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星樓二樓。

因主要作用是給青霞登高望遠用,故此這二樓走的是純正極簡風,此時僅有的幾件家具,也都被挪到別處,可謂是家徒四壁唯有寒風刺骨。

好在到了趙崢這個層次,也早已經不懼寒暑了。

經曆了半個月脫胎換骨的磨煉,他總算是將丹田的法相,與周身血肉經絡骨髓融而為一,從而讓肉身獲得了法相的進一步加持。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不斷增強法相與肉身之間的聯係,以期最終能夠施展出真正的法相天地——而到了那一步,也就到了地境與天階的分水嶺。

不過……

趙崢默默運轉丹田法相,很快身上就升起淡淡的紅色光暈,那光暈由弱變強,在達到足以肉眼可見的程度時,背後忽然顯出一道展開的卷軸虛影。

那‘封神榜’的虛影又散發出淡金色的光芒,這金光與趙崢身上的紅暈糅雜在一起,形成了彷如承載著歲月積澱的古銅色。

這一刻,趙崢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強大,至少能打兩個半破境前的自己。

但問題是,等這法相再稍稍凝聚一些,上麵的‘封神榜’三字可就遮掩不住了,到時候肯定會引發一連串的問題。

而在領悟基礎的法相天地之前,這種加持就是地境最有效的戰鬥形態,自己總不能自我封印,非要綁著一隻手和邪祟戰鬥吧?

趙崢一時間也想不出太好的辦法,不過這事兒也不算迫在眉睫,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盡快出關,將自己破境成功的消息告訴家人們。

於是他便準備收回法相。

然而就這時,趙崢冥冥中好似與什麽東西建立了聯係,他忙停止了收功的打算,沉入心神感受那種感覺到底是從何而來。

然後他就通過那冥冥中的連接,‘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是鄭經!

不過老小子此時可沒幹什麽正經事,光天化日的,便將個豐腴婦人壓在身下。

而且這他們身下那張……

怎麽看都像是太和殿的龍椅!

怪不得他說什麽也要留在異界呢,這哪裏是什麽攝政王,根本就是五星天皇!

正又羨又妒又鄙夷,鄭經似乎發現了什麽,忽然側頭看向了趙崢這邊,四目相對,隻聽他試探著問:“爹?是您嗎?”

這突如其來的‘叫父行為’,讓趙崢一下子心神失守,那冥冥中的連接頓時斷開了。

“是那盞眼球提燈?”

趙崢回味著方才的感覺,很快便找到了重點,當初眼球提燈被丟進異界大明的時候,他就莫名其妙的跟著看到了一段異界剪影。

隻是後來再也沒有發生類似的事情,所以他也便漸漸把這事拋在腦後了——如今看來,之所以沒能與提燈再聯係上,隻是因為他的實力還不夠。

而且從鄭經誤以為是‘爹’在窺探,不難推斷出鄭森早就已經借這眼球,與兒子建立了跨界聯係。

這麽想著,趙崢也就沒再嚐試重新建立連接,人家鄭教授有親爹做靠山,也用不著自己,若單方麵一直窺探下去,說不定反而會引起什麽不必要的誤會。

斂去法相起身,趙崢立刻將目光投向了靠牆放著的驚濤槍、雙股劍,以及師父送的那套黃金甲。

走過去,他先將那套甲胄穿戴起來,果不其然,達到地境之後,這件黃金甲已經不再是負擔,而是真正可以發揮出實際效果的強大寶具。用意念控製著它,模擬出天秤座黃金聖衣的模樣,將雙股劍十字交叉著背負在身後,最後趙崢剝去驚濤槍的槍套,那洶湧的火焰在槍尖熊熊燃起的同時,一股戰天鬥地的豪情也在趙崢心底升騰。

可惜這一套有些過於張揚了,平常顯然沒辦法穿戴出去。

趙崢恨不能立刻就領悟出,將兵刃盔甲收納進丹田法相的能力,屆時想怎麽在人前顯聖就怎麽在人前顯聖。

但這個技巧顯然不是初入地境的菜鳥能領悟的。

算了,暫時先在家裏顯擺顯擺就好。

這般想著,趙崢沒有下樓,而是躡手躡腳的上了頂樓,然後從十丈高的亭台上一躍而下。

轟~

沉重的黃金鎧甲帶來了地動山搖般的特效,等到煙塵散去,趙崢背負封神法相傲然轉身,然後就看到了一個陌生中年婦人,正含笑看著自己。

怎麽還有外人?!

趙崢有那麽一瞬間的尷尬,但很快就成功掩飾住了,然後向一旁的張玉茹投去聞訊的目光:“這位夫人是?”

“這位便是青瞳姐姐的大姐。”

張玉茹小心翼翼的介紹著,同時也回以詢問的視線,似乎是想讓趙崢解釋,為何會把這位名不見經傳,卻名列天妖之首的女人給招來。

但趙崢哪裏知道緣故?

聽說眼前便是張居正的愛妾,當世最強的天階大妖,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於是忙躬身道:“不知夫人親臨,可是相爺有什麽見教。”

那中年美婦頷首回禮,微笑道:“見教談不上,拙夫推斷出你今日便可破境出關,故而叫妾身請你過府一敘。”

張居正讓自己去相府?

不用說,這肯定是和自己突破到地境有關,但地境雖然不是大白菜,對於張居正來說也是一抓一大把,有必要專門派天妖之首過來邀請嗎?

這總不能是擔心自己不肯赴約吧?

還是說張居正對這次的邀約十分重視,以至於不能允許任何差池,所以才派了身邊最強的‘人’來?

而若說自己身上有什麽值得張居正如此看重的,那就隻有封神榜的法相和天變禍首的身份了。

也不知這次是為了哪一樁。

趙崢心念電轉,很快推斷出了唯二的可能性,雖然不免有些忐忑,但天妖之首親至,莫說自己這個剛踏入地境的,就算是青霞可以臨陣突破達到天階,也是絕難與其抗衡的。

因此立刻躬身道:“多承相爺相邀,小子不勝榮幸——隻是我畢竟閉關多日,身上醃臢的很,還請夫人稍候片刻,容我沐浴更衣……”

“不必了。”

那中年美婦開口打斷了他話,與此同時趙崢頭發猛地往上一跳,然後PIA一下拍在了地上,顯出一個淺淺的人形痕跡。

卻是他從頭到腳的汙垢,就好像外殼一樣被剝離了出來。

那中年美婦又回頭對張玉茹笑道:“小妹妹不用著急,我保證他明天會全須全尾的回來。”

說著,微微揮手,趙崢便覺好像又回到了前年七月十五的真定城,整個人都在光影裏穿梭,即便是他現在的實力,也難以分辨清楚眼前的景象。

等到片刻後,眼前重新恢複清明時,他發現自己早已經不在家中,而是來到了……

通天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