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一早就出門辦事，原來是去見薑小姐了。

是不是他們的婚約如期而至了？

戚飛燕腦中閃過種種念頭，忽然聽見江尹鼻子輕嗅，問：“為何有酒味？你喝酒了？”

抬眸，便對上哥哥清冷中帶著責問的眼神。

戚飛燕瞳孔一縮，立馬道：“沒有，沒喝酒！就是吃了點……酒釀圓子……而已。”

在哥哥的目光中，她越說越小聲。

“有什麽區別？”江尹氣不打一處來，“傷成這樣還敢吃酒，你不要內力了？”

青茶和白茶嚇得趕忙跪地解釋，戚飛燕腦袋都埋進了枕頭裏。

哥哥今日脾氣大得很，誰也不敢惹他。

戚飛燕也不敢。

還是薑芷蘭替她說情，江尹才一斂怒容，盯著戚飛燕把薛神醫開的補藥喝了，才出門去了刑部辦案。

眼看哥哥出門，戚飛燕才鬆了口氣。

薑芷蘭好笑地看著她，“我以為你膽子挺大的，這麽怕你哥哥？”

戚飛燕咧了咧嘴，“平時不怕，犯錯的時候比較心虛。”

哥哥就這麽把人領進來，拍拍手走了，留她和薑小姐兩個人相處，也不怕她們尷尬。

薑芷蘭“嗖”的一下從袖子裏拔出一把短刀，驚得青茶和白茶瞪大眼睛。

“還是多謝你那日救了我。”

薑芷蘭真心誠意地和戚飛燕道謝，“我昨夜睡不著，就抱著這把短刀，給了我很多安全感。”

她將短刀還給戚飛燕，戚飛燕卻又推回去。

“你留著防身吧。不過這刀鋒利得很，削鐵如泥，用的時候還是當心些，別傷到自己。”

薑芷蘭能來看她，戚飛燕心中多少也有些感激。

和京中貴女們戚飛燕都或多或少有些交情，隻是戚家出事後主動來看她的並不多。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前世她早已看透，今世對這些也看淡了很多。

錦上添花的人從來不缺，雪中送炭的人則少之又少。

戚飛燕一向是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便是大公主能為了她和皇上吵一頓架都讓她覺得感動。

她和三皇子的對戰鬧得沸沸揚揚，除了藺遠臣，第一個來看她的居然是薑芷蘭。

人家又這麽大方，給她帶了這麽多補品，一把短刀實在算不上什麽。

“我救你是應該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前世對於薑芷蘭的死戚飛燕一直心有介懷，她不知道哥哥離京前她醉酒後說了什麽胡話，但總覺得哥哥和薑家解除婚約一事和她有關，好在這一世力挽狂瀾，很多事情發生了變化，她及時將薑小姐救了下來，沒有造成難以收拾的局麵。

薑芷蘭卻領會到另一層意思。

“我還沒有嫁給你哥哥，哪有應不應該呢。”

她臉頰染上害羞的紅暈，漂亮又清澈的眼眸看著戚飛燕，很認真地問：“如果我不是尹公子的未婚妻，你還會救我嗎？”

戚飛燕被她的眼睛看得失神，都沒來得及思考，脫口而出：“當然。”

薑芷蘭盈盈一笑，“那就得了。”

她忽然變得很高興，將短刀放在兩個人中間，“那麽，這個可以視為我們成為朋友的信物嗎？”

戚飛燕愣住，“你要和我交朋友？”

見她猶豫，薑芷蘭失落地垂下腦袋，“你不喜歡我嗎？”

“當然不是！”

戚飛燕再一次脫口而出，薑芷蘭破涕為笑，激動地握住她的手，“那你就是願意和我成為朋友了。”

“……”

薑芷蘭見把人驚得一愣一愣的，不好意思捏了捏耳垂。

“我從小沒了母親，父親疼我，但也看我看得緊，很少讓我出院子，更別說出家門了。我喜歡看書，伯牙子期之間的知己之情，讓我好生羨慕，我也盼著人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憾。”

薑芷蘭臉上布滿憧憬，“我進宮給太後和皇後請安，總能聽到大公主談論關於你的事。”

她毫不掩飾地表達對戚飛燕的喜歡。

“在認識你之前，我就喜歡上你了。”

戚飛燕扯了扯嘴角，總覺得這話怪怪的，可薑小姐的真誠她感受得到。

不過她實在沒想到薑小姐會是這樣的個性，本以為她就是個養在深閨之中的千金小姐呢，性情和大公主倒是有點像。

薑芷蘭堅持要留下來照顧戚飛燕，戚飛燕正要推辭，淩文近前來稟告：“小姐，嫣然小姐求見。”

聽到戚嫣然來，戚飛燕臉便冷了下來。

今日戚家眾人前來，不見戚嫣然，她還覺得納悶。

想來是戚嫣然本想讓家裏人替她出頭她隻需等著看戲就好，沒想到一家人都吃了癟。

便隻能親自出馬了。

戚飛燕完全不想看到戚嫣然那張虛偽的臉。

她受傷後戚家人對她不聞不問，毫不關心，反倒是小夫人還派人送了些補品過來。

正要拒見，薑芷蘭站了起來，“我去吧。”

戚飛燕驚訝地看向薑芷蘭，適才發現不知何時她姣好的麵容也罩了一層寒霜。

薑芷蘭對上戚飛燕詫異的眼神，解釋道：“那日戚嫣然來到府上求見我，說了一些關於你和尹公子的事情，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事後想來她是故意挑撥離間，想造成我和公子的嫌隙，更想讓我們姑嫂失和，日後無法和諧相處，真是居心叵測。可真正想害我的人，是她。”

她已經知道山匪之事是三皇子和戚嫣然聯手做的。

“所以，我去見她，有些事情我也該和她說清楚。”

薑芷蘭出了門，戚飛燕怕她吃虧，忙讓人跟上。

回味著那句“姑嫂”，胸口沉悶著生出一絲疼。

所以哥哥今日帶薑小姐回來，也是因為定了和薑家的婚事，想讓她們提前相處一下嗎？

戚飛燕抬眸看著薑芷蘭離去的身影，眼眸像蒙了一層大霧。

雪狐晃著腦袋朝她走過來，戚飛燕摸摸它的頭，用獸語和它交流著：薑小姐這麽好，哥哥沒理由不喜歡她，是不是？

那麽她呢？

等哥哥成婚後，她又該何去何從？

*

戚嫣然剛進侍郎府的大門，就看到了薑芷蘭。

“薑小姐。”她立馬笑臉相迎。

原本她就是衝薑芷蘭來的，怕戚飛燕和薑芷蘭說一些不該說的話，造成薑小姐對她的誤解。

見到薑芷蘭，戚嫣然十分諂媚地笑著，可薑芷蘭剛走到她麵前，就揚手甩了她一掌。

清脆的一巴掌摑在臉上，麻麻的痛。

戚嫣然捂著臉，看著薑芷蘭麵色清冷，斷定是戚飛燕和她說了什麽。

“薑小姐，你是不是對我有誤會，我可以解釋。”

薑芷蘭上前一步，貼著她的耳朵，冷冷道：“沒有誤會。我知道山匪的事，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