補充失去的血液和營養,兩條小短腿搖晃著,看著父親惡狠狠地拿著短匕首,蹲在門口剝蛇皮。
他其實還是沒辦法順溜地叫出“父親”“母親”,也很抗拒每天沒完沒了的親吻,不停爭奪的蛋糕,埋首過深的擁抱,不過他已經在試著讓自己學會接受。
看似脫線的母親,也有強大的時候…看似無所不能的父親,也有脆弱的時候…
她們盡心盡力保護他,愛護他,卻在得到微小的不成比例的回饋時,都會欣喜若狂。
就像最近幾天,泥球總是誇耀地叫他“勇敢的小英雄”,並不停擁抱他,親吻他的臉頰一樣。
家人麽?…其實沒那麽糟呢。
乖順窩在母親的懷抱裏,苦棘如是想著,從心裏到胃裏都暖烘烘的。
嘛,番外結束,接下來公布愛吃甜食的名人答案,供大人們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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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凳方糖男——L,《》
糖尿病白卷毛——阪田銀時,《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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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罩淡定小貴族——夏爾.凡多姆海威,《黑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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