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共浴愛河
婚禮頭天晚上，東方青藍住在龍寧賓館，陪她住的，當然是戚媚兒。這倆女人，半夜不睡覺，嘁嘁喳喳說個沒完沒了。等第二天一大早化妝師過來的時候，東方青藍的眼圈是黑的。
“都怪你，媚兒，不好好睡覺，一直說呀說的，看看這黑眼圈兒怎麽下去嗎！”東方青藍用手指不停地揉著眼眶。
戚媚兒訕笑著，不知從哪找來一塊冰，用紗布包著，說，青藍姐，這不是咱們太長時間沒見麵了嗎！我想你都快想死了。可撈著機會，不好好嘮嘮還行？對不起，對不起，來，用這個試試，一試就靈！
“你這個小妖女！”東方青藍笑罵道。
“是！我是小妖女。欸，青藍姐，你這肚子裏是不是也有小妖女了？”
“呸！沒羞沒臊，把你嘴巴掐歪了！你肚子裏才有小妖女呢！”東方青藍撲過來，作勢要掐戚媚兒。
戚媚兒尖叫一聲，拉開門就想跑出去，結果一下子撞進一個男人的懷抱。
“我說，媚兒，一晚上沒見，你就投懷送抱的？”戚媚兒弄了個大紅臉，待抬起頭來，一看抱住自己的是趙亦銘，而站在一旁的吳蔚則好整以暇地說不疼不癢的話。
“小吳哥哥！你太壞了。我還以為，撞進你懷裏了呢！”戚媚兒抱著趙亦銘的胳膊，衝著吳蔚張牙舞爪。
本來，東方青藍挺緊張的，現在被媚兒一鬧，反倒輕鬆了不少。
雖然兩人早已成了一家人，可在農村人眼裏看來，他們並非真正意義上的一家人。隻有舉行了婚禮，得到了親人的祝福，這樣才算真正結了婚。
婚禮簡單而熱鬧。除了至親好友，吳蔚並沒有叫誰。
今天這個婚禮，可以說是中式的，帶著農村特有的質樸和土味。明天一大早，又要趕回平澤參加父母辦的回門典禮，那個應該是洋式的，這就叫土洋結合。
晚上，吃過麵條和餃子，幾個孩子過來鬧了一陣洞房，扯著被子喊“東一掄西一掄，養活孩子一大群”“東一晃西一晃，養活孩子一大炕”，不大的屋子裏充滿笑聲。
夜深人靜。屋裏隻剩下小兩口。雖然不是第一天睡在一起，但東方青藍仍然保持著早晨的緊張。
“蔚子，累嗎？”東方青藍身穿大紅色的毛衣，一臉的嬌羞。
吳蔚搖搖頭，“不累。人逢喜事精神爽嗎！寶貝兒，你累了吧，趕緊上炕休息吧。”吳蔚攬過她，在她的臉上吻了一下，輕聲說道。
“蔚子，我們這樣就算正式結婚了嗎？”東方青藍看著屋裏的一切，嬌聲說道。
“我們早就正式結婚了。這隻是給老人們一個交待，一個心安而已。但我們必須得做。寶貝兒，從今天開始，我得更加勤奮的耕耘，咱們的愛情，得有正式的結晶，你說是不是？”
東方青藍“撲哧”一笑，“臭美的你！”
吳蔚彎腰抱起東方青藍，“來，寶貝兒，我們一起共浴愛河吧！”
“咯咯——壞蛋！”
梅芳把東方青藍回門典禮的場麵搞得很大，吳蔚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對“人走茶涼”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吳開明住院的時候，他一動，各市都知道了，全都跑到京城看望父親。可是現在，他大婚之際，那些人卻逃得無影無蹤。省委書記換了秘書，這個消息應該以光的速度傳遍了整個河京官場吧！
如果他還是省委書記的秘書，他們昨天的婚禮人會很多，即便他不告訴其他人，那些人也會鑽著縫兒找到他家。
龍寧縣委縣政府離他們家這麽近，居然一點風聲都不知道，是對他的忽略？還是對他的不屑一顧？
“哎呀！東方市長，恭喜恭喜啊！”一聲聲賀喜聲傳到吳蔚的耳朵裏，吳蔚覺得特別可笑。
現在是笑臉相迎，出了這個門，就開始罵娘。——人往往就是這樣。
當初努力巴結他的幾個市委市府的人，見到吳蔚這新郎倌，隻是禮貌地拱了拱手，說了一句恭喜而已。
龍寧縣縣長魯奇峰也來了，看到吳蔚，上來握手言不由衷地說著恭喜。
吳蔚淡淡地說了聲“謝謝”。現實就是一麵照妖鏡，誰好誰壞，關鍵時刻一下子就能照個清楚。世態炎涼，吳蔚坦然地笑對賓客，這些人，不是衝他來的，而是衝他身居高位的嶽父大人。
梅芳穿著大紅色的毛昵套裝，比東方青藍這個新娘還要紮眼。
主持典禮的是市電視台的主持人，曝光率特別高，一男一女。吳蔚站到台上以後，下麵一片議論聲，吳蔚知道他們在議論自己的長相，雖然再奔三的年齡，但他身上的成熟、自信，還是男女老少通吃，在大街上走，回頭率超過百分之九十。
主持人口若懸河，把新郎新娘誇得幾乎坐上了神州係列火箭。看著坐在台下的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吳蔚心裏又酸又澀，盼著早早結束典禮。
熬了半個小時，典禮終於在主持人“吃好喝好”的祝福聲中結束了。接下來是冗長的敬酒儀式，一桌桌走下來，東方青藍的腿都發脹了。
這種場合下，梅芳非常開心。從儀式開始的那一刻，梅芳的嘴就合不上了，一直笑著看著女兒女婿。
以前，她看吳蔚怎麽看都不順眼，這回卻是越看越喜歡，越看越順眼。雖然從東方明啟那裏，她已經知道了吳蔚不再是省委書記秘書，可她眼裏的吳蔚，已經是她女兒的丈夫，是她的半個兒子，她才不管什麽秘書不秘書的呢。
梅芳早就給女兒買了一套樓房，120個平方，一直沒有告訴東方青藍。那套樓房，今日成了兩人的婚房。
她帶女兒去看那套樓房時，東方青藍說，媽，我們又不在這裏住，你還買這套樓幹什麽？
梅芳說，這是早就買好的。你大學剛畢業一年以後，我就買了這套樓，你爸都不知道。
東方青藍抱住媽媽的胳膊，說，媽，你想得這麽遠哪!
梅芳的眼裏含著淚，說，也就你個沒良心的，從來不把你媽當回事！“七十歲要個家，八十歲要個媽”，這天底下，也隻是當媽的這麽惦著你。那個混小子，到現在也不叫我一聲“媽”！
回門後第三天，兩人便出發到海南度蜜月去了。
剛下飛機，吳蔚就接到了杜青梅的電話。
“小蔚，你在哪兒？我到京安了。你工作的事，怎麽不跟我說？”杜青梅聽上去有些著急。
吳蔚頓了一下，說，“小姨，我在海南呢。三天前我和藍藍把婚禮辦了，來海南度蜜月，剛下飛機。”
“什麽！婚禮？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還有沒有把我當親姨？這麽大的事，你吱都不吱一聲！”杜青梅埋怨道。
“小姨，我誰也沒有通知……”
“什麽叫誰也沒有通知！我是你親姨！你這個孩子，原來我還覺得你挺懂事的，你就這麽辦事？！再不濟我也是你的長輩。你不願意認你媽，也就算了，既然叫了我一聲小姨，我把你當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你卻一直這樣跟我掰生！”杜青梅把一直以來的怨全都發泄出來，一邊說一邊哭。
吳蔚歎了口氣，有什麽東西酸酸澀澀的，他低聲說道，“對不起，小姨，是我太不懂事，傷你心了。等我和藍藍回去，當麵向你道歉！”
“嗚嗚——你這孩子，就是不讓我省心。你姨夫來河京當省長，你又不是不知道，受了委屈，為什麽不找他！”杜青梅哭道。
吳蔚苦笑，“小姨，姨夫我還沒見過呢！且不說見過沒見過，姨夫雖然是省長，但省裏的各種關係盤根錯節，姨夫立足未穩，如果這個時候我去找姨夫，豈不被人抓了把柄，說他任人唯親？小姨，我工作上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不想姨夫為難。你放心好了，我沒事。”
“那……你們度蜜月回來以後，一定要到京安來一趟，咱們一家人吃個團圓飯，我把大哥也接回來。”杜青梅的口氣不容回絕。
“小姨……”吳蔚頓了一會兒，說，“那……她？”
“你說你媽媽嗎？她回不來，還在美國處理事情呢。”杜青梅生怕吳蔚不來，趕緊說杜青竹不在國內。
吳蔚失望地“哦”了一聲，“我爸……”
“你爸已經死了！”
“什麽？！我爸死了？我辦婚禮那時候還好好的啊。”吳蔚嚇了一跳。
“啊？龍寧你爸爸啊，我還以為你說的是……”
後半截兒話，杜青梅沒說出來。吳蔚自然知道她說的爸爸是哪一個，姨甥倆在一起的時候，杜青梅從來沒提起過他親生爸爸，這會兒突然說他已經死了，吳蔚的心裏空落落的。父親，終是連一個背影的記憶，都沒有給他留下。
“還有啊，過來看看傳奇吧。你上次來以後，她的情緒似乎好了很多。”
“什麽？小姨，上次我去的時候，她的情緒很失控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你來以後，對她有個暗示作用吧。我就是想讓她從夢裏醒過來，讓她明白，你們倆已經不可能了，這是她必須接受的現實。”
吳蔚放下電話，看著在不遠處買東西的東方青藍，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既來之則安之，蜜月，那是兩人一輩子最美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