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午後
所謂野心家，就是渴望飛黃騰達的人物，他們和英雄不同之處就在於他們不擇手段，在欲望的指使下可以做出常人難以做到的事情：或卑鄙，或殘忍，或堅韌，或冷酷！————《拿破侖傳》。
遇到抵抗的第四機步師官兵在第一時間知道了形勢的複雜性，國家副主席易卜拉欣-瓦特班和師長穆塔瑞下達了“平叛”的命令。有人表示懷疑，但是穆塔瑞的一些嫡係人員已經向對麵開火，隨即對麵的機槍就掃射了過來。。
子彈打在戰車上火星飛濺，頃刻間就有人受傷倒下，這一幕激怒了很多第四師的官兵，在別有用心的軍官的煽動下，他們開始還擊。戰鬥頃刻間爆發，不過很多人都控製著事態的發展，沒有動用坦克和重炮，以避免對無辜市民的傷害和對城市的破壞。
不過這樣的約束對於穆塔瑞的警衛連是無效的，他們衝到已有50餘年曆史的巴格達地標性建築薩拉非耶大橋前，在這裏遭到了衛戍部隊的抵抗。警衛連的衝擊在對麵的機槍下被粉碎，傷亡了十幾個人。惱怒之下，警衛連頭目立刻下令讓坦克上陣，四輛T-72B坦克衝上前去，用125mm的主炮逐個將機槍工事炸上天去。。
“轟————”巨大的爆炸聲中，古老的薩拉非耶大橋仿佛都在顫抖，那些印著伊拉克陸軍軍徽，用伊拉克人民繳納的稅收購買來的坦克，正在用炮火踐踏著這個國家的秩序和尊嚴。兩群穿著同樣服裝的士兵，一個月之前他們還並肩作戰，此時卻在自相拚殺，宛如仇敵……
哈裏發曼蘇爾稱作“和平之城”的巴格達籠罩在烽煙火光中，這座城市曾經遭受過蒙古大軍的洗劫，曾經被土耳其人占領，曾經被波斯人擄掠。今天當他的兒女們播灑鮮血，建立了足夠強大的國家，讓外來勢力再也不敢褻瀆它的光榮的時候，它卻再度遭受了戰火，在自己人的野心中燃燒著……
此時的烏爾德-謝赫-努瓦克，卻來到了內務部隊憲兵團的駐地。。內務部隊主要由內務部指揮，和衛戍司令部指揮的衛戍部隊及巴格達軍區一起組成整個巴格達的防衛。這其中巴格達軍區力量最強，但是部隊都駐紮在巴格達外圍，沒有命令不得進入市區。此次叛亂就是由軍區下屬的第四機步師發動的，軍區此時還沒有搞清楚那些部隊可以信任，可以調入市區平叛。
衛戍部隊的任務主要是城區防衛，類似於中國的武警部隊，這些部隊的裝備比起警察要精良不少，和正規的野戰軍比較那是遠遠不如。。最重型的裝備無非就是重機槍和一些裝甲車，沒有坦克也沒有反坦克武器。發現第四師叛亂之後，衛戍部隊迅速參戰，但是由於火力和戰鬥經驗上的差距，局麵有些難以支持。要不是第四師的部分官兵沒有出力奮戰，通往西區的橋梁早就失守了。
剩下的就是內務部隊，內務部隊由內務部管轄，主要監督各部隊和軍事部門的行動。通常情況下烏爾德的手伸不到這裏，不過對於經營多年的他來說，還是有些別人不知道的秘密棋子————比如內務部隊憲兵團。
這個憲兵團在首都駐紮了兩個憲兵營，還有一個憲兵營在巴格達西邊的拉馬迪。。在今天的行動之前，烏爾德就通過團長下達了命令，將憲兵團兩個營的部隊全部集中在巴格達西區一帶的營房。憲兵們都不知道上級要下達什麽命令，隨著外麵第一聲槍響，所有人的心裏都是一沉。
這些憲兵不同於那些青澀的衛戍部隊，他們都是久經考驗的戰士，也是對國家無比忠誠的士兵。在首都發生的槍戰，讓他們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平定叛亂本身就是憲兵的責任。部隊在槍響後立刻集中起來，全副武裝的在操場上集合。就在這個時候，金古情報局局長烏爾德-謝赫-努瓦克趕了過來，憲兵團團長跑過來立正，還沒等他匯報，烏爾德就一揮手製止了他。。
烏爾德走到森然整齊的隊列麵前，掃視了一眼疑惑的官兵，突然大聲說道：“大家都認識我吧——我是烏爾德-謝赫-努瓦克，今天巴格達——我們的首都，發生了軍事叛亂。金古情報局雖然事先得知了消息，但還來不及做出預防，喪心病狂的叛徒們就把坦克開上了巴格達的街頭！”
憲兵們都明白了槍聲響起的原因，大家的心裏都是一震，原來竟然真有人膽敢叛亂！
烏爾德臉上的表情無比憤慨，沙啞的聲音帶著磁性：“戰友們，我們和無數犧牲的先烈們奮戰十年所建立起的這個偉大的國家，阿拉伯世界的燈塔和聖土，我們的伊拉克共和國，此時正處於極端危險的地步。。有些人妄想使用暴力來篡奪國家權力，妄想背叛庫賽-阿卜杜拉將軍，就象當年的烏代-侯賽因一樣，將自己個人的私欲淩駕於國家的法律和公正之上！你們說——我們能夠答應嗎？”
“不能！”憲兵團團長率先大喊了起來。
“不能————”憲兵團的士兵們怒吼道。
“這是伊拉克共和國政府給我們下達的平叛命令——” 烏爾德展開了一張文件，上麵巴格達總理府的大印赫然在目。。
“國家需要我們，我們內衛部隊必須在情況失去控製的時候馬上恢複首都秩序，等候西線的大軍回來整頓局麵。我們要消滅所有野心家，保護廣大人民群眾！戰友們，兄弟們，真主在上，穆斯林要為正義和責任而戰——現在我命令所有部隊立刻向巴格達城內出發，立即逮捕所有與叛亂有關的敵對分子，立刻平息叛亂，恢複秩序！”
烏爾德的身份，他手中文件合法，團長也服從命令，以及在平叛焦急心理的作用下，憲兵們昏昏沉沉的列隊湧出操場，登上車輛向巴格達市區各地開去。。看著不斷開出的軍車，烏爾德將一疊紙遞給了憲兵團長，冷冷的說：“這上麵就是和叛匪勾結的人，按照名單抓人，一個也不要放過！如果有反抗的——就地處決！”
…… ……
第四機步師的已經擊潰了衛戍部隊的幾處抵抗，控製了巴格達東西區五座大橋之中的四座，大量的裝甲車和軍隊已經開過橋梁，進入了西區。部隊開始迅速攻占幾處重要的要害部門，隻要這些部門和他們的主管全部在控製之下，這場兵變就可以成功，相比較而言流血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站在共和國宮前的易卜拉欣-瓦特班，心裏複雜萬分。。他知道哈納姆-阿齊茲和這起事件沒有關係，她也不是第九師的人，況且這位女總理是庫賽將軍的心腹，與她交惡危險性極大。但哈納姆-阿齊茲是政府總理，這次事件無法得到庫賽將軍的授權，那麽讓這位總理做個“行動合法”的表態，問題也就不太大了。
至少不用擔心庫賽帶著大軍從西線回來後進行報複——當然在所有人眼中，那位天才領袖此時已經被以色列人絆住，不可能放棄巨大的勝利果實回來收拾巴格達的事情。易卜拉欣-瓦特班想著自己下麵要做的事情，必須得到總理的指示，以政府的名義發出公告，自己和第四師的主要軍官還要向政府和人民請罪。
首都的秩序要恢複正常，向庫賽將軍，向前線和各地駐軍通報首都現在的情況。這個時候的易卜拉欣-瓦特班有種天下在握的感覺，清理了第九師，他就是守舊一派當之無愧的領袖。他掌握的軍事和政治資源足以和庫賽-阿卜杜拉分庭抗禮，以後的伊拉克就象羅馬共和國時期，變成了兩人同時執政的局麵。
前麵突然起了一陣喧囂，一個挽起袖子的強壯軍官跑來向易卜拉欣敬禮報告：“副主席，總理府的守衛拒絕讓我們進去，在外圍設置了機槍工事和街壘，我們沒法靠近！怎麽辦？”
易卜拉欣-瓦特班一愣，和穆塔瑞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有些無奈。
這可是共和國宮——總理府，是伊拉克政府的象征！
行動進行到現在，清剿第九師所部的叛亂的說法勉強還能自圓其說，但一旦炮轟共和國宮，事情的性質就徹底改變了！庫賽-阿卜杜拉還在西線，手下幾十萬精銳大軍，如果真的惹惱了他，立刻向以色列人讓步，揮師巴格達。這些參與兵變的人一個也跑不了，等待他們，將是第九師餘黨殘酷十倍的清算！
“先不要開火！我去和他們談談吧！” 易卜拉欣-瓦特班歎了口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