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剛才緊張的不止他一個人
這個夢境結束，下一個夢境接踵而至。
是“自己”在繆西星抓捕黑凱撒的過程。
整個過程沒有什麽心情波動，和之前每次出任務一樣，與C博士描述的大差不差。
畫麵一轉。
聞隱發現他身處一個小型飛船的操控室。
外麵是五顏六色的星雲，黑刃接管了操控室的自動導航係統，正在駛向目的地。
“主人，我們還需要一個小時15分鍾就可以到了。”黑刃毫不吝嗇誇讚自己道，“我的導航能力比自動駕駛好多了，提前了25分鍾。”
聞隱“嗯”了一聲，“不錯。”
他察覺到這個夢境和之前的夢境不太一樣。
之前的自己都是在第一視角體驗著發生的事，不能動彈。
但是聞隱在這個夢裏麵驚奇的發現自己似乎可以憑借著意誌自由活動。
這樣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黑刃的主體放在操控台上，此刻的它似乎遠比之後光鮮亮麗。
聞隱把黑色的長刀拿起，雪白的刀鋒映襯他冷淡的眉眼，他的手指撫摸過黑刃的刀身，從嗜血的凹槽往下滑動，直至最底端的點。
吹毛斷發的鋒利。
不是錯覺，黑刃在之後的幾十年裏變鈍了。
“主人……”刀身彎了一下，黑刃羞答答道，“你摸人家幹什麽？我可是一個有節操的統～”
摸也是有條件的，黑刃期待地想，至少喂一塊能量石吧。
聞隱無語了一下，性格倒是沒怎麽變過，還是這樣。
“黑刃，我們的目的地是哪？”
“是K2567啊。”黑刃雖然疑惑，還是道，“我們這不就是在從帝星到K2567的路上嗎？”
“哦對，不能喊帝星了。”黑刃呸呸一下，改口道，“現在是主星，聯盟重新命名的主星。”
“為什麽變成了主星？”聞隱問。
黑刃害怕地“滴”了一聲，要不是這個飛船上隻有它和聞隱，它都懷疑主人換了一個人。
“主人你怎麽了，這個你不是知道嗎？還是你一手促成的啊……”
聞隱:“路上太無聊，我考考你，看你記住了沒有。”
黑刃愣了一下，真是這樣？
它老老實實回答:“您後期無心帝國的改革，認為隻有破而後立才能有新生力量，於是一手推進了帝國的落幕。”
帝國本來就是夕陽之態，遲早會在曆史上謝幕，隻不過聞隱的動作讓這個過程加快了十幾年而已。
“然後呢？”聞隱蹙了一下眉，這倒是他沒想到的。
他給自己串出來的故事線是帝國倒閉之後仇家太多，於是躲在深山老林裏麵睡覺。一覺醒來60年後，什麽都不記得，物是人非，荒野求生。
沒想到中間還有一連串的故事。
“我不是上將嗎，有那麽大的力量？”
怎麽又是改革又是落幕，搞的他像是掌權者一樣……
等等，掌權者？
聞隱想起來了，在他所有的夢裏麵，沒有人稱呼他這個稱呼，反而在第一個夢裏，是他稱呼另一個人將軍，而且似乎壓了對方一頭。
在麵對C博士時，C博士喊他“上將”，可未免不是對方把自己的身份搞錯了。
“您不是上將啊——”黑刃再傻，此刻也有些警惕起來，刀身立起來發出嗡鳴，“您是帝國的——”
最後兩個字沒來得及說出。
嘩啦——夢境破開，黎明出現。
聞隱醒了。
房間裏沒開燈，有幾絲遊離的光從的窗簾裏透出來。
他掀開被子，到不遠處的桌子上，看了一眼充電的黑刃，麵無表情敲了一下它的刀柄。
“蠢東西。”
“？”黑刃疑惑，藍光乍現，“怎麽了主人？”
夢裏已經很笨了，現在的它看起來甚至還不如在夢裏聰明。
聞隱又敲了一下，“吃你的飯。”
吃飯中途被敲醒的黑刃:……
主人似乎哪裏不對。
昨天為了方便他和謝懷合作，聞隱搬回了謝懷的這棟樓。
他從客廳出去推開門的時候，順手看了一眼鍾表，6:25。
本來以為這個點謝懷還沒起，誰知道剛推門出去就看見了在走廊和823聊天的謝懷。
他穿了一身藍白運動服，後麵的頭發似乎長長了，紮了一個一點點的小啾啾，還有一點碎發散在麵頰的兩邊。
謝懷微微低下了頭，正和麵前的823說什麽，823的觸角高興動了動，不知道和謝懷說了什麽，他彎著眼睛笑起來，然後伸手摸了摸823的觸角。
有一股從外麵帶來的清新的香氣在謝懷的身上。
聞隱仔細聞了一下，和之前聞到的甜香截然不同。
混雜沐浴露的味道，和他屋裏的是一款。
這次聞到的是正常的香氣，不是易感期聞到的，聞隱鬆了一口氣，自己的易感期應該過去了。
聽到動靜，謝懷向聞隱招了招手，“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另一個打招呼的是823。
聞隱道:“早上好。”
“你的身體怎麽樣了？”聞隱問。
他準備今天再去實驗室探探，如果謝懷的身體好了，可以和他順路一起。
想起昨天的事，謝懷有點不太好意思，“已經好了。”
他昨天幾乎睡了一天，隻有下午的時候有點精神，吃完飯之後又疲倦的回**睡著了。
然後還不到天亮就醒了，睜著眼睛在**躺了一會兒，謝懷決定出去鍛煉。
在拐角遇見823，一聊就是半個小時。
鍛煉之路毀在開頭。
不過聞隱怎麽起得那麽早？
似乎察覺到謝懷的疑惑，聞隱笑了一下，“睡了太久睡不著了。”
他想表達的意思是昨天他也睡了很久，加上做了一個晚上的夢，聞隱沒有心思再睡下去，就起了。
結果看到謝懷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他似乎想到別的地方去了……
謝懷:果然在山洞裏他睡了很久。
他真的不是人類吧？
謝懷心裏的天平繼續朝著不是人類的方向傾斜。
————————
早上吃完飯後，聞隱和謝懷去了實驗室。
在路上，謝懷道，“我和823聊天，它知道不少東西。”
聞隱:“比如？”
“它是這裏麵最老的一批機器人之一，在星球的大災難前就存在。”
謝懷大體和聞隱講了一下，823經曆過很多的人類，和其他的機器人一樣，它們很喜歡人類。
但是人類的生命始終是短暫的，尤其是那一場史無前例的大災難，它們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人類死去，遺留的人類和機器人們搬遷到了基地，在這裏平靜的生活。
823本來以為一切都會變好，但是“汙染”並沒有放過他們。
“在C博士死去之後，這裏就變成了一座空城。它再也看不到人類了。”謝懷歎了一口氣，盡管他猜到了一些原因，但是真正得知時還是感覺到些許震撼。
“不過，繆西星感染的過程，我感覺到有一些奇怪。”
聞隱道，“太快了是嗎？”
“對。”謝懷說，“我之前的老本行是記者，經常深入邊緣星調查，他們的科技水平也就比繆西星高一些，兩邊的情況是差不多可以同等對待的。”
“在遭遇天災時，人類所顯示的力量是無窮的，他們往往可以置之死地而後生。”謝還常常可以在邊緣星看見這樣的例子。
謝懷皺起眉，他在腦海裏搜尋了一個形容詞，“怎麽也不會到……滅絕的程度。”
“就算真的會滅絕，也不應該如此迅速，這不符合常理。”
聞隱淡淡道:“如果不是天災，是人為呢？”
C博士的話，提供給了他一個新的思路。
“人為？”謝懷的表情逐漸凝重起來。
他也不是沒想過這個，但是如果是人為的話……
“太滅絕人性了是嗎？”聞隱輕聲說，“這是其中的一個可能性。”
他們都不願意思考的可能性。
前進中途，懸浮車猛的一晃。
“哐當——”
“哐當——”
車子底部似乎碰到什麽東西，然後往旁邊一歪，有什麽東西被碾到到了，似乎還很堅硬，硌的懸浮車又往另一邊一歪。
“222！都說了別亂扔東西！你碰到車了！”有一個抓狂的聲音響起。
在車裏，空間似乎靜止了。誰都沒有關心外麵發生的事。
謝懷身體一歪，沒扶好，徑直撞進了聞隱的懷裏。
不偏不倚，正正好。
要不是這是一場真正的意外，恐怕在場的兩個人都會懷疑是密謀的結果。
謝懷睜大了眼睛，“砰砰——”耳邊是聞隱心髒的跳動，他們兩個人沐浴露的味道交錯在一起，像是某種氣息的融合。
他的手按在聞隱的腿上，下麵是他結實的肌肉。
太近了——第一次離一個人那麽近。
動不對，一動就會摸到其他地方，不動也不對。謝懷失去思考能力，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一切過了短短的兩秒、三秒，有一個含笑的聲音響起，“好朋友，你還要待到什麽時候？”
這個聲音瞬間把謝懷驚醒。
謝懷像兔子一樣，從他懷裏蹦出來，他嘴唇動了幾下，坐在裏聞隱最遠的窗戶邊那個位置，才道，“不好意思，剛才沒坐穩。”
聞隱笑了一下，“不礙事。”
他注意到，謝懷從耳朵紅到脖頸，紅了一大堆。偏頭看著外麵的景色，一直沒往他這邊看。
於是他不動聲色地靠在椅背上，悄悄舒了一口氣，放鬆緊繃的身體。
原來剛才緊張的不止他一個人。
?
作者有話說：
小學生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