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不好的預感

過了好一會兒,東方明啟才說道,“你怎麽想的?”

“這是個機會。事情是這樣的,省裏要推進幹部上下交流,從省直機關選派年輕幹部到縣一級任縣委常委、副縣長……”吳蔚把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這件事情,有利也有弊。不過在我看來,對你的長遠發展來說,是利大於弊。你的能力,爸是清楚的。現在當個縣長,除了在脾氣上還得好好把握一下以外,其他方麵你倒是可以勝任。不過,你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積餘亂象,如果真要陷進去,這一輩子恐怕就完了。”

東方明啟說的很慎重,吳蔚相信,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是他女兒的丈夫,他可以對他不負責任,但絕對會對他的女兒不負責任。更何況,他這個老嶽父對他,還真是挺不錯的。

“那爸的意思是……?”

“別人幫你下不了決心,你的路還得靠你自己去走。爸現在什麽也幫不了你,一切都靠你自己。我不可能把手伸到龍島去的,雖然我跟曹克認識,但也隻僅限於認識而已。你好好想想吧,青藍那裏,如果你說的她不聽,我可以幫你做做她的工作。”

“爸,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

“你想讓我試試。其實,我也想試試,但我怕昝市長搞不定這件事情,這件事情牽涉麵太大,一旦定下來,不但是市裏,省裏也要背負巨大的壓力。”

吳蔚並沒有說出來,最終的人選由省委組織部決定。如果張大秘書長在部務會上奏個本,那他可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他不知道昝雲飛清楚不清楚,以他現在目前的狀況,如果當積餘縣長,需要省委組織部研究批準才行。對於用人一向保守的組織部門來說,像他這種情況,有點冒天下之大不韙。連個副縣長都沒當過,僅僅幾年的基層工作經驗,就要當一縣之長?

東方明啟輕笑幾聲,“你看著辦吧。需要我幫忙的,說話就好了。”

第二天上午,本來組織得挺成功的座談會出了個刺兒頭,一個任職十來年的鄉鎮黨委書記上來就發了一通牢騷:城鎮化城鎮化,城鎮化個屁!上麵一點也不考慮農村的實際情況,趕農民進城了,就能把他們身上的小農意識給徹底改過來了嗎?!我看未必。城鎮化進程,那是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上的事,硬把農民從農村趕到城市,這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主持座談的吳蔚也不吱聲,看著那位書記嘴角冒出的點點白沫兒,表情似笑非笑。

等那位義憤填膺地說完,喝水的空當,吳蔚笑著問道,“這位同誌,您說完了嗎?”

“啊!說完了。我隻表達了一個觀點,推進城鎮化建設進程,那是不切實際的!還是先把經濟搞上去再說。”

“其他同誌,還有什麽說的嗎?”參加座談的人員一共七八個人,這位鄉鎮黨委書記是第五個發言的。他一個人,就占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他所表達的,基本上已經說的差不多了。吳蔚估計,就是再讓剩下的那幾個人發言,也脫不開那鄉鎮書記發言的套路和觀點。

這種座談會,既然來了,都得說兩句。剩下的三個人也都談了各自的觀點,時間把握得還不錯,正好十二點,座談會結束了。

會議一散,杜小北就跑到吳蔚麵前,說,吳處長,那人太沒禮貌了,你怎麽不說他幾句?!還是個鄉鎮書記呢,什麽素質!

吳蔚笑著反問,小北,你剛才說的這些話,不是跟那位書記一樣嗎?咱們是來座談的,又不是來吵架的,批評人家幹什麽?本來這種會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如果咱們的課題一點爭議也沒有,那這個課題也就失去了意義。越爭論,越有相反的觀點,咱們越應該聽。不是有話說嗎,忠言逆耳,良藥苦口。

杜小北衝他挑了挑大拇指,“吳處,還是你高,要是我主持,我早上去罵他了。我在下麵摩拳擦掌了半天,你呢,在那兒一直笑著看那人。那個人怎麽也得有四十多歲吧,怎麽一點成色也沒有!”

耿耿於懷的杜小北嘮叨著,一行人趕緊去吃飯。飯後,幾個人立刻出發到下一目的地。

因為要參加一個重要的現場會,昝雲飛沒有參加中午的酒局,龍島一方,畢迎春幾個坐陪。

在吳蔚的強烈要求下,畢迎春沒有組織喝酒,幾個人匆匆吃完,上車走了。

一周以後,吳蔚回到京安,先去見了樊樹森,匯報了一周調研的情況,說他還想再走一周,到劉北口和北營市去看看,這兩個市挨著,北營市麵積不大,自然條件也不好,是拖全市經濟後腿的一個市。

“你安排吧。我就想著這月底讓你們交稿,好好琢磨著開始動筆寫吧,你們寫的,肯定錯不了。”樊樹森笑道。

“樊秘書長高看了。這幾天下去,收獲還是很大的。有些情況,真得需要到基層一點點摸透摸清呢。”

“我聽組織部的朋友說,你可能在這一批下派任職的幹部名單中。組織部這幫人,就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兒琢磨你們這些年輕人幹嗎!都下去鍛煉了,機關的事誰來幹!”樊樹林發牢騷了。

吳蔚也接不上話,趕緊說自己還有事,先走了。

吳蔚回到家的時候,東方青藍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寶貝兒,想我了沒。快過來讓老公抱抱!”吳蔚的鞋還沒換,就進了客廳想要抱她。

誰知低頭一看,東方青藍的眼圈紅紅的。

“老婆,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還是想我想的?”吳蔚坐到沙發上,抱起她讓她坐到自己腿上,強迫她正視自己。

“嗚嗚——”東方青藍哭個不停,吳蔚有些麻爪。

“寶貝兒,怎麽回事?快告訴我。”吳蔚親了又親,吻了又吻,把自己親得都性起了,這女的還在那兒傷心地哭呢。

“唉——!怎麽回事啊?老婆你告訴我好不好,我這兒百爪撓心哪。”吳蔚把她的小手放到自己的胸口,輕輕拍打著。

東方青藍螓道低垂,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讓吳蔚的心生生疼了一下,不好的預感從未如此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