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楚天涯回來,楚楚還在吃著晚飯。見了他,說道:“明天我上班。”

他看了兩眼她的臉,才開口:“下周一再去,不急。”

何姨給他盛了一碗飯,他邊吃邊問道:“西湖上線沒?”

“嗯。”楚楚起先還想不告訴他,免得他以為自己又對遊戲用上感情了,但是遊戲裏人那麽多,他遲早也會知道他們分開的事,見何姨已經進了廚房,默了默說道,“我和西湖,以後就像之前剛認識的一樣。”

楚天涯微愣了片刻,問道:“因為什麽?”

“沒什麽。”她低頭扒著飯,具體的原因聽來太孩子氣,還是不告訴他的好。見她不想多說,他也沒有繼續問。

晚飯之後洗完澡,走進房裏,看看電腦,便拿了件外套走到陽台上,坐在藤椅看月色。冷風吹來,何姨已經走了過來把楚楚趕回房裏,生怕她感冒。

回到房間,還是上了遊戲。

遊戲裏依舊那麽熱鬧,但是她卻感覺冷清了許多。她想起很久之前看的一個故事,裏麵說,一隻妖怪遊**百年,有一天一個小男孩跟他成為了朋友,每日在一起很開心,但是突然有一天,小男孩不再出現。本來習慣獨自生活的妖怪忽然感覺到了孤獨,最後躲進深山裏,再也不想出來。

楚楚想她現在就是那隻妖怪,西湖就是那個小男孩。

慢吞吞做著任務,出了副本,點開任務欄看還有哪些副本沒完成,就看到那萬獸副本的圖標在旁邊閃著,她默了默,傳送到其他副本地圖上。剛到門口,就遠遠看到西湖。

他還是拿著紙扇輕搖,往副本走去。這遊戲屏幕就那麽點,她就算跟在後頭一直不出聲,他也看到了。

他默了會,場景裏開口道:“巧,小紅蓮。”

她定了定心,答道:“巧。”

她正在思索是直接進副本,還是假裝繞道,就見地圖又傳送來一個人。看到那頭驢子,就知道是羽扇了。他站在路口看著兩人,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又慢騰騰的開始卸裝備。

楚楚頓時囧了,輕咳兩聲,無視了,轉身離開了地圖。羽扇也該聽到了些她和西湖的事,他或許鬆了口氣,雌雄大盜解散了,再也沒有人會死皮賴臉的叫他組隊去副本了。

她關了電腦,鑽進被窩裏打算一覺睡到天亮時,手機卻亮了起來,拿過來一看,顧驊發來的。

“臉上的傷如何了?”

她頓了頓,回複道:“快好了,保險起見,下周一再上班。”

“哈,那你好好消滅傷痕。周六我去廣場練筆。”

說起畫畫,她的心又明朗起來,起床看了看鏡子,臉上雖有傷痕,但是已經很淡了,現在出去吹風應該不會有事。她立刻回複道:“我也去。”

這幾天除了偶爾在遊戲裏閑逛做任務,便是在畫室裏。遊戲裏有時也會碰到西湖,大多是問候一聲,就各自玩去了。她感慨男女分手之後果然是連朋友都做不成,就算是在遊戲裏。

楚天涯見她最近少在遊戲,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卻沒有多問。

周六一到,楚楚已拿上畫板,跑到廣場去,去到那裏的時候,顧驊還沒有來。替一個老人畫完一副素描,才發現旁邊已站著一個人。她抬頭看去,隻見又是那個年輕人。我笑了笑:“巧。”

“巧。”他也淡淡一笑,“完成了幾副大作?”

“一副。”楚楚見他神色並不太精神,似很困倦,“昨晚沒睡好嗎?”

“你也是。”他笑著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她笑了笑,早上出門的時候眼睛的確有些紅腫,這幾晚睡得不算好,但是也不算差。可能是做的夢較多,有些疲乏。

“真早。”

顧驊的聲音傳來,爽朗清脆。那年輕人已回過頭,看著他。

“不是我早,是你來晚了。”楚楚給他騰了個位置,看了看他身邊,杜千千不在,或許吃午飯的時候會來。

顧驊看了看她臉上,笑道:“傷倒好得差不多了,看樣子不會留疤。”

“托你藥膏的福。”跟他聊了兩句,再回過頭去,那年輕人已經不見了。

中午還未到,杜千千就來了。她今天穿著一條長裙,披著一件小棉襖,長筒靴子襯得她人既高挑又俏皮。她見了楚楚,笑道:“凝脂。”

楚楚應了一聲,見她穿得俏麗,問道:“今天要去哪裏玩?”

她嫣然一笑,臉上的紅暈已漾開:“下午要回家一趟。”

楚楚心裏咯噔一下,她的語氣,應該是帶著顧驊回家吧。都見家長了,看來自己是真的沒戲了。她笑了笑:“擺喜酒的時候記得發我一份喜帖。”

顧驊哈哈大笑,又說道:“還沒那麽快,最快也應該是明年,等工作穩定了些再說。”

她隨著他笑了笑,再看杜千千的時候,她也是微笑著。

楚楚沒有跟著他們去吃午飯,顧驊也拿著畫板回去了。她坐在廣場上,看著漸少的人,也有一絲悵然。傍晚時分,夕陽斜下。她慢悠悠的收拾好東西,背上畫板往家裏走回去。

回到家裏,何姨今天回家了,晚飯得自己做。她洗了個澡出來,跑進廚房裏準備下麵吃。剛煮沸了水,就見楚天涯從樓上下來了。見到他,楚楚愣了一下,才發現他也在家。

他看了看她手上拿著的麵,微皺眉頭:“不吃飯?”

“不了,也不怎麽餓。”

他走了過來,打開冰箱看了會,說道:“你去淘米。”

楚楚起先還沒反應過來,見他已動手拿冰箱的東西,她試探問道:“你做菜?”

“嗯。”

她瞪大了眼:“楚天涯你會做菜?”

他瞥了她一眼,見她問的認真,才答道:“很多年沒有下廚了,雖然不保證好吃,但是估計也不會吐出來。”

她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一邊瞠目,一邊淘米。想到老媽說過楚天涯十歲之前因為和他媽媽生活,有著和同齡小孩不一樣的經曆。她雖然一直很想知道他以前是怎麽生活的,但是覺得這個像是傷疤,揭開了會疼,便沒有問。

現在她也忍著沒有問,見他卷起袖子,已在切肉,手法上看來倒是很不錯。她淘完米,放進電飯鍋後,又放水洗青菜。

他真是做什麽事都那麽認真,就算是切肉,臉上也是嚴肅的神色,看得她心裏慎得慌,好似這廚房不是廚房,而是戰場。

她笑了笑,用手肘撞了撞他的手臂,說道:“你是打仗呢還是煮菜呢?”

“嗯?”他困惑地看著她,不解的應了聲。

“你的眉頭又皺起來了。”楚楚解釋道。他額上一舒,神色緩和了些。過了一會,又見他微微皺起,她頓了頓,沒有再跟他說。這種應該是習慣性的,從小到大也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但是都沒有效果。

兩人在廚房鼓搗了半天,炒了兩盤菜,肚子已餓得不行了。

夾起一塊肉剛放進嘴裏,他就問道:“難吃?”

她細嚼了會,說道:“還行,就是鹹了點。”

他聽言,也夾送一塊入口,點點頭:“鹹了點。”

然後吃完飯,兩人足足喝了三大杯涼白開。

回到房裏開了電腦,還是去了遊戲裏。西湖的頭像是亮著的,也不知他現在在哪條大街調戲良家閨女。再看花生和柔千依的頭像,都是灰色的。

正準備去副本裏做做任務,還未到城門口,就見一個人躺在烏龜上曬太陽。來往的人都看著他,他也沒有一點反應。她硬著頭皮走了過去,本想就這麽假裝路過,就見他坐起身來,喊道:“娘子。”

【世界】

啃著黃瓜看小花:西湖你這家夥跑到我們南城來做什麽!又來調戲我們紅蓮大神!

牛逼哥:西湖在哪?紅蓮別怕,我帶我家旺財過去給你助陣!

上官夫人:這小兩口一天不折騰人就不高興了。

清新小棉襖:他們以調戲全服為樂。

見世界說開了,楚楚一時停也不是,走也不是,西湖已經從烏龜背上跳了下來,走到她麵前:“跟我去個地方。”

“哪裏?”

“紅楓鎮。”

想到那地方,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拒絕了:“不去。”

西湖默了會,已從場景頻道切換到私聊頻道:“信我找回來看了,那晚讓你擔心我,是我的不對,隻是原因我不能詳說。”

看著他的用詞,她心下疑惑,敲字道:“什麽叫信找回來看了?”

過了會,他回複道:“那晚被她刪了。”默了默,又見他說道,“那晚我喝醉了,她送我回來的時候,應該是開了我電腦進了遊戲裏。天涯兄說你留了封信給我,沒有找到,就拜托客服恢複了。”

她愣了愣,那晚的確是跟楚天涯說自己留了封信給西湖,但是沒想到他記得這麽牢,還找西湖說了。轉念一想,要是她在男友遊戲裏看到別的女人給他留了那麽一封擔憂的信件,雖說自己不會刪掉,但是心裏也不會好受到哪裏去。想了想,還是說道:“你女友不喜歡你在遊戲裏留情,那你還是順著她吧。”

西湖好似是用了兩秒敲出一堆字:“那個死女人跟你說她是我女朋友?”

她眨了眨眼:“難道不是?”

西湖扔下五個字:“我去掐死她。”

她愣神片刻,等他再說話,他人卻好像不見了。兩人在城門下大眼看著小眼,來往的人還在世界上議論著,她卻覺得時間很漫長。

等了許久,才見他的窗口又動了起來:“娘子,我回來了。”

楚楚忍不住問道:“你去哪了?”

“我去魔神界虐她了,以報她造謠之恨。”

她又怔了怔,魔神界跟仗劍江湖都是龍騰公司開發的,還算是個新遊戲:“你在裏麵有號?”

“有。”西湖搖著扇子笑道,“一級的。”

她咋舌,西湖又說道:“我騙她脫了全部裝備,然後到新手村PK。差點同歸於盡了。”

她有些無力地問道:“你怎麽騙她脫了全部裝備的……”

西湖紙扇一收,湊了過來,吐字道:“娘子真的想知道為夫是怎麽讓她脫的?”

她想了想好像這話有歧義,認真一看,真的有。看著他的痞子模樣,頓時臉上一紅,下意識的反手一甩,一粒毒藥已投在他身上。

他的頭頂上撲哧冒出一堆血,人也中毒全身紫青,倒地不起,路人搖頭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