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莯無比茫然,還有些驚慌失措,手裏的碗筷掉了下來。

“怎麽,不信?”韋次抽起衛生水,給她擦拭雙手和嘴巴。

她搖搖腦袋,不相信他的一麵之詞,這所謂的真相,來得太突然了!

她捋捋思路,腦仁兒開始隱隱發疼,亂成一團毛線,剪不斷理還亂!

果然,對她而言,想這些事情就是擾心費腦!

如果他的話是真的,說明他不是抓她的神秘大老板;如果他的話是假的,說明她逃出去的安全幾率大大提高,畢竟,他不是那幫凶殘的歹徒;如果他的話半真半假,是想利用假借戀人關係,想利用她的同情心或是其他原因,背後會不會有更大的陰謀詭計……

腦細胞不知道死了幾千幾萬個,林莯捂著腦袋十分痛苦,頭痛欲裂。

“你怎麽了,別嚇我?”韋次奔著她過來。

“上,上樓……”林莯艱難說道。

樓上,到底有什麽鬼?

她想要知道真相,樓上的信息或許有用,不然隻能一個人瞎想而痛苦!

“堅持,我喊醫生來!”俊朗的麵容閃過一絲擔憂,他抱她到就近的沙發上。

但那抹擔憂落在她眼裏,她狐疑,誰知道那是真是假?而且,他還能忽冷忽熱呢……

“不,出去……到樓上透透氣就好了。”林莯執著道。

“好。”韋次答應了。

機器人開門,他扶著她出門,一步步往樓上走去。

星辰樓宇,一百零一層。

觀望台很寬,足足有一個籃球場般大小,又或者說,它的形狀和大小本就是按照學校的籃球運動場設計的。

林莯通過深呼吸,已經漸漸放鬆了自我,疼痛減少了很多。

今晚,夜色清朗。群星閃爍,但亮光不多,是以襯托明月的光輝。

雲霧淡薄,月明星稀,星空夢幻,勝過昨夜光景。

修長的身影矯健,幾步便到了籃球場的中場位置,韋次揚起大手,動作高雅,五指如飛來回穿梭。

手機閃出藍色光屏幕,倏地轉換為巨大的光影。亮光和圖影相互交織,相互輝映,勝過夜晚的星月,浩瀚夜空!

光影相輔相成,包裹整個運動場,兩人如同進入一條光影隧道。

恍如隔世,這……這是穿越時空的感覺!

兩人皆是待在原地,身邊閃換了一幅幅畫麵,看起來不像是現在的人物,時間和地點。

光影完全成像後,無比清晰,情景生動,人物逼真!

林莯感覺置身於真實的世界,仿佛正經曆著曾經曆過的一切,奇怪與奇妙同在;韋次也沒想到,雖然他自信於他和刑默製作出來的東西,但試驗時遠遠不比此時的效果好,滿意和驚異共存!

兩人皆是屏住呼吸,內心震撼:

2010年,灰蒙蒙的小雨天,r中校園,籃球場上。

正在低頭寫作業的她,因班級籃球女生隊人數不夠,他作為教練,笑著湊過來,強製拉她入隊。

她問原因,他諂媚笑笑,說她高,適合搶籃板;說她瘦,身手會靈活!

她傻傻信了,在雨天訓練時摔了,運動褲破了,膝蓋出了血。他當即翻箱倒櫃,給她找來了跌打藥酒,親自想上藥但被她羞澀拒絕了……

2014年末,漆黑午夜,星悅酒店。

他失戀了,從B大出來,到了她G大所在的城市,來一場宿醉。

醉酒後,他翻出手機,半夜打給了她。據說,半夜淩晨兩點不回家,準沒好事!但是,她還是去找他了。

昏暗酒店,燈光曖昧。他吐了她一身,撕開了她的睡袍,將她壓在了身下,肆虐的動作盡是狂熱!

但是,她纖手鉤住床頭的煙灰缸,一擊打暈了他。末了,她笑道:”我保證不打死你,但一定打暈你……“

2015年初,陽光明媚,晴天大好。

道路邊側,自行車上。

他載著她,風吹揚著她的發絲,他貪婪地吮吸她的發香,霸道的眼神裏卻盡是寵溺。她靜靜的坐在前邊的杠上,聽著他騎車的低沉喘氣聲,恣意呼吸他身上細微的汗味。

車子停,到了斷橋邊。清風掠過湖麵,蘆葦搖擺。

他手裏有兩杯奶茶,隨意把一杯遞給了她。不一會兒,他嘴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意。

“我想知道,你那杯奶茶的味道?”

“呃?”

“給我嚐一口!”

“諾,給。”

她遞給他奶茶,可是下一刻,她眼前卻落下一張少年放大的俊臉,他舔上柔軟處,落吻是她的唇瓣!

兩人睜著眼睛,四目相對。她舉著奶茶的手在半空泛酸了,表情僵愣著,大腦已經停止運轉。

他玩味一笑:“香芋味,很香很醇!”

………………

十幾年前,天真爛漫的時光,正在光影隧道一幕幕上映。

他,是韋次,是他少年時代的臉;她,是林莯,還是艾離曾經的那張臉。

曾經,一切真是那麽美好?

那雙明眸,清澈如山泉,伴隨著放映的圖影湧出淚水,心底卻揪一般的疼痛……

林莯捂著心口,明明什麽也想不起來。但熟悉感在心田恣意亂竄,難道那真的是過去的自己?

眼前這個男人,成熟俊朗,帶著一絲邪魅,年少之氣褪去很多。但是,她能認出來,他就是那個偷吻的少年!

一雙大手,溫柔為她拭去眼淚,他問道:“想起什麽?”

“我很沒用,什麽也想不起來……”林莯望向他的眼睛。

他眼裏有東西,她知趣地移開他炙熱的眼神。

下一秒,他稍微俯身,對著她的鼻子深情一吻,薄涼的雙唇帶著電流,瞬間擊中了她全身,一顆心由內到外地顫動,快要跳出胸膛!

她怔住了,搞不清狀況,鼻子……為什麽是鼻子?

白晟說過,她的鼻子上有過疤痕……她淩亂了,心裏對韋次,明明是濃濃的厭惡,以及深深的恐懼,此時理念卻偏了,偏向了他一方。

一片空白的腦子裏,此時塞滿了各種剛才光影隧道的圖像,似乎那真是她的回憶……

“我好累……”林莯小聲道,確實是心累而導致身體累,攪沸了腦漿的腦袋更累。

“嗯,睡吧。”韋次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大手一把攬過她的身體。

靠在一個健碩結實的胸膛,林莯任由他抱著下樓,除了感受過白晟懷裏的溫暖,這是第二個讓她淪陷的懷抱。

自從她醒來,體溫異冷於常人,保持在34度左右。此時,夜風清涼,她不會調節服裝溫度,縮著身體在他的懷裏,他也緊緊抱著她。

“你,你抱太緊了”林莯有些不舒服,試著掙脫。

韋次稍微鬆手,趕緊下樓回到房間,額頭竟滲出了一層細汗。

今晚,他是在賭博!

光影的取材真實,來源確實是韋次和艾離的過去。但是,若是刺激林莯想起了韋次,那麽沿著記憶這條線,秦懿和秦初苒遲早也會被她想起來的。

今晚,韋次賭贏了!

她的記憶沒有回來,但是他已經取得她的信任,便足矣!

**,韋次把林莯放好,暗黑深沉的眼神凝視著她的臉。

歲月是銀行,偷著存儲了她近十年,歸還時付了高額利息。她本就長著一張娃娃臉,稚嫩的童顏越發年輕,如星辰般出落得更美好!

但是,上帝是公平的,命運的年輪會刻下她行過的腳步,記錄她遭遇的苦難,權衡她的得與失……

韋次替她拈好被角,他發現,她的手還是緊握著的,裏麵藏有亮晶晶的東西,有些礙眼。

他嚐試用力掰開,還是取不出來,但過於用力又怕把她弄醒。萬一她情緒激動,反應過激了,大半夜的鬧起來,對誰都不好。

既然信任的橋梁已經搭建好,接下來,他要進行下一步計劃。

“阿默,我要你做的那件事怎樣?”韋次出了客廳,跟刑默通上電話。

“檢查了幾遍,應該沒有紕漏了。”刑默回答。、

韋次頓了一下,微微抿起嘴唇:“不是‘應該’,而是保證沒有紕漏!”

“是,韋總。”刑默答應道。

“記住,除了你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韋次叮囑。

“那古藍,蕭克也不能知道麽?”刑默做事謹慎,他,古藍和蕭捷是韋次的三大助理,在公司的地位,說的考張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我說了,任何人!”俊臉強調道。

“是!”刑默答應,內心有些興奮。平時,韋總注重三位助理,三杯水基本端平。這次,足以說明刑默是助理中的第一把手。

彈收起手機的光屏幕,韋次嘴角一鉤,露出專屬他的標誌性微笑,狡黠,睥睨,琢磨不透……

………………

周六清晨,古樸別墅。

秦懿起床後,便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微鄒的眉宇凝聚著憂愁,俊美的側顏映襯著化不開的痛殤。

醫療實驗基地被夷為平地,艾離和白晟下落不明,他想去挽回一切,現在卻不知從何做起,完全沒有頭緒!

“報告主人,小主人已經病入晚期,請盡快進行下一步的治療!”家用機器人報告秦懿。女兒的h病差不多到了最後一個階段,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樓上,秦初苒睡眼惺忪,頂著蓬亂的小腦袋,踩著毛毛拖鞋下來。

“爸爸,這周末我想去學校找羽兒姐玩!”秦初苒拉著父親的手,懇求道。

“不行,寶貝乖,今天爸爸帶你去醫院。”秦懿盡量心平氣和,語帶寵愛,不讓女兒看出任何端倪。

“不去,我不去醫院,今天早上就是拉了肚子而已……”秦初苒知道自己的真實病情,但就是不喜歡醫院,她討厭醫院特有的消毒水氣味,“沒事的,求求你了,爸爸!”

“必須去!”秦懿突然一煩躁,火氣冒了上來。

秦懿對秦初苒從未發火,一直疼愛有加。剛才這麽一下,把秦初苒嚇愣了,水靈的眼眸裏沁著水色,沾濕了長長的睫毛。

“對不起,聽話好麽?”秦懿意識到,他在孩子麵前反應過激了,語氣緩和下來,柔聲道歉後並把她擁在懷裏。

………………

吃過早飯,換上休閑裝扮,父女倆出了別墅。

打開車庫,他們進入了灰色弛越。不到一會兒,車子駛到了大世諧醫院。

“鄭老院長,請問白晟醫生有消息麽?”秦懿把女兒安置好在病房,高大筆挺的身軀,長腿邁進了院長辦公室裏。

“秦先生,你已經知道了基地的慘案,我也不多說了。目前,國家警力已經介入調查,不過,暫時還沒消息。”老院長語氣無奈,更是無比痛心。

鄭季羨,已過古稀之年,身為老院長早到了退休年齡,但一直位居本職崗線。這是因為現代人不願生養二胎或更多孩子,人力資源短缺,雖有機器人幫襯,但是醫院這些事,人性的耐心,細心和責任心至關重要。

當然,這與鄭老院長自身原因也有關。他年輕時曾為醫院做出巨大貢獻,一身本事擱置了便是浪費,他稱得上老當益壯,一雙眼睛帶著隱形老花鏡,依舊炯炯有神,英勇氣魄不減當年!

“嗯,事發後,我和朋友到過事故現場,可惜沒什麽所獲。”秦懿三十多歲,是鄭老年紀的一半,但兩人是忘年之交,和摯友一般交談。

“你妻子的事情,我們都感激她,出了事故,確實該向你道歉!”鄭老起身,正要鞠躬下來。

秦懿趕緊上前,扶住鄭老:“您太客氣了,我妻子是自願的,她隻是做了她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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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倒苦了你,現在小初苒又……”鄭老歎息,真心為這一家心疼。

說到這裏,秦懿的心裏頗為難受,但也表現得理智:“我不怪任何人,生命中能有她們倆,我過得很開心,應該知足。”

“現在的年輕人中,你很難得啊。”鄭老誇讚道,繼而許諾,“放心,我們一定盡量延長小秦初苒的生命……”

突然,看護秦初苒的護士通知院長室:“鄭老院長,小初苒不見了!”

秦懿猛地起身,奪門而出,卻看到驚詫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