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揚波噴雲雷 第五十七章 不同的黃金
蘇聯是世界上主要的黃金生產國之一，產量僅次於南非共和國，居世界第二位。————張迪祥《國際經貿地理概論》。
經濟發展與對外貿易部部長阿列克謝-列格維申科最近比較鬱悶，蘇聯政府拖欠西方發達國家的外債越來越多了。一個國家有外債並不要緊，美國還是世界上的第一大債務國呢！但問題就在於，美國雖然有外債，但它有足夠的經濟實力去還清這些欠款，而蘇聯的外債卻幾乎每年都需要金融及貿易部門費盡心機，幾乎愁的掉光頭發，才能渡過難關。
阿列克謝-列格維申科部長回憶起十年前的日子，那時是多麽幸福啊！在一九七四年時，蘇聯全國僅欠外債五十億美元，整個國家經濟蒸蒸日上，大家都不懷疑，國家能很輕鬆的還清這些欠款。不是嗎？蘇聯僅僅出售黃金儲備的零頭，就能夠抵消這些欠債。
可是後來情況就不一樣了，長達十年的滯漲，讓蘇聯經濟陷入了困難。而軍備競賽和阿富汗戰爭，又讓原本就脆弱的國家更是雪上加霜，一九七七年外債猛增到一百六十億美元，一九七八年底已達到一百八十億美元……而到了一九八五年的今天，阿列克謝-列格維申科看了一眼文件，上麵的那個“二百八十三億”的數字格外的刺眼！
“該死的——難道軍方的那些混蛋就不知道節約一點嗎？軍艦造了一艘又一艘，剛造了那比黃金還貴的驅逐艦，又開工去造什麽航母，剛造好一艘航母，又去造一艘更大的……”阿列克謝-列格維申科想起軍方開發現代級驅逐艦耗費的巨大資金，想起剛剛下水的“庫茲捏佐夫”航空母艦，又想到了海軍在黑海造船廠的船台上又開始鋪設的龍骨.
阿列克謝-列格維申科對這艘耗資巨大的“106”訂單項目充滿了仇恨，他不由的對海軍咬牙切齒詛咒起來：“這群瘋子——我詛咒你們這艘航母永遠建不好，就是建好了你們也得不到！”
不過，他此時根本沒有想到，在另一個時空中，他的預言能夠成真，這艘“106”號訂單的航空母艦後來被命名為“瓦良格”。在完成了68%的建造之後，它被拋棄在了尼古拉耶夫市的岸邊，一晃就是八年。它被拆除了所有武器，重點部位又遭受了爆破摧毀，然後以一個空殼子的身份踏上了東去的道路。
經過了整整一年半的談判和無數的刁難，它才被土耳其政府允許通過博斯普魯斯海峽，然後又經過了風暴和擱淺，它才被最後拖到了另外一個國家中的船廠，準備經過改造後擔當起“大型海上綜合旅遊設施”的工作。隻是——承擔了紅色海軍強盛之夢的106號，真的就這樣結束它的使命嗎？
未來誰也無法預見，讓人安慰的是幾年後，它被改裝一新，刷上了中國海軍特有的淡灰色塗裝。在2007年的一個雨天，它仿佛獲得了新生，嶄新的艦體在雨中閃閃發亮。它仿佛在告訴著人們，我命運的航程還遠未結束……
此刻的阿列克謝-列格維申科部長已經不再有心情去痛罵蘇聯海軍的高官了，反正蘇聯軍隊的高層都不會顧及國家的經濟狀況的，他們隻知道新式的飛機，新式的坦克，新式的軍艦，新式的導彈……除了他們該死的腦筋不是新式的之外，什麽東西他們都要更換，甚至連一顆螺絲釘他們都想換成西歐國家設計的最新樣式。
阿列克謝的問題在於，今年他實在沒有辦法去搞到足夠的錢還外債的利息了。原本在1985年，問題還不是很嚴重，蘇聯一方麵可以申請西歐國家新的貸款來償還以前的貸款利息，另一方麵還可以選擇增加石油和天然氣的出口來換取更多的外匯。
誰也沒有想到，今年的事情是這麽不順，好像喝口涼水都塞牙，先是在已經耗資超過100億美元的秋明石油管道工程突然出現了資金斷裂的情況，導致了整個工程的停工。而停工進一步惡化了蘇聯的國際信譽，這使得巴黎俱樂部的國家銀行都不敢再給蘇聯貸款。
失去了貸款機會的蘇聯政府隻好增加石油和天然氣等能源產品的出口，以期望獲得更多的外匯。但就在此時，沙特的國王訪問美國，竟然在全世界麵前表示沙特不會在遵守OPC的石油配額計劃，將大幅度增加石油產量。他的話一出，國際石油價格應聲暴跌，每桶原油的價格已經從原來的30美元跌到了12美元。
12美元啊——蘇聯的石油工業可沒有中東國家經營的那麽輕鬆，廣袤的蘇聯平原上到處都是凍土和沼澤，石油埋藏的地質環境也比中東複雜很多，所以蘇聯石油開采的成本是很高的。加上官僚主義和效率低下，13美元一桶隻能讓蘇聯石油工業略有盈餘，要說大筆賺取外匯，那是門都沒有了……
這兩個最重要的方法失去了效力，就連亞曆山大-魯茨科伊同誌這樣有辦法的領導也沒有輒了，隻好推給了阿列克謝-列格維申科部長來處理，自己躲到一邊去了。可是，他又能有什麽辦法？每年的那點備用金早就被不斷增加的軍費和科研費用擠占的所剩無幾了，自己又到哪裏去找這麽一大筆錢來堵窟窿呢？
“唉——隻有一個辦法了！”阿列克謝-列格維申科部長心裏一痛，站了起來拿起了自己的公文包。他準備親自去找戈爾巴喬夫同誌談談，讓他批準動用國家的黃金儲備來渡過難關。
黃金，是天然的貨幣，是無所不能的金色魔鬼。蘇聯是世界第二大黃金生產國，產量僅次於南非。它還是擁有世界上最大的黃金儲藏量的國家，據勘測，可開采的黃金儲藏量即有十五萬噸之多。現在蘇聯有黃金儲備接近三千噸，僅次於美國、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西德和法國之後，居世界第五位。
出售黃金來應急並不是第一次了，這也是阿列克謝-列格維申科敢去找戈爾巴喬夫同誌提建議的主要原因。早在一九二一年，由於戰爭，蘇聯國民經濟遭到嚴重破壞，蘇聯當時用黃金從國外購買了機器、設備和燃料，甚至購買了大批食物，對緩和經濟起了一定作用。斯大林和赫魯曉夫時期也同樣用黃金購買了大量的機器和設備。
不過如果不是為了應付緊急事態，蘇聯並不大量出售黃金，它主要是把黃金作為均衡國際收支的重要手段，並製定了周密的黃金銷售計劃，以謀求最大利益。現在為了還外債而出賣這些寶貴的資財，實在是讓人心中感到難過啊！阿列克謝-列格維申科歎了口氣，拎著包走出了辦公室。
…………
“什麽——這就是我們85-86年度的撥款數量？”克格勃主席維克托-切布裏科夫看著眼前的圖表不由的勃然大怒，“他們是在打發叫花子嗎？我們是國家安全委員會，是世界上最大的情報與秘密行動機構，他們竟然給我們這麽一點經費，難道要我們去向美國要飯嗎？立刻給我接戈爾巴喬夫同誌，啊——不，先接亞曆山大-魯茨科伊，我倒要看看他為什麽敢這麽不把我們放在眼裏！”
於是，克格勃主席和國家最高蘇維埃副主席，蘇聯經濟計劃委員會主任亞曆山大-魯茨科伊兩人在電話中吵到了一起，不過反正他們使用的是黃線，不用害怕被監聽，因此兩人破口大罵，問候對方的母係親屬，吵得都非常痛快。不過雖然克格勃能量強大，但切布裏科夫主席的口頭表達能力卻不如亞曆山大-魯茨科伊，在這場罵戰中吃了一點小虧。
“婊子養的亞曆山大-魯茨科伊，總有一天我要讓他知道得罪克格勃的下場！”維克托-切布裏科夫掛掉電話，惡狠狠的詛咒著，不過想到對方也是中央政治局成員，不由心中有幾分沮喪。
不過他很快調整過來了，克格勃主席的腦子動的也很快，魯茨科伊剛才說阿列克謝-列格維申科申請賣黃金去了，讓我自己去想辦法要黃金，這怎麽可能？不過——克格勃沒有黃金，但還有很多辦法和秘密渠道能夠生財的。前段日子，有情報說幾個中東來的家夥想高價買核材料，剛好烏裏揚諾夫斯克州不就有一個克格勃看管下的廢料場嗎？
維克托-切布裏科夫眼睛一轉，想道：他媽的，沒人給我們黃金，可我們有鈾和鈈！武器級核材料？哼哼，在那裏想找到不是武器級的都困難！兩萬美元一克，賣給他五十公斤，我們不足的經費補充上了，自己還能狠狠賺上一大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