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江月看著我,滿臉的憐憫之色,“宇文,今後我可要好好關心你才是。這麽大的人了,還這麽邋遢。從現在開始,我每周到你那裏來給你把衣服洗了。”
我卻傻傻地說:“我會洗衣服呢。”
“你會洗衣服?別針在裏麵都不知道!”她大笑。
我發現自己真的很傻,急忙地道:“我太幸福了。”心裏卻在想:得,唐波爾的事情麻煩了,現在想避開都不行了,我總不可能不讓江月到我們醫院來吧?
看著江月那漂亮的臉龐,我在心裏堅定地想到:如此漂亮的她,絕不會被女流氓勾引跑的!
“看你這傻樣!”我不禁看她看得入了神,她拍打了一下我的手笑道。
頓時清醒了過來,決定給她先打一針預防針,“江月,你這麽漂亮,我們醫院的醫生護士們肯定會爭相來看你的。”
“我有什麽好看的?”她“啐”了我一口,不好意思地道。我知道,她的心裏一定很高興的。
周末的時候她果然來了。
我住的是集體宿舍,與我同室的是一位外科醫生。不過最近他不在,他下鄉巡回醫療去了。所以,我對江月的到來感到很是高興,因為我們有這樣一個自己的空間。
然而,讓我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
江月正在宿舍外邊的水槽處給我洗衣服,我在她不遠的地方,也就是宿舍的過道上用煤油爐做飯。這時候唐波爾來了。
“宇文老師,你竟然會做飯?”她朝我走了過來,驚訝地問我道。
江月轉身來看。我心裏暗自著急,但是卻必須給江月介紹:“江月,這是我們科室的實習護士小唐。”
江月朝她笑了笑,“好漂亮的小妹妹!”
唐波爾飛快地朝江月跑了過去,在她麵前不住地打量她,我急忙跟了過去,發現江月已經被她看得不大自然了。心裏更著急:看來這小丫頭真的有問題!不然的話,哪有女人這樣去打量另外一個女人的?
“哇!好漂亮的姐姐啊。你叫江月是吧?今後我叫你小月姐好嗎?我早就聽人說我們宇文老師的女朋友長得特別漂亮。今天我總算看到了。宇文老師,你可真會金屋藏嬌啊。”我正在著急間,卻聽唐波爾在那裏讚歎道。
江月被她表揚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淡淡地笑著對唐波爾說道:“小妹妹。你也很漂亮的。”
我在心裏暗呼“糟糕”——這兩個女人怎麽這樣互相吹捧啊?不行,我得馬上把這個唐波爾攆走!“小唐,你馬上就要畢業考試了,自己回去看書去!”
“我已經看完了。”她卻笑著對我說,同時悄悄地朝我做了一個怪相,隨即又轉身去對江月說,“小月姐姐,你找到我們宇文老師真是太幸福了。我們宇文老師不但長得帥,而且還是碩士。小月姐姐,你應該早點到醫院來的,你不知道,我們醫院好多漂亮護士都在暗戀我們宇文老師呢。”
我大驚,心裏暗暗地咒罵她道:這小丫頭,怎麽這樣說話呢?!
沒有想到的是,江月在聽了她的話後隻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後道:“緣分這東西,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就永遠不會是自己的。小妹妹,不會你也在暗戀他吧?”
我明顯地感覺到江月話中的醋意了,心裏開始緊張起來,心裏在暗暗央求這個小蠻女:千萬不要亂說啊,千萬不要亂說啊!
讓我很高興的是,唐波爾忽然笑了起來,她說道:“我這麽小,我才不喜歡大叔呢。”
“大叔?”我指了指我自己,“你說我是大叔?”
江月頓時大笑起來,“小唐,你好可愛。”
“小月姐姐,我叫唐波爾。今後你叫我波爾好啦。”她過去挽住了江月的胳膊,高興地道。
我看著她對江月那麽親熱的樣子,心裏怪不是滋味。心裏再次暗暗地罵道:鬆開你的手,那胳膊是俺的!
還好的是,唐波爾隻挽住了一小會兒江月的胳膊,“宇文老師,江月姐姐,我先走了。我可不想在這裏繼續地當你們的燈泡。”
我苦笑,不過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小丫頭很可愛的。”江月對我說,表情很古怪。
“古怪精靈的。現在的女孩子都這樣。”我笑道,同時搖頭。
“找你借錢的可能就是她吧?”她問我道。
我詫異地看著她,“你這麽知道的?”
她頓時笑了,“能夠在你麵前這麽隨便的女孩才敢來找你借錢啊。你說是不是?”
我搖頭道:“那你可錯了。她找我借錢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說完後頓時後悔:糟糕,說漏嘴了!
“看來你蠻喜歡她的。”江月笑著對我說,神奇依然古怪。
“是。她很
漂亮。不過,我不是那種喜歡她。”我急忙地說,有些不知道怎麽表述。
江月斂住了她的笑容,怔怔地在看著我。我頓時慌亂了起來,“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和她真的沒有什麽的。真的!”
她忽然地笑了,“別那麽緊張啊。我知道你和她沒什麽的。不過宇文,這小丫頭你可要注意了,她可是不缺錢的人。她找你借錢肯定是為了與你接近,肯定是有什麽目的。”
“她會有什麽目的?她剛才不是說了嗎?她不喜歡我這種大叔級別的。”我呐呐地道。
“我怎麽知道?我隻是想提醒你。”她笑著對我說。
我嚴肅地對她道:“江月,我對你是真心的。你放心好啦。”忽然地想起前麵她的話來,“對了江月,你怎麽知道她很有錢?”
“你真傻啊,難道你不認得她身上穿的全部是名牌嗎?”她笑道。
我頓時恍然大悟,隨即搖頭苦笑道:“我可不知道你們女人的那些什麽名牌。”
江月忽然輕輕地歎息了一聲,我很是緊張,“怎麽啦,你?”
“宇文,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麽嗎?”她幽幽地道,“我最喜歡你的這種淳樸。你和其他的人不一樣,你的天性裏麵很淳樸,很本分,讓我感到很有安全感。”
“江月……”我的心裏激動不已。能夠被自己的女朋友如此表揚,這可是比什麽都值得高興的事情啊。
“又傻了。”她朝我“噗哧”一笑,卻忽然地道:“什麽糊了?”
我一怔,果然聞到了一股糊味,“哎呀,我的紅燒肉啊!”轉身就朝煤油爐處跑去。身後傳來了江月愉悅的大笑聲。
還好的是,糊的不是很厲害,隻有鍋底的那幾坨有點問題。用鍋鏟將它們鏟起來扔到了垃圾桶裏麵。江月跑了過來,低頭去垃圾桶裏麵看,“沒怎麽糊啊?怎麽就扔了?怪可惜的。”她說。
“吃不得了。”我向她解釋道,“蛋白質類的東西,比如肉、豆腐,糊了後就具有致癌的作用。”
她在看著我笑。我頓時尷尬了起來:你怎麽又說豆腐啊?
“宇文,我好幸福。我和你一起生活的話,今後肯定會比別人長壽。”她依然在笑,但是聲音卻充滿著令人心醉的柔情。
我被她的這種柔情感染了,“江月,你放心吧。我會用我一輩子來愛你的。”
她的眼神已經被我的話融化了,頓時變得迷離起來……
“宇文老師,小月姐姐。你們的飯做好了沒有?你們看,我去買的燒鵝。我來搭夥可以嗎?”令人生氣的是,唐波爾在我們能夠柔情相對的時候出現了。
我看著她不好說“行”也不好說“不行”
江月看了我一眼後“噗哧”一聲笑出了聲來,“小唐,你來吃飯我們歡迎啊,幹嘛要去買燒鵝?”
“這東西好吃。我從小就喜歡。不信你們嚐嚐。”唐波爾笑著說。
雖然心裏不大高興,不過我在看到她手裏的那隻燒鵝的時候還是覺得很誘人的:燒鵝的皮被烤得焦黃,亮晶晶的,而且好像才烤出來沒多久,我已經聞到了它的香味了。禁不住地吞咽著唾液。
“宇文老師,別啊,你還在炒菜呢,你看你,口水都差點掉到鍋裏去了。”我沒有想到的是,唐波爾竟然發現了我吞咽唾液的樣子。
江月大笑。
我也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宇文老師,想不到你炒的菜還真好吃。”三人坐下後她嚐了一口菜便隨即讚揚我道。
被讚揚總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那你多吃點。”我對她說,隨即去夾了一塊燒鵝吃了。“燒鵝不錯,在什麽地方買的?”我問道。
“就我們醫院外麵啊。你竟然不知道?”她詫異地問道。
“我又不是五香嘴。”我笑著說。
她“嘻嘻”地笑。隨即去對江月道:“小月姐姐,我給你講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好啊,你講。”江月說。
“我哥哥最近被人介紹了一位女朋友。”她說。
“你哥哥?你還有哥哥?”江月詫異地問。
“是啊,我可是我爸爸用錢買來的。”她回答。
我恍然大悟,“原來你是你爸爸從人販子那裏拿錢買來的啊。難怪你們家裏會有兩個孩子呢。”
“什麽啊?!”她卻瞪了我一眼,“我是屬於超生,我爸爸被罰款了呢。計劃生育,明白嗎?人販子那裏買來的,虧你想得出來!”
她說得我一愣、一愣的,江月卻猛然地大笑了起來。
我頓時不好意思了,急忙地道:“你剛才不是說你哥哥的事情嗎?繼續啊。”
“哦,我哥哥被別人介紹了一個女朋友。介紹人是媽媽同事的女兒。回來後媽媽問我
哥哥:‘怎麽樣?還不錯吧?’我哥哥回答說:‘是很不錯。’於是媽媽就高興了,媽媽說:‘那我馬上打電話給我同事的女兒,讓她告訴對方。’哈哈!你們知道我哥哥第二次去見麵後回來怎麽說的嗎?”她笑著問我們道。
“怎麽說的?”江月問。我卻在心裏想道:這又什麽好笑的?
“我哥哥說:‘錯了,不是那個。’哈哈!原來我哥哥看上的是那個介紹人。你們說好笑不?”唐波爾笑道,笑得把她手上的碗筷放到了桌上,到後來竟然將身體匍匐了下去,全身都在亂顫。
我和江月對望了一眼,不知道是怎麽的,我們倆頓時也忍不住地大笑了起來,笑得我們倆都放下了碗筷,也都匍匐在了桌上,然後全身亂顫。
“喂!我早就笑完啦。你們怎麽還在笑?”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唐波爾在問我們。我抬起頭來,看到正詫異地看著我們倆的她滿臉的詫異。
江月也抬起了頭來,看了我一眼,“噗哧”一聲後便即刻占了起來朝外邊跑去了。門外頓時傳來了她的大笑聲。
“怎麽啦?”唐波爾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問道。
“沒什麽。”我說,忽然覺得肚子有些痛,因為我在極力地忍著笑。
不過,我覺得她倒是蠻可愛的。她不知道,有時候講笑話的人比笑話本身更好笑。
讓我想不到的是,唐波爾竟然在那天與江月一見如故,兩個人親熱得不得了。而且,唐波爾在我麵前也再也不像以前那麽的調皮了,甚至連玩笑也很少開了。
在科室裏麵也是如此,“宇文老師,今天的醫囑開好了沒有?”她每次都很禮貌地過來問我。
“好了。小唐,最近你怎麽了?怎麽好像不大高興的樣子?”我問。
“高興啊。”她總是朝我嫣然地一笑之後便拿著醫囑本離開。
這讓我很不習慣。
然而,唐波爾卻最喜歡到我的宿舍來。當然,是在江月到來的情況下。兩個女人到了一起後我幾乎就插不進話去了,兩個人在那裏“嘰嘰喳喳”的談論的都是女人之間的那些事情。這樣一來,我的工作就成了做飯了。
這讓我極度鬱悶:究竟是哪兩個人在談戀愛啊?現在倒好,我反倒成了做飯的保姆了。
不久之後,也就是在唐波爾畢業的前夕,我終於知道她為什麽要這樣做了。
有一天,我和江月在大街上散步。現在,我們隻有不在我的寢室裏麵才能夠有我們兩人的空間了。
我開玩笑地對江月說:“唐波爾像一隻貓一樣,聞到你的味道就來了。”
“你說我是老鼠?”江月不滿地道。
我頓時汗顏,“打個比喻嘛,貓不是還要吃魚的嗎?”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我有魚腥味了。”她依然不滿。
我頓時抓狂,“有你這麽好聞的魚腥味嗎?”
她這才笑了。
“鬱悶。”我悶悶不樂地說。
“怎麽啦?”她詫異地問。
“我怎麽覺得她好像是看上你了似的?你沒覺得嗎?這個唐波爾好像不大正常。”我若有所思地說。
“有什麽不正常的?”她問我,臉上是怪怪的笑容,看得我心裏直發毛。
不會吧?難道是真的?我不禁害怕起來,“你不會喜歡上了她吧?”我問道,小心翼翼地,而且心存僥幸。
然而,讓我想不到的是,江月卻回答道:“你別說,我還真的有些喜歡她呢。”
我瞪眼看著她,“你,喜歡她?那,我呢?”
她看著我,猛然間大笑,“你真傻啊。”
“別啊。”我大聲地對她說道,更加堅定了自己內心的那個想法了。難道她因為上次的失戀造成了變態?我心裏駭然地想道。
“什麽別啊?”她詫異地看著我問我道。
“你和唐波爾,你們不能那樣!我和你才是一對呢。”我說,不敢去看他,心裏惴惴的。
她驚訝地看著我,半晌後才猛然大笑起來,“哈哈!宇文,你一天胡思亂想些什麽啊?你竟然會認為我和她……虧你想得出來!哈哈!”
我頓時心花怒放,試探著問她道:“你們不是……”
“你討厭!”這下好了,她不笑了,但是她生氣了。
不過,“你討厭”這三個字在我聽來卻有如仙樂般的動聽,“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我激動地道。
“你討厭!”她又道,過來敲打我的胸,“你知道唐波爾為什麽要主動來認識我嗎?”
“為什麽?”我問道。這可是我也一直感到疑惑的問題啊。
“你姑姑是幹什麽的?”她問我道。
我一聽,頓時明白了。這個唐波爾,心機倒是蠻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