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正在想著能給誰電話,秦衫已經拿了杯開水給她。她心裏微微感動,他倒是個很細心的人。一不小心又想到顧驊,她頓時唾棄了自己兩口。

“如果沒有人來接你,你可以到樓下去坐出租車。你要是怕太晚了危險,我可以一起送你回去。”秦衫見她神色焦急,笑著說道。

“我……我有潔癖,坐不了出租車。”楚楚喝了兩口開水,身體逐漸暖和起來,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秦衫微微愣了下,說道:“潔癖?可是你作畫的時候,雙手不是會被炭筆給染黑嗎?”

楚楚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對畫畫的髒亂沒有半分抗拒。”見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道,“陽光廣場離這裏還蠻遠的,你怎麽總是去那邊呢?我記得這附近也有一個很大的廣場。”

秦衫笑道:“那裏可以散心。”

楚楚奇怪地看他,也不多問。她又環顧了一眼這間屋子,仍覺得冷清。

“明天周末,你不用上班吧?如果困的話,可以去我房裏睡。”秦衫又攤手無奈道,“隻是有點亂。”

楚楚笑了笑,搖頭道:“估計待會就能打通。”她想到上班的事,心裏又抽了起來,之前就是因為顧驊才去了公司,現在跟他翻臉了,想到上班便覺得煩心。

顧驊護著杜千千的模樣,她現在想想還覺氣得心疼,不為杜千千嫁禍自己,而是因為顧驊不念及這麽多年的同學情誼,不知頭尾便要她道歉,活像她真的欺負了杜千千一樣。

道歉個鬼。

秦衫見她的表情一直在變換,忍不住笑了笑,問道:“你餓不餓?我去煮吃的。”

楚楚本想說不餓,但是胃卻不自覺的疼了疼,想來還沒有吃晚飯就從顧驊家跑出來了。她頓了頓,點頭道:“餓。”

秦衫進了廚房,她看了看時間,已經是12點多了,估計宴會也結束了。她又撥通了楚天涯的號碼,這回總算是有人接了。那一聲悠遠嬌弱的喂字傳來,她渾身已抖了一下。

女的!還是個聲音嬌滴滴的女人!

楚楚愣了片刻,說道:“楚天涯呢?”

“他在洗澡。”

這個時候洗澡……外麵還有個女人……楚楚頭頂上立刻飛過滿滿一群烏鴉,幹咳兩聲便把電話掛了。可要是他不來接自己,那豈不是要她在這裏過夜?秦衫是一臉無害的模樣,但是畢竟隻是見過幾次麵罷了。

想到要打攪那一對鴛鴦,她心裏道歉一聲,又撥了過去,誰想竟關機了。她瞪了瞪眼,那個女人倒很有先見之明。

秦衫再出來的時候,已經端了兩碗麵。楚楚看著上麵煎得極好看的雞蛋,聞著麵香,已是食欲大開。

一碗麵下肚,已飽腹了。

秦衫收了碗進廚房裏洗淨,再出來時,就見楚楚已經蜷在沙發上睡著了。回房裏拿了條毯子給她蓋上,便回了房間。

楚楚再醒過來的時候,是被手機吵醒的。她睡得迷迷糊糊,從沙發縫裏摸出手機:“喂。”

感覺到那邊愣了一下,聽到掛斷聲,她才驚醒了過來,這手機是秦衫的。再一看名字,白狐狸。她脊背一涼,分明就是個女的。她下了地,顧不上赤腳,已小跑了進秦衫的房間裏,要是那女的是他女朋友,這大半夜的,想不讓她誤會都難。

推開秦衫的房門,他卻並不在裏麵。她愣了愣,往窗外看去,天隻是微亮,再看時間,才早上六點。這個時候他能去哪裏?

正想著,就聽見開門聲。她回過頭看去,秦衫見了她,意外了片刻,笑道:“不多睡一會?”

楚楚搖搖頭,看他手上提著東西:“你去買早餐了?”

“嗯,樓下早餐店每天六點開門,那裏的豆漿特別好喝,去晚了就被搶購一空了。”

她看著秦衫坐下將早餐一一擺好,本來不餓的肚子,好像又鬧騰了起來,她看著他微微有些疲累的眼,問道:“你不會是一個晚上都沒睡吧?”

秦衫笑道:“當然睡了,你當我是奧特曼半夜打怪獸去了嗎?”

楚楚也笑了笑,腳底突然傳來的冷意才讓她想起自己起身是做什麽的,她尷尬地將手機遞給他,說道:“一個叫白狐狸的人打來的,我順手就聽了。”

“不用理會她。”秦衫看也未看,說道,“過來吃早餐。”

楚楚眨了眨眼,雖然才剛認識不久,但是他卻好似很熟絡般對待她。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自來熟?她不安道:“不用回個電話什麽的嗎?”

“不用,她聽到女孩子的聲音,至少在中午之前不會再打過來。”

楚楚臉上一紅,但是至少可以肯定那個叫白狐狸的人不是他女朋友,否則待會可能就是她拿著刀子上來了。她啃著麻圓喝著豆漿,又想著再過一會,楚天涯就應該醒了。

可一直等到八點鍾,他手機竟然還沒開機。秦衫見她好似要吃了手機一樣,驀地一笑,說道:“你住在哪裏,我叫白狐狸過來送你回去。”

“不用了。”楚楚忙擺手,蹭了人家兩頓飯和一晚上的沙發,哪裏還敢麻煩他的朋友送自己回去。

秦衫見她執意,笑了笑說道:“你開電視看吧,我回房。”

“嗯。”楚楚見他回了房,無聊的坐了一會,便去開電視。剛要摁開關,便看見電視屏幕上沾染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她頓了頓,拿著一張紙巾罩著摁了開關,便快速跑回了沙發上。

看了半個小時的電視,手機才終於響了起來。楚楚一看那號碼,剛接起便傳來楚天涯的聲音。她想如果不是考慮到他旁邊可能有個女的,她一定要罵人:“是我,我在荔枝灣荷花小路。”

“我過去接你。”

“嗯。”她心裏微微委屈,掛了電話去浴室換回了原來那身衣服,抱著秦衫的衣服走到他房前,敲了敲門卻不見他回應。難道他剛才又出去了?她困惑著,輕輕推開門,卻見秦衫正在酣睡。她愣了片刻,他真的一晚都沒睡?那他昨晚做什麽去了?

她想了想,將衣服疊整齊,放上手機,帶上門便下去了。

在路口等了二十多分鍾,才看到楚天涯車。車子一停,他便下車開了,看著略微有些憔悴的楚楚,動了動嘴,還是說道:“上車。”

楚楚剛上車,就嗅到他身上有淡淡的女人香水味,她不動聲色,假裝沒聞到。

“今天早上一回去,就聽何姨說你一夜未歸,打你的電話是個男的接的。”他頓了一下,“聽聲音,像顧驊。”

楚楚避開他詢問的眼神,說道:“後來又去了另一個同學家裏玩,改天再跟顧驊拿回手機。”

天涯不再問她,楚楚撒的謊他不用證明,也知道,因為她實在是心虛得太厲害了。

“我明天不去公司了。”

“嗯。”

想到再也不用麵對著顧驊,楚楚心裏總算開心了些,隻要不是太過分的事,他總是會順著她。

回到家裏,楚楚去洗了個澡,補了個眠,再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了。她坐在床邊看著電腦,想了想,還是去了遊戲裏。

上了線,花生的頭像是亮著的,柔千依也在。不知道她有沒有告訴他自己在遊戲裏的身份,不過告訴了他也無妨,自己也沒有做錯什麽。這個念頭在副本碰見花生的時候,就頓時消失了。

楚楚看了看他,正想離開,就見他發來私聊窗口。

“明天你的手機和錢包我送去你部門。”

楚楚一頓,心又有些疼,杜千千什麽都告訴他了,這麽正經的一句話,根本還是在氣她欺負了他的寶貝女友。她敲字道:“好。”

“巧啊。”

西湖不知道從哪竄了出來,搖著紙扇在場景裏說道,見兩人都無言,又開口道:“花生老弟你欺負我家娘子了?”

花生說道:“沒有。”

楚楚瞪了西湖一眼,離開了這個地圖。剛傳送出去,就見他跟了上來。

“娘子不開心?”

“沒有。”楚楚默了默,看著西湖那白的一塌糊塗的衣裳,忍不住說道,“要是你喜歡一個女生,但是她已經有了男朋友,你明明沒有對她男朋友做什麽,但是他卻汙蔑你,弄得那個女生真以為發生了什麽,還討厭你了,你會怎麽辦?”

楚楚繞了半天,也不知道西湖看明白了沒,過了一會,隻見他敲字道:“娘子的做法是逃避嗎?獨自一個人躲在角落裏生悶氣?”

楚楚一愣,這個問題怎麽又被丟回來了:“嗯。”

“如果我們是朋友,我會找他說明白。他要是不相信,那這個朋友也沒有再相交的必要。一般人都會偏向跟自己親近的人,也就是說,他有可能是一時氣暈了,相信了他的女朋友而對你產生了懷疑。”

楚楚也不管他猜到了原委,又問道:“那解釋之後他相信了,我們還可以再像以前那樣做朋友嗎?”

似乎過了很久,西湖敲字道:“如果是我,是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因為我不喜歡被懷疑,言語感情被傷害過,傷口是永遠無法愈合的。”

楚楚默了默,她要找顧驊說清楚嗎?他會相信才奇怪吧。

她再回過神來,已經在另一張地圖上了。西湖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她歎了口氣,就算顧驊不相信,她也不能就直接被判死刑了,明天上班後找他說清楚吧。像西湖說的,他要是不相信,那也真是枉費了兩人那麽多年來的交情。

正想著,就見一襲白衣印在眼中。

楚楚抬頭看去,瞳孔一縮,柔千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