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調研三人組
樊樹森已經收到通知，說吳蔚調到政研室來任副處級調研員，很是高興。年前，樊樹森已經就任省委副秘書長，成了正八經的正廳級幹部。他喜歡吳蔚，絲毫不掩飾對吳蔚的欣賞。
“小吳，你來就太好了！還記得我那時候說的話不？雖然來這兒有點委屈，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餓其體膚’……”
“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吳蔚也跟著背誦起來。
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麽國人一遇到挫折，就會背起這段古文，是自我麻痹？對，就是自我麻痹！吳蔚真心佩服孟老夫子，居然在千年前就給國人開了這副自我麻痹的良藥。
“哈哈——好！太好了！”樊樹森大笑道，“我手頭正有研究任務呢。這個任務一旦做起來，肯定會對全省經濟有一定的促進作用！”
“什麽課題？”吳蔚並不排斥調查研究工作，相反，他倒很喜歡去研究一些現實意義很強的課題。
“推進農村城鎮化！這個課題怎麽樣？咱們河京省，城鎮化率不高，隻有百分之三十八，在全國排第二十位，這個成績可是不太靚啊！雖然領導沒提出來呢，咱們得把這項工作做到前麵！你帶著三個人，組成一個課題組，馬上赴各市和比較典型的縣，對城鎮化進程進行專題調研，具體就這樣安排吧……”
吳蔚真沒想到，剛到政研室，便被樊樹森拍了這樣一項重要的工作。他有些麻爪，也稍稍有些敵對的情緒。
他想，人家還處於情緒低穀，沒緩過勁來呢，你這兒拍這麽一堆工作給我，是什麽意思嗎！
可看到樊樹森那眉飛色舞的樣子，感覺他是這麽重視自己，這麽重視這個課題，吳蔚一直以來鬆著的思想，像突然被擰緊了發條。
“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心裏不痛快，你可不要把不痛快帶到政研室來喲！政研室是我老樊說了算，我年齡大了，已經正廳了，雖然還沒有船到碼頭車到站，反正也快了。到我這兒來，我就對你負責任，但前提是你對工作負責任！”
樊樹森原來給他的印象，並不像現在這樣快人快語，他為什麽會采取這種方式跟自己交待工作，吳蔚一時摸不透，也不敢輕易說什麽，隻是唯唯諾諾地表態一定幹好。
樊樹森指定這個課題組裏，一個跟他一樣，是個副處級調研員，叫金燦，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在政研室已經有五六年了。這個女人據說是某二代的老婆，上班有一搭無一搭，最熱衷的是名牌，最煩的是動筆寫東西，最怕的是樊樹森發火。
還有一個人他是認識的，和他一起考進來的任子謙。任子謙當時就被分到了政研室，不過，和吳蔚相比，晉升速度要慢了一些，現在還是一個正科級而已。
最後一個人叫劉小北，畢業才兩年，從京安市委辦公室借調過來的。
吳蔚一看這三個人，頭就大了兩圈兒。金燦不指揮他就不錯了，想要讓她聽他指揮，恐怕比讓她放棄lv還難。任子謙木木訥訥的，也不知當初怎麽考進辦公廳，怎麽通過麵試的。劉小北還有些不諳世事，有時候說話都特別天真，後來，他才摸清，劉小北是京安市副市長劉為柱家的大少。
樊秘書長安排了，就是再不願意，他也得硬著頭皮把這事兒給辦了。那三個人不能幹的活兒，他來幹；不能寫的材料，他來寫。想起當秘書時不分白天黑夜的工作，這個課題簡直太輕鬆了。
吳蔚先給幾個人開了會，作了一下分工，金燦安排調研路線，選調研點，這事最簡單，這女人欣然接受了，雖然領任務時翻了若幹個白眼兒，但看在這小夥子長得還算過得去的份兒上，金燦沒有多說什麽。
至於任子謙，吳蔚讓他擬定調研提綱，調什麽查什麽，選什麽問什麽，這都是技術活兒，他相信任子謙在這裏兩年多了，不會一無所知。任子謙也沒說什麽，領命去了。
劉小北，吳蔚想讓他設計一個調查問卷。劉小北眨巴著眼睛，問他，吳處，你把活兒都分了，那你幹什麽？
吳蔚被噎得“嗝兒嘍”一下子，反問他，要不，你來寫調研方案，我來設計調查問卷？
劉小北摩挲了一下油光閃亮的頭發，尷尬地笑笑，說，我還是設計調查問卷吧。
吳蔚想，這位，還真是一朵奇葩，這樣的話居然問得出來。按理說，他爸劉為柱能當上省會城市的副市長，智商情商絕非一般人可比，這位，怎麽一點也沒繼承來呢？上班兩年？不短了吧，這種話能問得出來，還真不愧“大少”這倆字兒。劉為柱也真是手眼通天，居然把兒子塞到省委辦公廳來“鍍金”，真是隻有想不到，沒有辦不到。
拿這個調研方案，吳蔚用了兩天的時間。他不眠不休，研究了近兩年所有關於城鎮化建設的資料，包括總結、文件、調研文稿、講話、匯報等等，這些東西一旦被分析透徹，吳蔚隻用了兩個小時，便拿出了一份調研方案。
他把調研方案做出來以後，向其他三個人要他們負責的材料。
金燦翻了翻眼皮，說，你的調研方案還沒拿出來，我調研路線怎麽安排？
吳蔚像被魚刺卡住了一樣，也學著她翻了翻白眼兒，再濃烈的香水味兒，也掩蓋不住這女人熏天的氣焰。
吳蔚把調研方案給了她，說，金姐，你看，下班前給我可以嗎？
金燦的眼皮翻得比孫悟空的筋鬥雲還快，估計快要見如來佛祖了，金燦這才皮笑肉不笑地說，好吧，吳大處長，保證按時完成任務！
調研路線沒安排出來，吳蔚隻好又去找任子謙，還不錯，任子謙拿的調研提綱還算完整，吳蔚略作修改，就可以使用了。
劉小北一聽吳蔚是來要調查問卷的，苦著一張臉，說，大哥，要不要這麽急？幹嗎呀這是，才幾天功夫？我還沒想出來呢！
“那你什麽時候想出來？”吳蔚耐心地問道。看他手裏拿著最先進的手機，手機遊戲玩兒得正熱鬧，吳蔚有一種想把他從樓上扔下去的衝動。人比人，氣死人，任子謙比他大不了幾歲，人家怎麽就能做出來呢？！
“那我可不知道。我這腦袋，有時候上鏽，得磨磨，才能想出來。”劉小北吐了吐舌頭，說道。
“那你馬上就磨，最遲明天上午，把調查問卷給我，我好向樊秘書長匯報，下周一開始，就到各地去調研，行嗎？”
“好吧……”劉小北懶懶地說，把手機塞進褲兜裏，手指飛快地在電腦上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