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振和蔡振峰都不知道,他們的通話已經被朱浩軒的人鎖定,雖然無法確定他們的談話內容,但卻能鎖定他們的具體位置。

朱浩軒趕到省城的時候已經是深夜,車子還沒下高速,他便接到了娃娃臉打來的電話,道:“領導,已經鎖定蔡振峰的位置,正在向省城西區的高速入口靠近,他有可能會從那裏離開雲川。”

“我剛好從這邊下高速,你繼續盯著,另外那個和蔡振峰聯係的電話,現在處於什麽狀況?”朱浩軒示意司機下了高速之後找個地方停車。

娃娃臉在電腦上鼓搗了一陣,道:“信號還停留在省廳,不過人應該已經離開。”

“我知道了,你那邊繼續監視,有情況隨時向我報告。”說完這番話,朱浩軒便直接掛斷了電話,隱藏在省廳的這個人必須要盡快的揪出來,否則將會是一個很大的隱患。

和蔡振峰通完電話的劉振,將手機丟在了省廳的一個垃圾桶內,蔡振峰的電話很有可能已經被監聽,這樣一來自己的位置也有可能暴露,將手機留在這,能夠為自己爭取一些時間。

“劉書記,嘉恒集團的事情已經徹底敗露,平山那邊也已經開始了行動,我估計調查組的人很快就會找你談話。”臨走之前,劉振還是找到了省委副書記,也是他的直屬領導。

劉正東其實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在他這個位置,想要逃離基本上不太現實,所以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慌張,反倒是很安靜的坐在家裏,似乎是在回憶著自己這些年以來的種種。

遲疑了片刻,劉正東無力的說道:“我知道你已經為自己安排好了後路,你就別替我擔心了。”

“劉書記……”事已至此,再多的話也無法挽回眼下的局麵,劉振聽到對方這話之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長歎了一口氣,劉正東開口說道:“從一開始咱們就被蒙蔽了雙眼,田福海被調查組帶走根本就是一種假象,調查組來雲川的根本原因就是調查這件事,而我們居然還信誓旦旦的以為是針對田福海,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即便對方不說,劉振其實已經想到了這種可能,隻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結束了和對方的談話之後,劉振開著自己的那輛私車,直接往南邊的高速入口駛去。

蔡振峰沒被抓,那自己的身份就還是保密的,至少目前不會對自己采取什麽措施,而他的身份也能幫助他在這個時候離開雲川,至於到時候蔡振峰是什麽處境,隻要他離開了這裏,這一切都將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很骨感,就在劉振即將進入高速收費口的時候,意外發生了,他的車被都市公安局的人攔了下來,雖然這些警察並不知道為什麽要攔住省廳一把手的車,但這是省委省政府以及都市公安局聯合下達的任務,他們不敢不執行。

其實朱浩軒和省委這麽做,並不是為了針對劉振,而是為了避免省廳那個人離開,隻是他們沒想到居然會在高速口攔住了劉振這個公安廳一把手的車,這或許也算得上是自投羅網。

蔡振峰那邊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當他等到來接自己的車後,蜂擁而至的警察將他圍在了中間,看到這樣的場景,他意識到一切都完了,這樣的局麵誰也救不了自己,他很想就這樣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因為被抓後他的日子絕對會非常的難受。

可蔡振峰下不了那個手,又或許是他還抱有一絲幻想,最終在都市公安局的押解下,被帶回了警局。

黑幕漸漸被揭開,肖致遠此刻卻在辦公室,和徐正茂進行著最後的商量,酒廠的事情必須要盡快的拿出方案,再拖下去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必要,至於林峰這個市委副書記,已經在夜裏被省紀委的人帶走接受調查。

“徐市長,酒廠的事情你還有什麽觀點?”兩個人見麵,肖致遠隻字未提昨晚的行動,也沒有和對方談論關於平山的人事變動問題,而是直接提出了酒廠改製的事情。

一夜都沒怎麽睡的徐正茂,很慶幸自己及時的和肖致遠站在了一條戰線上,而且他和嘉恒集團之間,也沒有那麽深的牽扯,否則這會他也不可能有機會和對方坐在一起。

遲疑了片刻,徐正茂很平靜的說道:“我覺得還是要進行改製,如果還是按照之前的模式,很難將酒廠這種不利的局麵扭轉過來,況且市裏的財政壓力也很大,酒廠的債務也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

“經過嘉恒集團和嘉恒山莊這麽一鬧,咱們市裏的情況可以說是雪上加霜,這個時候如果對酒廠實行改製,是不是有些不妥?”肖致遠試探性的問道。

徐正茂一時間有些不太明白對方的意思,更摸不透對方到底是怎麽想的,不過他還是開口說道:“我覺得咱們沒有必要顧慮那麽多,酒廠的問題已經拖了很長時間,如果這個時候能解決,倒也不失為一針強心劑。”

點了點頭,肖致遠說出了自己的觀點,道:“我是這樣想的,酒廠改製肯定要進行,但咱們是不是可以換種方式,讓酒廠成為國有資產下的民營企業。”

“我不太明白這個肖書記的意思,既然是民營企業,那又怎麽可能算是國有資產,這兩者不是自相矛盾嗎?”徐正茂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說道,自然就不會明白這其中的用意。

笑著擺了擺手,肖致遠解釋道:“其實很簡單,就是將酒廠的所有權和經營權分開,酒廠的所有權還是歸咱們平山,而為了適應新的經濟發展模式,酒廠的經營權則是交給更為專業的團隊或者是集團來處理。”

“這倒是一個很新穎的模式,酒廠的日常運行由專業的團隊去負責,咱們市裏不參與任何實質性的管理和經營,但酒廠最終還是屬於咱們平山是。”徐正茂算是明白了對方話裏的意思,雖然第一次聽到,但他卻感覺這個辦法對於酒廠而言,或許可以一試。

對方的態度,肖致遠一點也不意外,道:“我之前已經和幾家民營企業進行了接觸,他們也確實對參與酒廠的管理有些想法,徐市長你那邊有沒有合適的推薦?”

“這個我還真沒有,平山的民營企業雖然不算少,可都不成氣候,讓他們來管理偌大的酒廠,可能情況還不如之前,省城那邊倒是有幾個熟悉的,但他們是不是有這個意向,還需要進一步的了解。”徐正茂之前了解都是往酒廠全部收購的方向考慮,現如今換了一種思路,自然就無法確定。

管理權和經營權分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能會對一些國有企業的改製提供一些新的思路,可是這種分開的管理模式,也需要有經驗的人去從中協調,否則很容易發生不愉快的事情。

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不用著急,肖致遠平靜的說道:“徐市長可以先了解一下,咱們改天在書記碰頭會上,將這個事情提出來,大家一起討論一下。”

“行,回頭我和幾家公司的負責人聯係一下,看看他們對這樣的一種方式,是不是同樣也感興趣,盡快準備一份詳細的企業名單。”徐正茂確實需要了解一下這種情況下,省城那幾家企業,是不是還願意接手酒廠的爛攤子。

要知道,沒有管理權也就意味著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市委市政府打工,顯然有人覺得自己的價值並不在於此,所以對於這種管理和經營分開的模式,可能無法接受。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肖致遠也是不想將酒廠整體給兜售出去,畢竟平山缺乏一個拿得出手的企業,酒廠又是目前唯一一個國有企業,而且規模以及前景都還不錯。

況且肖致遠也清楚,酒廠的改製如果一步到位,很有可能就是偏離原先的發展軌道,這也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局麵,另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專業的團隊過來管理,很有可能會將酒廠打造成平山的金字招牌。

晃眼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徐正茂確實在做多方麵的了解,同時也和省城幾家熟悉的企業進行了溝通,試圖去掌握這些人對於經營權和所有權分開這種模式的想法。

隻不過大家對於這種模式似乎並不認可,尤其是省城的幾家大企業,他們認為酒廠既然交由我經營,那麽理應屬自己所有。

這種矛盾的想法,其實不僅僅是省城的那幾家公司,絕大多數人都會有這樣的想法,況且酒廠現在還欠了那麽多的債務,真讓一家公司在沒有拿到酒廠產權的前提下,將這些債務全部還清,幾乎不太可能的事情。

另一邊,肖致遠同樣也在為酒廠的事情奔波著,調查組的人在省城還沒有離開,而田福海在平山基本穩定了之後,也是從調查組所在的省委賓館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