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千裏肅雷霆 第一章 入骨難消

變起蕭牆人莫識,空將舊恨說隋文。————《說唐》。

卡塔爾大學的建築頗具卡塔爾特征,所有設施都是男女分開,不過在風氣保守的中東地區,能夠讓女子上大學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了。一行五六個人在一位女性官員的帶領下,通過一條僻靜的通道進入了女子學習區,來到了一座幽靜的小樓內。

一行人被吩咐在此等候,坐在車上的年輕阿拉伯男人負手站起人群之後,靜靜的打量著牆上的藝術品。不一會兒,幾個人從裏麵走了出來,為首的是一個女人,這是一個皮膚很白的阿拉伯女人,尤其是她的臉,白得沒有半點瑕疵,就像玉石一樣,又似乎含著飽滿的溫潤的水分。

她的頭發很柔軟且很黑,同樣也是黑得沒有半點瑕疵,猶如一片墨玉。她細膩的眉毛與睫毛,在白皙的皮膚上,更顯得清澈,無可挑剔。清麗脫俗,明眸善睞,這些詞對她無比適合,但卻不足以形容她的美麗,也許“出水芙蓉”這四個字才更加恰當。

在場所有的男人看見她,都愣了一下。女人的美麗是沒有盡頭的,但這樣秀麗清澈的女人卻委實是上天賜給人間的傑作。能夠遇到這樣的女人,若能同她一起生活,每日看她的音容笑貌,恐怕是所有男人的夢想吧!但——唯有站在人群之後的那個人沒有動彈,仍然被牆上的那幅畫吸引著。

那個女人的眼光略略一掃,就直接落在那個人的身上。那個人的身材不高,年齡不大,但負手而立於大廳之中,睥睨無人間有種說不出的凜然氣概。一個人就已然將整個大廳所有人的氣勢壓住,這是何等人物?女人的眼中光芒一閃,臉上帶上了淡淡的微笑:“庫賽將軍,您遠道而來,莫薩不勝榮幸!”

劉明緩緩轉過身來,看到了眼前的女人,這個女人的美麗險些讓他失神,不過他定力極強,加上事先已見過此人資料,因此倒也沒有失態。他微笑躬身道:“見到您非常榮幸,王妃殿下!這次來的冒昧,請您諒解!”

莫薩?哈馬德,原名莫薩?本?伊納杜爾,其父伊納杜爾是卡塔爾米斯內德部落的領袖,也是著名的平民活動家。他曾公開呼籲公平分配卡塔爾石油財富,這嚴重觸犯了哈利法的利益。因此他將伊納杜爾投進了監獄,並采取了嚴厲的措施逼迫米斯內德部落流亡科威特。

莫薩悲痛無比,想要為父親的變革主張而奮鬥。那時她還在卡塔爾大學社會學專業學習,年輕美貌的女孩被埃米爾的兒子哈馬德一眼相中,驚為天人。他想讓莫薩成為他的第二位妻子,在哈馬德或硬或軟的逼婚下,為了父親的安危,她被迫嫁給了王儲。

都說仇恨入骨難消,如果莫薩愛她的丈夫勝過愛自己的父親和部族,如果哈馬德王儲不是個野心勃勃的家夥,劉明是不敢來做這種事情的。但是,正是因為以上的兩點,他親自來到了這裏。

小樓的一個密室中,莫薩和劉明相對而坐,這間房間中隻有他們兩人。莫薩優雅的倒了一杯茶,放到劉明麵前,嫣然一笑道:“我經常聽王儲談到你,他說你是阿拉伯人中真正的英雄!”

劉明道謝,然後道:“謝謝您的誇獎,我隻是生活在一群英雄之中而已!”

莫薩說道:“將軍自謙了,王儲殿下對您非常崇拜,您指揮的戰役他都反複研究了好幾遍呢!他經常說,很希望您這樣的英雄人物多多交往。”

劉明沉默了一下,說:“王儲殿下高抬我了,我算不上英雄!”

看著莫薩驚訝的目光,劉明說道:“英雄是一個比較主觀的概念,它可以指才能勇武過人的人,這一點我不符合,無論是才智還是勇敢,周圍都有太多勝過我的人。它也可以指有品德高尚的人,但我是搞政治的,經常使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從這個意義上講,我自然也不是英雄!”

莫薩脆聲一笑,隨即抬起頭來,目光清澈的盯著劉明:“將軍閣下,您認為自己不是英雄,那什麽才是英雄呢?”

劉明抬頭望去,眼前的女人眼中光彩四射,竟如一團清澈的流水,仿佛逼視到人的內心深處。他嚴肅的說道:“英雄,在我看來,不在於是否強大,是否聰明。真正的英雄擁有藐視一切的能力,擁有包藏四海的胸襟,他們不怕強權,不畏艱難,肩扛正義,為人民利益而英勇奮鬥。這樣令人敬佩的人才可以被稱之為英雄人物!”

他誠懇的對莫薩說:“不怕強權,不畏艱難,肩扛正義,如果說身邊的英雄人物的話,我認為您的父親伊納杜爾先生這樣的人才算的上英雄!”

“啊——”莫薩渾身一震,劉明看到莫薩的臉上的神色迅速的變幻了幾次,有驕傲、有痛苦、有悲傷、有恥辱……諸般情緒集結在一起,最終化為淚珠,從她的臉上滾滾而下……

“父親,你聽到了嗎?”莫薩大叫了一聲,痛哭了起來:“您不是卡塔爾的叛徒!巴比倫之鷹都稱您為英雄啊——”

…… ……

多哈的夜色五彩斑斕,霓虹燈映亮了夜空。劉明呼吸了一口多哈夾雜著海洋和沙漠氣息的空氣,對身旁的手下說:“走吧,去機場,我們回伊拉克!”

“長官,這次的事情……”金古情報局的官員小心的問道,他必須知道劉明和莫薩會談的情況,才能確定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劉明說:“這裏——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