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長纓縛蒼龍 第三十六章 自己人（一）
原來是自己人，那就別指望他能幹出什麽好事情來，他對我們實在太了解了。————別裏雅克夫評中國空軍司令員林虎將軍。
塞爾吉?達索看著天空中正在進行飛行表演的幻影4000戰鬥機，驕傲的對著身前的伊拉克考察團，尤其是站在中間的那位年輕將軍說：“這就是我們的幻影4000，它將憑借優異的性能成為重型製空戰鬥機領域內的精英，它是世界上最好的飛機！”。
其實塞爾吉?達索知道，幻影4000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由於這種飛機的高昂價格——單機即使法國的內部采購價也將近2億法郎（隻包括配套零件，不包括武器、培訓費用和備份發動機），法國空軍已經基本放棄了把它作為製空戰鬥機的想法。而原本幻影4000有可能獲得的定單——取代幻影IV成為法國核威懾力量的代表——也已經被正在研製中的幻影2000N奪走了。
法國空軍拋棄幻影4000的理由沒有一個官方的說法，據推測，幻影4000在性能的優勢是勿庸置疑的，但它的采購單價太高，而法國空軍同時認為，幻影2000戰鬥機對於製空作戰已經夠用了。更主要的是，法國政府已經將注意力轉向了聯合研製的歐洲戰鬥機，所以幻影4000在國內基本沒有存活的可能了。
出口成為了這種強大戰機活下去的唯一機會。在1978年時，曾經有多個國家表示了對幻影4000的濃厚興趣，但是等到了1984年時，隻有兩個國家在認真的考慮引進幻影4000的可能性，一個是沙特阿拉伯，一個是伊拉克。
沙特阿拉伯的國防部長蘇爾坦親王曾親口表示，沙特將考慮引進幻影4000戰鬥機，並派人就許可證生產問題與達索進行了深入的談判。達索公司甚至作好了向沙特出口飛機及其技術裝備的準備了。但是風雲突變，在班達爾親王的遊說下，美國同意向沙特出售F-15“鷹”式戰鬥機。1982年沙特皇家空軍接收了自己的第一架F-15，而在1984年，沙特人又購買了歐洲的“狂風”式戰鬥機，幻影4000被徹底擠出了沙特市場。
而伊拉克則先後有兩批人來考察幻影4000飛機，一批是來自巴格達的以軍事工業部部長侯塞因?卡邁勒為首的考察團，另一批則是由庫塞?阿卜杜拉親自率領的伊拉克南方考察團。在法國人的眼中，這兩個考察團並沒有哪個更重要，因為伊拉克南北兩方都與達索有著良好的合作關係。北方有著大批的幻影III和幻影F1機群，而南方則有著購買幻影2000戰鬥機和生產線的大合同，因此達索都對他們進行了熱情的接待。
不過現在，恐怕是要做個選擇了！在兩伊戰爭爆發後，巴格達政權就再也沒有閑錢來購買昂貴先進的幻影4000了，巨大的戰爭消耗讓他們對這種單價超過8000萬美元的昂貴戰機望而卻步。
塞爾吉?達索發現，他隻有一個選擇了。而出現在達索試飛基地的劉明，就是他最後的希望。塞爾吉明白，如果這次參觀不能給劉明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的話，那麽伊拉克南方空軍可能會放棄這種戰鬥機而轉向其他飛機。F-15“鷹”？還是狂風？還是俄國人的米格-25？塞爾吉?達索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他的重型戰鬥機之夢能否成真就在此一舉。
法國王牌飛行員路易斯?伊恩正在駕駛著戰鬥機進行著精彩緊張的空中表演，幻影4000戰鬥機的優異的機動性能、良好的爬升率展露無疑。但塞爾吉?達索卻擔憂的發現，劉明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他隻是靜靜的看著戰機的表演，為那些精彩的動作禮貌性的微笑，或和身邊的人一起鼓掌。
這時空中的幻影4000一個精彩的爬升動作引起了地麵上的一片叫好之聲。塞爾吉?達索對身邊的劉明熱情的說道：“將軍閣下，您看——這架飛機安裝了全新的M53-5發動機，機動性能大大增強，它的爬升率和推重比都要遠遠的高於狂風戰鬥機！”
劉明點點頭，微笑不語。塞爾吉?達索繼續說道：“它是世界上第一架采用全複合材料、內置油箱式垂尾的戰鬥機。您看到了嗎？它的垂尾由碳纖維複合材料製成，有內藏式油箱，加上機身和機翼內的油箱，這架飛機的燃油攜帶量是幻影2000的三倍，而且還有空中加油能力，它的作戰半徑比其他幻影家族的飛機都要大的多，達到了1850公裏，並可以攜帶大量的武器，最大外掛武器攜載量超過8噸。它是應用了最先進的技術，世界上最先進、最強大的戰鬥機！”
劉明聽了不置可否，他突然轉換了話題，問道：“我們與貴公司合作研製的超七戰鬥機聽說進展的很順利，它的模型在貴公司的風洞試驗進行完了嗎？”
塞爾吉?達索一愣，隨即想起了達索公司與伊拉克人合作的那個叫做超七的小項目，聽說項目主要是伊拉克人和中國人在做，而美國人也參與了發動機部分，達索隻是在外圍空氣動力設計和風洞實驗上給予了一定的配合，沒有什麽大的投入和深層的參與。劉明說合作研製實在是有些高抬了達索公司，當然在塞爾吉?達索的眼中，這種低水平的戰鬥機項目是達索所不屑於參與的。
但劉明問起來，他就不得不回答，幸好事先這位達索公司總裁詳細的看了達索與伊拉克人合作的全部資料，他回答道：“在法國部分的風洞試驗已經基本完成了，我們已經給出了詳盡的報告和建議，至於剩餘部分，據說要到中國完成！”
劉明微微一笑，說：“謝謝您和達索公司的卓越工作！塞爾吉先生，我能問個問題嗎？”
塞爾吉?達索笑道：“當然可以，將軍閣下！是關於飛機和航空工業的嗎？”
劉明說：“是的！我想問的就是，您認為什麽才是一架優秀的戰鬥機？”
塞爾吉?達索微微沉吟一下，劉明的這個問題的範圍可是有些大了，不同的國家可是對優秀戰鬥機有著不同的理解。蘇聯人的看法就和美國人截然不同，因此他們生產的戰鬥機的特點也大相徑庭。塞爾吉?達索當然有自己的看法，隻是他不知道眼前的這位庫塞將軍心中的答案是什麽！
最後法國人的驕傲感還是讓他決定說出自己心裏的想法，他認真的說道：“一架飛機的好壞，並不是由幾個簡單的因素所決定的！它涉及到很多複雜的方麵，甚至有很多國家因素在裏麵。但是如果讓我給出指標的話，我會說機動性、完成任務的能力以及飛機整體的先進性能，是一架好飛機必要的判斷標準！”、
“您說的很好！”劉明點頭表示同意，但他接著又說道：“您為什麽沒有考慮經濟性以及通用性呢？”
“經濟性，通用性？”塞爾吉?達索不解的看著劉明，心中開始隱隱約約明白了劉明的意思。
劉明緩緩說道：“作為世界著名的航空企業的總裁，您當然不會忘記這個重要的指標，但是為了這架強大的幻影4000，您可能選擇適當的犧牲這個數據。可是作為一個國家的領導人，尤其作為一支空軍力量的統帥，我不能不考慮這些問題。”
“一架幻影4000按照貴公司的價格，大概高達3億法郎以上，加上後續的零件、培訓和維修，單機就高達4億法郎，接近一億美元。一億美元啊，塞爾吉先生，這可以購買我們本國生產的25架F7F戰鬥機，可以購買中國產的40架殲7B型戰鬥機，它們可能遠遠比幻影4000落後，但幻影再強大，難道一架單機的作戰效能還要勝過2個戰鬥機中隊嗎？”
“這個————”麵對劉明的詰問，塞爾吉?達索一時有些語塞。劉明接著說道：“再說通用性，您剛才說過這架飛機采用了大量的先進技術，尤其是應用了大量的複合材料。您認為，象伊拉克這種工業科技水平落後的用戶，能夠自行生產相應的零件和複合材料嗎？一旦爆發大戰，我們的交通被封鎖或者武器被禁運，這些飛機頃刻間就會變成一團廢鐵，這才是我真正擔心的地方！”
塞爾吉?達索看著劉明，自己心中準備的千言萬語此時都已經說不出口，劉明的道理很簡單，你的飛機太貴而且不能國產化，那麽就不符合我的購買標準，他一時無言以對。
劉明對著塞爾吉?達索誠懇的說：“幻影4000的確是一款強大的飛機，我也很想引進它。但是作為一個主權獨立，準備建設一支強大空軍的國家，它的主戰裝備必須能夠有一定的自我修複和保養能力，而現在您的飛機超過了我們使用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