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常委會的兩個議題(二)
敖年發過言後,自然應該是劉思宇發言了,本來如果有縣委書記的話,他至少要排到第四位,但現在沒有縣委書記,縣長排在第一,作為會議的主持人和班子的拍板者,自是最後作總結發言的,劉思宇作為常務副縣長,在常委裏的排名就比組織部長、紀委書記和宣傳部長要靠前一點,當然如果紀委書記是由縣委副書記兼的,那又比他這個常務副縣長高一點。
“剛才聽了淩局長的介紹,敖年書記也談了自己的看法,我覺得敖年書記說得很好,一個活鮮鮮的生命,因為我們有些幹部的胡作非為,竟然在我們神聖的公安局裏消失了,這讓我們怎麽向黨和人民交代?至於白經理的父母提出經濟賠償的要求,我認為是完全合理的,雖然殘害白經理的凶手已繩之以法,但這些人當時所代表的,是我們的國家執法機關,這種事在國外早就有國家賠償這麽一種說法,雖然我們國家於九四年出台並於九五年一月一日正式生效了國家賠償法,但由於我們的很多領導幹部都沒有這方麵的意識,導致在全國進行國家賠償的案例不多,所以,我認為既然白經理的死適用於國家賠償法,那麽我們就按照國家賠償法的相關條文款進行賠償,一則這樣做在法律上能找到依據,避免處理問題的隨意性,二則也可以體現法律的尊嚴。”
在坐的人,除了淩風以外,大家都感到驚奇,在眾人的心目裏,就算劉思宇同意對白茹菊的死進行賠償,也隻可能會從人道主義的角度打動別人,誰知,他卻提出了按國家法律來辦,這樣一來,別人自然不好反對了,但這國家賠償法,雖然已頒布了三年多了,在坐的很多人卻都隻是聽說過,並沒有真正看過,對裏麵的規定也是一知半解的,這時也不知道按國家賠償法,大概應該賠給白茹菊的家人多少錢。
隻是劉思宇已搬出了依法處理這個東西,有的人就算想反對,也不敢擺在明麵上,而是就縣財政有沒有錢為由來表示一下自己的擔心。
隨後的發言,果然大家都鄭重表示,既然適合應用國家賠償法,那就按法律規定來進行賠償,雷中漢看到在坐的大部分人都支持劉思宇的意見,而自己也找不出反對的理由,也就隻好在最後的表態中,同意按照國家賠償法來處理白茹菊家人提出的賠償一事。
而且大家都有意無意地回避了詢問按國家賠償法應該賠給白茹菊家人多少錢這個問題,反正這事是由劉副縣長提出來的,到時財政上沒有錢,他自會想辦法。
看到大家意見都比較統一,雷中漢就宣布白茹菊的事,就依劉思宇所提的,按國家賠償法,依法進行賠償,法律規定該賠多少,就賠多少,嚴格按法律規定辦理,這件事就交給劉副縣長具體負責處理。公安局作為賠償的主體,具體承辦。
對於這種結果,劉思宇早已預見,也不以為意,而是神情自若地收起桌上的筆記本,跟著大夥走出了會議室。
淩風聽說柳瑜佳來了,就說自己請他們倆吃飯,劉思宇笑著說柳瑜佳在家裏都做好了,要不,一起到家裏去吃,兩人好好喝兩盅。
淩風嘿嘿一笑,立即答應了,兩人出了縣政府大院,上了淩風的車,回到了交通局家屬院。
柳瑜佳看到淩風來了,熱情地招呼他坐下,並對劉思宇說飯馬上就好,
劉思宇讓淩風自個去泡茶,他則跑進廚房,幫著柳瑜佳弄這弄哪,不一會,桌上就擺上了香噴噴的菜,劉思宇從酒櫃裏拿出一瓶特供茅台,這東西他也隻有兩瓶了,不過淩風是自己最鐵的兄弟之一,自然值得拿自己最好的酒來喝。
“風子,過來吃飯了。”劉思宇轉頭對淩風喊道。
三人坐上桌子,劉思宇把酒開了,倒了兩杯,和淩風邊喝邊說話,淩風喝了兩口,感覺這酒比平時喝的茅台還要純正,不由拿過酒瓶,仔細一看,包裝和以往喝了有點不一樣,正疑惑間,劉思宇夾了一口菜,放進自己的嘴裏,說道:“風子,算你小子有福,這是特供酒,專供部隊上的高級幹部的。”
從劉思宇的口裏證實了這酒就是傳說中的特供酒,淩風頓時來了興趣,說道:“宇哥,既然是高級幹部才能喝了,這我可要多喝幾杯。”
“好啊,不過說好,今天就隻有這一瓶酒。”劉思宇含笑說道。
柳瑜佳則在一邊靜靜地吃飯,劉思宇和淩風談著談著,就談到了今天常委會上的事,事前為了不刺激雷中漢,淩風也就按劉思宇的指示,在常委會上的發言都采取誰也不支持的態度,就是關於白茹菊的賠償問題,他也以一句聽組織的一推了之,現在隻有三人在場,他就略有擔心地說道:“宇哥,縣裏把處理白茹菊賠償的事交給了你我,這可是一個麻煩事啊,雖然縣委決定原則上按國家賠償法去依法處理,但你也知道,就憑縣裏現在的財力,根本拿不出這麽一大筆錢。”
當初劉思宇向淩風提到國家賠償的時候,淩風回去就查看了一下相關的法律條文,白茹菊在公安局裏死去,符合國家賠償法第三章第十五條之第四款“刑訊逼供或者以毆打等暴力行為或者唆使他人以毆打等暴力行為造成公民身體傷害或者死亡的”規定,至於賠償金的計算,按國家賠償法第四章第二十八條第三款“造成死亡的,應當支付死亡賠償金、喪葬費,總額為國家上年度職工年平均工資的二十倍。對死者生前扶養的無勞動能力的人,還應當支付生活費。”而白樹縣上年度職工的平均工資約為一萬元,那麽,按照法律規定,支付的賠償金總額就有二十餘萬元,這還不包括白茹菊父母的生活費,這兩位老人,現在都要到六十歲了,按照國家的職工退休政策,已到退休年齡,而兩個老人,就隻有白茹菊這麽一個女兒,所以,按照國家賠償法,還得支付這兩個老人的生活費,以每月每人一百五十元計算,一年就是三千六百元,這也是一筆不少的數目,這樣算下來,白樹縣政府大約要支付近三十萬元的賠償金。
“淩風,我知道這個事麻煩,但再麻煩我們也要把它辦好,不然,我們愧對白樹縣的老百姓啊,你明天讓人測算好賠償金的具體數額,並和白茹菊的家人達成協議,然後把報告拿過來,至於錢的問題,就由我來想辦法。”劉思宇沉思著說道。
白茹菊的父母其實早在程小倩的帶領下,來找過劉思宇,這對善良的老人,看見劉思宇,並沒有提出要國家賠償的事,隻是對政府能把害死女兒的凶手繩之以法,表示感激,不過當劉思宇問及兩人今後打算的時候,老兩口那酸楚的表情,讓他感到異常的難受,於是,等兩位老人走後,他把程小倩叫來,告訴她白茹菊這事可以依法向縣公安局提出賠償,要程小倩回去找白茹菊的父母商量這事,不過不能告訴別人,是自己說的。
程小倩聽懂了劉思宇的意思,感激地向劉思宇點了點頭,回去不久,白茹菊的父母就到公安局提出經濟賠償的要求。
柳瑜佳在白樹縣呆了四天,劉思宇和鄭玉玲一起向雷中漢匯報了開發區的整體設想,雷中漢聽到劉思宇準備找銀行貸款,對開發區進行三通一平,然後再對外招商引資,他立即點頭同意了,並希望劉思宇和鄭玉玲盡快行動,爭取在年底前讓開發區有大的起色。
開發區搞好了,自己這個縣長也有一份政績,現在正是自己能否扶正的關鍵時期,他比任何人都需要出成績。
於是,劉思宇借著送柳瑜佳回家的機會,帶著鄭玉玲和趙麗秀,趕到了平西。
鄭玉玲和趙麗秀住進了平西的一家賓館,劉思宇自然是回家去住,三人說好第二天鄭玉玲和劉思宇到平西省農行去談事,趙麗秀準備明天中午的生活。
在離開白樹縣之前,劉思宇專門給黃正明打了一個電話,黃正明知道劉思宇的意思,雖然對這白樹縣的開發區他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但這劉思宇畢竟是妻子柳麗琴的侄女婿,算是自己的人,如果不違背原則,黃正明還是不介意幫上一把的。
反正省農行掌握著巨量的資金,就算貸款一個億,隻要理由得當,還是可以做到的。不過,為了避嫌,劉思宇並沒有帶著鄭玉玲直接到黃正明的辦公室,而是找到省農行的信貸科,把貸款的相關材料遞了上去,那個長得胖乎乎的信貸科張科長聽到劉思宇介紹說是下麵縣裏來的,也不接他的資料,臉上露出不屑一顧的神情,挺傲氣地說道:“支持下麵的地方建設,本是我們銀行的工作職責,不過,你們想貸款,應該去找山南市農業銀行,不是什麽樣的項目什麽樣的人都可以到省行來貸款的。”
這個張科長,自從劉思宇和鄭玉玲進屋後,那雙眼睛就盯在鄭玉玲的身上,而對恭敬地跟他說話的劉思宇,卻是連正眼都沒有瞧過。
鄭玉玲看到那個信貸科長的眼神,心裏就有一種起雞皮疙瘩的感覺,不過想到自己有求於人家,就在一邊陪笑著說道:“張科長,請您幫幫忙吧,我們開發區真的急需這筆資金,而且我們開發區前景很好,隻要開發區完成了三通一平,這筆錢是很快就會收回來的。”
那個張科長望著鄭玉玲那豐韻的身體,眼裏閃出貪婪的光來,臉上笑著說道:“鄭縣長,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這事有點難度,要知道,現在銀行放貸,有許許多多的限製,我也很為難啊。”
鄭玉玲也是八麵玲瓏的角色,一看張科長的表情,哪裏不知道是怎麽會事,她裝著不經意地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對張科長說道:“唉呀,張科長,都快到十二點了,幹革命工作也不能不吃飯吧,我們在榕園酒家準備了一頓便飯,請張科長務必賞光,我們先吃了飯再說。你說好嗎?張科長。”
張科長看到鄭玉玲成熟欲滴的模樣,心裏一陣癢癢,仿佛看到這具成熟的嬌體在自己的身下承歡的情況,一時難耐,就假裝推辭了一下,答應了。
劉思宇看到這個張科長隻盯著鄭玉玲,對自己那是視而不見,不由好笑,也就幹脆當起觀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