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威廷的決意
莫比拉斯城寨雖然不是大都市，但它創造的財富，卻不可低估，曾經的繁華和奢侈，更是讓人目瞪口呆。
雖然隻是一座不足十萬人口的小城市，這裏卻有著壯觀的大教堂、雄偉的市政廳、規模龐大的圖書館、藏品豐富的博物館等諸多精美建築，有著號稱當世第一的繁華夜總會、成交量驚人的拍賣行、各種高等級職業者才有資格進入的高級職業行會……
甚至於莫比拉斯城寨整個就是被花園、噴水池、別墅等精美華貴的建築包裹著的花園城市，而在這裏的生活成本，遠遠超過威廷帝都奧特倫德，每日最低水平的花銷，都是以金幣計價，整個就是一座銷金窟。
更別說這個城市的暗處遍布著各種私底下的交易，資金的流動量更是驚人，無論是地下錢莊、地下拍賣場、珍稀生物銷售場、高級奴隸市場……都是日進鬥金的所在。
當漢帝國出人意料地將這座城市打下來後，從這個小城市中所搜出來的種種財富，包括合法的和不合法的在內，折算成金幣，大約能夠相當於威廷帝國三年的總收入！
從這就可以看出，威廷帝國的貴族、官僚、壟斷商人們，在這裏下了多大本錢。
隻可惜，現在那些財富全部歸漢帝國所有了，而莫比拉斯城寨這座精美的小城市，也因為戰爭的因素，被破壞了很多，不少曾經恢宏顯赫的美麗建築。已然變成了一堆廢墟瓦礫，原本被花園圍繞的城市。此刻到處是殘磚碎瓦，看上去狼狽不堪，而那原先裝飾意義大過防禦意義的城牆，更是到處都是坍塌的缺口，此時，城外那些鬱鬱蔥蔥的精致林地和草坪，也被一道道又寬又深的壕溝、冷肅猙獰的鐵網、堅固粗獷的碉堡等防禦設施取代。
為了將莫比拉斯城寨打造成一枚堅固頑強的釘子，漢帝國軍的所為還不止如此。整個城市中幾乎所有不利於防禦和部隊調配的房屋都被拆了個七零八落，雖然這些房屋所有有價值的東西，比如名貴的木頭、稀有的金屬、精美的藝術品等等全都被拆卸了下來，可很多富有藝術價值的房屋的被毀，依舊讓很多人歎息不已，即便是漢帝國軍中也有不少人覺得很可惜。
“可惜個毛線啊，不拆掉那些擋路的房屋。到時候我們的部隊進行就會繞遠路，而有時候，戰場上援軍遲到一分鍾，就會輸掉整個戰役！你們這些家夥，不會是讀書讀傻了吧！”漢帝國軍的前線指揮官對隊伍中多愁善感的“文人雅士”們非常不爽，這特麽是軍隊。不是詩會結社！
軍人以勝利和戰爭的效率為追求，除非戰略需求，譬如涉及民族象征性的建築、文物之類，需要進行特殊保護，其他情況下。以保證戰爭需要、追逐勝利、減少失誤為首要考慮原則，在確定了各項戰爭要素得以保證之下。才會對非戰略價值，純屬財產類的文物、藝術品進行保護。
戰爭，就是特麽的毀滅財富的遊戲啊！
不過戰爭也是掠奪財富的遊戲，看著得到的戰利品清單，前線指揮官們不是心滿意足，而是心驚肉跳，這麽一大筆財富，以及大量被貴族們擄掠而來的高質量各族奴隸怎麽處理，就消耗了不少精力。
另外就是軍紀問題，雖然漢帝國軍的軍紀可謂森嚴，但進行進攻的軍隊數量超過十萬，除了作為主力的漢軍，還有大量東瑞格利特人和各族人員，加上莫比拉斯繁華，又多各種享受之處，對一些意誌薄弱者的**力巨大，軍紀維護著實麻煩，光是處決掉的不守軍令，進行劫掠、濫殺和**的亂軍，就有近百人！
就在漢帝國軍努力妥善處理戰後事宜，加緊運送物資和運回各項繳獲，進行莫比拉斯防禦建設的時候，威廷帝國的應對計劃也開始運轉。
在距離莫比拉斯城寨大約一百二十裏左右，入夜的夜空之中，一支魔導戰艦艦隊正飛行在雲層上端，這一夜恰是多雲無月之夜，那厚密的雲層就仿佛是波濤洶湧的海洋一般，將天空遮蔽，同時遮蔽的，就是這支魔導戰艦艦隊的身影，甚至是其魔法波動，充滿魔力元素的雲端是可以對漢帝國軍的各種魔法探測裝備造成影響的，在這種天氣狀況和高度的情況下，就算是能夠測量，也會大大縮減預警時間。
黯淡的月光灑落在雲層頂上，片片反射的粼光使雲端之上充滿夢幻的色彩，但威廷帝國的空中艦隊在這樣的景色下，依舊展現著其冷肅猙獰的模樣，而這支艦隊的指揮官更是麵色嚴肅，冷如冰塊。
這一次的突襲關係極為重大，莫比拉斯城寨的奪還，關係著威廷帝國能否奪回戰略主動權，作為指揮官，壓力可想而知，因此，這位烏斯廷斯家族麾下的世代忠誠眷族，對軍略有著非常造詣，對現代化戰爭也比較熟悉的瓦拉爾斯將軍便成為了厚望的寄托者。
此時，這位瓦拉爾斯將軍完全沒有注意雲層上的美麗景象，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艙室正中央，那些操作著艦隊遮蔽魔法以及氣息隱藏的魔法師身上，在那神奇的魔法沙盤上，用魔法的力量進行實時投影的探查範圍內景象，是他把握艦隊航向和動作的重要依據。
作為常年處於一線的將軍，瓦拉爾斯非常明白掌握第一手資料的重要性。
不過，瓦拉爾斯將軍還是覺得心中一陣感慨，不知不覺中，戰爭居然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幅從未讓人想到過的模樣，曾經熱血沸騰的騎兵衝鋒和規模宏大的軍卒戰陣，在現代武器登上曆史舞台後，可以預見到其沒落。但作為一名將軍，卻還是不得不遺憾。那種充滿男子漢氣概的浴血死戰和扭轉戰局的個人勇武，也將成為曆史的浪花，消失在長河之中了。
正當他被往昔的回憶偏左了思維，為那一去不複返的騎士時代緬懷的時候，一名魔法師輕聲說道：“將軍，根據之前的戰爭資料推算，我們現在已經臨近漢帝國軍的監測魔法可能範圍，請指示下一步計劃。”
瓦拉爾斯將軍從思緒中回過神：“有沒有被敵人發現？敵人有沒有巡邏空艦在周圍空域徘徊？”
“報告將軍。我們能夠肯定的是，我們並沒有被發現，畢竟這裏距離敵人的陣地還有很遠，他們的探測手段再厲害，也會有一個極限，更何況今夜多雲，大自然能夠為我們的波動進行掩飾。進一步減少敵人發現我們的幾率，至於敵人的巡邏空艦就更是沒有可能出現在這裏了，一般來說，進行巡邏的空中艦隻都是小型艦，活動範圍大約在城市周圍五十裏之內，高度也有極限。而我們現在處於萬米高空之上，不是大型艦是上不來的。”
瓦拉爾斯將軍點點頭：“為了以防萬一，讓各艦進一步加強魔法遮護屏障的運轉吧，能夠被敵人晚發現一步，我們就多一分優勢。”
“是的。遵從您的命令，將軍。”魔法師立刻前去發布命令。很快，天空中的威廷艦隊周圍泛起淡淡濃霧，那是威廷帝國方麵自己研究出來的特殊艦載魔法，改進型迷霧術，能夠對戰艦的魔法波動進行一定程度的隱藏。
看著艦隊進入臨戰狀態，瓦拉爾斯將軍稍稍恍惚了一下，想起了坎撒找到他時的情景，他從未在那個鷹視狼顧，自信心滿滿的梟雄皇帝身上看到過那種鄭重和緊張，當對方說出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全員戰死，也要將莫比拉斯城寨奪回來的話語時，那猙獰中帶著恐懼的表情，讓他想忘都忘不了，那個時候，瓦拉爾斯將軍就知道，坎撒對於漢帝國是有著深深忌憚的，那種忌憚很可能比所有威廷人都要深重，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隻能說，是因為皇帝對漢帝國比他們更加了解。
如果是這樣的話，敵人就更加不能小看了。
瓦拉爾斯將軍深深吸了口氣，將所有的雜念拋開，對身邊的法師說道：“命令各艦，突擊吧
！”
……
而此刻，在威廷皇宮之中，卻是另外一番景象，這座輝煌壯麗、宏偉巍峨的皇宮已然沒有了往日的歡聲笑語，原本到處侍立著的身穿著華麗宮廷服飾的侍從和宮女，現在都變得戰戰兢兢，小心翼翼，更有大批宮中侍衛披上了正式的鎧甲和製服，到處警戒。
威廷帝國徹底進入了臨戰狀態，原本代表著奢靡和享樂的靡靡之樂、翩翩之舞，這會兒全都沒了蹤影，不斷有軍人和大臣進進出出，即便到了夜晚依舊如此，因為現在威廷最大的指揮部就被坎撒設立在皇宮之中。
但坎撒畢竟是人，他也需要休息，隻是在巨大的緊張感和忐忑心理中，他的睡眠很淺，當他在寢宮小小眯了一會兒之後，就從半夢半醒中清醒了過來。
此刻，正是厚厚的雲層遮蔽天空，月亮在雲層中朦朦朧朧的景象，也是威廷帝國軍為了奪回莫比拉斯城寨，準備進行突襲的時刻。
“會贏的，一定會贏的。”眺望著遠方，坎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重重地歎了口氣，像是夢囈一般這般自言自語。
“陛下，您後悔了？”坎撒的青梅竹馬小雅端著一碗夜宵，恰在這時進入了殿內，將銀碗放在坎撒麵前，輕輕詢問。
“不，我不是後悔，我隻是擔心。”坎撒麵色憂慮，這一場突襲關係到威廷帝國戰略格局，雖然輸掉的話並不會讓帝國崩潰，可損失之大，依舊不是他願意承受，他贏慣了，就會害怕失敗。
“這可不像您的性格呢，陛下，”小雅為坎撒揉捏著充滿疲乏感的腦袋，語氣中卻是充滿了一種剛毅的責備：“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就不應該猶豫不決，更何況，您的後悔，是在質疑所有參與謀劃的大臣和將軍們的能力嗎？”
坎撒並沒有因為青梅竹馬的責備惱羞成怒，她可能是唯一一個他能夠無比寬容的女人：“嗬。小雅，你說得很對。隻是呢，我啊，也是人呐，也有害怕，也有擔憂，而且，越是成長，我所擔憂的事情越多。膽子也越小了呢。”
輕輕環住對方，感受著那溫軟的女體，坎撒覺得，自己似乎心定了一些：“要是從前，我才不會這麽患得患失，就算失敗一次，我還能再失敗兩次。三次，直到最後成功！可是，現在不同啦，我得到的太多，牽掛也就多了，更重要的是。到了這個位置，就沒有辦法回頭了，要是我失敗了，就不隻是自己倒黴，還要連累家族。連累你……”
坎撒難得的溫情流露，既讓小雅開心。卻又有些歎息，但還是露出一副笑容：“無論什麽情況，我總是會支持你的，不管怎麽樣……將事情做完吧。”
“謝謝你，小雅。”坎撒閉目沉息，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變得麵色堅毅起來：“你說得沒錯，既然已經做了，那就沒得後悔了，現在要做的，就是將事情做完！”
……
坎撒的決心再度凝聚，前線的威廷帝國軍突襲也已經展開，或許正是什麽樣的統帥帶什麽樣的兵，前線的瓦拉爾斯將軍在戰前也是心有擔憂，但正式開戰，卻忘卻了一切，這位將軍這一次是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氣。
“讓我們……開始吧！”
雲層下方的大地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被雲層遮蔽了月光和星光，完全無法看透雲端上方的情景，這簡直是天賜良機，威廷帝國軍的魔導空艦艦群開始加速，一艘接著一艘的戰艦在雲層上**起一圈圈雲紋，茫茫無際的雲海開始翻騰起來。
然後，一艘艘破開雲海，加速突擊的戰艦不可遏製地發出了轟鳴聲，並帶起了一圈圈急速行駛時必然出現的魔力光帶軌跡，幾乎在瞬息之間將那厚厚的雲層撕扯出條條裂縫。
“命令，按照原定計劃展開進攻，第一隊確立空中壓製優勢！”
威廷帝國軍全艦隊全速衝擊，然後，一列戰艦稍稍離開了整個艦群，一個個炮門打開，一名名空騎士和神律具裝等空中力量開始從戰艦上升空，鋪天蓋地的環繞在艦隊周圍，伺機而動。
“第二隊擔任前鋒，同時警惕四周，注意測定敵方有價值目標，為後續艦隊指定高價值目標！”
第二列戰艦群頓時再度加速，成為了整個艦隊的箭頭，這些戰艦比第一隊戰艦稍稍小一些，也顯得纖細一些，可相對第一隊戰艦，它們炮門更多，火力更加強大。
“第三隊、第四隊、第五隊，準備波次攻擊，讓我們炸平這些漢帝國人！”
尖銳的炮彈呼嘯響了起來，光華耀眼的魔導炮炮口開始噴發能量洪流，一排接著一排，有點兒類似三連射，卻是威廷帝國軍將陸軍的排隊射擊方式運用到了空軍上，這麽做的好處就是能夠保持火力密度，用連綿不絕的炮火對敵人進行進攻。
而地麵的放空火力也開始發言。
就在這些威廷戰艦開始加速，爆發出強烈的魔法波動的時候，漢帝國軍的魔法雷達就發現它們了，隻是比較可惜的是，這些雷達的確受到了魔法雲層的嚴重影響，導致發現敵人的速度慢了不少。
但這種程度的預警，還是讓漢帝國軍得以做出了一些應對，就在威廷帝國軍開始衝鋒的時候，漢帝國軍的放空陣地已經大半運轉起來。
在刺耳的警報聲中，黑暗的天幕仿佛忽然間變成了火樹銀花不夜天，一道道光鏈交錯，一朵朵火光綻放，更有雷聲隆隆，響徹天地。
毫無疑問，漢帝國軍預警的延遲還是造成了巨大的不利，這個時期，空軍，依舊需要空軍來對抗，而遲一步上天的漢帝國空軍，不得不在敵人的狂轟濫炸下，頂著巨大的損失強行攀升，以求搶回製高點。
但好在漢帝國方麵的防空武器還是很犀利的，除了特別改裝過的高射炮，更有比較簡易的魔法追蹤導彈之類新式放空兵器，威廷帝國軍的損失同樣慘重，即便在地麵，都能不時看到天空中出現一個巨大的火球，往地麵一頭栽下來的場景，那是被打爆的魔導空艦失去了浮空能力墜毀的場景。
隻是這些威廷帝國軍顯然知道這一戰事關重大，一個個都異常拚命，即便是戰艦墜落，也試圖將之往漢帝國軍的防空陣地等重要地方墜落。
這種如同自殺一般的戰鬥方式對漢帝國軍造成了重大損失，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更是將夜晚的寧靜徹底打破。
莫比拉斯城寨剩餘的建築物又一次遭受到了滅頂之災，它們的廢墟之下，埋葬了更多的屍體和鮮血，而天際尚黑，不知曙光何時方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