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季川芎才依依不舍地放開了方白芷。

此時的方白芷，明明已經醒酒，卻因為深吻缺氧，再度有些犯暈，就連坐著都有些虛晃。

季川芎也不客氣，直接將她攬到懷裏，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肩上，並替她輕柔太陽穴。

如果說剛才的吻，算是無聲確定了關係，那接下來的這個狀態，都有些老夫老妻的溫存了。關係的突飛猛進，本是始料未及，卻又似乎水到渠成，異常順其自然。

方白芷已然顧不上矯情，就這樣靠在季川芎的胸前，因為她是真沒力氣了。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抽走了她身上的最後一絲力氣。從來不知道，原來這種看著很禁欲的男神，一旦動起情來，竟是如此狂野。

二人一度靜默，誰也沒有說話，好似都在消化這突如其來的轉變。

就這樣，時間靜靜地流逝，酒意漸散，人越清醒，方白芷臉上的潮紅卻還沒能完全褪去。

最後，還是季川芎先開口。看著方白芷難得的嬌羞模樣，忍不住打趣道：“當時在酒吧，你幫我趕走那個女人時，挺大膽啊，現在怎麽反倒害羞起來？”

聞言，方白芷猛地搖搖頭，從季川芎懷裏掙紮出來，朝著他胸口，猛地就是一拳。

“好漢不提當年勇，你能不能把我那晚的白癡樣子忘了！”

“不能！還有，你的手勁真的很大，可不可以輕點，謀殺親夫啊？”

季川芎捂著胸口，做疼痛狀，臉上的笑意卻不減。他低沉的聲音中，帶了一點委屈，像羽毛滑過方白芷的心尖，酥酥軟軟的。

從“男神”變為“親夫”，轉折快，變化大，方白芷覺得自己的小心髒，怦怦加速直跳，大有竇性心動過速的趨勢，她瞪著大眼，不可置信地盯著季川芎，結巴道：

“你，你，你還是我認識的季川芎嗎？”

“如假包換，要不紮兩針試試？看是不是我。”

一說到紮針，季川芎霸氣外露，由內而外的自信，根本無人能替。方白芷苦笑：

“沒錯，是你。不過，為什麽不能忘？現在想想那晚，我還是覺得很丟臉。我當時是不是特別像個不要臉的女人，就那麽衝到你身邊。”

“不能忘，因為那是我交付了初吻的女人。”

方白芷微顫，沒想到他們竟能雙向奔赴到如此地步，就連彼此的初吻，都是同一個。雖然充滿神秘色彩，卻也極具緣分。就好像是一直以來的空窗等待，都是為了那一刻的相遇。

想到這兒，方白芷突然就釋然了，什麽害羞、尷尬，統統拋諸腦後。她伸出雙手，環抱著季川芎的脖子，盯著他的眼睛，親昵道：“早知道吻了就能拿下你，我何苦暗戀十年！就像錢渝說的，直接撲倒多好，白白浪費了這麽多年！”

“我是那麽容易就被撲倒的人嗎？”

季川芎雙手環抱上方白芷的腰，微微挑眉，笑著回答。那傲嬌的模樣，倒是方白芷熟悉的。

“嗯，這才是季川芎！也好，你要一直這樣自律，我將來也少點吃點醋。”

季川芎騰出一隻手，輕輕刮了方白芷的鼻尖，笑得一臉寵溺，然後輕輕貼過臉，在她耳邊柔聲道：

“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我確實寧願早點被撲倒。”

耳後的酥癢，令方白芷渾身泛起雞皮疙瘩，臉再度不爭氣地紅了。她現在才明白，暗戀、單戀，有其獨特的滋味，但默默品嚐久了，多少有些酸澀，也有些不真實。相愛，帶來的才是滿滿的充實感。這一刻，方白芷隻覺滿心歡喜、滿心甜蜜，都快溢了出來。

“十年？你竟然……喜歡了我十年？”季川芎看著近在咫尺的方白芷，反複回味著剛才的那句“暗戀十年”，越想越震驚。

“對啊！最初是對救命恩人的感激，後來是對大神的膜拜，再後來就一直那麽遠遠地看著你，想著朝你前行的方向，再多努力一步。你保研，我也留校考研，你畢業去了一附院，我也向著醫院奮鬥，不過我畢業那年，推拿專業隻有二附院招人。嗨，喜歡你的人，多了去了，你自己想想，光你拒絕了的都有多少？更何況那些沒說出口的暗戀者，不勝枚舉！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能離你這麽近！我現在覺得，來摩洛哥，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選擇！”

“其實，我是因為你，才來的摩洛哥。”季川芎感慨道。

他好似突然明白了，什麽是宿命。正是因為在酒吧裏，聽到方白芷那段“逆針灸”的啟示，他才想到了援摩的事。

“什麽？”方白芷困惑地仰起頭，完全不懂這是什麽因果。

她嘟嘴的模樣，煞是可愛，季川芎的心漏跳一拍，忍不住蜻蜓點水般地快速親吻了一下，然後才把那年除夕夜相遇的前因後果，言簡意賅地告訴了方白芷。

“原來如此，即便是大神，也免不了被逼婚。”

“逼婚不可怕，打太極拖過去就行，但指婚就真的氣人了！”

“難怪在法國領事館宴會上，顧小姐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她當時一定把我，當成了破壞她姻緣的壞女人。完了，現在……徹底坐實了！幸好她爸爸，不是我們二附院院長！”

季川芎輕笑著捏了捏方白芷的臉蛋，寵溺道：“我喜歡誰，與她無關。至於你，也不像是怕權勢的人！”

“那當然，我靠技術吃飯！不過，以後隻能抱大神大腿了！萬一我要被開了，我就去辦個私人診所，怎麽樣？你周末作為外聘專家來為我坐診，好不好？肯定特別火！”

方白芷先是傲嬌，然後很狗腿地巴結，接著，她一個激靈，又想到了什麽，雙手緊緊抓住季川芎的胳膊，瞪著眼睛，一本正經地問：

“可是，之前除夕夜，你說，你說你有喜歡的人，隻不過還沒確認、沒有表白，你，你說的人是誰……能讓你連青梅竹馬的顧小姐，都能不屑一顧！”

“傻瓜，就是你啊！我隻是很貪心，即便明白了自己對你的心意，也很想知道白狐女是誰。話說回來，你當時為什麽不直接追問我喜歡誰？”

“哪兒敢？你可是季大神！本來今晚的真心話大冒險是個好時機，可你根本都不輸，不給機會！”

方白芷懊惱地垂下頭，她覺得自己有點傻，如果當時就問到答案，就不會白白傷心流淚整晚了。

見狀，季川芎輕輕抬起方白芷的腦袋，輕撫著她的臉龐，柔聲道：

“白芷，以後無論什麽事，你都可以直接問我。在你麵前，我可以沒有任何秘密。”

聞言，方白芷的心，有一股暖流流過。不是什麽豪言壯語，也不是什麽甜言蜜語，但一句毫無保留的“可以沒有任何秘密”，是萬分的信任，也是最動聽的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