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一個比他半個身子還大的背包,背包的鏈子沒有拉好,隱隱約約能看到裏麵有大量的零食,薯片蛋糕麻薯什麽都有。
然後帶著一頂鴨舌帽一個小墨鏡。
三四歲大的孩子身邊沒有任何大人在旁邊跟著,滿頭大汗地,出現在這裏,他下意識的就能想到這個孩子是離家出走的。
溫如河淡淡的問道,“問路?”
之之覺得他是不是會讀心術,眼睛都放光了,“你怎麽知道的?”
溫如河承認自己有猜錯的可能,可這太過於熟悉的樣子,讓他不禁的聯想起了過去的那個小女孩陪伴著他度過最陰暗的時候,“因為我的妹妹小時候也像你這樣子離家出走,書包帶著的全是零食。”
“你妹妹為什麽離家出走啊?”
溫如河愣了一下,他一直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溫小小當年為什麽要離家出走?
“她說是因為家裏人對她不好。”
可是……在他的印象裏,溫家上上下下哪有一個對溫小小不好的?在他的記憶裏,明明是所有人都把溫小小當成心尖尖上的明珠。
還偏偏是溫筱不知道為什麽不受待見,又從小背誦去爺爺那邊養著,後來回了溫家,同事鬧出許多笑話出來,溫母過去山上看他的時候,也總是會帶來一些溫筱鬧出的笑話事。
所以他有所聽聞。
也能感受得到許多人都不太喜歡溫筱。
之之不認識眼前的大哥哥,也隻不過是那個時候看他的背景,像一個溫柔的大姐姐,所以才過去問路的,一聽到離家出走因為家裏人對她不好,他一下子就變得振奮有聲起來,感覺找到了知音,“之之就是這樣子才離家出走的,我的壞爸爸他居然罰我抄弟子規!不抄完就不給我出去玩!”
溫如河被這一番小孩子氣的話逗笑了,“那你爸爸為什麽要罰你抄書呀?”
“因為我搶走了媽媽。”
從這小孩子天真的話語中也能夠聽得出一些家庭故事出來,他摸了摸之之的腦袋,感覺像自己在山上養的那隻小貓,平時都會帶著一些小零食喂小貓的,但換了衣服,反倒是沒有帶在身上了,然後再往口袋裏麵找一找,也隻能找得到當年的草螞蚱。
下意識地拿出來遞給小孩子時,他又後悔了,可之之眼睛發光的,一下子就把它拿到了自己的手上,“這是哥哥要給之之的嗎?第一次見麵的哥哥,怎麽對我那麽好呀?!”
這個傻孩子,都不會想到有壞人的存在。
不過好在,溫如河三觀不太正,但勉強的算得上一個好人。
他並不想把草螞蚱給之之,“不好意思,等到時候我再給你送一些比他更好玩的,這個草螞蚱對我來說很重要。”
之之一聽對他很重要,便趕快的,小心還給他,“之之也有很重要的東西,所以之之明白重要的東西要好好的保管好,所以哥哥好好保管好你的玩具哦。”
還以為要和孩子討論一番。
畢竟,他在山上也沒接觸過什麽孩子,到接觸過一些猴子,聽那些來問診的病人,他們都說小孩子都像那一群猴子一樣又吵又鬧的。
不過,之之刷新了他對小孩子的看法,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那個觸感確實喜歡。
很像……記憶中的妹妹。
那個時候他的眼睛看不見,也是隻能像現在那麽用觸感來臨摹著一個人的模樣。
“大哥哥,之之知道之之長得非常帥,但也不能隨便的摸小帥哥的臉蛋哦,我媽媽說,男孩子在外麵要好好保護自己!”
之之被溫如河忍不住的觸碰了一下臉蛋而下意識地躲開,碰得臉蛋癢癢的。
溫如河猛地睜開眼來,從回憶中掙紮起來才發現眼前並不是他那記憶的妹妹,而是一個第一次見的小弟弟,但觸碰著的那個臉蛋真的和記憶中的很相識,那種臉部的輪廓很像某人小時候,“實在對不住,是我失禮了。”
他不敢說自己的記憶力有多好,但這一點救贖的光他還是能夠記得清的。
這個小弟弟提了提書包,想要離開了。
溫如河想讓他在自己身邊裏麵多陪一會,便說,“你想學做草螞蚱嗎?我可以教你。”
“我才不喜歡呢,男孩子出門在外要保護好自己!”之之話是那麽說的,可是他的眼睛就忍不住的往溫如河手上的草螞蚱那裏去瞟。
溫如河瞧著他那一點小心思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你要是怕我,就離得遠一些,我們中間隔著也可以學的。”
之之像是被他說服了。
事實上,他們折了一下午的草螞蚱。
之之的手工作業真的特別隨了他媽,可是那一股倔脾氣隨了他媽。
學不會又硬要做出來。
溫如河看著那一堆失敗品,還有拚命奮鬥的之之忍不住的發笑,“我的妹妹,做這些手工也是做的一塌糊塗。”
之之被氣得紅溫,“不!之之才不會做的一塌糊塗!”
溫如河忍不住的說道,“你真的很像我妹妹。”
每次看到這個小孩,他都能夠看到一些故人的影子,讓他忍不住的在這裏多浪費一些時間,就像之前一樣。
之之一整個累趴在地上,那手指也忍不住的在那裏肌肉記憶地蠕動,“你妹妹也和之之一樣可愛嗎?”
溫如河微微抬頭看著一望無盡的天空,暗自沉思,“我遭遇過一場很大的變故,你能想到眼睛看不見腿走不了路的感覺嗎?每天像一個廢人一樣被人照顧著……”
那一段看不到光的日子,偏偏有一個自稱是他妹妹的人出現了。
“我那個時候說是要回爺爺家,想要跟爺爺去治療,不想讓其他人跟著,然後去到爺爺家裏就隻我一個人,爺爺出診去了,但其實我是算準了爺爺的出診時間,我很確定他那段時間不會回來,因為在他的眼裏病人永遠都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不會爽約。”
“那你去那裏幹嘛呀?”之之覺得他好孤單呀,而且有些能夠理解他的惆悵了。
溫如河笑了笑,“我是想去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