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陸家到了我和陸北這一輩,至多追溯到了祖父輩家譜普遍不可考,其實主要還是今人對先人的名諱遠遠沒有對古物般的熱情。對待先人往往沒有古人那般建個祠當仙人三柱香供著的自覺。再加上前人能挖挖古墓,後人隻能挖骨灰了。想到此處甚是悲涼,祖墳都不知道在哪了,於是大家更加沒有那份閑情逸致的跟名人大師搶祖先的想法了。
於是,追溯陸氏家譜的思想幼苗被今人的記憶殘酷扼殺。我思來想去中華上下五千年也沒哪個姓陸的大官人流芳千古萬人敬仰,這下委實不好追溯,於是隻好作罷。
老陸家追溯來追溯去也就那麽三代半。祖父與祖母膝下有二子四女,我父親是幺子,備受溺愛。
無論在哪個年代裏男孩子都意味著香火,即使社會主義的現在,那種傳宗接代的曆史詬病仍舊堅挺屹立於眾人心頭存在著,祖父自然不能免俗,幾位姑子在老爺子眼裏委實算不得香火,祖父三十歲時我們老陸家終於在有了大爺之後揚眉吐氣了。祖父很是欣喜,至四十歲後有了父親,祖父欣喜若狂把父親疼到骨子裏,那簡直就是一少爺的待遇啊!額,當然這些話是我阿娘說的,嗯,做不得實據。
大爺和父親相差近十歲,又是祖父的老兒子,據說那份寵愛直逼地主家的小兒子,嬌寵的很是厲害。當然祖父對父親也極為嚴厲,享受那份無與倫比的寵愛自然也要付出代價,父親的學業祖父自然極為看重。光宗耀祖這種話自然是官方語言,倒是老爺子望子成龍希望父親能有出息。
父親自然不負眾望的吃上了公糧。讓祖父很是長臉。
據阿娘說,父親被嬌慣的跟花兒似的,每天睡到日上三杆後,姑姑們把飯做好才起來,充分體現出中國傳統文化裏老一輩對於孩子的溺愛程度,自此影響孩子一生的家庭文化根深蒂固。我和陸北就是如此被寵溺愛到令人發指喪失行為能力的廢柴。阿爹可是真真的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對此我和陸北是斷然不敢辯駁阿娘的,暗地裏小小的不忿跟陸北換了個眼神。感情我們姐仨不是您養大的啊,您這麽下了狠手的埋汰我們。我們是不是您親生的啊!
我阿娘看著我一臉痛心疾首狀說,陸南,你阿爹跟你爺爺對孩子那都是一個樣的溺愛不靠譜,你看看你這個無行為能力的樣子,我怎麽帶出你這麽個閨女。
我抽抽嘴角,無語。阿娘這人好是好,就是頭發短見識和頭發一樣的不太長。老是對過去的思想念念不忘。好嘛,我這無行為能力的德行您能摘幹淨了?我一青春無敵美少女三好學生四有青年五講四美三熱愛七大紀律八項注意的好姑娘,您還有哪點不順心呐!非得在您的英明領導下把您姑娘培養成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罵得了廟堂的全能家庭主婦才算一個社會主義領導下的合格少女,您老就滿意了?我去,阿娘您那封建主義的糟粕,我又不是穿越去清朝的小丫鬟,您至於麽唉。
不過我阿娘這人,雖然不識幾個字但是,為人確實是極厲害的,我外祖走的早,阿娘很早就開始跟外祖母幫忙,可以稱得上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皆通,入得廚房上的廳堂,幫得了老母,顧得了幼弟。看年輕時候的照片,我立刻被驚豔了,恰似那一抹溫柔,唇角上揚,美豔如花,黑白色的照片愣是拍出了傾國傾城的樣貌,讓我阿爹很是有麵子。
我阿爹認識我阿娘那會兒,瘦弱的身板一副弱不禁風的書生模樣,仔細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的瘦弱樣,書生意氣揮斥方遒,很是害羞。我猜想我阿娘排除萬難不顧外祖母的反對同意了我阿爹的婚事。我料想那是一段浪漫的一見鍾情,農家姑娘愛上書生的經典橋段,然而現實殘酷的令人發指,我阿爹結婚前愣是沒敢看我阿娘的模樣。我默默的替阿娘揮了一把淚,合著這還是單戀啊!
按照小說正劇的發展趨勢下故事是這樣的,祖父母早逝,阿爹阿娘相互扶持,恩愛兩不疑,一路下來有了我們三個小包子。這期間二位姑姑去世一位杳無音訊,兄弟相見如路人。於是算計一番我們家幾乎是孤苦無依了,好在我阿爹阿娘為人公正很有氣節倒不至於真的成為孤家寡人。
遺傳的力量是血緣,不可避免。家庭文化的傳遞,確實是祖傳的習性。我阿爹和阿娘這樣的夫妻,自然把我和陸北給養的很奇葩。自然還有陸南北那孩子!自然,這是後話了。我阿爹這人為人嚴肅看到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我就下意識的想遁走,我阿娘那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暴雨梨花針般的嘮叨讓我很是黯然神傷。陸北幸災樂禍的臉讓我恨不得一把揪下來踩的稀巴爛。這個暫且不提。
祖父祖母對於我和北北來說隻是個稱呼而已。我和北北出生是他們雙雙都歸於塵土,不帶走一片雲彩。我家阿娘對祖母的評價委實不好。我阿娘對祖母抱怨最多的就是說“你奶奶,太偏心,你和北北出生她都不帶著,對我整天一堆意見,真是壞婆婆”
我沒見過祖母自然也每個憑據,倒是別的老奶奶說我奶奶這人是極好的。
自然,母親口中的祖母於此出入很大,你想啊,這個婆媳問題自孔雀東南飛裏的劉蘭芝開始批露,近千年來一直衝突不斷,這糾結了千年的問題哪能在母親和祖母之間特殊了。婆媳那就是天敵,同一個男人在倆女人身上不同的身份代表了不同的立場。我阿娘這人極為剛強,我奶奶又是個寵孩子的,再說多年媳婦熬成婆,難免刻薄,我們家護短,反正我們家阿娘說的我們順著唄。
到了我和陸北這一輩,忘了說,我叫陸南,和陸北是傳說中的雙胞胎。為什麽是傳說呢?因為我們從法律意識上來說,我們是雙胞胎,這個以後再說好了。這中間牽扯的破事簡直不堪入目,幾千年來封建腐朽的情況這簡直就是狗血潑了一地的事。
至於陸南北這個小蘿卜頭,是我們全家人的寶,也是我和北北最同情的孩紙了,基於我們的失敗,阿爹對待陸南北童鞋更加嚴厲,我仿佛看到了我和陸北小時候跟小耗子似的模樣,委實淒慘了些,不過啊南北,姐姐也木有辦法啊。大魔王比老佛爺還嚇人。一個眼神的殺傷力瞬間打掉我50個戰鬥力,然後立刻不戰而降。
陸北這貨立刻以痛心疾首的眼神看著我,滿含憐憫。這是童年陰影啊童年陰影,阿爹根本不屑用武力僅僅幾個眼神卻生生摧毀了我的精神世界,看到那眼神立刻丟盔棄甲心生愧疚。都是小時候的思修教育太成功稍稍犯點錯誤立刻良心不安簡直受盡折磨淒淒慘慘戚戚啊,用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