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是看到了門外的春燕,那呼喊聲突兀的戛然而止。
而趙崢對麵的高夫人聽到那喊聲,頓時露出了羞赧怒意,原本平放在小腹前的素白雙手,不自覺的攥出了淡淡的青色,正與趙崢對視的美目,也尷尬的偏轉到了角落裏。
這時春燕笑顏如花的走進來,對著兩人微微躬身道:“大爺、奶奶,咱們既然來了,總得四處逛逛瞧瞧——要不然你們去後院走走?”
她一向稱呼傅氏‘太太’或者‘婦人’,如今忽然改成了與大爺相匹配的‘奶奶’,其中的暗示之意不問自明。
與此同時,高輿趴在門後探頭探腦,看看趙崢再看看母親,臉上既有希冀也有羞慚,但總的來說還是希冀占了上風。
而聽到春燕的話,高夫人的目光一下子銳利起來,冰刀霜劍也似的直刺趙崢的眉心,咬牙質問道:“趙公子,春燕要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的事,你究竟知不知情?!”
春燕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高輿也瞠目結舌的挺直了腰杆,她們兩個顯然沒有預料到,高夫人承受了如此壓力,竟然還敢當麵把事情給捅出來!
趙崢斜了眼春燕,再看看身前的高夫人,忽然歎了口氣道:“不如咱們邊逛邊說?”
說著,側過身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高夫人本來認為趙崢是不知情的,但看到趙崢的反應之後,又忍不住懷疑起來,她失望的歎了口氣,這才纖腰款擺蓮步輕抬向外走去。
趙崢緊隨其後出了客廳,等繞到垂花門前,便悄然與高夫人平行並肩。
過了垂花門進入夾道,趙崢這才緩緩開口:“如果說我本來是不知情的,夫人信也不信?”
高夫人斜了他一眼,又低頭歎道:“我原本是相信趙公子為人的,隻是公子現如今的所作所為,卻讓妾身不敢再相信了。”
她溫婉恬靜的嗓音,仿佛是秋雨打芭蕉般,隱約帶著一絲絲清冷淒切。
趙崢卻也是輕歎一聲道:“其實夫人您今天不該來的——你若是不來,隻捎一封信把春燕的所做作為告訴我,我多半會嚴加懲戒她,絕不會任由她汙了夫人的名聲。”
“當真?!”
高夫人眼中閃過驚喜之色,但旋即又疑惑起來:“我來當麵把話講清楚,和寫信告訴公子難道有什麽區別嗎?”
“區別大了。”
趙崢說著,停下腳步看向身邊的婦人,這還是他頭一次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不加掩飾的盯著高夫人打量,在她身上,有著東方女子的柔美與堅韌,更有著寡居婦人獨有的莊重與哀怨。
若在眾目睽睽之下,她給人的感覺必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但在這空無一人的狹窄巷道裏,那豐腴的身姿卻仿佛每時每刻都在散發著**,**著趙崢去打破那份禁忌、去采摘那份寂寥、去身體力行的感觸那份哀美!
高夫人感覺到趙崢身上逐漸高漲的的危險氣息,立刻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趙崢毫不猶豫的迫近,高大的身影幾乎遮蔽了所有照射在高夫人身上的陽光。
“因為人心是經不起試探的,尤其是男人的色心。”
他嘴裏說著,緩緩將手伸向高夫人的麵龐,高夫人還想後退躲避,脊背卻撞在了牆上,避無可避的被趙崢摘下了麵紗。
一向端莊典雅成熟穩重的婦人,此時隻餘下滿麵驚慌,再無半點從容之色,她下示意將雙臂交叉護在身前,緊緊掩住那王屋太行,顫聲道:“等等,我……”
隻是不等她說出什麽來,趙崢已經欺身而上,狠狠封住了她兩片櫻唇。
就仿佛剛剛被解開的,不是她臉上的輕紗,而是男人心底的枷鎖。…………
前院。
隨著時間推移,春燕心中的忐忑也逐漸平息,若隻是商量懲罰她的事情,根本就用不了這麽久。
不用說,現在該發生的肯定都已經發生了。
那麽即便大爺事後要追究自己擅作主張的罪名,也多半會輕拿輕放——甭管是誰,對能給自己帶來好處的人或物,總是會格外寬容一些的。
想到掌握了這一條‘資源’,自己短時間內就是無可替代的,春燕的心情愈發美麗,忍不住輕聲哼起了小曲。
不遠處靠著門的高輿見狀,猜到事情多半已經妥當了,心下也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但他卻瞧不得春燕如此洋洋自得,忍不住找釁道:“喂,你當初在靈堂裏,為什麽要胡說八道的哄騙我,害的我誤會了趙叔叔?!”
春燕斜了他一眼,嗤鼻一聲不屑地轉過頭去。
高輿大怒,蹭一下子站直了身子:“你這賤婢什麽意思?!”
“你這小賤種罵誰呢?”
春燕分毫不讓,冷笑著威脅道:“你到底還想不想拜我們爺為師了?”
誰知高輿脖子一梗:“拜什麽師,誰要拜師了?!”
就在春燕為他突如其來的硬氣趕到震驚時,卻聽高輿話鋒一轉道:“等趙叔叔出來我直接認他做義父,豈不更顯親近?”
春燕:“……”
春燕原以為自己就夠不擇手段的了,誰成想強中更有強中手!
眼見高輿得意洋洋,春燕暗暗搖頭,好像生怕被沾染上什麽似的,自顧自的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高輿雖然不忿,卻也擔心春燕從中作梗,壞了自己的叫父大業,於是又悻悻的靠回了門框上。
隻是他到底不似春燕經過見過,時間越久就越焦躁難耐,忍不住頻頻跑到垂花門左近,伸長了脖子往裏張望。
也不知是第多少次,他忽然歡喜的叫道:“出來了、出來了、終於出來了!”
春燕聽了卻詫異不已,急急忙忙迎到垂花門外,眼見趙崢滿麵春風的出來,忍不住問了句:“怎麽這麽快?”
趙崢斜了她一眼,道:“這地界怎好逗留太久,且等來日方長。”
春燕這才拭去心頭疑惑,衝著裏麵指了指道:“我去幫著收拾收拾。”
不等趙崢答應,她就提著裙角飛奔入內,迫不及待想要去瞻仰一下高夫人的狼狽模樣。
跑到半路,就聽後麵傳來高輿大禮參拜的聲音:“公若不棄,輿願拜為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