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委辦主任盧勁鬆的一番話語打消了肖致遠心頭的顧慮,和嫂子程怡露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更是讓其欣喜不已。吃完飯後,在陪老爸聊天時,肖致遠的臉上如沐春風一般,再也不見之前的失神與慌亂。

“致遠,時間不早了,你要趕路,明天還得上班,早點回去吧,爸媽在我這,你就放心吧!”程怡露說道。

不等肖致遠答話,母親黃桂芬就接口說道:“你嫂子說的對,早點回去吧,等有空回老家再和你爸好好聊!”

黃桂芬說到這以後,衝著老伴使了個眼色,讓他別再和兒子聊了,讓其早點回去。

“行,那我就先走了!”肖致遠站起身來說道,“珊珊,來,叔叔抱抱!”

珊珊聽到這話後,開心的伸出雙臂。肖致遠將其抱起來以後,親了一下,說不出疼愛。

“爸,媽,你們在這多待兩天,等周末,我陪你們去……”

肖致遠剛說到這,肖緒榮便道:“不了,我和你媽明天就回去了,今天來主要是發貨的,廠裏忙著呢,本指望……,唉!”

肖致遠看到父親滿臉淒涼的表情後,心裏很不得勁,他知道,老爸本指望大哥幫和他一起搞液壓機的,誰知卻出了那樣的事情。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份傷感不是親身經曆的人很難體會。

為了避免父母擔心,肖致遠對程怡露說道:“嫂子,爸媽就拜托你了,我先回去了!”

程怡露聽到公公的話後,心裏也堵得慌,不過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接口說道:“知道了,回去吧!”

三月雖是春暖花開的季節,但晚上還是挺冷的,尤其騎在疾馳的摩托車上。盡管耳邊冷風呼呼的吹著,肖致遠卻一點不覺得冷,心中莫名湧出一股暖意,很是舒服。

到家以後,肖致遠哼著小曲,為自己泡了一杯茶,很是愜意的坐在了電腦前。

肖致遠到這會還覺得難以置信,眨眼之間,他從被貶東溪鄉的倒黴鬼變成了長恒縣的一號大秘,這中間的差別很有幾分天上人間的感覺。

肖致遠剛才本想將這消息告訴家人的,但又怕這當中再有什麽變故,想等完全敲定以後再說。

熟練的打開電腦,登陸上了QQ,肖致遠猛的想起昨晚和他春風一度的白倩梅來,不對,在網絡上,她叫白梅無暇。

看到那灰暗的頭像後,肖致遠心頭湧起一陣深深的失望,他心頭藏著一個大大的疑問,必須問個清楚。

在這之前,白梅無暇說過,她是有夫之婦,可今早在恒遠大酒店雪白的床單出現的片片落紅,讓肖致遠心裏很是沒底,不知出了什麽狀況。他不是一個濫情的男人,也勇於承擔責任,覺得有必要把這事搞清楚。

思索了片刻以後,肖致遠在對話框裏敲下了一段文字:梅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請看到留言後,立即與我聯係,甚念!——肖致遠

肖致遠之所以署上真名,就是想告訴白倩梅,他願意承擔責任,並讓其立即和他聯係。

留完言後,肖致遠再也無心聊天和遊戲了,熟練的用鼠標點擊了“關機”。

第二天一早,肖致遠提前半個小時便到了縣府辦主任盧勁鬆的門前。

肖致遠雖是官場菜鳥,但也有一年半的工作經驗,深知,在體製內混,能力固然很重要,但態度與能力相比,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拿他提前到盧勁鬆辦公室門前這件事情來說,看似微不足道,但如果傳到縣委辦主任和縣委書記的耳朵裏,那是一定能獲得加分的。

盧勁鬆比上班時間提前了兩、三分鍾,當看見肖致遠已站在門口時,他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很是隨意的說了一句,來了,進來吧!

肖致遠跟在盧勁鬆後麵,很是恭敬的進了門。

盧勁鬆剛坐定,肖致遠便將泡好的茶杯遞了過來。

盧勁鬆接過茶杯以後,放在桌上,沉聲說道:“小肖,你先去縣府辦那邊把你的東西拿過來,我去書記那說一聲,然後再帶你過去。”

“好,主任!”肖致遠說完這話後,一臉微笑的轉過身來,出門去了。

看到肖致遠出門以後,盧勁鬆兩眼盯著桌上熱氣騰騰的白瓷茶杯,心中若有所思。在這之前,他壓根就注意過肖致遠這個人,從對方言行的沉穩和幹練來看,這還真是一個混官場的好苗子。

難道書記大人選中他隻是因為慧眼識珠,盧勁鬆雖覺得這想法有點過於理想化了,但除了這,他實在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一番思索之後,仍毫無結果,盧勁鬆也懶得再動腦筋了,站起身來,便往縣委書記金榮華的辦公室去了。

肖致遠走進縣府辦綜合科的時候,恰逢鄭旭鬆拿著一份報紙從外麵進來。

“喲,肖大才子來了,咦,主任不是讓你今天去東溪鄉嗎,你怎麽現在還在這兒呀?”鄭旭鬆陰陽怪氣的說道,“你不會是想抗命吧,那東溪鄉可損失了一員幹將了,嘿嘿!”

世上總有一些人喜歡幹損人不利己的事,隻要見到別人倒黴,他就開心,鄭旭鬆就是這類人中的代表。

肖致遠対鄭旭鬆本就沒什麽好印象,看見對方幸災樂禍的表情以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冷聲說道:“這好像是我的事,和你沒什麽關係吧,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綜合科的另一個科員趙春香聽到兩人的話後,接口說道:“小鄭,你的話確實有點過了,小肖雖說被安排去東溪鄉,但指不定哪天就回來了,何必呢?”

趙春香當了近二十年的小科員,本身又是個女同誌,在仕途上根本沒有追求,說起話來也就無所顧忌了。

鄭旭鬆被肖致遠嗆了一句,心裏本就不爽,再被趙春香這一說,心裏的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怒聲說道:“行,姓肖的,你既然這麽說,那就別怪我仗義了,你等著,我保證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到這時,鄭旭鬆將手中的報紙用力往桌上一甩,氣呼呼的奪門而出。

趙春香見此情況,連忙對肖致遠說道:“小肖,你快點走吧,東西放在這兒,大姐幫你收拾好,改天你再過來拿,他準是去姓陳的那告狀去了。”

肖致遠的願望沒能實現,他剛把第二個抽屜裏的東西收拾幹淨,門外便響起了一個諂媚的聲音,“主任,他現在就在裏麵呢,不信,您跟我來!”

趙春香心裏一緊,連忙衝肖致遠說道:“小肖,他們來了,你快點找個地方躲一躲!”

肖致遠聽到這話後,滿頭黑線,低聲說道:“趙姐,這就這麽大地方,你讓我往哪兒躲呀?”

趙春香聽到這話,往四處看了看,確實如此,綜合科裏就二十多個平米,連櫃子都沒有一張,肖致遠確實無處可躲。

鄭旭鬆的話說完以後,隨即便響起一聲冷哼,陳善良緊接著說道:“走,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不想幹了!”

陳善良在說這話的時候,心裏很是憤怒,昨天下午,他通知肖致遠去無滄鄉之後,那小子竟直接走人,還說現在不是縣府辦的人了,他管不著,噎得他當場便無話可說了。

回到家以後,陳善良想起這話來,心裏便來氣,整整一夜都沒睡好覺。這會鄭旭鬆向他匯報說,肖致遠壓根就沒去東溪鄉,而是大搖大擺的來綜合科上班了。

聽到這話後,陳善良心裏的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這小子壓根就沒把他這縣府辦主任放在眼裏,他要是連這小子都收拾不了的話,以後還怎麽管理偌大的縣府辦呢!

陳善良跟在鄭旭鬆後麵進入綜合科的時候,果然見肖致遠正在他辦公桌下折騰裏,當即怒聲喝道:“肖致遠,你這是想造反呀,我不是讓你今天去東溪鄉報到嗎,你怎麽在這兒?你還想不想幹了?”

肖致遠雖對這貪財好澀、睚眥必報的縣府辦主任很是不齒,但他心裏卻很清楚,現在不是和對方針鋒相對的時候,那樣的話,極有可能毀掉他的大好前程。

意識到這點後,肖致遠沉聲說道:“陳主任,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請聽我解釋。”

肖致遠剛說到這,陳善良便怒聲說道:“解釋,有什麽好解釋的,我昨天下午便通知你了,經過組織研究決定,讓你今天一早便去東溪鄉政府報到,你現在居然還在這兒。肖致遠,你眼裏還有沒有一點組織紀律性,我看你就是不想幹了!”

陳善良此刻已從最初的憤怒中醒悟過來了,心裏暗想道,老子本來還隻想將你丟到東溪鄉,保住你的公職,既然如此,你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肖致遠雖說不想招惹陳善良,但對方這咄咄逼人的架勢讓他實在不爽到了極點,而且一口一個你不想幹了,那意思是想直接將他掃地出門了。

“你雖是縣府辦主任,但我也是國家公務員,幹不幹好像還輪不到你來做主吧!”肖致遠冷冷的說道。

說完這話後,肖致遠抬起頭來兩眼直直的和陳善良對視,絲毫沒有退卻之意。肖致遠之所以敢有如此表現,一方麵,聽到陳善良的話後,他是真生氣到了;另一方麵,他說的也是實話,陳善良隻是縣府辦主任,的確沒有決定他去留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