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比什麽?

老實說,倒整派其實很有一點損人不利己。

工作必然是要幾邊合作完成的,他們跟整備隊作對,阻撓工作進度,對他們自己又有什麽好處了?

當然,對於每個人來說,“好處”的定義也是不一樣的。

討好領導和搞好工作,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思路。

越到後來,倒整派的人數越少,多半都是馬知長的死忠,對他死心踏地。

這樣的人一共五個,占了製作三隊的四分之一,他們與挺整派之間,矛盾也越來越深。

每次挺整派一聽他們叨咕要怎麽對付整備隊,就覺得特別厭煩。一開始還考慮到兩邊是隊友,勉強忍耐著,後來就忍不住當麵反駁。

反駁的結果總是很明顯——驚動馬知長,讓馬知長把挺整派的人罵一頓。這樣一來,兩邊的矛盾就更深了。

現在倒整派跟整備隊站在圈子的對麵,涇渭分明,挺整派站在兩者中間,顯得有些兩邊不靠——雖然關係漸漸親近,但受到馬知長的影響,他們還是沒有跟整備隊完全攪成一堆。

整備隊的人格外興奮,嘻笑著說:“哈哈,我沒聽說錯吧?馬不知臉長要跟常鳴比機關?”他們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這下可好玩了!

他們知道常鳴的實力,其他可不清楚。

安裝二隊的一個機關師猶豫了一會兒,蹩摸了過來:“喂,你們不擔心嗎?”

一個人笑嘻嘻的反問:“擔心什麽?”他們向著對麵挑了挑眉毛,“應該擔心的,是他們才對吧!”

這個機關師疑惑地問道:“我沒弄錯的話,你們這邊出的可是一個中級機關師。我們隊長說了,馬知長……馬隊長就在高級機關師裏,也是數一數二的強手。實力這麽懸殊,你們是等著輸的吧?”

整備隊的一起笑了起來:“輸,怎麽可能?”

他們的笑容十分燦爛,沒有一點陰霾,這笑容,絕不可能是假裝出來的。安裝二隊的人看了,越發疑惑好奇。

沒過一會兒,常鳴跟越扶舟一起到了場地旁邊,整備隊的馬上跳了起來,大聲叫道:“常哥?!”

旁邊不明真相的群眾越發驚奇,不由得細細看了一下旁邊這個機關師滿臉的皺紋:“常哥?這個機關師挺年輕的啊!”

而且,這聲稱呼發自心底,包含著貨真價實的尊敬!

常鳴向著他們揮了揮手,又低下頭去,跟越扶舟討論著什麽。

這時,馬知長也過來了,看見他們倆,冷笑道:“怎麽,想臨時抱佛腳嗎?實力就是實力,實力不行,這麽點時間又能幹得了什麽?”

他有點破罐破摔了,對越扶舟也毫不客氣。哼,要比機關大宗師,他也不是沒有後台的人!

常鳴並不理會他的嘲諷,問道:“行,大家都到齊了,你說比什麽吧。”

馬知長嗤笑一聲:“一個中級機關師,還敢讓我來出題?行,我也不欺負你!”他一指越扶舟,“正好這裏有一個機關大宗師,正好請大師來出題!”

他挑釁地看著越扶舟,越扶舟回視著他,玩味地一笑:“讓我出題?你知道我是誰嗎?”

馬知長自己的老師也是個機關大宗師,平時也會把一些大宗師裏的軼事講給他們這個徒弟聽。誰打敗了誰,誰的特長是什麽,學習之餘都會講給他們聽。所以,馬知長的見聞也算比較廣闊。

他之前沒聽清楚越扶舟的名字,聽見他這樣說,疑惑地問道:“你不是嶽大師嗎?”

他一邊說,一邊在腦子裏瘋狂地想:姓嶽的機關大宗師,有聽說過這麽一個人嗎?

越扶舟研究的東西冷門,平時也很少出麵,並不算特別出名。

越扶舟笑了笑:“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那我就出題了!”

他拿出一支筆,拽住兩頭一拉,這支筆立刻變成了教鞭一樣的長度。他打開開關,筆頭有星星點點的瑩光落下,非常漂亮。

越扶舟半彎著腰,抬頭看了一眼馬知長:“小子,看好了啊!”

現在天色已黑,丙二基地雖然燈火通明,但總體來說還是比較暗的。長長的筆頭接觸到地麵上,立刻留下了發著光的字跡。

越扶舟筆走遊龍,在地麵上時而寫直線,時而劃曲線,迅速畫了一個圖形出來。這個圖形旁邊標著許多數字,隻在三個地方留出了空白。

他扭了一下筆尾,白色的瑩光變成了紅色的。紅光在那三個地方各劃了一個圈,做了一個記號。

跟著,越扶舟站起身來,說:“來,你們倆,計算一下這三個地方的數據。”

這是一道立體幾何題,越扶舟按照他的習慣,在某些地方進行了修飾,一看就能看出來,這些圖形代表的是機關的某個部分。

類似這樣的問題在機關製作裏常常出現,大部分機關師都是做個小樣出來,量上一量,很少根據其他數字來進行推算。

馬知長看著越扶舟,半天說不出話來。

越扶舟瞟著他,態度輕慢:“怎麽?你算不出來?”

馬知長重重哼了一聲,不服輸地狠狠瞪了常鳴一眼:“我做不出來?笑話!”

他在旁邊揀起一根樹枝,開始在圖形旁邊寫寫算算起來。

越扶舟拉長了聲音說:“常鳴,你也開始吧,誰算得快,誰就贏!”

常鳴說:“哦,這樣嗎?那我已經贏了。”

他接過越扶舟手上的長筆,在那三個地方一一標上數字,筆劃幹脆有力,顯然他在寫的時候,對自己一點懷疑也沒有!

他竟然已經得出答案了!而這時,馬知長才在地麵上,寫下十來個數字!

馬知長馬上跳了起來,怒吼道:“這不公平!這肯定是作弊!你肯定之前就把答案告訴他了!”

越扶舟也不滿地看了常鳴一眼:“隻寫答案是犯規的啊,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蒙的?把過程也寫出來!”

常鳴摸了摸鼻子,嘀咕道:“算得快也不行嗎……”

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地開始寫算式。

他寫得非常快,非常流暢,一個接一個的數字和符號在他手下出現,流水一樣出現在地麵上。

沒過一會兒,地麵上就布滿了閃閃發光的文字。

在場的全部都是機關師,就算情商有問題,智商也不會有什麽問題。常鳴把推算過程寫得清清楚楚,他們也看得分明。

數學運算推理裏帶著明顯的邏輯線,常鳴隻要列得夠清楚,就算不是很懂的人也看得明白。

常鳴寫得很快,沒一個機關師能跟上他的進度,但他們隻是看著其中過程,就覺得奧妙無窮。他們都是機關師,平時的工作裏,就無形中感受到了數學的魅力。但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清晰,簡直讓人齒頰留香!

常鳴很快寫完了,最後得出結論,果然就是他寫在圖形旁邊的數字,一個也沒錯。

他把筆還給越扶舟,滿臉無辜地說:“寫完了。”

馬知長原本也看呆了,這時被他一語驚醒,馬上跳了起來,叫道:“不對,這肯定是作弊!你肯定之前就知道了全過程,不然不可能寫得這麽快!”

憑機關師的智力,要記下這麽大一串算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常鳴挑了挑眉毛:“那我給你解說一下嗎?”

馬知長用力揮手:“不行,不能比這個,這是旁門左道!”

越扶舟一聽這話,立刻大怒:“滾你的蛋!這怎麽就是旁門左道了?老夫研究了一輩子的東西,機關術核心中的核心!”

馬知長不敢對他太過不敬,不過仍然不服:“那你說說,拿這個能做機關嗎?要什麽數據,直接做出來量量就可以了,費這勁!”

越扶舟怒吼:“放屁!機關是這麽好做的?要是新設計一個機關呢?就靠你一次次的試驗反複去磨?我真不敢相信,一個高級機關師能說出這種話來,你一輩子也不可能有什麽大出息了!”

這句話直捅馬知長的心窩子,一時間,他也顧不得什麽敬不敬的了,大怒罵道:“你才放屁!我的精神力二級甲等,精通高級機關術,等我精神力夠級別,我馬上考給你看!到時候大家都是機關大宗師,看你還敢在我麵前這麽得瑟?”

安菲和左前同時臉色一沉,喝道:“馬知長,你太過分了,快向越大師道歉!”

馬知長一揮手,強韌的身體瞬間掀起一陣大風,卷得地麵飛沙走石,瞬間攪亂了地上的瑩光字跡。好些機關師正專注地琢磨呢,馬上一起叫了起來:“搞什麽啊,我還沒看完呢!”

馬知長的小弟趁機起哄道:“比這些旁門左道,算什麽機關師?有種就比製作機關!機關師機關師,不比製作機關,還像這樣比鬼畫符?”

“嗬嗬嗬……”

常鳴的冷笑聲瞬間壓倒了場上嘈雜的聲音。他冷冷地看著馬知長,緩緩說,“如果你隻是惱羞成怒,一時間胡亂說話,我還可以理解一下。如果你真心這麽想……嘿嘿,那我得說,越大師一點也沒有說錯。你一輩子的成就,也就這樣了。”

他伸手一劃,把場上大部分的機關師都劃在圈內,他們正是剛才看算式看得聚精會神的那一群,“這裏的大部分機關師,將來的成就都會遠超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