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爆笑兒歌
吳蔚把晚上請客的事跟宋晉生一說,宋晉生答應得倒是挺痛快,說晚上正好沒事兒,一定去。
“你叫沒叫董主任?”
“還沒叫呢。也不知道咱們這兒的規矩,正想向您請教呢。”吳蔚其實沒想叫,領導在場,大家會很不自在——雖然他知道如果不叫的話可能不太好。
“其他科有請的了。這樣吧,叫上董主任,還有那兩個科的科長,我們仨都兼著督查室副主任,這樣班子就全了。再加上咱們三科的六個人,不算多,也不算少,熱熱鬧鬧的。”宋晉生說道。
吳蔚並不知道,宋晉生說的“其他科有請的了”指的是誰?他想,張思顯肯定是不會請的,即便是請,也是科長大人們請他。巴結都來不及,還會讓他掏腰包請客?開什麽玩笑。
剛一下班,盧百順就拉著吳蔚一起去了藍灣船塢。盧百順一看就是這裏的常客,跟那些小服務員們都是極熟的,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
吳蔚就站在宋晉生的身後,聽他點菜,心裏暗暗記下了這些菜品。盧百順點的,一般情況下都適合大眾口味。而且,大多數人不愛吃的,一般情況下不會點,除非桌上有十分重要的客人,今天隻是單位小部分人的聚會而已。
“我點的這些,可都是這裏的精品,不吃你就後悔去吧!最愛吃的,就是這裏的家常燉鮁魚,你說鮁魚是不是特別腥?可這裏燉的鮁魚,不但不腥,還有一股特別的味道。我跟後廚問過,這家常鮁魚都有什麽配料,人家還不告訴我,說是行業秘密。”
“那人家肯定不告訴你,這可是人家出奇製勝的法寶。教你了,你會了,自己就在家做著吃了,還有必要跑到這裏來吃?”
“對啊,我就說這裏有秘決嗎!”
“治大國若烹小鮮。”這句話突然闖進吳蔚的腦海裏。世間萬物,都是相通的。一招兒鮮,吃遍天。但一個優秀的地區管理者,單靠一招兒鮮是不行的。他必須得懂審時度勢,必須順勢而為,而“勢”在哪裏,是最難找到的。
“我跟你說。在這道菜裏,我吃出了西紅柿的味道,我覺得他應該往裏麵放了西紅柿,還有圓白菜,甚至還有茄子!茄子和圓白菜吸收了鮁魚的腥味,茄子和圓白菜本身的菜香,又融入了鮁魚,相互吸收又相互補充,所以這鮁魚的味道才會這麽好吃。”
“盧哥,聽著你真是一美食家呀。”
“那是。你不知道,你盧哥我平時在家最喜歡的事,就是下廚,研究些新鮮的菜式。我老婆,特別喜歡吃我弄的菜,看著她們母子倆吃的熱鬧,我那成就感,那可是大大的。”
如果其他人不來的話,恐怕盧百順會一直把做菜講下去。直到董起助來,盧百順這才閉了嘴。
“百順,是不是又講做菜呢?別光說不練。光說不練那是假把式,啥前兒把咱們科裏的人都叫你家去,你親自掌勺,給大家弄一頓,省得聽著饞,就是吃不到嘴裏去。”董起助打趣道。
盧百順急忙解釋道,“董主任,你以為我不想叫大家嚐嚐我的手藝啊?我們家那小房子,才六十平米,咱們單位人又多,一下子全去了,站都沒處站。”
“知道,知道,現在誰家都是這樣。慢慢就會好起來的。等你們家換大房子了,咱們哥幾個去給他溫鍋,但前提條件有一個,就是他得親自下廚,否則,不給上搬家的份子錢!”
“哈哈——”在座的幾個人全都笑了起來,二科科長莊嚴把話接了過去,“快別嚇唬老盧同誌了,一會兒,他恐怕就把後廚給趕跑,親自做菜去了。那今兒的東家小吳可就白撿了。”
“他有什麽可白撿的。租那麽大一廚房,得多少租金?”葉森林也來湊熱鬧。
“哎,我說各位,今兒有一新鮮事兒,已經傳了半天了,你們知道不知道?”宋晉生壓低聲音,把氣氛營造得有些讓人心裏發涼。
盧百順感激地看了一眼宋晉生,這個時候宋晉生說這個,就是為了讓他擺脫窘境。
“又來倒敘的。老宋,咱們能不能正敘,別來插敘或倒敘的?”莊嚴調侃道。
“你這語文學得相當不錯啊,居然知道正敘、倒敘、插敘,真是佩服!佩服!”宋晉生向莊嚴抱拳,上上下下晃了十幾下,這才住手。
“有人提意見了,那好,咱今兒不插敘倒敘了,咱來個正敘!各位,誰不認識沈右離?”宋晉生掃了一眼眾人,見多數人沒有反應,便接著往下說,“沈右離多漂亮啊?女主播!居然離婚了!知道離婚是為什麽嗎?”
眾人瞪大眼睛,想聽他的下文,這個家夥懸念埋伏得挺好,也沉得住氣,呆了有三十多秒,這才接著往下說,“這個太簡單了,一猜不能猜著,有外遇了嗎!被她老公抓了現行。”
吳蔚真想衝揍宋晉生一頓,這樣的段子,在他們這種場合,大失水準。
“切,什麽破段子,就這樣的段子?還敢往外拿?罰酒,罰酒……一杯不行,至少兩杯及其以上!”莊嚴抓起啤酒瓶,把宋晉生的杯子倒滿了。
宋晉生啞口無言,講段子,真不是他拿手的項目。“咕咚——”宋晉生把啤酒幹掉,抹了一上嘴唇,把頭轉向莊嚴,“我的段子破,你給講個不破的。董主任,咱鼓勵鼓勵小莊同誌,讓他講個不破的段子?”
“好!好!”眾人紛紛附和。
酒桌上的段子,永遠都是酒場文化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也隻有在講段子的時候,各種酒官司才能“休庭”片刻。
“行!正好想起一個段子。咱們這些人,都是在農村呆過的,知道農村大喇叭的功用。有啥事兒,用大喇叭一廣播,就都知道了。生產隊那會兒,我們村裏山前山後栽的都是蘋果樹。這蘋果到秋天一熟,就組織勞力去摘蘋果。我們村那個支書嗓門可大了,用大喇叭那擴音器一擴,十裏八村,鬼哭狼嚎,外村的恨不得把我們村的大喇叭給砸了。
“就摘蘋果這天,沒人砸大喇叭了,所有爺們兒一聽這支書廣播,全都早早地來到了大隊部,你們猜支書咱廣播的?”
莊嚴故作神秘地看著眾人,看到眾人犀利的目光,莊嚴這才收起“關子”,接著往下說道,“支書是這麽廣播的:今兒咱們上山摘蘋果,都到大隊部拿簍子。男女勞力搭配分組,一個組一個男的一個女的,兩人一簍(摟),男的在上麵,女的在下麵……”
“哈哈——”葉森森率先笑了起來,“太生活了,真是太生活了!莊嚴,你這是從哪聽來的?”
“這可不是我聽來的,這是我親身經曆的!而且沒有經過任何的加工修飾。我們這些農村孩子,創造力可是無限的,比方小時候我們經常唱的兒歌,就是‘我有一頭小毛驢,騎著去趕集。半道上看見人咬狗,拿起狗來砸石頭。石頭咬住狗的手……’後麵是啥來著?我忘了。”
眾人聽了這小時候耳熟能詳的兒歌,早已經笑不可抑,哪裏還在意後麵是不是忘記了?
“太好了!莊科長,你真是太厲害了。這樣的兒歌還能記得?真是服了……”葉森林笑得幾乎端不住杯子,杯子裏的啤酒一點點往外灑,溢而不流那個勁兒,真是難拿。
“莊科長,還有嗎?還有嗎?哈哈——”董起助雖然不像別人那樣笑得東倒西歪,但也是笑得直拍腮幫子。
“有啊,這些兒歌可多了。你再比如,農村最樸素的性啟蒙教育的,嗯!哼!我來學學啊——車軲轆菜(即車前草),包餃子,請你南屋大嫂子。大嫂子,沒在家,請你北屋丫頭媽。丫頭媽呀丫頭媽,梳梳頭,戴上花,騎著毛驢上婆家。上婆家,去幹啥?脫鞋,上炕,打種……”
莊嚴還沒叨咕完,這屋裏就爆炸了。你扶我,我拄你,“嘩啦啦——”不知被誰碰倒了酒瓶兒,酒瓶兒的生命力挺頑強,居然沒碎,就在地上來回骨碌著。
吳蔚看到莊嚴的“表演”,自然也是笑得直抽筋。本以為,像辦公廳這樣的單位,一定都是緊繃著臉,嚴肅地像珠穆朗瑪峰那樣又硬又涼——在此之前,一直是這個印象。莊嚴一下子顛覆了他對辦公廳的印象,高強度工作之餘,這樣的聚會還是頗有意義的,最起碼,他能讓人暫時忘記了壓力的存在,讓人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行了,行了,可快別耍寶了。你要是再耍寶,今兒就得有人在這兒當牛皋了。”董起助想把眾人的情緒安撫下來。
可人的情緒是很奇妙的東西,你拚命調動它的時候,它就是起不來;而當無意中刺激到某個點,它就會瘋子似的震顫起來,製造一個又一個笑點。
“哎,不對呀,今兒你們三科可是少了一個人,梁有開哪去了?”葉森林哪壺不開提哪壺,剛才還熊熊的火,一下子被這句話給壓滅了。
董起助這才注意到,真的少了梁有開,便問道,“他們家是不是又有事了?一到聚餐,他們家準有事兒,這已經成了梁氏定理了。”
“嗯。今兒他們家確實有事,跟我說來著。”宋晉生急忙站出來,把這事兒扛到了自己肩上。
吳蔚嘴唇動了動,想說話,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誰知道這些人中,誰跟梁有開關係好?一旦說了對他不利的話,恐怕過不了今晚,就會傳到當事人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