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正?”淩雲容有些不確定般輕輕喚了出來。
那一抹潛入她房間裏的黑影,正是李卓正!
“你是怎麽找來這裏的?”淩雲容很是吃驚著問道。
李卓正沒有答話,說來也是巧了:他派去盯著楊曉峰的人並未帶回什麽有用的消息,但就是在兩日前,楊曉峰的人往回撤的時候被他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而後他一步步追查,便找到了這裏來。
那他方才為何又不現身?
因為他來這裏的目的隻是為了看看淩雲容,再確定一番楊曉峰沒有暗中幹預,他便放心了。
當然,這隻是他從暗處走出來之前他的想法,這一刻,他突然不想就這麽放過她了。
他就像是一個在迷途在風霜之中饑寒交迫尋不到出路的人,淩雲容便是他最後的希望和救贖,以現在的情景他縱然能努力克服自己不去奢求些什麽,但由內心傳至四肢百骸的那股他從前從未生出過的被世人稱之為嫉妒不安的東西,一直在慫恿著他做出格的事。
尤其是,淩雲容的身邊還有一個和她怎麽也糾纏不清的楊曉峰!
淩雲容也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她下意識的將身子往前湊了湊想要更近一些看清楚李卓正的麵部表情,她以為是外麵出了什麽大事了,問道:“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麽?”
李卓正仍未回話,他咬著牙,雙手成拳攥得緊緊的,像是在極力的隱忍著些什麽。
一顆蘋果,在沒有規定那是誰的之前,在所有人都爭搶的時候,最好的據為己有也是最為果斷的方法便是將那蘋果咬上一口。
哪怕那蘋果先前已經被咬了一口了呢。
“李卓正。”見他遲遲不發話,淩雲容又問道,語氣也更加的急促,她的身子再次往前傾了傾:“到底怎麽了你快說呀,我…”
話才說一半,她就因身體往前傾得太厲害一時又沒有留心,整個人朝著地上栽去。
李卓正的腦海裏蹭得一下就清醒了,一個箭步過去敢在淩雲容摔在地上之前把她扛在了自己的肩頭。
確定來了她沒有受傷之後,他才將她小心的放置在榻上。
淩雲容沒好氣:“非要這樣才肯到我跟前來是吧?”
李卓正的頭埋得更低了,方才,方才扛著她抱著她的時候,他感覺自己一直隱忍的東西好像打破防線衝了出來!
淩雲容這下是真的被她惹得有些惱了:“說話!”
“雲容。”李卓正終於開了口,卻是像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般緋紅了臉頰,他抬了眸,那一雙涵著炙熱到仿佛能融化包涵世間一切的冷漠和隔閡的眸撞上了淩雲容的眼,他壓低著聲音,緩緩地、有些晦澀的開口道:“我喜歡你。”
淩雲容愣了一愣,反應過來確定了他李卓正這幅模樣僅僅是因為皇榜一事後,才又放緩了語氣,道:“李卓正,我也愛你。”
她抬手握住他攥得青白的拳,如同昔日在卜扶城之時他安撫照顧自己那般溫和,道:“不論我是誰,不論未來命運如如何變化,我都是你的。”
我都是你的!
這五個字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瞬間擊潰了李卓正在決堤邊緣徘徊著的防線。
萬馬奔騰排山倒海般摧枯拉朽的感覺自身體某處傳來,開始叫囂喧鬧!
李卓正甩開了淩雲容的手,整個人直接將她壓倒在榻上,鋪天蓋地的吻落下,夾雜著粗重的喘息聲和泄.憤一般的情緒一上來,李卓正根本再難以把持自己下手的力度。
淩雲容此時才算明白自己找來了多大的禍事。但撇開力李卓正埋在她的脖頸見克製輕輕啃噬她的鎖骨帶來的那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外,另一件事如同一道雷一樣劈在了她的腦海裏。
方才李卓將她撲倒的時候,她往後仰去的手仿佛是觸碰到了榻旁的細線……!
依李源的速度,立刻就會趕到。若是她再因為擔心自己而驚動了胡懼的人…,後果簡直難以想象!
“李…,李卓正。”淩雲容努力維持著理智,試圖去推開李卓正,斷斷續續道:“這…,這會兒不是時候,這裏…也不是地方。”
但她的反抗似乎是激怒了李卓正,他手下的力道更大了一些,似乎是嫌淩雲容的話太過聒噪,他一個抬頭直接用一個吻徹底封住了她的唇。
淩雲容這下是徹底的被他壓製住了,再沒有一絲反抗的能力。一陣弱點劃過般酥麻的感覺席卷而來,饒是她心頭腦海裏還裝著立刻就會有人趕來這個消息,四肢也停止了反抗。
她想,她大概是被…征服了。
是以,當李源趕過來時看見在塌上纏.綿的兩人時,先是一驚,而後慶幸自己沒有驚動其他的人。
不過她還是有些想不明白:“哥,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李卓正側過身子難得的白了她一眼,李源便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說了一句不大合時宜的話,當即轉過了身,道:“我…,我去門外給你們守著。”
出去了之後,李源好半會兒才回過來神兒,伸手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頰:怎麽有種…助紂為虐的感覺。
房間裏,李卓正的衣服已經沒了。
淩雲容的也沒了。
不知是誰先動的手……
見淩雲容一直沒有給自己回應,李卓正幾乎是用了戒.毒的毅力才將自己的理智拉回來,他撐著手臂俯視著她,聲音有些沙啞道:“你若是沒有想好,我現在就走。”
淩雲容頓了頓片刻,但是那片刻對李卓正而言好似三秋之長。
她會怎麽回答?他又要以怎樣的行動來應對她的回答?無數可能性,無數場景在李卓正腦海浮現,不確定的煎熬幾乎要將他吞噬掉。
淩雲容沒有說話。
她伸出胳膊環上了李卓正的脖頸,而後,軟綿綿的唇迎了上去。
李卓正的煎熬瞬間解脫了……
淩雲容先前看書時屋子裏那盞亮著的燈不知是被誰吹滅。
一室旖.旎…
於李卓正而言,是情到深處之時加上危機感刺激之下的舉動,卻不可埋沒他對於淩雲容炙熱如火的愛。
於淩雲容而言,半生的愛恨糾纏已經磨去了她的半顆真心,剩下的,她認定了李卓正,便會全部的給了他。
李卓正是在拂曉之後離開房間的,李源靠在門外的柱子上一點兒都不困:自從被胡懼一路帶來後她連封信聯係家裏的信也傳出去她,不知道卜扶城現在的狀況,也好久都沒有楊榮默的消息了。
所以她三分怨恨三分嫉妒外加四分祝福的看了李卓正一眼,強行擠出一抹假的再不能假的笑。
“前日在郡公府的時候收到了父親的來信。”李卓正怎麽會不了解自己的親妹妹,他眼裏涵著笑道:“楊榮默的力量確實不小,手竟然都伸到護城軍那裏去了。不過好在藍諾帶了空煙城的人過去支援,後來帝京禁軍趕到,楊榮默不敵而逃,現在估計是去了空煙城葉城主那裏了。”
“葉城主?”李源有些不解,“他不要自己的烏紗帽了?”
李卓正輕歎了一口氣,看來胡懼是有心將外麵的情況瞞著淩雲容和李源了:前幾日,自從胡懼發現了楊曉峰埋伏的人之後,便提前發動了計劃,上至帝京貴人,下至各個地方的城主、縣主之類,已經公然不受朝廷號召,反心昭昭。
未免引起民心動**,這曾窗戶紙並未被捅.破,聖上已經派出了更多的欽差處理地方事物,也開始在大範圍內調動軍.力,原本就是搖搖欲墜的太平,已然保不住了。
“那…,怎麽辦?”李源縱然擔憂天下的局勢,但是現在占據了她腦海裏的隻有一句話:楊榮默參與謀反!
她聽見自己心跳如雷,四肢的血液也開始往心髒倒流。
先前楊榮默做的種種事情,她都可以求父親,甚至是求淩雲容以保他一條命。哪怕他下半輩子都是在牢獄中度過呢?大不了自己就去當個獄卒時刻陪伴在他身邊,日複一日滴水穿石,總能將他的心從歪路上拉回來,總能打動他的心。
可是謀反,這頂帽子實在是太大了。大到誰也不敢,誰也不能去保住他。
“李源。”李卓正察覺她的心思,又歎了一口氣將手搭在她肩膀上,語重心長道:“以你的性子和李家在卜扶城的地位,想迎娶你的大好兒郎多的是,你又何必一直念著楊榮默一個人呢?”
他又說道:“哥很擔心你,你知道麽?楊榮默在撤出卜扶城之前,割了楊溫玨的舌頭,斷了楊光耀的雙腿。若不是楊曉峰留在卜扶城的人及時察覺,要不是李家的人及時趕過去,連二夫人和楊家太夫人估計都得喪命在他的劍下。”
“他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極度危險的人。完全失去了理智。你再跟在她身邊,被連累扣上謀反的帽子事小,哥怕你受到傷害……”
李卓正說了一大堆,李源半天恍惚著根本沒聽進去幾個字,腦子卡住了一般隻是在反複的循環著他謀反和殘忍報複楊家的事情上……
到了現在了,她還有拉他回來的能力麽?
天再亮一些的時候,李卓正不得不走了,他又隨口安慰了李源幾句讓她快回去休息,說自己過兩日再來看她們,而後便匆匆走了。
李源六神無主,抬眼看了一眼淩雲容的屋子裏,燈熄著沒有一絲動靜,她應該是已經睡下了。可她知道,自己這一夜是無論如何睡不著了…
天大亮的時候,有人巡視住處發現李源坐在淩雲容的門前站著發呆,上前詢問了兩句才將她迷迷糊糊的魂兒給拉回來,她才回了自己的住處。
淩雲容醒來後已經是大中午,她渾身都有些不舒服,加上腿腳不便好一會兒後才自己穿著整齊收拾好床鋪,正打算自食其力的做到輪椅上洗漱時,便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是胡懼。
淩雲容:“進來。”
胡懼的臉色很凝重,正式開始了反擊之路總是有一些事要他親力親為,這兩日裏他們的和皇帝的人大大小小交了幾次手有些損失,倒是讓他再次不放心起來這個地方已經被楊曉峰發現了這件事。
“還請小姐盡快收拾一下,我帶您去另一個地方。”他說話的時候壓著聲音,給人一種不容置喙的壓迫敢。
淩雲容先是愣了愣琢磨他為何會突然要換地方,之久很快便察覺他這次是鐵了心要搬走以求內心平安了。遂未多言,應了些下來。
李源也接到要搬走的時候沒多大的反應,她還沉浸在楊曉峰的事情裏麵。
這一廂,楊曉峰在拿到淩雲容的金釵和信之後,足足花了兩日的功夫才打通了進宮麵聖的“道路”。
這兩日時局動**,聖上被各地報上來的折子弄得很是頭疼,一聽是和自己素未謀麵但是惦記了十幾年的外甥女有關係的人求見,立刻在擺駕禦花園。
起初見到楊曉峰的是就他就覺得這人一身正氣,言談舉止之間的分寸又是掌握得極好,是個能當大任的人,可惜就是一張臉被毀了,若是被立做了駙馬怕是有損國體。
而楊曉峰,他好像能看透聖上但心思一般,行過禮之後先是隱晦的說明了一下信和金釵的來曆,而後再更加隱晦的提及淩雲容喜歡的另有其人。
見他沒什麽心思,聖上便不再言其他,收回了心思安心聽他說淩雲容和胡懼等人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