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大家尚且不知道師兄師姐們竟然在蜜糖裏包藏了了這樣險惡的禍心。我們這群傻妞立刻被糖衣炮彈征服了。實在是太沒有節操了。於是朝陽上下一片忙碌,各種選拔報名開始了師兄師姐們懷揣著無比的熱情投身到招新的隊伍裏,倘若此時我們能長長心就能看出諸位師兄臉上的奸笑。你以為朝陽的照片是誰拍的?你以為學校的宣傳畫是誰畫的?你以為校播音員的稿子是誰寫的?你以為校園節目是誰籌劃的?這些都是領導交給諸位部長的,部長幹部們都跟社員麵前催畫稿催文稿催節目,領導同學兩麵不討好,要多悲催就有多悲催。
原本這就跟大學裏的自由社團差不多,高二的師兄師姐都開始拖著桌子在那擺攤似的江湖術士似的在瑟瑟的寒風裏忙碌著,我陪著江小荷到處在這些桌子群裏穿梭,江小荷自然是打算加入社團的,小姑娘唇紅齒白大眼長發身材窈窕長相美豔,走哪都受歡迎,小丫頭各處拿了宣傳單。
周鑫頗為怨念的和衛滕成了難兄難弟。像我們這樣的好女友已經很難得了,事事親力親為的多麽難得。感情沒被當牲口使喚不適應?
另外很不幸,姚佳佳落單了。由於二到家紮堆淑女組,不跟我們組團了,姚佳佳得罪了全班的人因此備受冷落。姚佳佳失戀,整天愁眉不展,我想她大概真的有一些些的動心了,試想若是一個美少年一行字對我特別上心,我自然特別歡喜,喜歡上他這是多麽順理成章順其自然理直氣壯地事情。可是我始終認為金葉子不過是姚佳佳的暖手袋,不暖心。姚佳佳這樣的人會喜歡誰真的難以預測,人家巴心巴肺的喜歡你,你覺得理所應當,憑什麽你就能利用別人的感情啊!
我和衛滕莫名其妙的在一起了,他沒有說喜歡我哪裏?於是我們就這樣在一起,說不清道不明。大抵北北說的不甘心情緒作祟在裏麵,我對他在這些諸多的曖昧不堪裏終於心生疲倦了,那些暗生的情愫在若即若離裏終於消耗殆盡,喜歡的情緒經不得任何風霜。衛滕,是不是我還不夠喜歡你?還是你不夠喜歡我?一直以來我的付出你的沉默還要到什麽時候呢?有些話,我問了,你不說,我不問,你也不說。
我們朝陽狂歡節正式拉開帷幕,在接下來距離寒假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裏,朝陽高一下半學期就可以開始選擇社團了,本次角逐,包括攝影,唱歌,樂器,舞蹈,繪畫,書法,播音,演講之類,意味著你的選擇決定你未來當有什麽樣的路。其實所謂藝考說到底硬指標還是有錢,這是通過比別人多花更多錢來矯正你走彎了的路的捷徑。
地中海老兄對我們班可謂絕望,我們班調皮搗蛋,紀律極爛,愣是沒有啥可用之人。因為學校要求每班必須參加一個項目,因為炮灰多了才能顯示出本次比賽要求之嚴格,這是領導的硬性指標。一級部,二級部。本次是為了讓一級部角逐出每個社團的部長,因為學校藝術班以後會是朝陽絕大多數的班級,純粹靠成績的學生大多都是職業學校,機械,醫藥,護士,幼師,空姐,當兵,這些途徑來發展。我們朝陽對於本科學校可能會在藝考生裏抓重點,至於那些專科生自然會有不同的學校來招生,就好像朝陽最初到我們學校宣傳的那樣,你來朝陽,所有的問題我們幫你解決,成績差我們也能讓你上本科。
不知道地中海腦子怎麽抽風了,給我們班選了演講。主題是感恩父母,得,這肯定得聲淚俱下感動的眼淚嘩嘩的,那種現場表演絕對是考驗演技和臨場能力的,到時候台下上千顆大白菜,看著我也怯場了呀,平日裏雖說胡扯瞎白話一通還可以。
地中海,我從來沒有那麽打心眼裏討厭你!你若知道平日裏我連寫作文都是在那編瞎話,我這輩子最煩的就是利用自己的經曆博取別人的同情的破事,當年我就這麽幹過,委實得到同情了,尊嚴沒了。
地中海十分有魄力的一錘定音了,我連反駁的時間都沒有。拿到稿子時我內心十分緊張,平日裏即使能誇誇其談的侃幾句,可是這會可是要麵對一級部的同學和所有校領導,我的小心肝在那發怵。還得裝大頭蒜,死扛著。我覺得手心冒汗,夜裏睡覺都是滿腦子的稿子,根本睡不著。
我睡不著,某些人自然不能舒服了不是。夜裏我躲在洗手間裏撥著某人的電話,心情特別的煩躁,窗外呼呼的風刮著,我穿著單薄的毛衣,冷的哆哆嗦嗦的,來來回回在洗手間打轉。
我說,“衛滕,我好緊張,睡不著。”
他淡淡的歎了一口氣說道,“放鬆,南南,就當做一次嚐試而已,挑戰一下自己。”
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嚇得,聽到他淡淡的語氣安慰我,我的眼眶發熱,鼻子酸酸的,“衛滕,我沒辦法了。我跟別人麵前一味的逞強,其實我好緊張好怕失敗。我不想把自己說的那麽可憐。我做不到。”
“聽我說,南南,深呼吸深呼吸”衛滕小聲的說道。“聽話,回宿舍。你隻需要聽我說就好,不要擔心會吵到你舍友。聽到了嗎?”
我吸吸鼻子,拖著拖著拖鞋往宿舍走著,夜裏除了三兩盞等亮著,宿舍裏顯得陰森森的,長廊另一邊漆黑一片,背後也是一片漆黑。
衛滕繼續說“我記得陸南是那種特別不在意成績,連做小抄都不屑的人,每次考試,別人都提著好多當天需要考的課本,在哪臨時抱佛腳,陸南那個人就開始頗為不屑的說這些人臨時抱佛腳,平日不燒香。若是這樣有用的話,平日裏做什麽去了?那時候的陸南多瀟灑啊,考試的時候直接裝一支筆就去考場,南南,你那個時候的心態多平和。”他繼續說著,我躺在**,被窩裏麵很冷,蜷縮在一個角落了。
“所以,你想想那時候的陸南怎麽會因為這個哭鼻子,所有的事,盡人事聽天命就夠了,何必杞人憂天呢?南南這句話還是中考考試的時候你自己說的,那時候你大姨媽來了,肚子疼的受不了,我和北北都擔心你會考不好,那時候你多勇敢,反而特堅強的安慰我們倆讓我們好好考試,那時候你疼的一腦袋⊙﹏⊙b汗,實在是忍不住就喝礦泉水降溫止疼,那時候你都以為自己考不好了,誰都沒想到你的成績幾乎快能考到縣一中的分數線了,就算是那時候你也沒有後悔一句說,如果當時不肚子疼就能考上縣一中了之類的話,陸南就是那種不假設所有的結果自己承受的姑娘,結果就是結果,沒有如果沒有假如,所以,南南你在害怕什麽呢?自己曾經被拋棄,自己是個兔唇姑娘嗎?我們不提及,成績對於路南來說從來不是最重要的,不要把別人強加給你包袱當做自己應當背負的枷鎖,陸南經曆了這麽多的事這種卑怯的心理就當這一次眾人的目光中洗去好嗎?”
原來這些事還有人能一直記得。
“南南,你還在聽嗎?”那個曾經自以為無堅不摧的少女,終於褪去了尖銳刻薄毒舌的外衣安心的把脆弱展現給你看。我懷疑自己簡直就是青春期更年期綜合症的征兆了。我吸吸鼻子說道,“我在聽呢,衛滕,你不能這樣,我以為你不喜歡我的,我想著某一天讓你深深地喜歡上我,然後讓你知道喜歡一個人有多難過,然後我就將你狠狠地拋棄。”
他在電話的另一端低聲淺笑,很溫暖的笑聲,“原來,陸南心裏這麽多的百轉千回啊。南南,也許你並不漂亮,性格也不夠好,可是我喜歡的陸南是那個內心堅韌灑脫不羈卻,在我麵前卻甘心脆弱的你,南南,我不會說情話的,你總是問我喜歡你什麽?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怎麽去回答你,喜歡你是感覺,對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曆曆在目,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清清楚楚,當我難過的時候希望理解懂我的人是你,這樣的感覺是不是喜歡你呢?”
“睡吧,聽話,深呼吸隨著我的節奏來,吸氣,清空你的大腦呼氣!”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睡吧睡吧,深呼吸。把心放空。什麽都不去想!
我想,我終於確定了他對我的心。
姚佳佳發瘋的操場上燒東西的消息是江小荷火急火燎的跑過來說的。
這姑娘在時間一周之後洶湧的情緒終於爆發出來了,真是可喜可賀的好消息。
江小荷呼呼喘著粗氣,叉著腰說,“南南,快……佳佳在操場上正在燒東西呢,我就說她這回是動心了,你還不相信!”
周圍好奇心旺盛的三兩隻飄過。有熱鬧不看實在是違背了朝陽人一貫八卦的做人原則。在我和江小荷還沒跑去操場已經有人率先去圍觀打醬油了,八卦的力量和傳播速度總是讓人驚歎驚歎再驚歎!
操場上各種表演,人來人往的實在是有些大海撈針的趕腳,透過炊煙嫋嫋升起,終於在裏三層外三層一層又一層五花肉似的包圍圈裏找到了燒著玫瑰花,為全球變暖做貢獻的姑娘,姚佳佳。
殺入重圍實在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這包圍圈跟鐵桶似的,不愧是傳說中的八卦陣,無比強大的聯盟。
逼的我不得不使出絕招,分花拂柳手,撥開洶湧的人流,“讓一讓,讓一讓;你們不閃開下麵的劇情怎麽展開呀!”一路殺入重圍,終於見到了傷情不已的姚佳佳。
她抱著那個紙盒子,裏麵有紙鶴三兩隻男士腰帶一條,半成品圍巾一條,密碼筆記本一本,盒子裏鋪滿了玫瑰花的幹花瓣。
這算是愛情的葬禮,夭折的愛情同那變成幹屍的花瓣終於在一把火裏灰飛煙滅,得了個壽終正寢的結局。
玫瑰花花瓣時間久了稍稍一碰就會碎掉,突然想到許嵩的那首正火的非主流歌曲《玫瑰花的葬禮》玫瑰花的葬禮,沒人會在意。
真的好美麗,埋葬……
不知道哪位仁兄在旁邊給配樂,實在是有些應景的說。我瞪過去,雪中送炭沒學會雪上加霜倒是無師自通了,都是什麽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