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好好伺候我

吳蔚趕緊上前護住孔令岩,想把他擋在身後退到辦公樓裏,然後再想辦法。誰知孔令岩一把推開了他,大聲喊道:“各位老少爺們兒!你們聽我說,聽我說!!”

“聽他說個屁,打他!就他說的要賣廠子。”人群裏有人喊道。

吳蔚懷疑這是李四有說的,可掃了一下人群,李四有根本沒在。這是誰啊?肯定有人在裏麵組織,別有用心!

孔令岩還想說,吳蔚抓過他的胳膊,想把他拖進樓裏。正當兩人較勁兒的時候,一塊磚頭從天而降,直直衝孔令岩的腦袋砸了過來。饒是吳蔚是個練家子,時間太短,也根本無法采取其他措施,隻好把孔令岩硬生生推開。

“撲!”一聲悶響,磚頭砸到吳蔚的肩頭。吳蔚暴怒,一手推著孔令岩,一手推著沈洪,把兩人推到門裏,回手把門一關,門神一般站在眾人麵前。

“剛才是誰用磚頭砸來著,馬上站出來!”吳蔚氣沉丹田,怒喝一聲。

眾人直想挖耳朵,這一聲,震得窗欞“嗡嗡”作響。

中年男人扒拉開眾人,擠到了前麵,說道:“誰砸的,誰看到了?誰也沒有看到,就是沒人砸。”中年男人看這小夥子長得挺棍條兒(帥氣之意),剛才李四有介紹時沒提到他,可能不是主事的,便有意調笑一番。

眾人一聽他的車軲轆話,齊聲哄笑了起來。

吳蔚的眼睛眯了一下,飛起一腳朝門口的一隻石頭獅子踹了過去。隻見這石獅子歪了幾歪,倒落到下麵的花壇裏。

現場馬上安靜下來,要知道,那隻石獅子,可是足有千斤,就被這小夥子輕巧巧的一腳踹倒了?這得多大的力量?!

“我再問一遍,到底是誰砸的?!”

“媽屁的!竟然敢在咱們陶瓷廠撒野,咱們廠子裏沒有帶把兒的了?讓人這麽欺負不敢吭聲?!打!把他們打出去,敢賣廠子,砸爛他們的車!”

一撥人馬上朝著三輛公車衝了過去。吳蔚一看形勢不好,有意落一手先鎮住眾人,腳尖一擰,箭步飛身,右腳在樓前柱子上一點,飛身一躍,便到了眾人前麵。

正在跑向公車的人們一看這小夥子居然到了他們前麵,詫異地互相看著,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正想衝進樓裏的人看到這一幕,也停下了腳步。這個小夥子是人嗎?怎麽還會飛了?這種場景,隻在電視上才能看到。

“各位老少爺們兒!你們想要砸車打人,隨你們!但我先把情況挑明了,我手裏的這個,想必大家都認識吧?對,錄像機,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將被錄在這個東西裏麵。不用想把它搶回去,我可以明確地告訴各位,我會功夫!誰要想從我這兒把它拿走,先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見眾人不說話,吳蔚接著說道:“各位老少爺們兒要問我錄這個幹啥。打人犯不犯法?公車是公家的,破壞公家財物犯不犯法?如果哪個想嚐嚐牢飯的滋味,就上去砸車打人,鏡頭會留下所有的證據!”

吳蔚義正辭嚴,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自主向後退去。

“還有,各位老少爺們兒,這個廠子就是破產清算,真地賣出去了,拿來的第一筆錢就是給大家發工資!這一點請你們相信。對這個廠子實施破產清算,隻會讓你們的日子過得更好!”

“屁得更好!連個單位都沒有了。這廠子要是賣給了個人,誰還會考慮我們這些人?話兒說的好聽,你們這些當官兒的,什麽時候想過我們這些人?”中年男人衝吳蔚發起了脾氣。

吳蔚看著有些人已經退去,稍稍喘了一口氣,對那情緒激動的中年男人說道:“這位大哥,你說是守著這個不死不活的廠子好,還是到外麵闖闖多掙點錢好?”

“到外麵闖闖?闖個屁喲!我們這個年紀的,一沒文憑二沒能力,誰會要我們?都是些扛板搬磚的活兒!你也就是嘴上說的漂亮!我打不過你,我也不跟你動手。你走開,我跟裏麵那些當官兒的理論理論。”中年男人固執地站在吳蔚麵前,後麵又有幾個工人湊了上來。

吳蔚不想激化矛盾,想了想說道:“這位大哥,要不這樣,你選出幾個代表來跟我進去。我是孔書記的秘書,剛才已經發生了一幕不愉快的事,我可以用人格保證,你們的意見孔書記一定會充分考慮!”

“你的人格?你的人格值多少錢?!我們要工作,我們要工資!”後麵一個染著頭發的年輕人喊了一嗓子。

吳蔚的目光冷冷地射了過去。那個年輕人一縮脖子,閃到了一個身材比他高大的男人身後。

“行,我選三個人,我們進去跟孔令岩對話!”中年男人答應了。

三個人進去以後,吳蔚守在門口。雖然聚在門前的人不如以前多了,也足有一百來號人。

“喂,我說,那個什麽秘書,你真會功夫?”染了頭發的年輕人意意思思地上前搭訕道。

吳蔚點了點頭,“要不要試試?我拳腳功夫還是不錯的。這麽說吧,我一個人打個二三十號人,應該沒問題。”

“二三十個?!你就吹吧,反正吹牛又不上稅。”年輕人撇了撇嘴,說道。

“你還別不信。這樣,我站這兒,你使勁拽我,你要是能拽得動,我就是在吹牛,你怎麽著都行!”吳蔚有意賣弄,當然也是在有真功夫的基礎上賣弄。

吳蔚紮好馬,衝年輕人擺了擺手,“來吧,你能拉得動我就行。”

“切,電視上經常這麽演,那都是編的。”年輕人上來,兩人的手搭到了一起。

年輕人開始發力了。眾人圍了過來,都想看吳蔚的熱鬧,誰也不相信,這個二十多歲初生牛犢的年輕人會拉不動他。年輕人的臉慢慢紅了,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吳蔚紋絲不動。

“他媽個茄子腦袋的!”年輕人一屁股坐到地上,大聲罵道,“你腳下釘釘子了?怎麽一點也不動?”

吳蔚見他主動鬆開了手,哈哈笑了起來,“我說你拉不動,你還不信,‘事實勝於雄辯’,這回服了吧?”吳蔚伸出手,把年輕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不服也不行,真是拉不動啊。”那小夥子訕訕地笑道。

“那你能告訴我,剛才那磚頭是誰砸的不?”吳蔚笑眯眯地問道。

那小夥子臉上現出懼色,“那……那是……是我砸的!怎麽的吧?我又不是砸你,我是砸當官兒的,誰讓你往前闖!”小夥子脖子一梗,拿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式。

吳蔚看著好笑,把t恤的肩袖往旁邊扒了一下,斜過身子,說道:“你看看,你把我砸成啥樣兒了?這要是砸到孔書記頭上,你現在還能站這兒跟我說話?”

那小夥子瞄了一眼,頓時麵無血色,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吳蔚白皙的肩膀,一片觸目驚心的黑紫,肩頭已經腫得老高。

小夥子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一下,吳蔚“噝——”的輕吟了一聲,“你慢點,還想趁這個機會再解解恨?”

“不是,不是,我看著,唉!我下手忒重了,不好意思哈……”

“做事不想後果!那麽大一板磚砸到人的腦袋上,人的腦袋還不開瓢?一會兒我還得到縣醫院拍個片,腫這麽厲害,還死疼活疼的,我懷疑你把我的骨頭給砸裂了。這要是真出毛病了,你就得在醫院伺候我。你要是不伺候,我就讓公安過來好好‘伺候伺候’你!”

吳蔚的一番話,年輕人臉色鐵青,手足無措,不知說什麽好。

“那,行吧,我去……”

看原本囂張的年輕人一下子成了霜打的茄子,吳蔚笑了起來,“你粗手大腳的,我可受不了。行了,行了,逗你玩兒呢!我沒事,疼是疼了點兒,骨頭裂沒裂我心裏有數。沒事兒了,趕緊回家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

小夥子愣住了,情急之下衝他鞠了一躬,“哥們兒,你是個好人,沒架子!往後有啥事兒,跟我說一聲,打架沒問題,我一招呼,多了是瞎說,最起碼能整他二三十號人來!在咱這地麵兒上,誰都得看……”

“打住,打住,我可不想打架!”

“你講義氣,你這個哥們兒,我交定了!”這小夥子特江湖地衝他一抱拳,“來日方長!有什麽事兒你盡管找我,這是我電話!記住,不許刪除。”

吳蔚無奈地看著遠去的背影,肩頭的疼痛讓他身上的汗一直出個不停。

一個小時後,當孔令岩和沈洪從樓裏出來的時候,外麵隻剩下吳蔚一個人。孔令岩在屋裏就已經看到吳蔚在做工人們的思想工作,看到吳蔚筆直地站在那裏,上前握住吳蔚的手,“小吳,謝謝你,今天要不是你,我可就被開瓢了。我看看你的傷,砸成什麽樣兒了?”

孔令岩伸手就要扒吳蔚的衣服,吳蔚急忙抓住了衣領,“沒事,孔書記,剛才我看過了,就是紅了點。我皮糙肉厚,扛打,從小就是被打慣了的。”

“趕緊到醫院去看看吧,哪怕弄點白藥紅藥膏藥的也行啊。”孔令岩回身又叫沈洪,“沈縣長,我送小吳到縣醫院去,你回去以後馬上向安縣長匯報!”

在沈洪異樣的目光中,吳蔚被孔令岩強製扶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