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太陽城“三虎”
吳蔚一怔,問道,“大姐,怎麽回事?為什麽是進了地獄?”
“唉,不要問了。/\/\★?\/\隻要聽大姐的話就是了。什麽也不要問,也不要進來。不想買東西就趕緊走吧,這裏的東西也不要買。特別是吃的。”這位大姐眼裏寫滿了其他的東西,吳蔚的好奇心早就被勾了起來。他可以敏感地推測出來,這太陽城的管理肯定有貓膩。隻不過大家敢怒不敢言。
到底是一股什麽樣的勢力控製著這些商戶?真是弓啟正的兒子嗎?抑或是濱海的“二代集合”?
“大姐,你是不是怕我來對你形成競爭,你的買賣就不好做了?”吳蔚故意說道。
果然,這位大姐的臉色變了,怒道,“你這年輕人,我好心提醒你,你怎麽這麽說話?!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算了,你愛來就來,我置這份閑氣幹什麽!”
“我不是這個意思。大姐,你誤會我了!我隻是想知道,你究竟為什麽不願意我來。我看大姐是好人,還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煩事。不瞞大姐說,我有個同學的爸爸是省裏的大官兒,說不定你的事情我同學他爸能解決呢?”吳蔚忽悠道。——這話,是基於他對大眾普遍心理的揣度。
“是嗎?!”大姐的眼前一亮,可馬上又暗了下來,“算了,那得多大的官兒才能管得了太陽城的事。你還是趕緊走吧,我這還得做生意呢。”
“你剛才是不是把我當工商或食品檢驗的了?”吳蔚換了話題。
那位大姐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我看你對海參那麽有研究,真以為你是食安辦的人呢。”
“那些部門經常來嗎?大姐你說這裏是地獄,是不是那些部門的人經常來這兒吃拿卡要啊?”吳蔚進一步啟發。
大姐搖了搖頭,“要是這樣就好了。那幫人哪,吃人不吐骨頭。前兩天我剛交了一千,今天他們又拿了我上萬塊錢的貨,這日子怎麽過下去!”
“‘那幫人’?是‘哪幫人’?”
“噓——!”大姐壓低聲音,手指壓到嘴唇上,“別讓他們聽到。要是聽到了,你走不出這個太陽城!”大姐左右看了看,低聲說道,“太陽城有‘三虎’,吉哥、大炮、三條,收保護費,欺壓我們這些商戶,壟斷進貨渠道!”
吳蔚皺了一下眉,“那你們就給?怎麽不聯合起來?”
“聯合起來頂什麽用?‘三虎’上麵的人,我們誰能惹得起?要是惹了他們,我們這些小商小戶,恐怕再也沒法兒在濱海呆下去了。”大姐手裏不停地擺弄著貨物,時不時地把東西遞給吳蔚,兩人看上去就像討價還價。
吳蔚猜測,剛才大姐對他態度不好,可能是因為那些人剛拿走幾盒貨的原因,心裏釋然,反倒替這位大姐擔心起來。看來,她所說的“三虎”上麵的人,應該是弓啟正的兒子弓一陽。
吳蔚還想再問下去,想知道他們如何控製進貨渠道,如何欺壓這些商戶,大姐卻再也不肯說下去,隻是催促著他趕緊快走。
總算小有收獲,吳蔚回到一號別墅。鄧佳見他回來,趕緊把飯端了出來,“你出去了一天,都去哪兒了?”
“怎麽?有人找我?”
“哈部長的秘書劉文山過來,說找你有事。”
“他怎麽沒打我電話?”
“他說打不通。你的手機是不是沒電了?”
吳蔚猛地一拍腦袋,昨天忘了充電,還忘了帶備用電池,這事兒鬧的。作為領導的秘書,必須得二十四小時開機,怪不得這多半天一個電話也沒接到,光顧著在太陽城了解情況了,這事兒竟然忘了!
趕緊跑上樓去,換了一塊電池,又把另外一塊電池充上電,開機以後,“叮咚”聲不斷,一條條信息接二連三往外蹦。
看了看,沒有什麽特別的,東方青藍倒是發了三條,訴說著綿綿無盡思念。
心裏想著那女的肯定打電話過來,他關了機,不定得多著急呢。剛想打電話給她,電話便響了起來,是劉文山。說是想跟他聊聊,吳蔚也不知道是什麽事兒,最近這段時間,一些人對他的態度改變太過巨大,讓他有些不太適應。
劉文山自然知道省委一號別墅是輕易進不來的,把兩人約定的地點定在了兩公裏外的一處咖啡屋。那間咖啡屋吳蔚根本沒去過,也不知道在哪裏。劉文山說他一會兒開車過來接他,吳蔚掐著時間點,到別墅門口等他。
一會兒功夫,便看到劉文山的車子開著窗戶,緩緩滑行過來。
咖啡屋裏很安靜,滿屋子流淌著輕音樂,非常舒緩。兩個人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吳蔚也不知道他想說什麽,覺得他神神秘秘的。
吳蔚不太喜歡喝咖啡,隨便點了一杯,看著劉文山,道,“劉主任,什麽事兒?這麽急。”劉文山是省委宣傳部辦公室副主任。
“也沒什麽大事兒。要加糖嗎?”
“謝謝,不用。”
劉文山自己加了一塊方糖,一邊攪一邊說道,“這兩天老板回去了?”
吳蔚點點頭,恐怕這件事他是聽哈增金說提及的。
“我是濱海人。有件事想請老弟幫個忙。”
這個吳蔚還真地不知道。解豐收和弓啟正肯定知道劉文山是濱海人,莫非還是因為那件事情?這倆人還真是執著。
吳蔚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並沒有去坐陣督導,他們是不是掌握他的行蹤?應該不至於,好歹他也是省委書記的秘書,如果他們敢對他盯梢,這事兒要是露出來,肯定會惹惱洛文海,這個代價太大,他們不會貿然行事。
“什麽事?劉主任直說無妨。我能幫的一定幫。”
“我聽說前兩天老板在太陽城有點兒事情。弓市長很著急,他想見見老板。吳處長,你一定得幫個忙。今天晚上,弓市長在市裏安排了便餐,想盡一下地主之誼。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這才找到我。”
劉文山把話說得已經這麽明白了,吳蔚再裝傻也裝不下去了,隻好說道,“劉主任,咱們都是同行,你還不知道?我得找機會,老板高興了,才能把這事兒跟他提一提,而且得提得相當藝術才行。否則的話會適得其反。”
“我知道,這事兒有點難度。咱們當秘書的,別人看著挺風光,實際上事事都得聽上麵的。咱們就是老板的影子,他出現在哪,咱們就得出現在哪。但這事也不是沒有餘地,吳處長還是想想辦法吧。”
“這是自然。劉主任的事,我怎麽會不盡心盡力呢。我盡力而為,如果實在找不到機會,弓市長也不要怨我。”
吳蔚心道,有這時間,怎麽不管管你的兒子?又是一個“坑爹”的孩子。看來,權力是一把雙刃劍,這話一點兒也不假,不但可以割傷自己,還可以割傷家人。
有的人,有些事,總是悔悟得太晚。
吳蔚答應了弓啟正的宴請,因為他要麻痹他,讓他放鬆警惕。
晚宴很豐盛,該上的不該上的菜都上了,不該上的都是嚴重超標的,魚翅燕窩鮑魚之類的,應有盡有,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國人最講究吃喝,人們把精力的三成以上都用在了舌尖上。
就在這張桌上,吳蔚見到了這兩天一直讓他琢磨的人——弓啟正的兒子弓一陽。弓啟正帶兒子來的目的,是覺得吳蔚跟兒子年齡相仿,覺得應該會有共同語言。
弓一陽看上去很乖巧,對父親的話言聽即從。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種種劣跡,吳蔚甚至會認為他是一個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四有新人。
“文山,吳處長,你們都是同齡人,我這個半大老頭子在你們麵前,覺得垂垂老矣,讓我想起了我們那個**如火的年代!”
“爸,你看看你又提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吳處長和文山哥是客人,我可以聽,人家可不願意聽。”弓一陽嗔怪道,讓人聯想起父親拉著一個小男孩的手,蹦蹦跳跳上學校的場景。
“欸——一陽,你這話說的可不對。這怎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呢?‘不知過去,無以圖將來。’這可是我們這些年輕人的寶貴財富,想聽還聽不來呢。”劉文山趕緊打蛇隨棍上,輕輕一個馬屁拍到了弓啟正的身上,把他拍得極其舒服。
“你看看,文山就是會說話,要不怎麽成哈部長的貼心人呢!”弓啟正哈哈笑道。
“這方麵我可是‘大內低手’,真正的高手還是咱們吳處長。他才叫會說話呢,你看看大老板,太器重他了,我看著是又羨慕又嫉妒。”
“哪裏,劉主任過獎了。我這人最是笨嘴笨舌,不太會說話。”吳蔚把自己藏了起來,表現出少有的木訥。弓啟正跟他接觸不多,還在心裏納悶,一向慧眼如炬的大老板,怎麽會看上這麽個蔫巴蟲子。
“兩位哥哥都是我學習的榜樣。我爸經常說,要我多觀察,多學習,每個人都是一本書,有的人幾十上百頁,有的人卻是幾千上萬頁。兩位哥哥,我看二位都接近一萬頁,我得好好跟兩位哥哥學習!”弓一陽端著杯子,起身跟吳蔚和劉文山碰了一下杯子,一飲而盡。
邊喝邊聊,弓啟正一點點把話題引向了拜見洛文海的事情上。雖然吳蔚已經多次表明了態度,可弓啟正好像還是不放心。
他是黎明旭一係的人馬,這也算正常,因為他是市長。最關鍵還在於,他與黎明旭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他最要好同學的哥哥,跟黎明旭是同班同學。無論他是不是向黎明旭靠近,他都得掛上黎係人馬的標簽,可何況,他從來不避諱與黎明旭的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