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肖致遠早早起床以後,洗漱吃完早飯以後,拿起手機給金榮華的專職司機李正明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以後,肖致遠笑著說道:“李師傅,這麽早給你打電話,真是不好意思!”

李正明為了能開上一號車,可沒少下本錢,雖說給金榮華開了三個月的車了,但對方始終沒給出一個明確的態度,用他還是不用,心裏正沒底呢,接到肖致遠的電話,態度好的不行。

“肖秘書,是你呀,我還準備等會給你打電話呢,你這竟然搶先一步了,我被動了呀!”李正明熱情的說道,“肖秘書,你住在南苑家園是吧,不知具體在那一幢,一會就把車開過去接你!”

作為領導秘書,不光晚上要負責把領導送回家,早晨還得將其接來上班,司機則要先接上秘書,然後再一起去接領導,這是官場的慣例,李正明和肖致遠對此都心知肚明。

“李師傅,不用了,你大約什麽時間過來,我在小區門口等。”肖致遠說道。

“這怎麽行呢,肖秘書,你告訴我在哪一幢,我去接你!”李正明連忙說道。

“李師傅,真不用了,這車太那什麽了,我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肖致遠誠懇的說道。

李正明聽肖致遠如此一說,才不再堅持了,約定好時間以後,便掛斷了電話。

上車以後,肖致遠順手將一包中華放在了儀表盤上,李正明見狀,謙虛了兩句,也就收了下來。

金榮華住在位於人民路入口處的縣委縣政府宿舍區一號樓的306室,坊間俗稱其為幹部樓,裏麵住的都是縣委、縣府副科及以上的領導幹部。

從南苑家園到縣府大院將近一刻鍾的車程,在這段時間來,李正明的嘴幾乎就沒停過,這讓肖致遠很不感冒,下意識的提醒自己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領導最不喜歡下屬多嘴,尤其是秘書和司機,他這種情況如果繼續下去的話,遲早要被金榮華換掉。

“肖秘書,你和我一起上去嗎?”李正明將一號車停穩後,側過臉來問肖致遠道。

肖致遠聽後微微一愣,按說這接領導上班是他秘書的活,之前老板沒有專職秘書,你代勞也就罷了,現在我一個大活人坐在這兒,你竟還要搶著去接,這就不地道了。

官場上講究的就是各人自掃門前雪,如果掃到別人門前去,不光沒人感謝,反倒會記恨上你。

肖致遠對於李正明的表現雖有幾分不爽,不過臉上卻絲毫也沒有表露出來,笑著說道:“待在車裏也沒事,我和你一起上去。”

肖致遠心裏很清楚,李正明這麽做是不想失去第一時間在老板身前亮相的機會。李正明不知道的是他這樣的亮相極有可能受到適得其反的結果。

肖致遠雖然看得透透的,但他卻不會說出口,一方麵,即使他說了,李正明也未必會信,反倒會認為他想和其爭寵;另一方麵,這樣不按規矩出牌的人就該讓他吃點苦點,長點記性。

李正明聽到肖致遠的話後,臉上微微露出幾分失望之態,不過還是衝他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叮咚,叮咚,肖致遠在306室門前站定身很子,左手摁門鈴,右手則從前往後輕抹了一把幾近平頭的短碎,想市自己看上去更為精神一些。

哢嚓,門被打開以後,一張俏臉出現在了門裏,看見肖致遠後,女孩警覺的問道:“你找誰?”

肖致遠衝著身著一身粉色套裝的女孩,輕點了一下頭,微笑著說道:“你好,我叫肖致遠,是……”

“你就是肖秘書呀,你好,剛才聽書記說起過你,想不到這麽快就來了!”鍾家的小保姆方綺邊說,邊伸手打開了門。

肖致遠在等李正明過來時,打了一個電話給金榮華,說一會過去接他。金書記看來已經告訴過小保姆了,否則,她是不會不會知道的。

打開門以後,方綺衝著肖致遠身後的李正明微微一笑,然後輕甩了一下如絲般柔滑的秀發,柳腰輕擺,將兩人領進了屋裏。

方綺本是縣招待所——長恒賓館的服務員,金榮華初到安湖時,便住在那兒,當時便是方綺為其服務的。金榮華住進幹部樓以後,在縣府辦主任陳善良的安排下,方綺便成了金書記家的保姆。

在這之前,肖致遠便聽到不少流言蜚語,說金榮華和小保姆方綺之間有關係。說實話,起先他是一點也不信,縣委書記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怎麽會和一個小保姆搞上呢?當見到方綺的真人後,他又點相信了。

方綺本就是長恒賓館專門為領導服務的,容貌、身材什麽的自是沒的說。肖致遠注意到她胸前的那兩座山峰挺拔異常,本錢還是很足的,再加上那張圓圓的娃娃臉,很有幾分童顏那啥的感覺,很容易激起男人的欲望。就衝這點,金榮華如果和他發生點什麽的話,一點也不奇怪。

就在肖致遠愣神之際,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小肖,你們來了,榮華換件衣服一會就來,你稍等。”

肖致遠還沒來得及回答,站在其身後的李正明搶先說道:“夫人好,沒事,我們等著!”

聽到這話後,肖致遠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位美婦便是老板夫人,連忙說道:“是,夫人,我們等一會兒,沒事!”

“行,那你們等一會吧,我先去上班了!”金榮華的夫人盧倩梅說道。

肖致遠和李正明聽後,連忙向其揮手說了聲再見。

肖致遠並不知道金榮華的夫人也在長恒工作,在來的路上,李正明並沒有告訴他,這讓他的心裏很是不快。

聽到防盜門一聲輕響關上以後,肖致遠心裏猛的冒出一個念頭,如果說金榮華和小保姆之間有異常關係的話,那他怎麽會把妻子調到長恒縣來工作呢,這從邏輯上,根本解釋不通呀!

片刻之後,金榮華便穿著一身深色的西服走了出來,看見秦、崔二人後,輕點了一下頭,便將公文包遞給了肖致遠。

從樓上下來以後,三人徑直走到長恒一號車前,臨上車之際,金榮華看似很隨意的說兩句,“老李,你以後就在車裏等著,上下樓讓小肖辛苦一下就行了!”

李正明聽到這話後,身體猛的一顫,連忙輕嗯一聲答應了下來。

走進辦公室以後,肖致遠不等金榮華吩咐,便將一杯熱茶放在了他那寬大的辦公桌上。

金榮華坐下身體以後,將紅中泛黑的紫砂茶杯端過來,揭開杯蓋,輕吹了兩口水麵上的浮茶,輕抿了一口茶水,沉聲說道:“小肖,等我將手頭上的事情處理一下,我們下鄉去,別告訴任何人,開那輛捷達去,對了,你會開車吧?”

肖致遠聽到這話後,心裏一喜,老板的意思是隻帶他一人過去,連李正明都不用,直接由他來開車。

“老板,我會開車!”肖致遠言簡意賅的答道。

“老板”二字,肖致遠在心裏醞釀許久了,見這是一個合適的機會,便不失時機的喊了出來,見金榮華臉上並無異常表情,他這才放下心來。

“那就行,你先去準備一下,我們十點左右出發。”金榮華沉聲說道。

肖致遠連忙答應了下來,見對方沒其他事了,便轉身退了出去。

肖致遠雖不清楚金榮華下鄉以後意欲何為,但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好事,這至少說明書記大人對他這個秘書已基本認可了,否則,不可能帶上他的。

意識到這點以後,肖致遠很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這才是他擔任秘書的第二天,老板怎麽會對他如此信任呢,這不會就是體製裏常說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盡管不明就裏,但肖致遠決定利用這次機會,一定要好好表現一番,從而徹底獲得老板的信任,從而坐穩縣委一秘的位置。

十點十分,肖致遠駕駛著那輛八成新的捷達出了長恒縣委縣政府的門便上龍城大道,往前行了一段以後,他便將車速慢了下來。

長恒縣背靠三行山,側倚九公山,是個臨山而居的小城,迎麵就是有江南省母親河之稱的臨江,臨州市也因此得名。臨江全長約為1000公裏,總落差200米,臨州流域地跨河西、湖東、安皖、江南和魯東五省,由江南省臨州市的五江壩匯入長江,臨州市也因這條江而得名。

長恒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小縣城,臨州的支流三柳河更是穿城而過,使得這座小城更加明麗動人。

長恒的經濟呈現出南強北弱的趨勢,北麵臨山,要想發展經濟那不是一般的難,南麵毗鄰臨州市,距離省城東陵市也不過一百多公裏的距離,工業發達,縣裏有百分之八十的經濟產值來自縣南麵的三鎮——顧集、大元、沙頭。

肖致遠將車速慢下來,是在等待老板發話呢,前麵就是丁字路口了,他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們要去哪兒,總不能胡亂拐彎吧!

金榮華見狀,沉聲說道:“小肖,右拐,今天我們去趙集、霍橋、東溪這三個鄉走走。”

肖致遠聽後,連忙點頭稱是,隨即一踩油門,將車速提了上來。到了路口的時候,重新將車速放緩,往右打方向,轉過彎來向趙集鄉疾馳而去。

通過後視鏡,肖致遠注意到金榮華好像若有所思,雙目微閉,眉頭緊蹙,正在思考著什麽。

看來縣委書記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麽容易做,尤其是在麵對如方朝陽這樣土生土長的強勢縣長時,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