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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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娘娘美意！”我淡淡一笑。
“瞧你真客氣！”柳嬪微嗔，用絲帕輕輕的壓了壓鼻翼兩邊的脂粉，“其實看你的年齡，應該跟本宮差不多吧？在這深宮之中，本宮其實很孤單，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若是小薇姑娘不嫌棄，希望能做個朋友，這樣，我們偶爾還能串串門，多點閑趣樂子，也不至於太無聊！”
我望著她眸中滿是真摯的笑意，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怎樣回應。我承認自己對她並沒有過多的好感，一個皇帝寵愛的女人卻跟燕王有著糾纏不清的愛戀，這錯綜複雜的情感讓我無法接受，但還不至於萬分排斥。點點頭，笑道：“娘娘抬愛，小薇不勝榮焉！”
“如此甚好，以後小薇常常來長春宮玩吧，本宮這裏有很多新鮮的玩意兒，保準你沒見過！”柳嬪頓時有些眉飛色舞，可以看出，她平日裏確實很孤寂，她就像是一隻牢籠裏的金絲雀，我突然有些同情她。
“好！”我淺笑應道。
月兒手中端著托盤，小心翼翼的將茶盞奉到我們麵前。
“這是皇上賞賜的臨冬飄雪，口感非常不錯，小薇，你嚐嚐！”柳嬪頗為自豪，端起茶盞，舉止優雅的撇開浮沫，送到嘴邊抿了一口。
臨冬飄雪確實是不可多得的珍品，這些茶葉是燁從宮外帶進來的，我自然喝了不少。輕輕的端起茶盞，一股怡人的茶香撲鼻而來。我小啜了一口，隻覺得味道有些奇怪，但說不出來哪裏不一樣。
“怎麽了？不好喝麽？”柳嬪將茶盞放下，問道。
心中雖有疑惑，但卻不敢妄自猜測。剛剛想要開口解釋，宮門口卻適時的出現了三個身影，正是小容和尚衣局前來為我量身製衣的兩位嬤嬤。
“奴婢參見柳嬪娘娘，娘娘金安！”兩位嬤嬤極具眼色的朝柳嬪盈盈跪拜，臉上滿是諂媚的笑意。
柳嬪隻是淡淡的揚了揚手，應道：“起來吧。今日讓你們過來是為了給睿王殿下的王妃量身裁製大婚禮服的，都仔細著點，明白嗎？”
兩位嬤嬤聞言抬眸睨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我。眉眼間盡是討好的笑意，她們一邊窸窸窣窣的起身，一邊恭敬地應道：“奴婢自然盡心盡力！”
其中一名叫洪嬤嬤的婦人上前一步朝我微微欠身，說道：“王妃娘娘，請隨奴婢到內殿量身吧！”
我下意識的望了一眼柳嬪。畢竟長春宮的主人不是我，而是她，一切自當她說了算。柳嬪正好迎上我的眸光，臉上露出一抹如春風般明媚動人的笑意，踩著碎步，牽著我的手帶著我進入她的寢殿。
“本宮很羨慕小薇呢！”柳嬪側首望著我。
“羨慕我？”我不解的問道。
“誰說不是呢？本宮雖然身處高位。得到了皇上的萬千寵愛，但是，這輩子都不敢妄想可以披上鳳冠霞帔了。就算皇上再如何寵愛都好，也不過是妾室......”柳嬪眉眼間有著淡淡的憂傷，嘴角不自覺的抽搐著。
這話若是讓外人聽到，可是大不敬的罪名，皇帝後宮三千佳麗。除了中宮皇後是正妻之外，哪位娘娘不是妾室？若是有心人要追究的話。柳嬪這話無疑是犯了大忌，甚至有覬覦中宮之位的嫌疑。洪嬤嬤非常識趣的低下頭，佯裝不覺。
“其實對小薇來說，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兩個彼此相愛的人是否可以相守到老。‘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是小薇期盼的，我並不拘泥於形式，那些不過是做給世人看的，自己內心的感受才是最真實的。”我望著她，淡淡的應道。
這是我當下的心聲，我不知道自己還能陪在燁的身邊有多久，我們之間還有多少個日夜可以相守？如果我終將要離去，到時候燁又該受到多大的傷害呢？我不敢去想，現在，我隻想用心地去體會眼前的幸福，暗自在心裏下定決心：不管這幸福的長短與否，我都要緊緊的抓住......
柳嬪微微有些發怔，她的眸光在明滅之間透著虛無，愣愣的望著長春宮的楠木長窗，暮色朦朧，有倦鳥歸巢，聽著窗外鳥雀的啼鳴之聲，她扯出一絲苦笑，似是喃喃自語一般：“小薇你說的對，自己內心的感受才是最真實的，這世間俗事皆不該拘泥於形式，一切不過是過眼雲煙，風吹過後，了無痕跡！”
“娘娘，還是讓奴婢先幫王妃量身吧！”洪嬤嬤在一旁小聲的提醒道。
“嗬嗬，都是本宮顧著跟小薇閑聊，正事都差點忘了！”她收回心神，剛剛悵然若失的模樣早已不見蹤影，臉上掛著盈盈笑意。轉身回頭，對著洪嬤嬤吩咐道：“手腳麻利些吧，一會兒王妃還要急著回去陪殿下用膳呢，嗬嗬......”
“是！”洪嬤嬤躬身應著，胖胖的手熟練的從隨身攜帶的木匣子裏拿出量身用的軟尺和記錄尺寸的木碟。
“王妃，請張開雙臂！”洪嬤嬤在我身側恭聲說道。
我應聲而作，微微張開雙臂，任由她在我身上一番量度。柳嬪一直站在一旁等待著，小容從外殿端著茶盞進來，非常體貼的為柳嬪奉茶，柳嬪接過抿了一口，小容立即機靈的上前接過。
“娘娘，已經量好了，但禮服的款式設計和花樣，待奴婢回去將圖稿畫出來再送過來給您和王妃過目吧！”洪嬤嬤躬著身子微微笑道。
柳嬪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著看我，問道：“小薇，你說呢？”
“嗯，就按洪嬤嬤說的那樣辦吧！”我一邊將身上的綠色紗裙擺弄整齊，一邊應道。
“那行吧，洪嬤嬤盡快將花樣畫好送過來，畢竟大婚之日就快逼近了，禮服一定要盡快趕做出來！”柳嬪端過小容手上的茶盞，朝我所在的位置走來，一邊側首朝洪嬤嬤吩咐道。
“是，那奴婢就先退下了！”洪嬤嬤躬身跪安！
我背對著她們，正在低頭係著腰間的蝴蝶結絲帶，心下已經有些著急了，一番折騰之後，天色已經暗沉，不知道燁在采薇宮等我會不會等得很著急？臨出門的時候，我又沒有跟婉兒說一聲，整整一個下午都沒回去，隻怕他們該擔心我了。
猛然回過身的時候，柳嬪手中端著的茶盞不期然的被我撞到，隨著砰的一聲，茶盞摔落在地上，破碎的瓷片渣子散了一地，茶盞的蓋子飛出去好遠，像陀螺一樣在地上翻轉著。感覺手腕有些發燙，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袖口都被茶水淋濕了，手腕處一片通紅。
柳嬪驚叫一聲，慌忙用手中的錦帕幫我擦拭袖口的茶漬，一邊招呼著小容去拿燙傷的膏藥。
“沒事，沒事，那茶湯不燙！”我見柳嬪驚慌失措的樣子，忙安撫道。
“怎麽會沒事呢，你看，手腕都燙紅了，都是本宮不好......”柳嬪急的眼眶都紅了，她輕輕地吹著我的手腕，戴著鎏金護甲的指套輕輕的挽起我的袖口。
一陣刺痛的感覺從手腕處傳來，我定睛一看，手腕的脈搏處竟被柳嬪的護甲劃出一條細細的血痕。來不及將手抽回來，心房在一瞬間猶如擂鼓一般咚咚響起，飛快的跳動起來。感覺一顆心就要從喉嚨處跳出來一樣，我一手捂著胸口，那股憋悶的感覺緊緊的籠罩著我，無形之中就像有人扯著我的脖子，無法呼吸。我大口的喘著氣，就像一條脫離水麵的魚一樣，稀薄的氧氣讓我有一種窒息的感覺。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著，經脈在劇烈的**著，搖搖欲墜。
柳嬪怔怔的站在當場望著我，從她美麗的鳳眸中，我看到了自己比紙更加蒼白的臉色。心口一陣一陣的刺痛，感覺渾身的血液似乎都開始逆流，手腕處有一滴一滴的鮮紅跌落，綠色的紗裙上染上了點點櫻紅，煞是顯眼。
‘來人，快叫禦醫......‘柳嬪終於反應過來，驚叫道。
我頹然倒在地上，視線漸漸有些模糊，迷離之間，我看到外殿的宮門口闖進一個白色的身影，絕世的容顏上帶著鋪天蓋地的恐懼，朝我飛奔過來......
我努力的扯出一個笑臉，好想好想站起來，跟燁說我沒事，可是，大腦完全不受控製，迷蒙之間，我感覺自己在一片黑色的沼澤中不停的陷落，越是掙紮，越是陷落......
“薇......”淩燁驚恐的低呼一聲，身形飄忽之間，已經將倒在地上的少女緊緊的攏入懷中。
淩燁萬萬沒有想到小薇會跟柳嬪在一起，從養心殿回采薇宮之後，他就為了能製造一場浪漫的燭光晚餐而躲進廚房忙碌著，雙兒說見過小薇跟著嶽鳴一起出去了，他並沒有多想，許是薇太無聊了，找嶽鳴玩去了，正好他可以趁這個時間烹飪美食，給她一個驚喜。
天色漸晚之後，他左等右等，還是不見小薇的蹤影。本想到嶽鳴的寢宮去尋人，卻被急急來報的隱衛告知薇兒隨著柳嬪到了長春宮。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的心就像停止了跳動一般，不為別的，隻因他知道柳嬪是一扇門的人，她接近薇兒，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企圖。隻不過他沒曾想到自己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薇兒......”一聲長嘯，劃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