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平理論
約旦與伊拉克接界處荒僻的吉德山區，傑弗裏?沃士伯靜靜地看著伊拉克士兵向軍車上搬運著大號的鐵箱子，站在他身邊的尼爾森?道格拉斯則滿臉喜色的看著這一幕，好像聽到了取款機動聽的叮叮聲。
尼爾森?道格拉斯沒有想到伊拉克的那位將軍閣下是如此的大方慷慨，毫不猶豫地出手買下了他的全部貨物，100枚毒刺便攜式防空導彈和200枚陶式反坦克導彈，而且不但答應了他提出的價格，還在此基礎上上浮了10%，以表彰他在關鍵時刻給伊拉克人民的支援。
這可是個難得的豪爽人啊！尼爾森?道格拉斯在其半生的軍火販子生涯中，很少能見到如此大方的顧客，他不由的對自己的運氣感到慶幸。他熱情的拿出20%的利潤給傑弗裏?沃士伯，以感謝這位替他牽線搭橋的“老朋友”。但對方卻冷淡的拒絕了，尼爾森?道格拉斯也沒有氣餒，他知道在波羅的海上的那次慘案是不那麽容易抹平的，雖然他隻在其中扮演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所以現在他隻能有些尷尬的站在傑弗裏?沃士伯身邊，一方麵心中竊喜的看著伊拉克士兵搬運貨物，一方麵盤算著如何讓傑弗裏揭去過節，不再對他心懷不滿。畢竟傑弗裏守在那個大財神身邊，他要想發財，就一定得與之搞好關係。
“好了，一切都已經清點完畢！可以起運了！”伊拉克帶隊的軍官向傑弗裏?沃士伯點頭說道，隨即自行上了卡車，車隊沿著鄉村土路緩緩開出。
“這次可真是太感激你了，傑弗裏！我真不知如何……”尼爾森?道格拉斯臉上帶著自己最真誠的笑容，向傑弗裏?沃士伯說道。
“不必了，下批貨要盡快運到！”傑弗裏?沃士伯冷漠的回答。
“當然了，我尼爾森的信譽你還不知道嗎？”尼爾森得意的說道，見傑弗裏?沃士伯臉色不虞，他遲疑了一下，解釋道：“這個——唐納森，波羅的海那次，我其實……”
“唐納森已經死了，關於他的事我不知道！”傑弗裏?沃士伯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猛地轉身離開向遠處的吉普車走去，桀驁的身形消失在黯淡的夜色中。
看著逐漸遠去的車隊，始終掛著諂媚笑容的尼爾森?道格拉斯的臉色沉了起來，他的臉上顯出了肅然的神情，他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唐納森，你還放不下嗎？那個女人已經死了，不會再生了……”尼爾森?道格拉斯搖了搖頭，轉身向自己租用的越野車走去。
…………
“你真的花了2000萬美元，去買美國人的軍火嗎？”歐義萊爾驚訝的看著劉明問道。
“是啊！我們的裝備缺乏，不買怎麽辦？我們很需要這批武器！”劉明頭也不抬的回答，仍然緊盯著地圖上的軍事態勢。
“可是——這批武器的價格——”歐義萊爾欲言又止，他並不知道劉明在石油風波中的巨大收益，覺得這批武器價格太高。
“埃克森石油公司準備戰後在巴士拉地區投資興建油田，我已經讓他們交納了5億美元的保證金，這足夠我們購買一大批軍火了。”劉明聳聳肩，說道。
“可是，我們挪用了這筆錢，打完仗以後怎麽辦？如果還不出，可是會影響政府的聲譽！”歐義萊爾不無擔心的說。
看著軍區參謀長為了區區5億美元擔憂的樣子，劉明笑了，說：“那就讓美國政府替我們買單。”看著歐義萊爾仍然是一頭霧水的樣子，劉明耐心的解釋道：“埃克森石油是美國洛克菲勒家族旗下的重要企業，而洛克家族在美國政界的影響力非常的大。如果埃克森石油的海外投資受到了威脅，美國政府必定會出麵。這時他們會發現，埃克森的錢是被美國的盟友為了自由而戰時花掉的，這個盟友暫時又沒有償還能力，美國政府會怎麽辦？”
見歐義萊爾搖了搖頭，劉明說：“歐義萊爾，作為一個高級軍事將領，你必須學會從不但從軍事角度，還要從政治角度來思考問題。沒有一場戰爭是超脫於政治之外的。為了美國的長期政治利益，美國政府不會逼迫我們，他們隻會讓我們做出一些承諾，然後用‘援助’的形式提供資金讓我們還清欠埃克森的債務。”
“也就是說，我們在用美國人的錢來打這場戰爭。”歐義萊爾猶豫地問道，“但我們的承諾在今後是會讓我們付出其他方麵的代價？”
“嗬嗬，當我們得到的利益足夠多，而做出的承諾又無法兌現時，我們就隻能選擇放棄承諾了！但那時我們已經足夠強大，做不成盟友，就去做敵人。美國人總不能讓敵人去履行諾言吧？”劉明微微一笑，眼中閃過狡猾的神色。
“您要和美國為敵？可是以我們的力量……”
“歐義萊爾，你知道天平嗎？當天平兩邊基本平衡時，任何一塊籌碼都是非常重要的，因為它的移動會改變整個天平的狀態。而當這塊籌碼足夠重，能夠決定勝負關係時，得到它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劉明眼中光芒一閃，心中暗道，勃烈日涅夫已經快去世了吧？等他一死，頂多一兩年，隨著戈爾巴喬夫的上台，蘇聯的風雲就會大變！那時自己可要抓住機會，接近紅色帝國，也許——劉明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衝動，也許由於自己的存在，紅色帝國不會這麽快就解體！也許等蘇聯解體的時候，伊拉克已經足夠強大，能夠保護自己……時間啊，隻要有足夠的時間，我真的可以創造曆史！
劉明站在那裏，靜靜的沉思著，歐義萊爾敬佩的站在一邊，不敢打斷他的思緒。就在此時，參謀薩?馬吉德衝了進來，大聲報告道：“報告長官，伊朗南線裝甲集群已經逼近巴士拉城，在郊區東南方向與我軍交火。”
劉明和歐義萊爾對視了一眼，心想：來了——巴士拉保衛戰最艱苦，最殘酷的部分終於到來了！
劉明拿起鋼盔，大步走出地下指揮部，大聲說：“去前線！”他身後，大群參謀軍官和警衛排緊跟著走了出來。大家一出指揮部，耳畔立刻聽到了隆隆的炮聲，車隊開出不到20分鍾，就看到伊拉克空軍的蘇-20戰鬥機在天空中劃過，向東南方向俯衝開火，火箭彈帶著道道火焰向地麵衝去。
戰事已經非常緊張，看來伊朗軍隊已經推進至巴士拉近郊。劉明感覺自己有些高估增援的第65、67兩個步兵師的實力了，從現在的形式來看，這兩個步兵師的戰鬥力還比不上第6師一個師，不然以早已構築好的堅固防線，不可能讓敵人這麽快就推進到近郊。
“馬吉德——”劉明在車上大聲命令道，“你立刻去中部戰線，通知第9人民步兵師的奧薩姆師長，讓他抽調50名軍官到巴士拉來，情況緊急，快去快回！”
“是！長官！”薩?馬吉德在劉明的車後大喊道，將方向盤一打，他的吉普車猛的拐上了旁邊的街道，高速向北方開去。
劉明的車隊逐漸靠近了戰線，此時炮聲也越來越猛烈。街道已經被炮擊炸的支離破碎，兩邊的建築物幾乎已經被完全摧毀，到處是大堆的水泥塊和大坑，劉明下令立刻棄車步行。
此時伊朗的第4裝甲師已經抵達了巴士拉正南方的侯塞納工業區。在這個工業區南部發生了激烈的戰鬥。伊拉克的第67師沒有任何的作戰經驗，軍官的素質也並不高，因此在伊朗人的猛烈攻擊下通信網都遭到破壞，陷入了混亂和震驚狀態，許多部隊開始放棄自己的陣地向城區潰退。
劉明等人剛剛爬過滿地廢墟的瓦礫堆，就迎麵遇到了一群潰退下來的伊拉克士兵，個個衣帽不整，麵色驚惶。看到這一幕，劉明沒有斥責，也沒有開槍驅趕逃兵，他大聲對身後的軍官和衛兵說：“所有人拿起武器，跟我來！”
他身後的軍官和衛兵們互相看了一眼，拿起了武器，排成了扇形的戰鬥隊列，跟在劉明身後向前走去。前方不遠處，爆炸聲不斷傳來，轟——轟——每走一步，人們都可以感受到重型火炮的炮彈如雷霆一般的砸在地上爆炸時形成的可怕震動，大地仿佛都在微微顫抖著。
但劉明沒有驚慌，他拿起武器向著前方走去。逃兵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群手持武器的軍官們麵色嚴肅的列隊勇敢的走向前方，這時軍官隊伍中傳來了一個響亮的聲音：“伊拉克軍人，拿起武器，跟上來！”
一個連的逃兵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愣愣地注視了一下。有幾個人麵色羞愧地走進了劉明率領的隊列……終於這群士兵幾乎全都進入了隊列，跟著劉明向前走去。
走出這群廢墟，劉明向開闊的前方看去，隻見炮彈爆炸的閃光不斷閃現。前方傳來密集的槍聲，如雨點一般一陣緊似一陣。劉明的隊伍正在一個街口上，前方有一道橫亙的排水溝，水溝上的橋梁已經被炮火炸的搖搖欲墜。劉明命令：“就地布防，收攏後撤部隊，準備戰鬥！”於是在警衛排的指揮下，兩百多人立刻開始利用地勢，構築防線。就在此時，兩輛伊朗坦克和四輛卡車從開闊地旁的公路上開了過來。
看到坦克，劉明心中突然一緊，他這才發現自己的這支小隊伍中竟然沒有一件重型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