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7章 色香味藝形
吳蔚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使勁‘揉’著太陽‘穴’。剛才這二十個人裏大部分是‘抽’煙的,而且是‘抽’的那種老旱煙,雖然市委隨處可見“禁止吸煙”字樣,但誰也沒有把這樣的提示放到心上,該吸還是吸,煙灰‘亂’彈還是‘亂’彈。
聞了聞袖子,由裏及外浸著煙味兒。吳蔚把外套脫下來,掛到衣架上,有心再把‘毛’衣換一下,想想自己有些矯情,便也作罷。
張岩敲‘門’進來,徑直走到吳蔚麵前,說道:“剛才,邢縣長打來電話。說是市委‘門’前的事情是有預謀的,縣裏正在查。”
吳蔚何嚐不知道這是有預謀的?六縣四區的工人代表同時來到市委‘門’口,而且還是因為一件事情,要說沒有人組織,任誰也不會相信。可有預謀又能怎樣?抓到了組織者又能怎樣?老百姓反映的問題總是事實,解決不了的話,始終是個大隱患。
吳蔚解決問題,向來不喜歡壓著,而是想盡一切辦法,盡可能做到不留後患。
“這樣吧,張岩,你讓高局長過來一趟。”吳蔚道。
“是公安局的高冬至局長嗎?”張岩確認了一下。
吳蔚點頭。張岩馬上出去給高冬至打電話。吳蔚讓他過來,就是想給他安排一個任務,查出這個事情的幕後主使者。能說服這麽多的老板,慫恿自己的人來市委鬧騰,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
高冬至來了,聽完工作安排,皺了一下眉,“這個……好吧,我馬上親自去查。早晨我也在現場,這件事是‘挺’詭異的。”
“正因為詭異,才請你出馬嗎。最好不要讓別人‘插’手。”
“嗯,我知道了。放心好了。”高冬至笑答,“聽說嫂子來了?晚上不請我吃一頓家宴嗎?晚上蘭馨也過來,讓嫂子多準備些飯菜吧。”
“是嗎?蘭馨還帶孩子過來嗎?”
“不帶。隻有她一個人。說是過來有什麽采訪。誰知道呢?我也沒問。”
“我看你這心早飛到蘭馨那兒去了吧?好啦,趕緊忙去吧。晚上,我家裏,不見不散。”
“好咧!聽我好消息吧。”
吳蔚相信高冬至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主使者找出來。這段時間,他一直覺得哪裏都不對勁兒。這種不對勁兒,更加劇了他的危機感。
喬君夢的話說的再明白不過,雖然沒明確告訴他不要爭市長之位,但話裏話外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他雖然沒想過要當市長,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的心動了一下。他明白,他的心在告訴他,他也想得到這個職位。
樹‘欲’靜而風不止。這一件件的事情,有點太過詭異。
孫二狗又蹲守在樓下。許千貝‘交’代的事情,他還沒有辦好。那個年輕的‘女’人一直在家裏,可能是在打掃衛生,陽台上曬了一堆東西。看著那個‘女’人忙來忙去的樣子,孫二狗覺得自己可能猜錯了,暗想會不會是這個姓吳的老婆?不然,怎麽會明目張膽的在一個男人的家裏鼓搗這些玩意兒。
知道吳蔚不可能再去泉東了。孫二狗決定上樓去探聽一下。
待他敲開‘門’時,他的心狂跳。看到一張俏麗的臉出現在自己麵前,那個‘女’人有禮貌地問道:“請問,您要找誰?”
“啊?哦——我查水表。每次來都是男的開‘門’,今天怎麽是你?”
“你說的是我老公,我不常過來,沒遇到過吧。”東方青藍把水表數告訴了他。
不知為何,身後那扇‘門’關上的那一遍,孫二狗居然長出了一口氣。
吳蔚比平時回來得要走,沒有跟往常似的一直在單位呆到9點以後才回來。
孫二狗拿著攝像機,假裝拍院子裏的景‘色’,特意把吳蔚取進鏡頭裏。吳蔚並沒有太在意,徑直上樓去了。
他剛上去沒多久,一輛車停到了他的身邊,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下了車,嘟囔道:“這個吳蔚,非要在家裏吃什麽!還讓你拿酒。我可告訴你,晚上不許喝酒!”
孫二狗看到下來的男人,嚇得一縮脖兒,這不是那個副局長嗎!又來了?這個‘女’人,一聽關係,就知道兩個人是兩口子。
趕緊把頭低下,孫二狗努力調整著耳朵的靈敏度,隻聽高冬至道:“老婆!他出菜咱出酒,天經地義嗎。還有啊,你來了,我如果不喝點酒,大晚上怎麽為你服務?”
“呸!這種話也能隨便吐嚕?!”‘女’人嬌嗔道。
“怕什麽,又沒有人。再說了,有人又能把我怎樣?你可是我老婆。這種話,不跟老婆說,難不成跟別的‘女’人說去?再說了,我就是想說,也沒那個膽啊……”
說話聲越走越遠。孫二狗直起身子,暗道,靠,可走了,差點憋死老子!
許千貝來電話,問他事情辦得怎麽樣了,孫二狗心煩,“這種事兒急得來嗎?”
“你說急不急?讓你什麽時候‘交’東西,你就得什麽時候‘交’,有你這麽幹活兒的嗎?”許千貝不滿意道。
“你急,我更急!我老婆還等著錢治病呢。我現在就看在錢老爺的份兒上,委屈著自己把這件事給辦妥,不然的話,我會答應你幹這種缺德事嗎。”
“你不想幹,多的是人想幹!咱可說好了,你半路上甩大鞋,剩下的錢我可一分錢不付!”
“別……別……買賣不‘成’人意都在,更何況咱們是合作對象呢。這兩天,他老婆一直在,找不到機會溜進去。他老婆走以後,攝像頭一發揮作用,那完工進度可就大大加快了。”
“那好,我靜候佳音。”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孫二狗掛了電話,抬頭看著那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窗戶,決定打烊回家。這個點兒,肯定就是吃吃喝喝,他可不想一邊想像著人家屋裏的盛宴,一邊忍受著肚子嘰哩咕嚕地響個不停。
兩個‘女’人一見麵,抱著又跳又笑。東方青藍解下圍裙,塞到吳蔚懷裏,拉著蘭馨鑽到屋裏不知聊什麽去了。
吳蔚無奈地聳聳肩,把圍裙係到了高冬至的腰裏,“高大廚,來吧。”
“什麽?!要我來?”
“你不來還等我來啊?我是你哥!再說了,不就幾個菜嗎,用得著我動手?”
“得,得……官大一級壓死人!嚴重的官僚主義作風!”高冬至一邊嘀咕,一邊把菜板剁得咣咣響。
其他那仨人,跟沒聽見一眼,屋裏那倆‘女’人,該聊天還是聊天,那個姓吳的,抱著胳膊坐得筆直,在沙發上看新聞。
待高冬至一聲清脆的“菜齊了,吃飯了”響起,幾個人的耳朵馬上變得靈敏無比,全都坐到了餐桌前。
“哎!冬至,你的手藝不錯嗎。真不愧叫你一聲高大廚,你看看這菜做的,‘色’香味藝形,真夠講究的,國宴大師水準哪。”吳蔚用手捏起一根土豆絲,恭維道。
“那是……”高冬至剛想吹兩句,隨後反應過來,笑道,“我可不上你的當。”
“我也沒當可讓你上。蘭馨,你真找了個好老公,看看把人高冬至給模範的。”吳蔚說。
蘭馨撇了撇嘴,把耷拉下來的長發塞到耳後,“模範?這樣的模範還是讓別人去享受吧。這家夥,一年到頭回不了幾趟家!”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蘭馨,你得想想這句話。”
“我不想。”蘭馨看了一眼吳蔚,答道。
“為什麽?”東方青藍忍不住問道。
蘭馨白了東方青藍一眼,“這個你還不知道啊?”
東方青藍搖頭,嘴角掛著神秘莫測的笑,跟‘蒙’娜麗莎的笑有一拚。
“一想這句話,就越發的想了。越想,就覺得心態越不平衡。真是的,當初怎麽就答應你了呢?”蘭馨送給高冬至一個大大的白眼兒。
“蘭馨,你都當媽的人,嘴就不要那麽厲害了。”吳蔚說。
“我的嘴厲害嗎?一點也沒覺得!倒是你,吳蔚,你的嘴可是越來越厲害了。罵人都找角度!”
吳蔚雙手一攤,“服了,在你麵前談罵人,那就是關公‘門’前耍大刀。”
“知道就好!切——!”蘭馨發狠似的咬了一口筷子上的牛‘肉’。誰知牛‘肉’筋頭巴腦的,正好塞進她一直想去補好的牙窟窿裏,把她疼得“哎喲”一聲。
“怎麽了?怎麽了?”高冬至緊張地趕緊放下筷子,扶住她的胳膊。
蘭馨把他的手甩開,“塞牙了!吳蔚,你們家撬棍在哪呢?”
“撬棍?什麽撬棍?”東方青藍不解,問道。
吳蔚拿起桌角兒的牙簽,遞給高冬至,朝東方青藍解釋,“這是黑話,就跟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似的。”
屋裏的人都哈哈笑了起來。對這新奇的比喻,引起文字工作者蘭馨的極大興趣,從這比喻引發開去,蘭馨的教育工作又開始了。
樓下的孫二狗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也沒見高冬至夫妻倆下來。這倆人,就沒帶什麽著刀的東西,看這意思,又白等了。
趕明非把那個攝像頭裝上不可!——孫二狗恨恨地想。
又抬頭看了看那扇熟悉的窗,孫二狗豎起中指,又做了一個向下的動作,撇了撇嘴,啟動車,轉出小區,消失在了車流中。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