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狼王,你以為僅憑這些便可奈何本座?”

大漠雄獅麵色陰冷,陡然身形衝天而起,魔天刃當空 斬下,血光如潮席卷下界。籠罩之處萬千蒼狼被憑空而至的血刃穿殺,鋪地身亡,一時間淒厲的慘嚎不 絕耳際。

“大漠雄獅,不要再枉費心機!‘狼域’是一片獨立地空間,超出天地之外,在這裏我便是眾生地 主宰。隻要本座不死,則狼域不破,這裏的生靈斬之不盡,滅之不絕。就算你修為絕頂也不免在連綿不 斷地攻擊下精元耗竭而亡。大漠雄獅,狼域乃是本座特地為你準備地,希望能合你地胃口。”蒼狼王仰 天狂笑道。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精心設置的陷阱,蒼狼王,相較十年前你不但修為再度精進,城府也變得更加 陰深。”

虛空中大漠雄獅臉色波瀾不驚,隻是揮舞魔天刃將源源不斷湧來的蒼狼斬殺殆盡。然而蒼狼倒下一 隻卻有更多湧上,似乎斬殺不盡,縱使大漠雄獅向來以穩定著稱也不免暗暗心驚。

‘狼域’切斷外界一切 元力,使大漠雄獅後繼無援,若再如此消耗下去隻怕當真要應了對方所言。

“承蒙謬讚,我們彼此彼此!”眼見大仇將報功成在即,蒼狼王不免得意忘形,但就在此時,一股 異力竟穿過狼域從天而降。變故突如其來,蒼狼王猝不及防,空留一聲慘叫被當空擊落下界,一口鮮血 脫喉而出,目現難以置信的神色。隻是他再難與化身取得聯係,分明已被滅殺無疑。

“竟有人毀滅了本座另一具分身,此時正值決戰大漠雄獅的緊要關頭,稍有差錯便會戰局逆轉。分 身被毀在短時間內勢必元力大損,於我不利,這可如何是好?難道真的是天不助我?”蒼狼王麵露不甘 之色。狼域失去他的支撐已是搖搖欲墜。

“蒼狼王,看來當真是天要亡你。”大漠雄獅雖然不知蒼狼王為何突然遭受異力攻擊,但眼下戰機 稍縱即逝,他豈容錯失。魔天刃連連斬下,隻見數道血鴻當空斬過‘狼域’應聲破碎,其下萬千蒼狼悲 號一聲相隨狼域化為虛無。

大漠雄獅獅王掌所過,蒼狼王慘‘哼’一聲被當空擊飛,其人貼地平滑而出,在地麵上犁出一道觸 目驚心的溝壑。

“蒼狼王,十年前你敗給了我,十年後的今天你更加不濟,你還有什麽話可說?”大漠雄獅陰聲道 。

“大漠雄獅,我沒有敗給你,我隻是敗給了自己。隻怪我生不逢時,在每次對決關鍵時刻屢屢失利 。我蒼狼王沒有敗!”蒼狼王掙紮起身,牽動創傷再次吐血當場。

“敗就是敗了,隻能怪你沒有受到蒼天垂憐,蒼狼王,本座知道你不會心服。好,我可以再給你一 次機會,十年後的今天我們再決戰一場,成王敗寇,你若打敗了我,本座便退位讓賢,你依舊是令人敬 仰的蒼狼之主,如何。”

“你當真肯放過我?”蒼狼王麵露難以置信的神色,對方不在此時將自己斬草除根已是不幸中的萬 幸。

“我大漠雄獅言出必行何時打過誑語,你可以走了。”大漠雄獅麵無表情。

“大漠雄獅,我便承下你這份人情,但是卻休想借此收買本座,下一個十年之約我會斬取你項上首 級,一雪我今日之辱。”言罷,蒼狼王遁地而去。

“希望你有這個機會,敗軍之將何足言勇?”大漠雄獅冷笑一聲。

蒼狼王胸懷大誌,十年後必定再 度精進,但那時大漠雄獅的修為也勢必達到難以企及的高度。兩兩之下,蒼狼王將永遠被其壓製。

“快攔住他,保護蒼狼大人離開。”十幾名狼人挺身而出冒死攔截。

“本座隻是承諾不殺死蒼狼王,必定言出即行,但我的底線同樣不許觸犯。蒼狼王本是萬狼之主, 你們可以在心底緬懷他,卻不該與本座離心離德,膽敢阻我者,殺無赦!”

大漠雄獅聲色俱厲,當下化掌為刀齊頸斬過,慘叫聲中十幾顆頭顱被斬得衝天而起,一時間血脈噴 張虛空中仿佛下起一陣血雨。伴隨頭顱落地十幾具無頭屍體齊皆仆倒,一具具鮮活的生命在掌刀下流逝 。

其後蒼狼族人無不寒聲若噤,目露惶恐之色,跪在地上戰栗不已,連大氣都不敢出。

大漠雄獅的強 勢根本不容他等心生反意,暗道慶幸方才沒有站出,不然現在屍橫當場的就是自己。

“我已斬殺了九九一和神行四使其中三名,最後一位早已相隨浪子回頭金不換埋伏在聚財客棧,準 備守株待兔將我捉拿歸案,真是打得好算盤。金不換卻不知我早已得到消息,若這些伎倆都不能勘破我 大漠雄獅也便枉在大漠稱雄數十載。金不換,這三柄功名劍便是本座送你的見麵禮。”

大漠雄獅將橫插於地的三柄功名劍收歸在手,用帆布包裹掛在馬背後,狹長而隱晦的臉龐陰晴不定 :“方才我明明感覺到前方有暗能量波動,我的感知向來不會有錯。而那股力量正是毀滅蒼狼王化身的 存在,蒼狼王與我實力相差無幾,不然他絕不會輕易落敗,如此說來大漠之中又出現了新的高手?今日 定要會他一會。”

人騎靈犀相通,大漠雄獅心念方動,天駒寶馬已然感知,蹄下生風帶著滔滔馬蹄聲向前席卷而去, 竟直奔南劍天一行人所在方向。

此時,茫茫大漠中,經過蒼狼之患南劍天一行整裝待發。

“兵馬損失多少?”南劍天沉聲問道。

“曆經火色巨人、血夜魔人和蒼狼王三役,我方人員已三去其一。”百伍長以及背後所剩不足七十 人皆是心情沉重。

“尚未進入西域地界便已損兵折將,乃是大不吉之兆。”南劍天語重心長道:“隻待回帝都後我定 會向聖皇請命,為死難的將士追加功勳,並厚待其家人。”

“南將軍高義,我等願誓死追隨。”百伍長等人心中無不敬服。

“廢話少說,現在趕路要緊,以免再發生變故。聖皇有令在先 ,此行不容有失,隻待進入西域捉取亡國之花我們便回帝都複命。”南劍天道。

“亡國之花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能僅憑一人威脅到我天弓帝國的安危,難道它真的隻是一朵花,還 是其中另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念及於此南劍天不禁麵露狐疑之色。隊伍正不急不慢向前推進,就在此 時,一陣突如其來的馬鈴聲打斷南劍天的思緒。

隻見一名頭戴鬥篷的黑衣人騎著一頭瘦弱的毛驢悠悠走來,胸前的馬鈴相隨左右抖動發出悅耳動聽 的鈴聲。一人一毛驢,來者正是大漠雄獅無疑。

“怎麽?此人竟妄想騎著毛驢穿過沙漠。”見到眼前滑稽的一幕百伍長等人無不笑得前仰後合。

想他們每人騎著一匹高頭駿馬披星趕月數日仍遲遲不能進入西域,即使不出意外以這頭毛驢蝸行的 速度隻怕至少也需一個月方能走出這片沙漠,隻是唯恐那時早已水盡糧絕,一人一獸焦渴而死。

對於眾人的嘲笑天駒寶馬嗤之以鼻,更加無視同類的目光。自始至終,大漠雄獅注意力都集中在南 劍天身上:‘難道他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隻是他還那麽年輕,竟能力斬蒼狼王化身,若再假以時日此 子前途不可限量。’

大漠雄獅在打量他,南劍天又何嚐不是。他目力菲比常人,透過鬥篷他看到一張生滿刀疤的臉,剛 毅、陰冷的臉龐,犀利的眼神無一不折射出他內心的陰暗。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名黑衣男子不容小覷。

“你到底什麽人,為何一人在大漠中浪**?”百伍長厲聲喝道。

“我也忘記了自己是誰,隻記得我想追隨商隊穿過沙漠前往中土大陸,隻是在途中遭遇風暴與同伴 走失。當我醒來時便到了這裏。”

“原來如此,隻是我們此行乃是前往西域,而你卻趕往中土大陸,我們不是一路人,若無他事你可 以走了。”

“等一等!”

“你還有什麽事,有話直說。”百伍長不厭其煩道。

“你看,能不能給我一壺水喝,我已經三天滴水未進,一路上依靠驢尿方才幸存下來。隻是沒有水 喝哪來的尿,隻怕這頭毛驢將不久人世,還望閣下搭救我等,回頭必有重報。”大漠雄獅聲音嘶啞道。

“哼!你是死是活與我何幹?若將水施舍與你我們又豈能苟活,下界之大,人生緲途,今日一別不 知何年何月才能相逢。妄談什麽答謝,一句話,水,沒有,現在你可以死心了,還不快快讓開,莫要耽 擱了我們行程。”

“這麽說你是不借了?”大漠雄獅臉色陡寒,自始至終他都在尋找殺人的理由,而現在他找到了。 一股無形的殺機彌漫當空,抑人窒息。大漠雄獅五指如鉤,獅王掌蓄勢而發。

好重的殺機!“等一等!”南劍天清晰感受到對方氣息的變化,不禁心中一驚。

“怎麽,難道你會借水於我?”

“借,如何不借!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今日眼見閣下在大漠中流**,我理應急人危 難,怎可見死不救。百伍長,我們的水且借他一壺。”

“南將軍,這……”百伍長望著自己所剩無多的水不禁麵露難色。在沙漠中失去水源無異於將自己 置於生死線上,而將水相借就是出讓自己生的希望。

‘南將軍?看來此人身份不低,且與天弓帝國天門南劍天同姓,兩人年齡相近,難道他便是……不 然,天下間豈會有這等巧合的事?’大漠雄獅自忖道。

“不得有違!”南劍天以命令的語氣道。

“是。”

百伍長雖然極不情願但還是依令而行。

“一袋水如何能夠,我喝了坐騎就得死,同樣難以走出這片沙漠。不如閣下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借我一袋水,怎樣?”大漠雄獅冷聲道。

“你這人當真無禮,竟得寸進尺,不知見好就收,難道有意欺辱我等?”百伍長早已忍耐多時,當 下就要發作。

“難道要本座親自動手來取?”大漠雄獅聲音陡寒。

“我還怕你不成,若非南將軍在此,我早已將你打得滿地找牙。”百伍長當下也不多讓。

“隻為一袋水,何必大動幹戈,這樣,我的水你一並拿去,閣下這次總該滿意了。”自始至終對方 都在有意刁難,這更讓南劍天意識到此人大有來路,處處禮讓有加。

水袋當空丟出卻被一道無形的異力所阻,接著牛皮水袋應聲炸開,一朵水花當空綻放。

“咦!沒想到此人竟是一名練氣高手,方才倒是我小看了他。”百伍長雖然武技粗略卻一眼看出對 方所用乃是內家功法。

‘早已料到對方深藏不露,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南劍天似笑而非。

“南少俠果然好風度,令在下欽佩之至。”

“你竟認得我?”南劍天心感微驚。

“南劍天乃是天門門主,四海之內享負盛名,天下之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南劍天的聲 名甚至在西域同樣家喻戶曉,南少俠的恩情實屬令在下愧莫難當。此行我並非為討水而來,隻為驗證一個道理。想我大漠雄獅揚名域外數十載殺人無數,但卻從不 濫殺無辜,我所殺的皆是該殺之人。我有自己做人的原則,今日沒能找到殺人的理由,就此告辭!”

“大漠雄獅?此人竟是西域第一大盜大漠雄獅。”眾人無不駭然。

自己曾對他出言不遜,若方才大 漠雄獅對自己生出必殺之心,隻怕南劍天都難以阻止。念及於此,百伍長額頭冷汗直下。

“在七日內將出現一場罕見的風暴,席卷整個大漠,若陷入其中沒有任何人可以生還。在東南百裏 外有一座聚財客棧,你們可以到那裏暫行躲避。

“南劍天,一報還一報,你幫助了我,我便以此還你這份恩情,從此我們互不相欠。今日一別必定 還有相見之機,我們後會有期。”言罷,大漠雄獅催馬絕塵而去。

“南將軍,我們的水?”百伍長搖著空空如也的水袋麵露難色。

“水沒了還可以再尋,但人若沒了,哼……大漠雄獅雖然沒能帶走我送他的水,但卻帶走了我的心 意。大漠雄獅久居大漠,熟知周圍地理環境,七日內必有風暴,想必他所言不虛。我們且去聚財客棧暫 行躲避,隻待風暴過後再進入西域尋找亡國之花。”

隻見南劍天掌中一隻飛天神舟當空祭出,正是斬殺血夜魔人奪取的沙漠之舟。

“所有人快上來,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往聚財客棧,修養數日再啟程進入西域地界。”

很快,一幹人等進入沙漠之舟,周圍天地元力一湧而來,化為其動力之源,催動神舟消耗巨大,但 對南劍天而言卻算不得什麽。

沙漠之舟緩緩運作,速度越來越快,在大漠上竟如同行在一片汪洋裏,所過之處方圓數裏波瀾起伏 。沙漠之舟如離弦之箭向前方激射,激濺起一道道雪白的浪花,流沙向兩麵滾滾退避。南劍天駕馭沙漠 之舟直追大漠雄獅而去。

卻說聚財客棧坐落於河西走廊,位居商旅必經之路,落戶荒無人煙的大漠,本應門麵凋零。但因為 經營有方聚財客棧竟每日座無虛席,且生意火爆,日進鬥金,堪稱一奇。

聚財客棧生財之路眾多:酒水、茶飲、金牌歌姬、休閑娛樂、賭場、拍賣奇珍異寶等等。經營眾多營生使聚財客棧財源滾滾,在域外大漠長盛不衰。

因為大漠物資匱乏,運達客棧價格直翻十倍、數十倍,甚至更多。在這裏一切都貴得令人望而卻步 ,在此下榻一宿卻須千金之重,尋常百姓一生的積蓄僅夠在這裏聽歌一曲。

越是如此,聚財客棧更加令人神往不已,豪門巨富功成名就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聚財客棧, 大肆揮霍一番。縱是傾盡所有也不枉此生,至少在聚財客棧風光一時。

聚財客棧就像一個永不知足的吸血鬼,大有斂盡天下之財的架勢。其內設施豪華幾近奢侈,金絲蚊 帳,龍樓鳳池,甚至這裏的一桌一椅都由能工巧匠一手打造,可謂耗資無數。並且聚財客棧是目前所知 盈利能力最強的客棧,因此被賦予“西域第一客棧”之稱。

聚財客棧向來以執事刀鋒女皇麵眾,她是客棧已知身份最高的人,誰都不知棧主到底是何方神聖。 聚財客棧日進鬥金,收斂天下巨財,西域第一巨富非聚財客棧棧主莫屬,隻是誰也無緣一睹其廬山真麵 目。此事漸已成為常客入味的話料。

此時,聚財客棧:西域一年一度的最大拍賣會將在聚財客棧舉行,屆時,天下至寶將在這裏掘出。 各路豪門巨富紛遝而至,因此數日前客棧便已爆滿。

這時,仍有商隊絡繹不絕趕來,保鏢相隨主人進入客棧,而下人隻有在外安營紮寨,等待拍賣結束 再啟程趕路。一個個相連的蒙古包綿延不斷長達數裏,燒火做飯皆在其中,成為客棧外一大奇觀。

就在這時,一名頭戴銀狐麵具的女子來到了棧外,出示信物後門衛重重地凝望了她一眼,而後放行。

許多人來到這裏並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會有意改形換貌,因此帶著麵具也不算出奇。

而且,銀狐女子出示的乃是伽藍寺的信物,而伽藍寺身為西域三大門派之一,銀狐女子既然可以拿到本門信物,想來身份不會太低,他們自然無權阻攔。

銀狐女子以腥紅的目光望了一眼門楣‘聚財客棧’四個大字,而後闊步入內。

聚財客棧內早已人滿為患,且人聲鼎沸,對今年拍賣大典頗為期待。

眾人無不議論紛紛,今年將有 什麽至寶掘出,或是天地靈材雲雲。

聚財客棧斂財方式眾多,賭坊就是其中之一,並設立特殊賭博機製 ——發行砝碼。

賭徒可用銀票換取等同價值的砝碼,客棧方則向壺家收取印花稅。聚財客棧每日客流量巨大,魚龍 混雜,賭場內紙醉金迷,難免有不法之徒混跡其中。如此以來不但有效規避風險,更大大增加了收益能 力。賭坊日盈利可占到客棧總流水的一半以上,由此可見利益之豐。

此時,地下賭坊:

隻見眾賭徒三五成群圍坐一團呼喝聲不止,隨著開壺有驚喜聲,但更多的是失落 。十賭九輸,莫過如此。

聚財客棧建立於天外隕石之上,因此地基堅固,尋常風暴難以動搖其根基。而在後山 則是一片山崖,壁立千仞,深不見底。

許多賭徒在此一夜暴富,但更多的是傾家**產,輸得一無所有,連街頭乞丐都有所不如。人生巨大 的落差仿佛從天上跌落穀底,不堪打擊者難免生出輕生念頭,為此,副棧主刀鋒女皇特令能工巧匠在後 山鑿出一座後門,直通斷壁崖。

為輕生者行使方便,傾盡家財者不願苟活,在此跳下去便一了百了,每年不知有多少人飲恨於此。 因此斷壁崖又素有傷心崖之稱。

這時,在一間豪華賭坊內,周圍空氣仿佛凝滯,碩大的賭坊一片噤聲。兩麵各站立數名看場,但見 他等太陽穴高鼓,且氣息內斂,便知皆是練氣高手,眾圍觀者被阻擋在外。

凡進入豪華賭坊的皆是非富即貴,在這裏一番豪賭。押抵至少萬金之巨,且不設封頂,雙方可以無 限更盤。

所以越賭越大,任何人都沒想到自己會輸,無論失敗多少次都想打開下一次命運的輪盤。幸運 的畢竟隻是極少數,而失意者卻在這場賭局中越陷越深。

此時,中央賭場:

一名麵色邪異留有八字胡的青年與一位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開盤對局,二人麵前 砝碼堆積如山。自始至終中年男子國字臉上都保持淡淡的笑意,寬厚的額頭似有祥雲籠罩,舉止間盡顯 大家之氣。

隻見他身著綾羅綢緞,僅指間所戴那隻混元扳指便價值連城,一眼之下便知是難得一見的豪門巨富 。而與他對坐的青年則是大名鼎鼎的酒徒,並非此人嗜酒,而是嗜賭如命,且氣運濃厚,逢局必壺。

萬般皆下品,唯有此中高!

精湛的賭術使酒徒頗負盛名,他若想贏誰,則此人必定會輸,通吃四方,從無失手,享譽聚財客棧 乃至整個西域,更被冠以“賭聖”之稱。

在每一日開盤之時,其他賭盤正在吸籌,而酒徒卻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放空幾盤。為自己招攬人氣, 隻待對方嚐到甜頭麻痹大意之時便大殺三方,因此每日皆賺得體缽豐滿,這是酒徒的貫用伎倆。

此時,隻見操盤手極力的搖擲骰子,酒徒耳根豎動,他久經賭場,甚至能通過聲音判斷骰子滾動的 麵數。陡然操盤手將竹壺在兩人間拍定:“請兩位下注!”

“我押大!”華服男子甩手丟出數隻價值萬金的大額籌碼。

呀!真是好大的手筆,圍觀者無不驚歎 。

此人已連輸四盤,但身上財物卻似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他到底還有多少身家?眾人無不以異樣的 目光注視華服男子。

“小!”酒徒再次念出這道聲音,第五次同是押小。賭聖氣運如此濃厚,難道第五次還會是小不成 ?

“開壺,三點,小,第五局酒徒勝!”華服男子一次輸掉數萬金竟麵不改色,數隻萬金砝碼被推向 酒徒麵前。

“下麵開始第六局,三骰定勝負!”

“這樣你來我去為免有失乏味。”華服男子道。

“那以閣下高見呢”?酒徒麵無表情。

“無論勝負,這是我今日的最後一局。”華服男子將麵前堆積如山的砝碼悉數推到二人之間。

好闊綽的手筆,一次竟押金百萬之巨,這足矣令在場每一人傾家**產。眾人無不驚歎一聲,對華服 男子的身家重新做出評估。此人有再多家財也不能這樣敗壞,若輸了這一局隻怕不免飲恨傷心崖。

“好!我便承下此局,另外,我有特殊優待。在這一局中若三骰指數超過三點,就算我輸,閣下所 出的抵押我十倍償還,如何?”酒徒自信滿滿。

“成交!”

“爽快!”

三骰擲出三點,也就意味著每一骰擲出的指數必須為一,概率大大降低,不足百分之一。若此局失 手,酒徒當真會兌現諾言賠償對方千萬金,隻怕未必盡然?華服男子在此揮金如土,酒徒更是一個十足 的狂人,在此應承必輸之局。

而就在眾人恍神之機,酒徒似曾無意指間彈出一隻骰子,神不知鬼不覺換下另一顆。那隻骰子被他 注入一道神識,就像他的第三隻眼睛,可以在不動用任何異力的情況下看到玉壺內的一切,自然穩賺不 輸。

新手怕高手,高手怕千手,千手怕失手。

從沒有真正的賭聖,更沒有所謂的賭術,隻有抽千。

“第六局現在開始!”

操盤手一聲令下,玉壺當空急速旋轉,避免人工操作可有效防止雙方營私舞 弊。六壬神骰蘊含酒徒的靈智,始終在玉壺內操縱其他二骰,無論玉壺如何搖滾,是大是小盡在酒徒一 念之間。

陡然,玉壺當空隕落,在二人之間霍然拍定,眾人無不屏息目光直盯命運的輪盤,時間仿佛定格在 這一刻。

玉壺方開,隻見三隻骰子自上而下一字排開,赫然是一點紅。

“開壺!一點,小,第六局酒徒勝!”

“呀!怎會這樣,六次竟都是小,這次竟擲出一點紅,這實在有違常理。酒徒賭術出神入化,且心 智菲比常人,華服男子豈有不輸之理?”

“天下間豈有這等巧合之事,難道他在骰子中做了手腳?”

“不錯,肯定是這樣,砸開骰子,我們要親眼看一看,誰知你酒徒有沒有在其中注入水銀。我們這 裏每一人都輸給你錢財無數,這個要求總不為過,若不能親眼證實,我們豈能甘心?”

“砸開骰子,砸開……”

一句無心的話卻觸動所有圍觀者的神經,一時間眾皆起哄。

看場竭力壓製 ,但凡進入中央賭場的皆是非富即貴之輩,他們豈敢輕易捉拿,不免大束手腳,場麵幾乎失去控製。

“靜一靜!”酒徒大喝道:“大家不就想看骰子,何必鬧得如此。”

“酒徒,你倒是說的輕巧,僅本少便輸於你黃金百萬,那可是我一半的家財。若你當真在骰子中做 了手腳,這筆賬我們倒要重新清算,把吃下去的全部給我吐出來。”

“不錯,還有我,本少主輸於你也有五十萬金之多。酒徒,現在千夫所指,你還有什麽話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既然你們執意要看骰子,好!我便成全你們,都給我看好了!”酒徒暗運指 勁當即將其中一顆骰子捏為粉末,化為飛灰在指間滑落。

顯然,其中並未注入異物,一時間眾人皆是鴉雀無聲,麵麵相覷,排除酒徒舞弊的嫌疑,心中更是 疑惑不解:酒徒逢賭必贏,每日輸掉幾盤也隻是有意放空,難道世間當真有賭術,不然酒徒如何做到這 些?

“現在大家可都看明白了。”酒徒麵不改色,心中卻暗笑一聲,唯有他方知其中緣由。

“酒徒果然不愧‘賭聖’之名,在下輸得心服口服,這黃金百萬皆是閣下的囊中之物。”華服男子 笑容不減。黃金百萬,足以令這裏的每一個人傾盡家財。

“承讓,承讓!錢老板身家雄厚,在您指縫裏流出的油水都足夠在下受用不盡,自然不會把區區百 萬黃金放在心上。”酒徒道。

“呀!此人竟是西域第一巨富錢百萬,難怪出手如此闊綽。”

“錢老板,實在久仰久仰,今日有緣相見實乃三生有幸!”若能與錢百萬結交一二接手大單生意, 必定財源滾滾,一時間眾人無不爭相巴結。

錢百萬雖然富甲天下,但一向獨來獨往甚至不帶任何保鏢。但人人都知他曾收買江西四鬼為貼身護 衛,時刻如影隨形,且殺伐果斷。

除非誰人瞎了眼,才會把歪主意打到 錢百萬身上。

錢百萬果然不愧為通吃四方的商界大鱷,在眾人見遊刃有餘。隻是眉宇間隱現一絲淡淡的憂傷,目 光不時望向二樓一間豪華包廂,那裏正是刀鋒女皇的閨房。

天下之大誰人不知錢百萬曾公開追求聚財客棧副棧主刀鋒女皇,為了近水樓台先得月,他更在聚財 客棧常住下來,每日在此揮金如土。

聚財客棧每件物品都昂貴得讓人望而卻步,但對錢百萬而言卻不算 什麽,每年的巨額花費僅是九牛一毛。

刀鋒女皇本就一方俠女,不免心高氣傲,自然不是尋常男子所能追求的,即使錢百萬這等巨富之流 都被謝絕門外。得不到的反更珍貴,錢百萬對刀鋒女皇一片癡情,為了她至今未娶,苦苦追求數年有餘 。

刀鋒女皇則對他始終若即若離,如果她接受對方的感情,必定被明媒正娶,名正言順成為西域第一 貴婦。錢百萬身為西域第一富豪,而刀鋒女皇則在聚財客棧呼風喚雨。

才子配佳人,實屬天作之合,若能結成姻緣,錢百萬一喜之下定會大宴群臣。二人癡郎怨女,此事 早已在聚財客棧內外傳為一段佳話。

“酒徒,女皇有請,還請樓上一緒。”大堂總管四眼田雞道,望向酒徒嘴角挑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冷 笑。

“有勞田總管,女皇有請豈敢怠慢,請知會女皇,我馬上就到。”

刀鋒女皇在這時喚我前去到底所為何事?難道說是因為我贏了錢百萬賭錢她乘機找我不快,還是另 有他事?不知為什麽近來聚財客棧的人隱隱對我持有抵觸之意,我還是小心為妙。酒徒自忖道。

此時,南劍天一行人已趕至聚財客棧外,在數裏外南劍天便已收起沙漠之舟,以免惹人耳目。短短 數裏腳程數十人已是汗流浹背,沙漠極端的溫度使人苦不堪言,百伍長高挽衣衫**出精壯的肌肉。

遮擋刺眼的陽光擦一把額頭的汗水,喝幹水袋內最後一滴水意猶未興的哽咽著喉頭。

當大家望見不 遠處巍峨聳立的聚財客棧時不禁心頭一鬆,就像疲弊的駱駝看到一片綠洲,茫茫大漠荒無人煙,終於看 到生的希望。

聚財客棧又稱沙漠之家,使疲弊的商旅倍感親切,但昂貴的房費讓普通人望而卻步,即使為富一方 也難承受如此奢華尊享的代價。

“南將軍,聚財客棧建立在荒無人煙的大漠,按說理應門市蕭條,但現眼下卻生意火爆,實在有違 常理,我擔心其中另有隱情。”

“你是說,黑店?”百伍長漠然點頭。

“不必多慮,萬事有我,待會我們進去隻管見機行事。”南劍天道。

這時,一隊商旅飛奔而過,破碎的馬蹄連帶起滾滾煙塵,一行三人直奔聚財客棧。

帶頭之人正是劉 家家主劉忠田,前來參加一年一度的拍賣大典。

在其身後還有兩人:

一名身著酸楚的書生,臉色蒼白如紙,表情呆滯木納,全身皮包骨頭,皮肉幹 燥發黃,活脫脫一具棺材中走出的幹屍。且身形嬌弱,仿佛由紙紮起再糊上畫皮,整個人病態一般,直 讓人擔心他會被一陣風就此吹倒。

而另一人則恰恰相反,身形魁梧高達兩米有餘,如同半截鐵塔戳立當地。全身每一寸皮膚皆在鐵甲 保護之下,頭戴寬大的鬥篷使人難以看清他真實相貌。

腰掛長達半丈的巨劍,漆黑的大手始終緊握劍柄,準備隨時出擊。腳步聲沉穩有力,每一個腳點仿 佛喪鍾敲在心頭。手臂自然擺動,腳起腳落,動作機械,目不斜視,隻是不急不慢在劉忠田身後跟進。

“歡迎劉莊主大駕光臨聚財客棧,預祝劉莊主能夠在今年拍賣大典中大發其財!”

遠遠便見劉忠田 闊步而來,門口處兩名金童玉女笑臉相迎,休看二人童顏無欺,實則已有數百年道齡。且所行乃是雙修之法,一日千裏,實力不可小覷。

“兩位執事不必多禮,本座便承下兩位吉言!”劉忠田放聲長笑。

方才那人好重的殺氣!黑色巨人如同半截鐵塔與他擦肩而過,畫皮書生更是形同木偶,臉色呆滯竟 無視南劍天的存在。所過之處隱隱流露出喪屍的氣息,南劍天不禁心中一驚。

就在這時,劉忠田也注意到了南劍天,隻覺眼前這名年輕人深不可測,目中奇光一閃而逝,隨後帶 領兩名貼身侍衛進入聚財客棧。

方才兩人體質當真好生奇特,我竟沒能在他們身上感到絲毫生命的跡象,除非他們根本不是人類。 現在正值拍賣大典即將開始,各路英豪匯聚,聚財客棧水深龍多,我還是小心為妙。南劍天自忖道。

“你們又是什麽人,可有請帖?”但見百伍長等人圍攏上來金童玉女厲聲問道。

“這……”百伍長頓時一陣難做,暗道這世態真的變了,在聚財客棧就連兩個看守門戶的童子都高 高在上。百伍長在途中吸取大漠雄獅的教訓,現在遠離天弓帝國國界,他這名千夫長也唯有仰人止息。

但見金童玉女太陽穴高鼓,顯然是練氣高手,當下更加不敢造次。

“廢話少說,沒有請帖馬上離開,不然休怪我們不客氣!”二童子見百伍長等人皆是汗流浹背,一 副狼狽不堪的模樣,以為是討白食的過客,當下更沒好氣。

“等一等!我們乃是天弓帝國的人,趕往西域途徑此地。隻是大漠天氣變幻莫測,隻有在此落腳數 日,還望貴棧能夠一行方便。”

言罷,南劍天掌出一塊黝黑的令牌,正是天弓帝國將令。

“噢!原來是天弓帝國大將,我棧副棧主刀鋒女皇最近頒布新法令,對四大帝國官方人士一切從優 。南將軍快裏麵請,我棧定會給予最大優待。”

“身後的人都是我兄弟,不知二位準備如何安排?”南劍天問道。

“南將軍初來乍到或許有所不知,西域一年一度的拍賣大典不日即將舉行,因此客房在數日前便已 爆滿。而現在卻要再行安排數十人,的確讓我方難做。也罷,既然是南將軍的人,我們自然不敢怠慢, 此事稟告棧主後相信很快就有說法。”

“如此多謝二位”。

“南將軍客氣了!”二童子唯唯諾諾。

哼!真是狗眼看人低,方才還盛氣淩人,現在卻成了兩條哈巴狗。兩條看門狗都如此勢力,聚財客 棧定也是是非之地。見此,百伍長不禁暗罵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