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哭得肝腸寸斷
第二天,全省各處的官場都在瘋傳一個消息,濱海市委副書記、市長弓啟正被雙規,異地辦案,具體在哪座城市,誰也說不上來。
弓啟正被雙規,解豐收猶如放在烤架上的羊。他沒明白過來,到底因為什麽弓啟正被雙規的。有人傳是因為他那“坑爹”的兒子,解豐收見過弓一陽,在他的印象裏,那孩子還算得上聽話;還有人說,是因為他收受大量的賄賂。
年輕的孩子,辦點糊塗事可以,怎麽也不至於把老子送到監獄裏去吧?至於受賄,解豐收倒是想到了弓啟正平時的做派,是有那個跡象。
解豐收想從吳蔚那裏得到一些消息,在他看來,參加臨時常委會的人,都是說話有分量的。吳蔚雖然是領導的秘書,但他隻是秘書。
吳蔚接到解豐收的電話,隻作了原則性的回答。
解豐收問,“弓市長被雙規,常委會已經定了?”
“是。”吳蔚並不否認,他覺得解豐收是故意打電話來問他,對市長采取雙規措施,怎麽會不事先和解豐收這個當書記的溝通?
“我想……兄弟,是不是可以插個隊,我想向洛書記匯報一下思想。”一般情況下,市委書記要想見洛文海,必須向辦公廳提出申請,由辦公廳統一安排。當然,也不是沒有繞過辦公廳的可能性,那就是解豐收現在采取的這個方法。
吳蔚難住了。他知道解豐收不想走正式渠道,如果通過正式渠道去排隊的話,指不定得排到什麽時候。
“首長這段時間很忙,安排的很緊。這樣吧,如果有時間,我見機行事。”吳蔚隻能這樣說。
他得看洛文海什麽時候高興,什麽時候有空。作為省委書記,能讓洛文海高興的事情,好像不是太多。尤其是眼下正值換屆的時候,各地各單位的領導們都忙著往省裏跑,談話都談不過來,而且鮮有讓他能激動起來的建議。
有空嗎?更沒有,會議、會見、下基層……這些事情,已經把他的業餘時間塞得滿滿的,哪裏還有空閑?
解豐收頓了一下,他覺得吳蔚這是在搪塞他,“老弟,當老兄的求求你,一定要在本周內找個合適的機會,讓我拜見一下洛書記。”
吳蔚有些不耐煩,但又不能發火,隻好耐著性子說道,“解書記,我的工作性質,您是理解的。領導的事,我不能作主。隻能看機會,我沒辦法給您一個明確的答複。”
“老弟,我不是要答複,我是求你找個機會!”
“對不起,洛書記叫我。您放心,我一定會找機會。”吳蔚找了個借口,掛斷了電話。
其實,他何嚐不知道要跟這些地方大佬們搞好關係,但洛文海是個極有原則的人。濱海出了這麽大的事,他正惱火著,根本就不想見解豐收,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想聽到,他可不敢往槍口上撞。
自從上次叫了他一聲“小蔚”,吳蔚感到震驚後,老頭兒便再沒叫過。他覺得,老頭兒在生他的氣。
快到下班的時候,吳蔚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全省上下各地市領導和省地單位一把手和秘書的手機號,吳蔚早就存到了手機上,特別是重要人物,他們的手機號,吳蔚張口就來。昝雲飛曾經告訴他,這是秘書必備的一項技能。
陌生電話,吳蔚不想接,直接掛斷。誰知這個人鍥而不舍,一直撥個不停,氣得吳蔚直想把手機摔到地上。沒好氣地接起來,強忍著說了兩個字“您好”。
“一點也不好!”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吳蔚在腦子裏搜尋了半天,也沒找到相關信息,又詫異地看了一眼手機屏幕。
“您哪位?”
“我是皮芊芊。吳蔚,你現在有空嗎?我想見你。”皮芊芊?吳蔚已經把這個女人給忘了,她怎麽突然冒出來了?
“對不起,我沒時間。”不想跟這個女人有太多的瓜葛,吳蔚直接拒絕。
剛想掛了電話,皮芊芊急忙說道,“半小時,給我半小時就行。吳蔚,嗚嗚——”皮芊芊哭了起來。
吳蔚又不好說什麽,莫名的煩躁,隻好問道,“你在哪兒?”
“我就在省委大門這兒,我等著你。我隻想見你一麵,給我半個小時就好。求求你了。”
吳蔚真心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搶手,又來一個求他的。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時間。你先忙別的吧,有時間我聯係你。這是你的手機號嗎?”吳蔚沒辦法,皮芊芊雖然很不招人喜歡,可她畢竟是青川人,以他對青川人的感情,倒也不好意思拒絕得太生硬。
“是。謝謝你。”皮芊芊知道了吳蔚的身份,不敢跟他耍小性子。
吳蔚並不知道皮芊芊找他幹什麽,接完電話,呆呆地看了一眼開豐的門,皮芊芊找他?會不會因為皮樹穩的事情?抑或是因為皮樹堂?這兩個人現在都在接受調查,特別是皮樹穩,已經被平澤市紀委雙規四個多月了,嘴硬得狠,就是不開口。
莫非,現在已經找到了突破口,皮家的人現在手忙腳亂,搬出了皮芊芊?要利用美色打開一道缺口?想來想去,還是不太像。如果真是這樣,找手握重權的領導不是更好,他隻是一個小秘書而已,雖然在別人眼裏很是風光,可其中的苦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恰好晚上洛文海沒有安排其他的活動,早早回家了。吳蔚7點鍾出了單位,想起皮芊芊還在等她,便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在哪裏,是不是吃飯了。
皮芊芊說她在京安賓館,還沒吃飯。吳蔚讓她在那兒等著,他馬上過去。開著新買的捷達車,到了京安賓館,打電話讓皮芊芊下來。
“吳蔚,你還是上來吧,我已經叫了餐,不想出去吃了。”
吳蔚鬱悶,這個女人,想搞什麽?他出入京安賓館的時候很多,這裏有不少人認識他,如果知道他和一個年輕女孩兒單獨呆在一個房間裏,這話要是傳出去,可是好說不好聽。
“你還是下來吧,找個地方我帶你吃一點兒。”吳蔚的語氣不容置疑。
“吳蔚……”
“馬上下來!給你十分鍾,不下來我馬上就走。”
“好,好,好……別走,我馬上就下去!馬上!”皮芊芊趕緊說道。吳蔚甚至在電話裏聽到劈裏啪啦的聲音。
五分鍾後,吳蔚見到了皮芊芊。吳蔚按下車窗,按了按喇叭,東張西望的皮芊芊馬上發現了他。
奔到車前,皮芊芊愣怔地看著吳蔚,嘴唇動了動,似乎有無限的委屈。
“上車!”吳蔚對皮芊芊沒有好印象,自然不會有好脾氣。
“哦——”皮芊芊拉開副駕駛車門,剛想坐進來,吳蔚低吼了一句,“坐後麵去!”
不是他沒風度,而是一想起皮芊芊和皮氏家族的所作所為就生氣。人說,愛烏及烏,對他來說,現在他是恨烏及烏。
他也知道,皮芊芊與皮家兄弟,有著本質上的不同,她隻是一個不諳事世的被慣壞了女孩兒而已,自己實在犯不上生她的氣。
“想吃什麽?我可是無產階級,大餐肯定吃不起。”吳蔚冷冷地說道。
“我不想吃大餐。吃什麽都可以,我請你吧。”
“這裏是京安!”
“京安怎麽了?”
“還輪不到你來請客!前麵有家餃子館,味道相當不錯,吃嗎?”吳蔚不想把皮芊芊帶到人太多的地方。
越是人多,越是富麗堂皇的地方,人們越有可能把他認出來。他的身份太敏感了,帶著皮芊芊,容易讓人產生無限的遐想。
見吳蔚對自己凶巴巴的,皮芊芊可能覺得特別委屈,“嗯”了一聲,坐在車後座上開始掉淚,掉得還挺凶。
吳蔚剛開始並沒在意,後來聽到車後座傳來啜泣聲,便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見她哭了,心裏不由一軟,覺得自己對一個小姑娘這種態度,好像很沒男子漢風度,但又怕對她好了,她會糾纏自己,索性硬著心腸,不去理她。
到了餃子館,沒了雅間,皮芊芊有些猶豫,看來不太想在這個門麵不大的小餐館裏吃,又不敢忤逆吳蔚。
吳蔚要了一斤餃子,又隨手點了兩個小涼菜,坐下來,看著皮芊芊,“說吧,找我什麽事?”
“也沒什麽事……就是來……看看你。”皮芊芊吞吞吐吐地說道。
吳蔚夾住一個餃子,正要往嘴裏擱,聽她一說,反倒把餃子放到了麵前的小碟裏,“你要是不想說,那吃完飯,自己打車回賓館,我沒時間陪你。”
大廳裏人來人往的,皮芊芊癟癟嘴,也不敢哭出來,隻是默默地流淚。
“哭什麽?我又沒欺負你!”吳蔚不耐煩地把筷子重重地放到碟子上。
“別對我這麽凶可以嗎?我是有事求你,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看著皮芊芊那副委屈著掉淚的樣子,吳蔚的語氣也軟了下來,“那你就快點吃。吃完後找個喝茶的地方,再說說你有什麽事。”
皮芊芊見吳蔚態度軟了下來,眉頭也是一鬆,三下五除二便跟吳蔚搶起餃子來。
吃罷飯,兩人上了車。吳蔚開著車,慢慢地在車河裏遊**。車裏流淌著輕音樂,皮芊芊有些沉醉了。
“找個地方停車,咱們就在車上說吧,我不想讓其他人聽到。”皮芊芊突然說道。
吳蔚沒出聲,隻是找到一處相對安靜的地方,停下了車子,扭頭說道,“說吧,你找我到底是什麽事情?”
“哇——!”皮芊芊放聲大哭起來,哭得肝腸寸斷的。
“你老是哭什麽?!有話你就快說吧!行嗎?皮大小姐?”吳蔚聽著這高分貝的哭聲,真想把耳朵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