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章 詭異鬼影
很明顯老黑小白的馬屁拍的十分到位,撓到了祖宗的g點,得到了祖宗的高度首肯。聽聞祖宗對手下兩人的讚譽,我被震撼的說不出話來,如同剛剛見到奈何水中沉屍腐肉和遊魂野鬼一般,排山倒海的翻騰著,若不是估計祖宗的麵子,估計當時就噴了,雖然我知道我胃裏斷然早已吐的毛都不剩一根了。
祖宗的言行跟陽間的傳聞也太不一致了!
此刻我十分崇拜陰曹地府的公關部門,這宣傳工作真是杠杠的沒話說,明明是彎的硬是說成了鋼筋棍一般。宣傳工作的力度由此便可見一斑了!
還好祖宗及時更換了話題,沒有繼續對自己的外形加以讚美,沒有對黑白無常的正直再做詮釋。雖然我不是個多麽正直的人,但讓我麵對這麽明顯的謊言還要相信的話,我對不起自己那半拉良心。
“剛才說到哪裏了?”祖宗在沉思許久後,一直在跟我說話交流而未曾使用讀魂術了。
“想起來了!剛才讓無常兄弟打亂我的思路了,我想說的是這次,我尋你來,主要有兩件事情要告訴你,一則為了打消你心中的顧慮,將你父親慕白的話再給予印證!這算是我對崔家每一代人的固定儀式,順便見見家人,嘮嘮嗑,擺擺龍門陣啥的,看來對你而言已經不需要了。二是為了交代一些事情。至於這一嘛,你爹已經都告訴你了,你隻要相信就行了。”“這二嘛”還未等祖宗說完,就見他突然對著奈何橋打來一個口哨,滿麵笑靨,如同一朵迎風而舞的**,嬌羞中透著**。
我順著祖宗**的眼神看去,隻見孟婆那張早已笑成褶皺的臉,差點一個踉蹌,掉進河裏。
我不禁感歎:這鐵麵無私的判官也實在太坑爹了,這明顯不是不苟言笑鐵麵無私的節奏好不好,我的信仰、信心、信念頓時消失不見。
陰差大員的節操都去哪兒了?這也忒兒親民,忒兒平易近鬼了吧?
我開始強烈懷疑我是否也具有這痞子的基因了。看來這周沫的母親對我的冠名還是十分貼切的,不知道現在的科技能不能滿足我轉個基因?
看著眼前奈何橋上的的鬼潮湧動,祖宗背手而立說“今天貌似排隊過奈何的鬼很多,我們還是去望鄉台那邊吧,別打擾孟婆工作了,有我在這裏,孟婆是沒辦法集中精力工作的,沒辦法太受歡迎!真的太帥其實也蠻受困擾的,生活在目光燈下,一點自由都沒有”。
這嚴肅的表情,鬼都醉了。
我一邊點頭,一邊擺出二的手型,暗示祖宗剛才說完一之後還沒說第二件事是何!
結果祖宗也擺出了一個二的手型,還配音了一聲“耶,加油!eon!”我頓時倒地不起,大呼坑爹。可是我不敢說這是第二點而不是剪刀手!!!
自打見著祖宗之後,我便成了不折不扣的“倒地王”。
說到這裏祖宗啐出一大口如同岩漿一般的玩意在地上,就像是剛從爐子裏掏出來一塊火紅的火炭一般。
還不等我作出反應,祖宗一把將我薅起,“咻”的一下閃身便到了望向亭外,我都沒反應過來這手法是怎麽回事,身體就已經到了亭前,這架勢!什麽梯雲縱,水上漂,草上飛之類的功夫簡直弱爆了。
想去哪裏就“咻”的一下,省電省錢不用排隊!要是能普及給春運的同誌們,這將是多麽感人,多麽實在的惠民工程!
杵在望鄉亭外我想起一首詩:長亭外,奈何邊,鬼氣臭熏天……。
靠近亭子後,我才看見亭子雖然遠遠的看起來古樸大方,但上到跟前便能看清其實算是斷壁殘垣了。庭前的木匾之上赫然寫著“望鄉亭”三個朱紅大字,但很尷尬的是中間的鄉字已經不見了,不知道哪位高人在用a3紙寫了一個碩大的“鄉”字貼在原處,冒充原版,給人一種汽車旅店一般的廉價感覺。
亭子裏擺著一把殘缺的椅子,椅子上麵掛著一個小牌子,上麵寫著望鄉台。亭柱上刻著許多某某、某某某、某某某某到此一遊的警句和治療各種男科疾病的小廣告。
更令我歎為觀止的是,聲名赫赫的望鄉台竟然是一把三條腿的凳子。真牛!很明顯這三條腿的凳子,當然原本應該是四條腿的,其中兩條完整的凳腿,一條完全斷掉不見蹤跡和一條正在“骨折”的凳腿構成了完整的望鄉台,且骨折的部分綁著兩段樹枝像是繃帶一般纏繞了一個大大的包,看起來十分寒酸,給人一種這木頭椅子腿長了一個碩大無比的樹瘤一般身殘誌堅。
我就納悶了,對著祖宗“這個破凳子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望鄉台吧?”我好奇的看著眼前這把以破凳之姿假冒名勝古跡的玩意兒。
“對,這個凳子就是人間聲名赫赫的望鄉台啊!又稱“思鄉嶺”,是鬼魂遙望陽間的窗口和活人與死人聯絡感情的聖地。非常羅曼蒂克的景點,人死後站在這個凳子,哦不,台子上,可登台眺望陽世家中情況,算是最後一眼的凝望,最後一次的告別了,算是我們地府流程中十分煽情的環節了,很有人情味的,時刻體現著我們以鬼為本的胸懷和坦**。”祖宗一本正經的神態讓我想起了我曾聽過的那些所謂報告會,頓時**一小緊。
這個時候唯一慶幸的是不用在使用那讀魂術了,祖宗的表情太多,造型忒兒豐富,我這跟著祖宗上竄下跳的脖子終於能安靜下來歇歇了,我謝謝我自己個兒祖宗。
說話間,從奈何橋上走下來一個顫顫巍巍的老鬼,沒有眼白,全身散發著沉沉的死氣,和那股如同汗腳一般的鬼氣,我十分好奇這沒有瞳仁的眼睛是怎樣看到這崎嶇的小路的,好像裝載了導航儀的感覺。
我頓時好奇的看著祖宗,他見怪不怪的點了點頭,示意我靠邊站一點。
老鬼走到我們身邊的椅子前,抽了抽褲子,鬆了鬆腰帶,然後深提一口氣,可能提氣過猛的原因打了一股飽嗝,讓整個亭子都是濃濃的蔥花味,漏氣之後,隻能重新提氣,好不容易提起氣來,剛想要爬上去,但抖動的凳子腿讓他像是沒事專業練習摔跤“碰瓷”的演員,雖然好幾次我都想上前攙扶一下,但想起他的死鬼身份便縮了。
照這老鬼反複的摔法,我估摸著縱使能成功登上這望鄉台,也斷然會摔的找不到輪回的路了,在嚴重點甚至摔的魂飛魄散也不是沒有可能。
祖宗估計是實在看不下去了,便親自挽起袖子用讀魂術示意道“真沒眼色,趕緊的搭把手。別矗在那跟一根招魂幡似的,一點公仆意識都沒有!”
我們倆人使勁的喊著號子將老鬼挪到了望鄉凳上,雙腳踏上凳子的瞬間,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此刻的老鬼眼中竟然出現了墨色的瞳仁,目光清澈如嬰童,沒有一絲與鬼齡相符的衰老跡象,好像時光倒流到那個充滿活力的騷年時代一般。
於是場麵就切換成了,在名聲在外的望鄉亭,我和一個判官攙扶著一個即將踏上輪回之路的老鬼,回望前生。
老鬼一手按著我的頭頂,一手扶著祖宗的肩膀,老鬼望鄉情到深處,結果眼淚鼻涕流出許多,這些粘稠的混合物伴著西風飄落在我和祖宗的身上,臉上,狼狽不堪,幾乎糊了一臉,我不禁感歎,我擦,這就是傳說中的鬼泣吧!這分量也實在太足了,如果有兩頂安全帽戴著就應該不會感冒了!
估計是這支撐的活實在是不好幹,反正我已經是雙臂發麻腿抽筋,大汗淋漓**緊了,祖宗看了看手表,抬起頭對著老鬼說:“老夥計,望的差不多了吧?再看也回不去了,逝去的就讓他逝去吧,兒孫自有兒孫福,該放的放下,該忘的忘了,一輩子好人不容易,趕緊去投胎吧。”我和祖宗不約而同的用隔壁擦了擦隨風而落的鼻涕。
“不過,老哥哥,你還別說你這感情還真是忒兒豐富,咱都是性情中人!”眼瞅著一道鼻涕眼淚混合物像是一道閃電一般即將遊弋到祖宗一開一合的大嘴之上時,我驚的說不出話來。
祖宗果然是祖宗,這身手十分矯健,一個甩頭,這玩意兒便被甩出幾裏地去,祖宗瀟灑的一邊擦拭著糊在眼睛上的鼻涕,一邊示意我一同扶著老鬼下了凳子,伴著老鬼感謝的言語,我和祖宗都頹然的坐在地上,氣喘如牛,大汗淋漓,而此刻老鬼的眼眶中除去一片白色空無一物,剛剛明晰的瞳仁早已不知去向。
由於工作量過大,體力透支勾起了煙癮,我翻遍全身的口袋想要抽支煙,結果一根煙絲都木有摸到,祖宗看了我一眼,“找煙哪吧?年紀不大,煙癮還真不小。”
說話間祖宗從肥碩的製服內口袋裏掏出一個青銅做的盒子,這盒子非常之長,真不知道這玩意是怎麽裝到祖宗的口袋裏的,裏麵赫然擺著一列列類似煙的玩意,抽出一根遞給我。
我拿在手裏,“我靠,這是焚香用的香燭吧?抽這個,連個洞洞都沒有!”結果,不出意外,因為這個“靠”字果斷的換來祖宗的一個爆栗,祖宗右手按住左邊鼻孔,一使勁,從右邊鼻孔噴出一團火,我極不情願的從祖宗鼻孔裏借了點火星子,抽著一股香燭味的煙,不過別說這煙看見不怎麽樣,勁還挺大。
就是這味道有些詭異,一吞一吐間有種燒紙焚香的感覺。
自從周沫離開後,我顯然已經成為了一個典型的煙民了。我喜歡在這一吞一吐間被煙霧包裹的感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讓我迷戀不已。
這望鄉台也算是陰府的地標性建築了,怎麽說都是個文物古跡,名聲在外。但誰知這聽起來想起來如此高大上的物體,看起來竟然如此奇葩?真是見麵不如聞名,讓我十分失望。
“這玩意兒就是傳說中的望鄉台?望鄉凳?這在人間也是響當當的五星級景區了吧?就這配置快趕上兩塊錢一晚上的大通鋪了都?好歹咱地府這也算是事業單位,就介隨時能散架的節奏很明顯會影響為鬼民服務的質量啊!”我回想起剛才那隻老鬼的一幕幕,顫抖的身影,凜冽的鼻涕,忍不住正義感爆發為鬼請願。
“投資力度明顯不行!高大上一點也能吸引投資上廣告拉讚助不是,就算不是富麗堂皇吧,至少也應該看起來端莊大方,就算不考慮外觀因素,最最起碼也的保證爬上去不會造成工傷吧!”我好奇的看著這個名氣很大,其實很小的望鄉台,仔細端詳著上麵的裂紋,估摸著到我使的時候會不會摔成殘廢。
說話的空擋,我發現祖宗再次使用讀魂術的時候,有一個很大的bug,這讀魂術,對我而言很大的缺點就是要用祖宗說的鬥雞眼盯著對方的眼睛,稍有偏差,信號極差,這聊天一會便視力模糊,長此以往,很有可能就定型了。
但是,看到眼前破敗的望鄉亭,我就釋然了:硬件跟不上,軟件更別扯!
“我說你小子就別老盯著我了,我又沒說不能說話,我用讀魂術是因為我身為鬼差都是鬼怨,讓人聽到了影響仕途,所以遇到敏感的話題時我就用讀魂術,你該說就說,別老配合我幹嘛!你這麽深情的望著我,不知道的人容易傳緋聞好不好啊!”祖宗用他性感的男低音唱腔直接開口說道。
“唉,說起來就來氣,幾百年前就打算重修的,但冥界每年的一號文件規定不能大興土木,這不就耽擱了,杜絕大興土木,杜絕鋪張浪費!祖宗不無遺憾的說著。
聽到這裏,我下意識的出口,“我靠!”靠字剛剛出口,我便知道大事不好,後悔都來不及了,祖宗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換來的便是腦門上的一個爆栗!彈的我是雙耳嗡嗡作響,眼前星光燦爛,有種天旋地轉的崩潰感。
祖宗沉聲說:“早就跟你說要注意素質,別老那啥那啥的!我搶著說“靠”,結果又是一個爆栗,頓時有種腦漿迸裂的感覺,差點就死了。
後來才知道,我祖宗對“靠“字的發音字過敏,這段秘史是我後來和黑白無常兩兄弟喝酒的時候,套出來的秘聞:話說當年,祖宗幹了很多年的編外陰差,這身份基本就相當於陰間內的臨時工,按照業績來說的話,祖宗轉正是斷然沒有問題的。
但因為陰府內的所有職務在正式任命之前都要經過考試,想我先祖審魂問鬼,一身肌肉,滿肚火苗,霸氣測漏。但這文化課知識卻實在不咋的,每次考核都哭爹喊娘,痛不欲生,這一靠就好多年,書筆一直在身邊。
那真是屢敗屢戰,屢戰屢敗,多年不過啊!背題、培訓、抄筆記、請客吃飯送紅包,這些該幹的不該幹的動作給他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最後實在沒轍了,買了份答案過了。
但凡聽到和“考”字類似的發音便會發飆,像是他的培訓講師那般狂彈別人的腦門。
而“靠”字作為我的口頭禪,在我得知這段秘聞的時候,已然被祖父錘煉成鐵腦門功的最高級別了,而這招必殺技在之後的解咒之路上發揮了重要的作用,此處就暫不贅述了。
聽完祖父的話,我頓時感覺這形式主義不僅在陽間屢見不鮮,想著凡間但凡有點正事的為民工程都被各種文件所阻撓,打著勤儉節約,反對奢靡的旗號所標榜。而這些所謂文件所限製的基本都是實打實的為民工程,而那些本該禁止的卻總能找到各種“合法”理由而導致屢禁不止,政府建築卻各個富麗堂皇猶如宮殿一般的新聞屢見報端,層出不窮。看來這陰間都不可免俗,真是害人害鬼皆不淺。
正當我義憤填膺,胸腔劇烈起伏的時候,祖宗打斷了我的長籲短歎,俯下身子把望鄉椅的斷腿出又修繕了一下:踹了幾腳,砸了兩拳。我放佛看見了一個公仆的無奈。
祖宗徑直坐在上麵。說:“好了,咱們這話題跑題都跑到耳根下邊了,這些機製體製的問題非一日之寒所造成,改變是一定的,隻是過程會曲折,甚至是非常曲折的。革命尚未成功,人鬼共需努力呀!但是我們一定要堅信邪不勝正,正義終究是正義的,是經得起鬼火錘煉,經得起時間檢驗的。記得ihaveddream!”對這富麗堂皇的口號,我也隻能點頭應之。
不能改變,那就適應,再尋找機會改變---迂回戰術,曲線圓夢。
我終於抽完了祖宗給的“香”煙,空氣裏到處彌漫著忘川河散發的腥臭和香燭的煙味融合的古怪味道,空氣質量非常差。pm2.5嚴重不合格!像是一處煙霧繚繞的佛教聖地。
“公務暫且不談,現在還是說說我們們崔家自己的事情吧,關於萬魂詛咒的事情,你父親慕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這件事情對於我的創傷是非常嚴重的,這心理陰影,每次想起我這心都哇涼哇涼的,可以說想死的心都有啊!就像是,你的周沫結婚了新郎不是你一樣,恥辱與悲痛。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啊!”祖宗這既沒眼色還傷口上撒鹽的舉動讓我心裏抽搐了一下。
再一次聽到周沫的名字,我心裏頓時一緊,油然而生一股悲愴的情緒。對於周沫我無法躲避,難以忘記,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聞不問不想不思,但有些東西越是想要忘記便越是記得深刻,我知道,這個名字將會是我一生無法愈合的傷口了。
“好了,讓你的悲傷逆流到奈何河水吧,每個故事的開始,其實就注定了悲劇的結局。我的一生,是一部彪炳的戰鬥曆史,是一部為民務實的求進史,是一部為官愛鬼的勤政史……”,聽著這一串的排比句,我琢磨著不是味道。
“哎呀,不好意思,前端時間背述職報告背的太熟了,現在張口就來,其實吧,我的意思是,可以說對國於忠,我俯仰無愧,可是對家,對後人,我卻……。”說到這裏,祖宗是長時間的停頓,對於這樣的停頓,我實在是琢磨不出,我祖宗是在等待掌聲還是有背景音樂響起。在這個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什麽情況都見怪不怪的地方,我有著豐富的想象力。
結果,幾分鍾過去了,看來這音樂是不可能了,我便強打著精神一邊喊“好”,一邊鼓掌。祖宗滿意的點了點頭示意掌聲再熱烈一點,向空無一鬼的四周看了看,然後對我做了個示意收聲的動作,我方才停下,這配合那是相當默契。
祖宗又醞釀了十多分鍾悲傷的情緒,眼瞅著眼淚就要下來了!語調明顯有些哽咽了,看來這萬魂詛咒的事的確是他一個解不開的心結!
想想也是,縱然是我,讓後人過著如此生不如死的生活,想來心裏也是鬱悶非常的了。正在我揣測要不要繼續鼓掌的時候,祖宗性感的男低音再次響起:
“當年,李淳風在推演《推背圖》時,喝醉的袁天罡不小心一個踉蹌,撞在了李淳風身上,導致關於崔家解咒的演算嘎然而止!我恨啊!眼瞅著就找到解決的辦法了,結果那醉鬼竟然……!李淳風適時隻說到,要解詛咒,先燃玄武,再啟冊天,便斷了,昏了。我嚐試過n多種辦法,都不曾尋得門徑。點燃玄武的方法我試過太多太多了,陰火,陽火,煤氣,瓦斯,打火機,火柴,岩漿,雷擊火……麻痹的能試的我都試過了。”
看著祖宗一氣嗬成的抱怨,看來所謂的放下真是放不下,於是繼續聽著“那時候,我抱怨過,悲傷過,但最終相信了這可能就是命運與注定。我本以為,這件事會成為一個死結,我解不開的死結。經曆過這麽多年,那麽多輪回,我幾乎已經放棄了,放棄去解開這籠罩在崔家宿命的詛咒。可是,我始終沒有想到你的縱身一跳,一心求死,竟然點燃了玄武之血,李淳風曾說過隻有點燃的玄武之血才能重啟冊天儀式,才能將萬千冤魂歸位,塵歸塵,土歸土,那時崔家的萬魂詛咒便會化解。”
“但是你做到了,你是英雄,你是數學家,你解開了這道千年的未解之謎!你點燃了我麵對家族的希望。這個擔子著實不輕啊!如果失敗了,我真成了崔家的罪人了,崔家再無後人。”祖宗的話讓我心花怒放的有些不自然,算是含苞待放吧。
因為表情過於凶悍複雜,我實在看不清祖宗崔玨的表情意味著什麽,但至少聽起來,已然不再那麽中氣十足,反而透露出淡淡的傷感。雖然人前風光,但風光背後卻也有難以啟齒的悲傷。
“孩子,我謝謝你,我謝謝我自己,作為你的祖宗我感到光榮,我再次感謝你及你的祖宗也就是我”!祖宗拉著我的手,這場麵十分煽情。在我即將下意識的“我靠”之際,我神靈附體竟然及時收聲,躲過一栗,萬幸不已。
雖然祖宗這發自內心的讚譽之詞讓我有些飄飄然,但一想到史無前例的崔家第一個自殺的人,我就麵如猴臀,體似尿崩!這擺明是一件很恥辱的事啊,即使穿上高大上的外衣,但叼絲的實質是很難撼動的,這一點,我有著清醒的認知。
這讚譽有點尷尬,我趕緊說:“您就別說這縱身一跳了,還是主要說說我勇敢擔負使命吧!”
此刻我的恐懼早已消失無形了。想起自己作為崔家這麽多代人中,唯一的自殺者,雖然說不上遺臭萬年吧,但肯定是被釘在崔家恥辱柱上了,想要磨滅這份屈辱,唯一能做的就是解開這籠罩在崔家陰雲不散的萬魂詛咒,讓成績磨滅這份羞愧!讓結果轉移人們多過程的注意力!
“好,好小子,不愧是我陰府第一判官的後人!有骨氣,夠膽氣!那就不說過程,隻看結果!”祖宗瞬間又恢複了正常狀態。
“雖然這解咒之苦定然荊棘密布,但你祖宗我一定會罩著你的,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罩著你,在陰法司歸條框之內罩著你,在道理倫理範圍之內罩著你,在……罩著你!聽著!孩子,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好像感覺祖宗的話和癲狂的神態有些似曾相識,但就是怎麽都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但是祖宗在罩著我之前竟然加了如此眾多的前綴,讓我深刻的懷疑,他會不會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遁的連跟鬼毛都看不到?我冷汗涔涔。
這時候,陸陸續續又有一些過橋的鬼來望鄉台眺望,我和祖宗一會攙著,一會扶著,一會背著,一會舉著,一會扛著,一會托著,造型不斷變換,身心疲憊不已。
那鬼的氣息,散發出的味道讓我胃裏翻江倒海,看著後麵長長的隊伍,我趕緊示意祖宗換個地方再說!這義務勞動的工作量實在巨大,隨時有殞命的可能。
我們挪步到了三生石前,這代表著前生、今生、來生之處。看著眼前的大石塊貌似沒有什麽特別,大概有兩三米高的樣子。烏黑色的石麵摸起來光滑如鏡,像是黑色的冰塊一般涼颼颼的,透著一股子詭異。
石塊中心的左右兩側,各有一個手掌印記,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把左手對著石印放了上去,結果石麵頓時一閃,光滑的石麵上出現了一個屏幕,畫麵先是一個嬰兒呱呱墜地,滿臉眼淚鼻涕,扯著嗓子嗷嗷的哭。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將這個懷裏的嬰兒交到了另一個男人的手中,說:“這是我的孩子,就叫他卓凡吧!”一聽卓凡這個名字,我全身緊繃,緊接著畫麵極快速的演繹著一個嬰兒的長大曆程,隨著嬰兒的漸漸長大,我認出了石麵中的孩子應該是我無疑,石上的鏡像就像是在用快捷鍵播出一部精彩剪輯的電影,一幕幕,拉開了我塵封的記憶,更驗證了父親跟我說的種種事情,一直到現在的我,石中的鏡像便消失了。
上麵出現幾個字,特殊檔案,嚴禁查閱,貌似我看不到我的前生與後世了。
“孩子,你的未來是一個謎,縱然這三生石也看不清的。”祖宗看著我神秘的說。
這時候,隨著一聲“滴答”,畫麵最後出現了十二個字:截至目前,還算好人,比較失敗。“太坑爹了,這評語也太傷感了吧”,看著上麵的字我有種想抽那石頭的衝動。
祖宗笑著說,“過去不代表以後,你的命運會隨著你的抉擇而發生顛覆性的轉變,我相信你的評語終究會改變的”,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可不想死,死過一次才知道活著有多麽幸福!!!
最好永遠不要讓我看到這三生石對我一生的評價,縱然有些小小好奇,但我也知道真正看到這一刻的時候意味著什麽,我默默念著,“福大命大,長生不老,神仙保佑,長生不老……。”
就在我碎碎念的時候,可能是到了飯點的緣故,或者過了法定的工作時間,我看著站在奈何橋邊那扛著探測鬼善惡棒子的牛頭馬麵也朝著我們這邊走了過來,孟婆也掏出了化妝鏡正在補妝,呲牙咧嘴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的抬頭紋嚇的!
那隻牛頭邊走邊說:“牟,你說這人間現在的惡人也太多了,一上午孟婆隻舀了四碗湯,我們卻往血河池丟進去幾千個鬼,你說咱們這工作量和孟婆的工作量差這麽多可待遇卻一樣,工資係數相同,這是哪裏跟哪裏的按勞分配啊!是不是啊兄弟。”邊說著話,那隻牛頭邊用肩上的棒子敲打著自己的身體好像在按摩一樣,呻吟的表情讓人欲吐還休。
而一旁的馬麵,一邊從口袋裏拽出一把幹草一樣的玩意放在嘴裏,邊嚼邊說:“噅,噅,噅。就是就是。這一上午累死我了,都累成狗了!!!哥哥吃點草休息休息。這工作真不是人幹的活呀!別人羨咱是鬼官,我笑別人看不穿啊!”我聽著,感覺這隻馬還真有些文采啊!出口成章的感覺。
我收讀魂術所限,信號斷斷續續的後麵說的便聽不清了。不過這場麵也嚇的我臉都綠了。這穿著官服的牛和馬微笑聊天的感覺怎麽看都感覺鬼氣森森!
祖宗看著我笑著說:“沒關係,都是自己人。”“唉,你們兩個過來,”這個時候,隨著祖宗的招呼,這二位這才看到蹲在三生石背後的我跟祖宗,一對碩大的牛眼,一對碩大的馬眼,沒想到視力卻如此不濟。
“哎呦喂,噅!崔大人怎麽在這啊?”馬麵一邊把放進嘴裏的草拽出來塞在口袋裏,一邊滿臉馬笑的撲將過來。
牛頭也“牟牟”的媚笑著。我扭頭以鬥雞眼的造型盯著祖宗,“看來你們對工資分配製度有些不滿啊,年初咱們陰間鬼民代表大會的時候,為什麽不提出來哪?這背後議論可不大好啊,今天是我聽見了,要是別人的話,估計你們兩小子直接就進廚房下鍋上桌了!”
看著祖宗的官腔和對麵牛頭馬麵緊張的樣子,我又差點笑出聲來,身體顫顫巍巍的強逼著笑,這就是傳說的驚喜啊!
“崔大哥呦,我們兩兄弟這不開玩笑那麽,你說咱們一線工作的鬼差,工作時間長,待遇差,這不眾鬼皆知的嘛。誰敢亂說,上次驢嘴因為嘴大沒憋住,鬼代會的時候抱怨了兩句,讓閻王好好修理了一頓,取消科員待遇,到一線抓野鬼去了,那個慘啊,你說讓驢追鬼,那速度…唉!撅著個驢嘴見鬼就追啊,都快累成騾子了,驢嘴每次見我們,那是見一次哭一次實在太慘了!!!所以我們兩兄弟求大人當我們放了個屁沒聽到好不好。”
祖宗看了看我:“聽沒聽到,我有點想不起來了暫且不表,我給你們兩兄弟介紹一下,這個是我崔家後人崔銘,以後多照顧點,這次就算了,下次再讓我聽到,我可就如是上奏,寫到議案裏鬼代會上說了啊!”
牛頭馬麵頓時感動的淚流滿麵,一邊誇祖宗英明神武,說我英俊非凡,雖然說我的是實話,但我還是受不了!我怎麽看兩人都像是帶著麵具的人,真是恨不得上去捏一把,看裏麵是不是藏著一張人臉!就是擔心這地府有什麽《陰司動物保護法》!
祖宗看著兩個人祖宗瞬間起範,一派領導風範,淩厲的眼神,雙手背在身後,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更為離譜的是祖宗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多了一個茶杯,領導外出的標配瞬間齊全。
這一瞥中我才隱約看到了些許陰司判官的風采,心裏有些暗爽。
祖宗慢條斯理的樣子:“其實,你們兩個同誌的工作量確實大,我也知道你們幸苦,但是辛苦不能成為你們懈怠工作的理由嘛,還記得招魂幡下的誓詞嘛,還記得大明湖畔……。你說咱們偌大的地府中有誰是吃幹飯的,有誰是混飯吃的?年輕的同誌就是要衝到一線到最艱苦的地方去鍛煉,這樣子才能提高,才能學到跟多的本事嘛。”
我聽著祖宗的話,感覺有種回到現實接受領導教誨的感覺。
“那個,最近我判官府會公開招聘一批公務員,到時候,記得報名!我很看好你們兩個同誌喲!”我差點把下巴再次落下,祖宗又來這一套啊?這兩貨一聽祖父這麽說,激動的“牟牟,噅噅……”的狂叫不止,要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到了動物園或者寵物店之類的地方!
難道是瘋牛病爆發?狂犬病俯身?
牛頭還真有大哥樣,雙手抱拳說道:“承蒙大人看的起我們兄弟,多謝大人給逼臉,是鬼都知道您這判官府是出了名的福利多,待遇好,崔大人愛崗敬業,善待職工,能為大人服務是我們兩兄弟修來的福氣。若能跟隨大人做事,定然是極好極好的。”
隨即便是一聲長長的“牟……”,透露出它此刻激動不已的心情。我下意識的後退兩步,擔心這貨犯瘋病咬我。
這時候,牛頭看了看身旁的馬麵,一邊訕笑著瞅著祖宗,一邊和馬麵竊竊私語了一番,祖宗則將頭扭轉到一邊。片刻之後,旦見這牛頭馬麵同時點了點頭,牛頭從懷中掏出一刻血色的散發著濃烈氣息的小藥丸一樣的東西。四下打量一番之後,悄悄遞給了正在擺造型的祖宗。低聲說道:“崔哥,你也知道我兄弟二人出了名的活多錢少,賺的錢剛剛夠吃喝,值錢的東西也拿不出,您是出了名的清官,就算有我們也不好意思送,就算您要我們也不敢給那不是陷您於不義嘛,兄弟我這裏還有一顆血河丹,這玩意也不是啥值錢東西,算是土特產,看來小崔兄弟壽命未盡,定然會還陽的,這丹丸就送給小兄弟吧,算是我們兩兄弟的見麵禮。”原本對那一刻猩紅有些臭味的彈丸還有些好奇,但一聽這還陽之事頓時興奮不已,激動的小心髒像是懷春的少女。
祖宗扭過頭來,對著牛頭馬麵說,“我就見不慣現在這種送禮收禮的風氣,我們作為領導幹部的,不論為鬼民鬼差做什麽都是不過分的,都是應該的!年輕的同誌就不要搞這一套嘛,我們要努力營造地府風清氣正、正本清源的好風氣,你們要是送禮的話我是定然不能接受的,不過這個土特產既然是你們給崔銘的,那我就代他謝謝你們二位了。”
我看見祖宗一把搶過的手裏的那顆紅色的小藥丸,嗅著這東西傳來濃烈的腥臭,想想都惡心,讓我有種感覺這玩意是眼前這兩貨的鼻屎攢積物,而且可能是因為挖的動作用力過猛還有鼻血的滲透,我正要拒絕,祖宗笑著拿過,衣袖從我眼前一過,我隻感覺喉頭一緊,感覺有東西被咽了下去。
丸藥下肚之後,一出氣,便從口中傳來一股史無前例的臭味,像是吃了變質的臭豆腐!我立刻想要吐出,這手指頭眼看就伸到嗓子眼了,結果被祖宗一把拉住,腦門上來了一個爆栗,直接將嗓子眼的丸藥敲進胃裏,讓我終於吐不出來。
“憋著,別吐,一時三刻便好。”看見祖宗傳遞到我腦海裏的訊息,我便用手按著自己的嘴,硬是憋著想吐的欲望。
看來祖宗現在的讀魂術頻率應該算是內線的意味,不知道是牛頭馬麵在裝還是真聽不到,至少給我的感覺是完全聽不到我和祖宗的溝通。
“崔銘,你別看這小玩意難看,難聞,難吃,但是這東西可就跟人間的臭豆腐一樣,聞起來臭但效果好,實在大補。延年益壽、美容養顏,補腎強身,這些小功能就不提了,你的解咒之路定然充滿艱辛,有這血河丹在便可百毒不侵,陰邪之物不能俯之於身,而且可以幫助你點燃雙臂的玄武火紋!”祖宗的念頭透著難以掩飾的興奮。
“這尋常陰魂可見而不可觸,吞噬意念,附之於身,多是意念上的控製,有這丹藥可讓你實打實的抓鬼,打鬼,揍鬼,燒鬼,而沒有被噬魂的風險,所以尋常鬼物看見你基本會繞著走!算是陰差一般的人物了。”我聽著祖宗的話,感覺自己也瞬間牛逼起來。
我歪著頭,叉著腰,惦著腳,身體一抽一抽的算著這藥丸的功效。
“還有,聽說過鬼附身吧?這丹藥能將你的身魂牢牢鎖定,千年能錘煉出一枚已經實屬不易了,許多人想吃還吃不到,你小子還要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聽祖宗說的如此牛逼,我便強忍著過了好一會,這味道才漸漸在我口腔中散去,身體好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不知道祖宗說的那些高大上的功能是不是真的,但想來祖宗斷然是不會害我的,於是便安心下來,體會著嘴裏貌似半年多沒有刷牙的臭感。
看著祖宗無意再與自己交談了,這很有眼色的牛頭雙手作揖和馬麵一道跟祖宗道別,說是到了上崗的時間,就不打擾我們共敘天倫了。都是自家人,甭客氣有事情說句話就行!有誰敢在陽間得罪我,直接帶走!
我這一會功夫跟黑白無常,牛頭馬麵成了兄弟,順便吃了一刻血河丹丸,加之這家夥說我定然會返回陽間,頓時心情大好起來!這些可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多認識些應該沒什麽壞處,不過這幾位的品質,我還真是揣摩不清楚。
臨走的時候祖宗也給了這兩個家夥兩根長長的“香”煙,牛頭馬麵嘴裏叼著祖父給的“香”煙,興致高昂的走到奈何橋邊繼續舞著探測棒審視著過橋的鬼,不時的伴著一聲聲的呼叫,然後周遭便響起跌落在池水中的喊叫聲。
看來,這年頭的惡人還真是不少!
祖宗用手捏著鼻子繼續對著我說道:“這血河丹可是好東西,今天能遇到還真是福氣,這兩個家夥是出了名的吝嗇,我還想著怎麽著能給你整出一顆,這東西都是被血河池的壞蛋鬼眼淚匯集而成,你剛剛吃的這顆沒有個萬兒八年的是不可能的,小米粒那麽大的都要百年,看來那兩個家夥真是下了血本了!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拿到了,是個好征兆啊,看來解咒之路,有望有望!有了這東西,我也可以名正言順的給你辦理個編外鬼仆,合同製陰差了!”
我依舊沉浸在喜悅中無法自拔,祖宗接著說:“催銘,雙手合十,反複摩擦,摩擦摩擦,在光滑的手麵上摩擦。”我按照祖宗的話使勁的搓手,除去感覺雙手被摩擦的滾燙,掉下許多汙垢之外,並沒有什麽特別的體感,難道是要摩擦起電?
我看著祖宗尷尬的笑了笑,祖宗看了看四周說“估計是在奈何水邊有點返潮的原因,咱們到那邊試試。”在距離河邊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我按照祖宗的要求,繼續猛力的摩擦著雙手,這次感覺明顯不同,雙手好像著火了一般越來越燙。
“擼管,崔銘!”祖宗直接開口說道。
“擼管,不是吧?這裏這麽多人不好吧?再說這玩意也不是想擼就能擼的好不好!”我聽到祖宗的要求,感覺十分尷尬。
“想什麽哪,我說袖管,趕緊擼起來!”這言簡意賅還真是……讓人邪惡。
隨著露出的雙臂,我看見手臂上的玄武火紋竟然變成了金色,還泛著淡淡的金色光芒,有種鍍金一般的感覺,雙手抨擊發出哐哐的聲音,好像雙手變成了純金打製的一樣。
雙手攥著金色的火焰,感覺有不竭的氣力在身體內遊走。
“不要停下,玄武金焰還沒完全點著”祖宗在一旁直接下著命令。
這時候突然耳邊想起“哎呦我的媽呀!”一聲,我的注意力一轉移,雙手的火焰頓時消失變冷,看來這打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循聲望去,在奈何橋頭,杵著一個彪形大漢在跟牛頭馬麵拉扯,看樣子應該是準備過橋的鬼民,而牛頭舉著被燒的通紅的銘牌被這鬼一屁股坐在地上,馬麵在旁邊練習著拳法貌似準備上前助拳,這聲音便是被那胖鬼坐在身下的牛頭喊的。
“走,過去看看,現在的鬼膽越來越大,這還得了?”祖宗不由分說的拉著我上前。
不知道是不是這血河丹丸的效果,讀魂術的效果好了很多,我讀到這無瞳胖鬼叫囂著:“你才是壞蛋,你們全家都是壞蛋,你們全村都是壞蛋,想給我蓋章,你也不打聽打聽,我爹是誰,你知不知道我爹是李大剛,還不趕緊鬆手,我這二十多年武藝,你當我吃素的啊!看我不削死你!”
看著這家夥囂張的神態,我的火蹭蹭蹭就冒上了頭頂,想當初,這人模狗樣的官二代我見過不少,受過的氣更多,這是典型的官二代呀,在陽間拽就算了,到了地府還這麽拽!
不過話說回來,還真應驗了那句老話“官怕惡人,牛頭怕惡鬼”這牛頭被壓在地上死死掙紮就是不能動彈分毫,而馬麵的開場亮手拳到現在還沒有打完,照這樣下去,那橋上的鬼民要是來個暴動,這踩踏事故斷然是避免不了的。
這壯鬼坐在牛頭身上,不住的嗅著鼻子,“我靠,啥子味道這麽臭,屎拉褲襠了吧,真尼瑪不講究。”我不好意思的閉上嘴,改為鼻子呼吸。
一聽“靠”字,祖宗的領導範兒頓時消失到九霄雲外,完全顧不上凹造型,舉著碩大的手,照著那家夥的腦門就來了一個爆栗,哐當一下就將這胖鬼彈的滾到一邊去了。看來祖宗確實愛我,彈我的力度至少保留了9.9層的功力。
“麻痹的,崔判官麵前說靠字,你丫找死!”話到這裏,牛頭趕緊翻身起來,站在祖宗身後,跟著馬麵一起練拳,看起來好像挺生猛似的。就是不清楚這準備活動還要多久?
這官二代鬼估計是被家裏慣壞了,到這地府了都不知道收斂,一個鯉魚打挺結果肚子上的“救生圈太”壯碩,沒有挺來,便直接側滾翻起立,叫囂著:“我靠了個靠的靠,你知道我是誰你就敢動我,我爹是李大剛,你知不知道,耳朵聾了嗎?記住我的名字,我是李小剛,敢惹我,廁所點燈找死你!”一邊叫罵著,眼看就要上來暴揍我祖宗。
我還沒想出怎樣幫祖宗解圍的時候,這沒有瞳仁的死鬼,便直衝著我就來了。我憤恨的想:麻痹這方向感也忒兒差了吧!
這胖鬼上來就是一個大耳瓜子,將我扇翻在地,臉上跟著了火一樣。想我一介書生,一般都是文鬥,從來不曾打架,戰鬥經驗明顯不足!
看著孟婆在旁邊熬湯,牛頭馬麵在祖宗背後練拳,祖宗則不為所動的凹著造型,思來想去,隻能靠自己個兒了!
我上去就是一個熊抱,想要將這死鬼甩翻在地,找回點麵子,因為祖宗在場的緣故,我已然完全忽視了這廝死鬼的身份。
俗話說,鬼見多了,就不怕鬼了。
誰知這家夥肚子實在太大,肥膘過於油膩,我的臂展不能完成一周的束縛,反而被褶皺的肥肉牽住了雙手,直接被肉山撞翻在地,接著就是一個大屁蹲,壓的我腸子都快吐出來了,胃裏排山倒海的難受。
這個時候,我明白了當年猴哥被壓在五行山下的痛苦,誰被壓誰知道。
我憋的臉色都黑了,眼看著體內的空氣明顯不夠使喚了,可還是無法掙脫這如山的分量,眼瞅著,再壓下去,定然是肝腸寸斷,碎骨斷筋了,思來想去,沒辦法,我對著背上的胖鬼,喊了一聲“嗨”。
李小剛對著我說“咋啦!”
我趁機深吸一口氣,然後對著李小剛噴出,那滾滾的惡臭脫口而出,襲向胖鬼。我都被自己惡心到了,還別說,這口氣的效果特別好!這胖子頓時就身形一軟,跌倒在一邊。
我一個原地前滾翻起立後,對著那肥鬼叫道:“呔,麻痹的爺今天沒吃飯,狀態不太好,就不跟你玩體力了,我是文化人,有種咱們不玩武鬥整文鬥,看我不鬥死你!”
我快速的給舌頭做了幾個俯臥撐,順便勾引腦中的文化,示意知識一會要噴薄而出。
這以口迎敵的戰術,節奏十分霸氣,祖宗看到後都被震撼的轉過身掏出手機不知道搗鼓什麽去了……,看牛頭馬麵那兩家夥的樣式,估計是把開場拳法又整了一遍的節奏,而孟婆則雙手護在胸前一副人家是弱質女流的模樣,煞是楚楚凍人!
我收複、挺胸、抬頭,活動下顎,準備開整。誰知這貨顯然沒上過學,完全沒有禮貌,直接整一句:“文鬥你妹啊!傻逼玩意兒!幹死你丫的!”說著就摸過來準備揮著大拳頭上來揍我。
我該怎麽辦?我叩問著我僅存的智商!俗話說這打架關鍵在智商,智商高,身手就好。身體不棒,打架也在行。
就在這貨呲牙咧嘴的靠近我的時候,我靈機一動,想到這貨明明是找祖宗的,為毛一直跟著我不放?這貨眼睛沒有瞳仁,怎麽也欺軟怕硬?這算是侮辱我嗎?
俗話說,逆境催人奮進,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在這拳頭將至的時候,我一把搶過孟婆的塑料勺子,舀起一勺子熱湯直接潑向那胖鬼麵門,空間裏頓時出現了一股油潑辣子的聲音,伴著這貨殺豬一般的嚎叫,我摸了摸頭發,拍了拍土,凹出一個不屑一顧的造型。
祖宗則完全沒有回頭助拳的意思?難道是被我的生猛征服了,覺得這胖鬼完全對我不構成威脅?可剛才祖宗明顯在偷瞄我啊,那一瞥中透露的信息完全是他不認識我的節奏啊!哎喲好像臉還紅了,難道是害羞不成?
正在我瞎琢磨的時候,那胖子站在湯鍋對麵,臨空啐了我一口,而我因為分神而沒有發覺,這胖鬼看來也是上火了,又黃又黏,味道也衝,像是發黴的臭襪子!
我看看自己身上母親送的蕾絲睡衣,有尿有痰,心疼不已。
誰知這叫李小剛的胖鬼還吼叫道:“你小子卑鄙無恥,陰險下流,竟然敢用熱湯潑我李小剛,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誰,我爸是李大剛,老子泡妞都不花錢,你丫敢惹我!你小子死定了,看我叫我爹叫人幹死你丫的,揍死你有我爹罩著我哪,擦你大爺的,擦你祖宗的。”
一聽這話,祖宗估計是忍不住了,直接回過頭來,我發現他被氣的胡子都歪了,全身劇烈的顫抖,看著孟婆,強製保持著風度,一副我逼格很高不跟你一般見識的表情。
而我則圍著熱鍋打轉,不時的來一勺子熱湯,麵對一個瞎鬼,我這叫做以智取勝,滿滿的智慧結晶。這胖鬼不時的尖叫一聲,我估計著照著這節奏,不用多久這胖鬼就被我用熱湯汆熟了!這招可真是霸氣到無解。
因為我身形矯健,這胖鬼逮不著我,便一直氣急敗壞的問候我祖宗,那罵人的話真是文思如泉湧,才情如尿崩啊!字字直戳心肺,句句醃臢潑才啊!
若我是祖宗估計直接就背過氣去了。
我祖宗實在是憋不住了,直接扯開嗓子喊出聲音:“麻痹的實在看不下去了,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樹袋熊啊!崔銘,你那玄武火紋,放著都長毛了,繼續搓手,點著玄武金焰,上去給我揍死這不開眼的東西!對了先擦幹淨手和胳膊,不然太潮點不著火!”
一聽這話,我趕緊將雙手在睡衣、睡褲上擦拭幹淨,一邊圍著湯鍋跑,一邊玩命的搓手,隨著嘭的一聲,雙手冒出火星,雙臂金光閃閃,終於點著了,要是再遲個個把鍾頭,估計我沒被打死也被自己累死了。我繼續搓著,生怕風大把手上的火星吹滅了。
“行了,行了,已經點著了,啥也別說了,給祖宗我鬧他!要不是有製度的籠子,我麻痹的一定幹死他,連他爹也不放過!”祖宗在這胖鬼的刺激之下,直接都喊破音了。
看來這胖鬼的腦子裏也是脂肪,明顯不好使,都聽到我有秘密武器了,還不管不顧的要上來削我。說話間也撲將上來,我雙手雙臂冒著金色火焰,一把抓住這胖子的手。
估計這溫度在我看來感覺不到,對這胖鬼來說可是比火還火,那叫的撕心裂肺的,怎一個慘字形容,頓時就嚎啕大哭起來了,鬼泣連連。
“麻痹的剛潑完熱湯又拿火燒我,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要不咱還是改文鬥吧!我可是博士學曆,我爸給買的!”這個時候,看見雙手效果很佳,李小剛明顯想要服軟,以我的智商,怎麽可能放過他。
看看祖宗,此刻都臨空出手了,牙齒咬的哢哢作響,顯然是恨不得自己親自動手。牛頭馬麵好像也打完了開場拳,見我瞅著他們,趕緊又來了一遍,我感慨這二位爺的打架準備工作時間還真是長。孟婆都已經鬆開胸前的雙手,風情萬種的看著我,橋上排隊的死鬼們,則全員圍觀,頗有華夏風采。
好不容易逮住一次表現機會,猥瑣了這麽多章,我必須要出手了。
“文鬥你妹啊,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嗎?”我瞅著握著右手呲牙咧嘴的李小剛說道。
話未落地,人已上前。我揮舞著雙手就如同兩把燒紅的金錘一般,一通砸,一通撓啊,這兩個手就像有用不完的力氣,一把抓住胖子像是提起一塊布一樣,各種摔,各種砸、各種踩、各種撓,完全沒有章法,全靠現場發揮。
在祖宗的代領下,眾鬼開始喝彩鼓掌。
我中間停下來,將李小剛放在地上,對著粉絲們抱拳作揖,感謝支持。煽完情之後,繼續撿起李小剛各種招式齊發,爽的不能自已。基本上我除去用嘴咬,能想到的招式基本都整了一遍,這一套動作下來,可謂大汗淋漓,舒經活絡啊!
等我發泄完獸欲,哦不,打累停下來之後,這胖鬼早已癱軟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哭著。“擦你祖宗的,麻痹的,我爸是李大剛!我爸是李大剛!敢打我的你是第一個,麻痹的…。”我學著祖宗的樣子,俯下身子,對著李小剛額頭就是一個爆栗,一下就彈的這貨背過氣去了,轉身的時候,我瀟灑的說“這一彈是代表我祖宗的,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祖宗,你應該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看著祖宗滿意的樣子,我對著還在打拳的牛頭馬麵說,交給二位了。
說實話,這曾無數次出現在我腦中的場麵發生的時候真是太刺激了,現在想想都很激動啊!
這牛頭馬麵此刻呲牙咧嘴的上前,上去就是一個火章子,李小剛的肉臉上頓時赫然出現“壞蛋”兩個焦黑文字,蓋完之後,牛頭馬麵抬著李小剛丟進了血河池裏。
牛頭對著橋上意猶未盡還在圍觀的鬼民說道:“看見沒有,這就是擾亂地府的下場,膽敢滋事者,不管你爹是李大剛還是李老剛,都會被揍成李小剛!記住了沒有!”
伴著鬼民的噓聲,牛頭馬麵二人拉著我的手激動的說:“很少遇到這麽生猛的鬼民,導致我們缺乏鍛煉,感謝你,我衷心謝謝你!”我瀟灑的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還別說,這頓發泄之後,還真是身心俱愉悅啊!要是經常能遇到一個李小剛讓我爽一下,這生活應該是多麽美好啊,想想都帶勁。看著雙手熄滅的玄武金焰,心想,以後我就是傳說的鬼見愁了!
“看見了吧,這就是玄武金焰的強度,讓你吃血河丹丸你還嫌臭,這血河丹將你雙手的玄武火焰的火力翻了n倍,使用的時候如同讀心術那般死命的搓手便會點燃,如果遇到陰邪之物,放心的上去撓吧,保準效果非常好!若是積累到一定程度,放個氣功彈也是有可能的!”一聽祖宗的話,我看著漸漸褪去金色的手臂,頓時竊喜不已。那神龜一般的身手,一直是我年少時候的夢呀!
這時候,祖宗扭過頭來,用那張令人目視後血脈噴張的臉,深情的望著我,輕輕用手撫摸著我額前剛剛被彈出的大包!用眼神傳遞給我的意識,“孩子你真有種,當真有崔家的風采,我還考慮著要不要告訴你如果解咒失敗你將隨著最後一滴玄武血化為永世塵埃,既然你答應了,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一定會做到的,你剛剛在陰府的誓言我牢牢記著,不成功,不為人。孩子,好樣的!”祖宗的一句話無疑是在我茂盛的戰鬥火苗上來了一場磅礴大雨,頓時將我希望的火苗澆滅。“我擦”,我一聽失敗後自己將化作一粒塵埃,而且剛剛自己在得意時發的毒誓,不成功,不為人,擺明將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如果現在退縮,被祖宗變成個貓狗豬鳥啥的,如果去解咒掛了,成了塵埃!看來我是選了一條不歸路啊,這是注定不能成為有錢人的節奏啊!頓時,望著祖宗肯定的眼神,我淚流滿麵的點著頭,誰讓我的悲傷落寞了黃泉啊!這時候,我突然感覺哪裏不對,在心裏默念了一遍剛剛想的話,第一個是擦字!是擦!還來不及後悔,又是一個爆栗!我幾乎昏闕了!!!祖宗那令我歎為觀止的指力,讓我深刻的懷疑自己能不能活著離開地府?
“我喜歡你和你的倔強,我們在風中大聲的唱!既然崔銘你這麽堅決,這事情就這麽定了,倒是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流程和口舌”,看著祖宗誌得意滿的神情,我有種欲哭無淚的痛感。我迷茫的望著遠方。我用悲傷而俊秀的側臉,憂鬱了整個地獄,此刻已到傷心處,本該無聲仿有聲啊。正在我憂鬱著夯造型的時候,祖宗說:“你在看孟婆?是不是想喝一碗孟婆的湯啊?那你還真是來對地方了,那湯是絕對的千年老湯,滋味足,營養好,老饕最愛!等會我給你整一碗。嚐嚐咱地府的真正特產!”說話間,祖宗便擼起袖管準備上前要湯。我趕緊死命拉住,然後憋氣打出幾個人造的飽嗝,十分震撼的說,“下次下次,睡覺前我吃多了,喝不下去了”。看著我確實無意,表情堅決,而且撐成這幅嘴臉,祖宗這才打消了念頭,一邊勸慰我要善待消化係統,我暗暗鬆了一口氣,這一碗湯下去,估計我自己是誰都記不清了,誰閑著沒事喝孟婆湯玩啊!這祖宗貌似有些不靠譜啊。難道這血河丹還有幫助恢複記憶的功能,我可不敢輕易嚐試!
“地府是掌管萬物生靈生命的地方。凡天地萬物,死後其靈魂都在被黑白二常拘到陰界,被牛頭馬麵分辨善惡,其在陽間的一切善惡都要在此了結。其實地府也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恐懼,和陽間一般,有惡有善,揚善懲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隻要俯仰無愧,這裏處處是風景啊!”祖宗很是平靜的說,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愛。“有些人比鬼還恐怖,有些鬼比人還善良,有善就有惡,因果循環,都是逃不脫的注定。你看,就算這陰界就有和藹如我,溫柔如孟婆,誠實如無常的人,善良如牛頭馬麵,就是這個道理。”聽聞祖宗的話,我差點把睡前喝下的銀耳蓮子湯整碗吐出,這擺明是在胡謅的節奏啊。難道這孟婆湯讓祖宗真是醉了???
“別人笑我太粗狂,我笑他人不善良,你別看我長的這麽帥氣,其實我是內心更加善良,內心很溫柔的。對於惡人隻能以惡製惡,慈眉善目的誰會聽!所以,我偶爾也會看起來不那麽帥,對吧!”這番話,確實讓我對這個祖宗有了更新的認識,眼前的這位明顯和陽間的報道不符啊!現在的新聞原本是一被宣傳之後起碼都達到了十,我心裏暗暗背起了乘法口訣,算算眼前的這位祖宗的輩數,看看這家夥是不是太老,以至於老的有些秀逗或者神誌不清!誰知我時候竟然混亂的連十二生肖都背不全了,實在是太燒腦了!
“孩子,不用算了,我都算不清我是你多少輩祖宗,你就直接叫我祖宗就行了!”正在我心裏算計著祖宗是我多少輩祖宗的時候他笑著答到,我又把讀魂術這茬給忘記了。有這麽一位祖宗還真是什麽事情都瞞不過,我撿起一塊石頭,朝著黃泉打起了水漂,誰知那石塊竟然一個水花都沒有激起,徑直咕咚一聲沉入水底下!祖宗看見後欲要伸手攔住我,結果沒攔住,這石塊在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後,撲通一聲便沉了下去。片刻之後,奈何水中,便騰起了濃濃的水霧,一個個尖嘴猴腮的像是猴子一樣的東西,青麵獠牙,形似猿猴,周身有著灰白色厚厚的褶皺,像是被水浸泡了很久的腐肉,雙手抱著頭,呲牙咧嘴的從水中竄出。那個大包,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算是我的作品,那東西看見祖宗在場,一邊滿臉淚水一邊強顏歡笑,我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但見祖宗嘀嘀咕咕的說了一番,這東西才返回水中。
“你還好意思笑!這是血河冥猴,與黃泉屍鱉、奈何血蛟、幽冥蠼螋並稱奈何四毒,負責羈押水鬼之類的玩意。凡是人間惡人,如地府審判之前便會過奈何,若生前行善則喝下孟婆湯,忘盡前生事,轉世投胎,若是壞人則會被牛頭馬麵踹下血河池,直通奈何水中,經受這四毒的撕咬蠶食,循環受刑。我剛想攔住你結果沒攔住,這血河冥猴,智商是四毒中最高的,尋常鬼差都不敢輕易得罪他們,據說它們的背景比較硬,好像和地府的某位領導有關係,而且在黃泉中修行都有萬年了吧,這次要不是我在場,估計你後果會非常慘,這些東西出了名的小心眼,睚眥必報,當年有個剛死的小鬼,失足掉到了這奈何之中,被這猴子抓到,把小鳥綁成一個死結,投胎出生時明明是男兒身,卻沒有小鳥鳥,最後進宮當了太監。聽祖宗這麽一說,嚇的我滿頭大汗。雙手不自禁的放在胸前,然後慢慢下移。我的心思,逃不過祖宗的眼睛,在這個祖宗麵前,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就好像**一樣。聽著祖宗的話,心裏懼怕不已,還好咱地府有人,不然就衰大發了。
我情不自禁的向後退了幾步,下意識的雙手護在襠前,但此刻有祖宗在場,我倒是膽向腎邊生,有了底氣。料想那血河冥猴不能把我怎樣。此刻再看看祖宗,或許真是血濃於水的緣故,最初的恐懼早已被遺忘在九霄雲外了,一種親近感油然而生,如海嘯奔騰一般的安全感將我包裹。此後,祖宗又陸陸續續的跟我講了很多陰間的奇聞異事,諸如孟婆年輕時候對他春心暗許,閻王的穿衣品味之流,真真假假的我權當作故事來聽,倒也津津有味,十分樂趣。說到興起的時候,祖宗的一個提議讓我滿頭大汗:“來這地府一趟也不容易,反正來都來了,人間不是都喜歡刺激,鬼屋鬼房啥的簡直弱爆了,我帶你來個十八層地獄一日遊怎樣,保準你從頭嗨到尾。比坐過山車還爽,比遊樂園的那些鬼迷宮刺激多了!”聽這架勢,聽這語氣,我知道祖宗明顯不是在開玩笑,我趕緊起身推辭,順口對祖宗的英明神武,靚麗外形大加歌頌一番,轉移了祖宗的注意力後方才作罷。地獄一日遊已經夠刺激了,這十八層地獄遊還是給那些想去的人吧。即便是想一想那場景我的雞皮疙瘩都腫起來了,誰沒事會想到地獄裏旅遊啊!
邊說著話,祖宗走到河邊伸手一揮,一朵彼岸花便出現在祖宗手中,看向祖宗的手裏,我才發現這奈何花下麵竟然有著像是落花生一樣一串一串的血紅色東西,祖宗扯下花根處的紅色小果之後,將花盤又丟回河水中,沒想到竟然又恢複成原狀,看來這彼岸花的生長能力還真的不錯。祖宗將小紅果放在我手上說吃吧就當零食,我接過祖宗再次遞過來的滿是香燭味的“香”煙就著小紅果吃的津津有味,還別說這小紅果看起來像是水果,可吃起來盡然滿是肉幹一般的口感,香燭煙配小紅果,賞著地府的風景,看著滿眼的鬼魂,身心頓時便愉悅起來。祖宗說“孩子,說笑歸說笑,是我這個祖宗不稱職,對不起你,對不住咱們崔家!雖然,職責在身,世人都說忠孝難兩全。對崔家萬魂咒,我身為掌管陰司的判官,卻護不了家人周全。這是我一生的遺憾。“祖宗難得的嚴肅讓我頓時心不由己的揣摩著祖宗這大悲轉大喜的演技是如何磨練的,這功夫縱然是那些大牌影帝影後也難以模仿。我是該感動哪?感動哪?還是感動哪?就在我努力醞釀情緒的時候,祖宗看著我說,這“屍果的味道怎麽樣?還不錯吧!”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好像意識到什麽趕緊問道“屍果?”祖宗點了點頭:“就是被牛頭馬麵丟進水中的壞蛋骸骨化作的果實,人間好像叫骨肉相連啥的!”聽到祖宗的話,這次我真的沒憋住,吐了一地。
這時候,祖宗扭過頭來,用那張令人目視後血脈噴張的臉,深情的望著我,輕輕用手撫摸著我額前剛剛被彈出的大包!用眼神傳遞給我的意識,“孩子你真有種,當真有崔家的風采,我還考慮著要不要告訴你如果解咒失敗你將隨著最後一滴玄武血化為永世塵埃,既然你答應了,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一定會做到的,你剛剛在陰府的誓言我牢牢記著,不成功,不為人。孩子,好樣的!”祖宗的一句話無疑是在我茂盛的戰鬥火苗上來了一場磅礴大雨,頓時將我希望的火苗澆滅。“我擦”,我一聽失敗後自己將化作一粒塵埃,而且剛剛自己在得意時發的毒誓,不成功,不為人,擺明將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如果現在退縮,被祖宗變成個貓狗豬鳥啥的,如果去解咒掛了,成了塵埃!看來我是選了一條不歸路啊,這是注定不能成為有錢人的節奏啊!頓時,望著祖宗肯定的眼神,我淚流滿麵的點著頭,誰讓我的悲傷落寞了黃泉啊!這時候,我突然感覺哪裏不對,在心裏默念了一遍剛剛想的話,第一個是擦字!是擦!還來不及後悔,又是一個爆栗!我幾乎昏闕了!!!祖宗那令我歎為觀止的指力,讓我深刻的懷疑自己能不能活著離開地府?
“我喜歡你和你的倔強,我們在風中大聲的唱!既然崔銘你這麽堅決,這事情就這麽定了,倒是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流程和口舌”,看著祖宗誌得意滿的神情,我有種欲哭無淚的痛感。我迷茫的望著遠方。我用悲傷而俊秀的側臉,憂鬱了整個地獄,此刻已到傷心處,本該無聲仿有聲啊。正在我憂鬱著夯造型的時候,祖宗說:“你在看孟婆?是不是想喝一碗孟婆的湯啊?那你還真是來對地方了,那湯是絕對的千年老湯,滋味足,營養好,老饕最愛!等會我給你整一碗。嚐嚐咱地府的真正特產!”說話間,祖宗便擼起袖管準備上前要湯。我趕緊死命拉住,然後憋氣打出幾個人造的飽嗝,十分震撼的說,“下次下次,睡覺前我吃多了,喝不下去了”。看著我確實無意,表情堅決,而且撐成這幅嘴臉,祖宗這才打消了念頭,一邊勸慰我要善待消化係統,我暗暗鬆了一口氣,這一碗湯下去,估計我自己是誰都記不清了,誰閑著沒事喝孟婆湯玩啊!這祖宗貌似有些不靠譜啊。難道這血河丹還有幫助恢複記憶的功能,我可不敢輕易嚐試!
“地府是掌管萬物生靈生命的地方。凡天地萬物,死後其靈魂都在被黑白二常拘到陰界,被牛頭馬麵分辨善惡,其在陽間的一切善惡都要在此了結。其實地府也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恐懼,和陽間一般,有惡有善,揚善懲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隻要俯仰無愧,這裏處處是風景啊!”祖宗很是平靜的說,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愛。“有些人比鬼還恐怖,有些鬼比人還善良,有善就有惡,因果循環,都是逃不脫的注定。你看,就算這陰界就有和藹如我,溫柔如孟婆,誠實如無常的人,善良如牛頭馬麵,就是這個道理。”聽聞祖宗的話,我差點把睡前喝下的銀耳蓮子湯整碗吐出,這擺明是在胡謅的節奏啊。難道這孟婆湯讓祖宗真是醉了???
“別人笑我太粗狂,我笑他人不善良,你別看我長的這麽帥氣,其實我是內心更加善良,內心很溫柔的。對於惡人隻能以惡製惡,慈眉善目的誰會聽!所以,我偶爾也會看起來不那麽帥,對吧!”這番話,確實讓我對這個祖宗有了更新的認識,眼前的這位明顯和陽間的報道不符啊!現在的新聞原本是一被宣傳之後起碼都達到了十,我心裏暗暗背起了乘法口訣,算算眼前的這位祖宗的輩數,看看這家夥是不是太老,以至於老的有些秀逗或者神誌不清!誰知我時候竟然混亂的連十二生肖都背不全了,實在是太燒腦了!
“孩子,不用算了,我都算不清我是你多少輩祖宗,你就直接叫我祖宗就行了!”正在我心裏算計著祖宗是我多少輩祖宗的時候他笑著答到,我又把讀魂術這茬給忘記了。有這麽一位祖宗還真是什麽事情都瞞不過,我撿起一塊石頭,朝著黃泉打起了水漂,誰知那石塊竟然一個水花都沒有激起,徑直咕咚一聲沉入水底下!祖宗看見後欲要伸手攔住我,結果沒攔住,這石塊在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後,撲通一聲便沉了下去。片刻之後,奈何水中,便騰起了濃濃的水霧,一個個尖嘴猴腮的像是猴子一樣的東西,青麵獠牙,形似猿猴,周身有著灰白色厚厚的褶皺,像是被水浸泡了很久的腐肉,雙手抱著頭,呲牙咧嘴的從水中竄出。那個大包,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算是我的作品,那東西看見祖宗在場,一邊滿臉淚水一邊強顏歡笑,我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但見祖宗嘀嘀咕咕的說了一番,這東西才返回水中。
“你還好意思笑!這是血河冥猴,與黃泉屍鱉、奈何血蛟、幽冥蠼螋並稱奈何四毒,負責羈押水鬼之類的玩意。凡是人間惡人,如地府審判之前便會過奈何,若生前行善則喝下孟婆湯,忘盡前生事,轉世投胎,若是壞人則會被牛頭馬麵踹下血河池,直通奈何水中,經受這四毒的撕咬蠶食,循環受刑。我剛想攔住你結果沒攔住,這血河冥猴,智商是四毒中最高的,尋常鬼差都不敢輕易得罪他們,據說它們的背景比較硬,好像和地府的某位領導有關係,而且在黃泉中修行都有萬年了吧,這次要不是我在場,估計你後果會非常慘,這些東西出了名的小心眼,睚眥必報,當年有個剛死的小鬼,失足掉到了這奈何之中,被這猴子抓到,把小鳥綁成一個死結,投胎出生時明明是男兒身,卻沒有小鳥鳥,最後進宮當了太監。聽祖宗這麽一說,嚇的我滿頭大汗。雙手不自禁的放在胸前,然後慢慢下移。我的心思,逃不過祖宗的眼睛,在這個祖宗麵前,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就好像**一樣。聽著祖宗的話,心裏懼怕不已,還好咱地府有人,不然就衰大發了。
我情不自禁的向後退了幾步,下意識的雙手護在襠前,但此刻有祖宗在場,我倒是膽向腎邊生,有了底氣。料想那血河冥猴不能把我怎樣。此刻再看看祖宗,或許真是血濃於水的緣故,最初的恐懼早已被遺忘在九霄雲外了,一種親近感油然而生,如海嘯奔騰一般的安全感將我包裹。此後,祖宗又陸陸續續的跟我講了很多陰間的奇聞異事,諸如孟婆年輕時候對他春心暗許,閻王的穿衣品味之流,真真假假的我權當作故事來聽,倒也津津有味,十分樂趣。說到興起的時候,祖宗的一個提議讓我滿頭大汗:“來這地府一趟也不容易,反正來都來了,人間不是都喜歡刺激,鬼屋鬼房啥的簡直弱爆了,我帶你來個十八層地獄一日遊怎樣,保準你從頭嗨到尾。比坐過山車還爽,比遊樂園的那些鬼迷宮刺激多了!”聽這架勢,聽這語氣,我知道祖宗明顯不是在開玩笑,我趕緊起身推辭,順口對祖宗的英明神武,靚麗外形大加歌頌一番,轉移了祖宗的注意力後方才作罷。地獄一日遊已經夠刺激了,這十八層地獄遊還是給那些想去的人吧。即便是想一想那場景我的雞皮疙瘩都腫起來了,誰沒事會想到地獄裏旅遊啊!
邊說著話,祖宗走到河邊伸手一揮,一朵彼岸花便出現在祖宗手中,看向祖宗的手裏,我才發現這奈何花下麵竟然有著像是落花生一樣一串一串的血紅色東西,祖宗扯下花根處的紅色小果之後,將花盤又丟回河水中,沒想到竟然又恢複成原狀,看來這彼岸花的生長能力還真的不錯。祖宗將小紅果放在我手上說吃吧就當零食,我接過祖宗再次遞過來的滿是香燭味的“香”煙就著小紅果吃的津津有味,還別說這小紅果看起來像是水果,可吃起來盡然滿是肉幹一般的口感,香燭煙配小紅果,賞著地府的風景,看著滿眼的鬼魂,身心頓時便愉悅起來。祖宗說“孩子,說笑歸說笑,是我這個祖宗不稱職,對不起你,對不住咱們崔家!雖然,職責在身,世人都說忠孝難兩全。對崔家萬魂咒,我身為掌管陰司的判官,卻護不了家人周全。這是我一生的遺憾。“祖宗難得的嚴肅讓我頓時心不由己的揣摩著祖宗這大悲轉大喜的演技是如何磨練的,這功夫縱然是那些大牌影帝影後也難以模仿。我是該感動哪?感動哪?還是感動哪?就在我努力醞釀情緒的時候,祖宗看著我說,這“屍果的味道怎麽樣?還不錯吧!”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好像意識到什麽趕緊問道“屍果?”祖宗點了點頭:“就是被牛頭馬麵丟進水中的壞蛋骸骨化作的果實,人間好像叫骨肉相連啥的!”聽到祖宗的話,這次我真的沒憋住,吐了一地。
我被祖宗的真情實感所感染,我一邊嘔吐著,一邊豪邁的挺起胸膛,繃緊全身各個知名的和不知名的肌肉,堅決的說:“祖宗,您老剛才都說過了,關於解咒的事情我已經做好了心理和生理的各項準備,不管付出任何代價,生死無憾!不用再恐嚇我了,自打我想死沒死成之後所見所聞所想,可以說已經嚇的生理反映都延遲了,大姨夫都縮回去了!照著這節奏估計肚子裏啥玩意兒都沒有了,就隻剩下個大心髒了。”
我說的是實話,最近發生的一場場一幕幕,任何一個片段回想起來放在以前我早就昏迷不醒,四肢癱瘓了。“哦,怕你忘記了,順口提醒你一下,理會精神嘛!”祖宗輕描淡寫的說,完全不管不顧我激動的情緒和豪邁的造型!
我使勁的吸了一口祖宗給的那根“香”煙,結果被剛剛吸進肺裏的“香”煙嗆的眼淚鼻涕齊出,我看祖宗詫異的眼神,肯定認為我是被他的話給感染了,所以才鼻涕眼淚滿麵,表情似乎很是得意的樣子,讓我再三秒鍾的思考之後做出了不解釋的決定。
“在此之前,我本以為這事情算是成定局了,看著崔家一代一代人生,我希望,看著崔家一代一代人死,我失望,我日日對著《推背圖》尋思著破解之法,雖然我不識字,但是我並沒有放棄!李淳風在推算之時被袁天罡的一拍斷了念弦之後,便不能在推演了,俗話說,斷了的弦,該怎麽連?而我獨自嚐試,卻總是不得要領。
你說我這一堂堂武官,這推理演算的活還真幹不了,現在我提起《推背圖》就精神衰弱,幾乎走火入魔,比如說我看了一百多年的星象,到現在都沒找到北鬥星在哪裏,都說是個勺子樣式的,我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要說像勺子,我看哪勺子多了去了。
觀星這事情,看來我還是真幹不了,你說李淳風這老兒,那腦子裏的是個啥子構造啊,硬是看星星看成了個仙,還得了個清閑差事,沒事就名山大川的晃悠,打著為民的旗號公款旅遊。
我這百年也難得一尋,而我這兢兢業業,愛崗敬業的人每天倒是忙的眉毛胡子一把抓,幹了幾千年了也沒出過這地府的門,更別說這公款旅遊了,想看個美女都看不著,整個地府就孟婆一個女的,剩下的都是清一色的女鬼,你說遭心不遭心啊!真不知道這家夥當年是怎麽演算《推背圖》的,對了,《推背圖》你了解多少?要不再給祖宗我一個驚喜?我發現驚喜這玩意還挺上癮,有一個就想要第二個!”
而這個時候的我則完全沒有進入祖宗的跳躍式節奏和頻道,想著怪不得祖宗能看著孟婆吹口哨啊,情有可原,人之常情啊,這基本屬於看到不是男人就行的地步了!哦不,鬼之常情啊!對了,我從自己天馬星空的跑偏想法裏醒過來是因為祖宗的一個噴嚏導致我頭發再次點燃的燒焦味中醒來的。我一邊自己拍打著自己頭頂的火一邊舞蹈著,造型不用想象都知道叼絲的不堪一擊了。
眼看著這頭頂的火有越演愈烈的趨勢,還是祖宗靠譜,伸出手掌啐了一口,一大片粘稠的玩意糊在了我的頭頂,這世界瞬間清涼了很多,清涼了很多。“沒關係,等你返回陽間的時候,頭發跟以前一樣,沒事的。”聽著祖宗的話,我這才放下心來,一想我這帥氣的麵容若是配上因為灼燒而出現的地中海發型就腿肚子抽筋,我是一個愛臉勝過愛惜生命的勇者!
再祖宗的提醒暗示之下,我耳邊回響起了剛才祖宗說的“推背圖”三個字,雖然以前聽祖宗提及過這東西,但還真不知推背圖是什麽玩意兒!
《推背圖》該不會是桑拿界的傳世之寶吧?要不就是什麽類似太極之類的武功秘法?可我對按摩行業真沒興趣啊!於是,我隻能無奈的了搖了搖頭。“你小子不是學曆史的嗎?怎麽《推背圖》這種曆史巨作都沒有聽說過?是老師沒教,還是你沒學啊!這算是起碼常識好不好!”
看著祖宗震撼的表情,我十分心驚,生怕這家夥又噴出點火啥的,便低聲呢喃著說:“祖宗其實我是學中文的!我會朗誦還會寫詩!尤其擅長寫情書。”我後麵的話還沒說完,祖宗一聽這話,頓時眉毛都躍動起來,那些動耳朵的所謂絕技在祖宗麵前簡直弱爆了。“再說一遍?學什麽?中文?那不是老外學的嗎?你本就是堂堂華夏之人,每天說的都是中文你還學個毛啊?我還以為咱家總算出了個淵博的人啊,原來你就是學中文,剛識字啊!這麽多年就是學認字呀?家門不幸啊……”
祖宗的一番話真是令我爆汗,在我簡單的介紹了我所學的專業後,祖宗還是非常鄙視我所學的東西。這讓我想起我應聘時候,秘書跟我說等消息時鄙夷的眼神。最終,祖宗的疑慮在我全本背誦完三字經後徹底打消,直誇我文思如泉湧,有點知識,不算文盲後方才罷休!我又一次因為我的專業而自卑起來,很自然的讓我想起我求職時候處處受製的艱難歲月,滿滿的都是淚。這幾年前還是非常熱門的專業,如今冷的像個笑話,不折不扣的冷笑話。
為了方便,祖宗就這樣一直和我交談著,既沒有讀心更沒有讀魂,按照祖宗的說法是,每天審鬼讀魂的,一使喚這手法就想看隱私,攔都攔不住!
“好久沒有痛痛快快的擺龍門陣了,今天算是徹徹底底的過了把癮。可這說半天話了,也著實是口幹舌燥的”,祖宗朝著孟婆抑揚頓挫的“嗨”了一聲,順便拋了幾個媚眼後,這風情萬種的老嫗竟然端著兩碗湯向著我們走來,這身段,這風采,祖宗看著眼神都直了,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真是懷疑祖宗剛才跟我說的年輕時候孟婆對他芳心暗許,明白是他對人家老不正經嘛。
孟婆風情萬種的翹著蘭花指,埋著t形步,婀娜著就飄了過來。遞過來湯水後,沒有說話,指了指胸口的牌子,然後莞爾一笑,飄然而去,繼續到奈何橋旁進入工作狀態。對了,孟婆胸前的牌子上寫著的話是:“工作時間請勿用工作人員交談”,監督電話我倒是沒看清楚。
祖宗一邊砸吧著嘴裏的湯,哼呀哈呀的看起來爽的不行,一副被摸到了g點的形態,不住的念叨著:“我就好這一口,喝了多少年了,就是喝不厭。這小孟的手藝放眼三界之內都無人可與其左右,你知道為啥那些鬼在喝下孟婆湯前,哭天喊地,眼淚鼻涕齊發的嗎?告訴你吧,那是因為這湯水實在是太美味了,一生隻能喝一次而不可多得,遺憾所致啊!”
看著祖宗的意思是在示意我也嚐嚐,好像我會占了極大的便宜一般。也是今天我才知道,這鬼泣的原因竟然是這個,明顯鬼都不信嘛。看著這碗飄香四溢的孟婆湯,縱然我此刻也如嗓子眼著火一般,但抱著死都不喝的決心堅持著。
看我無意這湯水,祖宗接過後,一飲而盡,這湯要趁著熱的時候喝,你既然不渴就別浪費了。這都是什麽和什麽呀!竟然有人用這孟婆湯當水喝,難怪這記憶力明顯不濟啊。想想這坊間對於這碗湯水的描述,我下意識的躲開了一點,生怕祖宗迅猛的動作,濺起幾滴孟婆湯滴落在我身上留下啥後遺症,正是躲之猶不及,何況主動喝,我相信我此刻的智商。
直到祖宗將兩碗孟婆湯牛飲到湯渣都不剩一絲的時候,他才意猶未盡的回過頭來跟我說話。“這話說來實在太長,像是老太太的裹腳布一般,對了,你小子體內的玄武之血已經點燃了,讀魂術這種功夫按照我說的雙眼焦點匯集在鼻梁之上便能輕易使用了,看著祖宗使出標誌性“鬥雞眼”造型時,我不禁大汗淋漓,驚詫不已。
終於沒憋住笑了出來!“你這熊孩子,祖宗我在教你本事,你笑個毛啊!你現在的能力隻有保持這個造型才能更增強讀魂信號的穩定度。當然等你死後,成為正式在冊的鬼差,這種功夫便可揮灑自如,想讀就讀了,跟放屁打嗝一樣。
不過我個人感覺,你這升級版的讀魂術在陽間的話作用和效果都不如讀心術來的實在,不過這玩意既然升級了自然也不能降級你就湊合著用吧。不過,這讀魂術的副作用是當你遇到對方十分生猛的時候,怨念強悍,你不僅讀不到對方反而會被對方控製心神,這就是我讓你喝下血河丹的緣故,至少能保障你在讀不到別人時不會被反噬,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功夫是針對陰魂的,自然是能不用最好!
這時候祖宗看了我一眼,無所謂的說:“至於這能不能用,什麽時候用,就看你自己決定吧”聽祖宗的話,我頓時汗如雨下,貌似這功夫有很強的副作用啊。我是該用哪?還是不該用哪?誰能告訴我啊?這是擺設的節奏啊!!!”
這時候祖宗好像又想起來什麽的樣子,千叮嚀萬囑咐的對著我說“讀魂的時候別亂想,全神貫注懂不懂?聚精會神的狀態,而且這種功夫隻對陰間鬼魂有效,若是對人用這種術法,估計你層巒疊嶂的就不僅是腦門了,被揍的大小便失禁那都是極有可能的。這時候,我再一想的時候,竟然完完全全知曉了關於什麽是《推背圖》,一邊聽著祖宗的說教,一邊看著推背圖的視頻紀錄片簡介。隻狠此刻我手邊除了祖宗的所謂“香”煙別無他物,更何況我最喜歡的牛耳朵,二鍋頭,花生米或者爆米花了,所以讀起來感覺不是十分過癮。
讀心術與人使,讀魂術對鬼用,我目不轉睛的讀著祖宗輸送進我腦海裏的《推背圖》介紹,強忍著祖宗鬥雞眼的造型不笑出來,可以說真是一次很強烈的意誌力的磨練。我腦海中像是在播出一部祖宗親自解說的紀錄片一般:這《推背圖》是華夏神咒所有預言書中最為著名的奇書之一,其中的預言幾乎都得到了事實的驗證,因為相當靠譜,所以備受推崇!
《推背圖》的原理是依靠“仰觀天象,俯察地理,以明人事”的方法來推演人間興衰治亂,如同現代人預測日食、月食一樣,這理論依據是易經和觀星術的結合,千百年來能使用的人隻有兩個一是李淳風另一個則是袁天罡,這創始之人便是這李淳風,我的老夥計。這時候我聽到祖宗咣當一聲咽下口水的動靜,幾乎嚇我一跳。
在祖宗盯著孟婆雙眼發直的時候,我則讀著關於《推背圖》的相關種種!
話說在唐朝貞觀年間,兩位預言大師李淳風和袁天罡對唐朝及以後朝代重要事件的預測,十分精準,後來因為虧破天機太多,兩位大人物擔心生孩子沒屁眼便沒有繼續推下去。這是官方說法,而事情的真實情況則是:當日李淳風正在推背演算的時候,袁天罡因為失戀,而醉酒當場,一個踉蹌推倒了正在施法的李淳風,導致儀式毀滅,神誌受損,而無法再繼續推演。因全神貫注的李淳風被這一推導致神念岔氣,不能治愈,因此嘎然而止,無法繼續。
這《推背圖》全書共六十圖像,以六十甲子和卦象分別命名。每幅圖像之下均有讖語,並附有“頌曰”詩四句,預言後世興旺治亂之事。書名“推背圖”,是根據第六十圖像(最後一卦)中的頌曰“萬萬千千說不盡,不如推背去歸休”而名。”
讀到此處,我心裏不住的感慨著,你說這書名起的,若是知道這故事原委還好,倘若不知的,定然以為這是本按摩推拿之類的書,這也太接地氣了吧,真不知道這名字是怎麽起的這麽形象,兩個高大上的人物起了個如此叼絲的書名。仔細想想,也許這二人是推拿界的始祖也說不定。
“老祖宗這《推背圖》我是知道了,這袁天罡的無意一推算是把我們崔家推到了萬劫不複的境地呀,這要是擱在現在,這也算是咱崔家的世仇了吧!間接犯罪也負責任啊”我早已從父親的口中得知了這本聽起來像是推拿巨著的書到底對崔家意味著什麽。每次想起這個便會自然的聯係到一句話,點背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實在是命苦不能怨政府,孩傻不能怨父母。
“李淳風是盛唐第一神人,預言宗師,推拿大拿,哦不,推演大拿。想當初,李淳風在推演的時間隻是到了唐王返陽,祖宗我給唐王加壽,之後的一卦便是如何處理相關後事,誰知被袁天罡那醉鬼一把推沒了,自然便包括如何解開這萬魂詛咒。唉,這一切都是天意啊!既然是天意便是怪那袁天罡也無用了,世仇談不上,不過我還是不喜歡那家夥!”祖宗說話的神氣雖然是輕描淡寫的,但我能很明顯的聽到他的牙齒因為憤怒而咬的哢哢作響。
“我靠,我早就說咱這崔家也太點背了吧。怪不得我背運了二十多年啊,這是遺傳啊!”我再一次強調了自己的觀點,這衰運程度幾乎就相當於買了一張彩票,中了百萬大獎,然後在領獎的路上把彩票丟掉一般的概率,想一想心緒堵塞,說一說鬱悶非常。
我順勢一抬頭看見祖宗黑線的表情,頓時後悔不迭,我靈光一現的想起我說了那個字,那個讓我非常後悔的“靠”字。“靠個毛啊,大學生注意點素質。”祖宗的話讓我想起剛才情不自禁的又“靠”了一把,於是正義淩然十分悲愴的閉上眼睛,等待著腦門上驚天動地的一彈所傳遞的痛感。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誰知,過了好一會都沒有動靜,我好奇的睜開眼睛看著右手淩空顫抖的祖宗說,“祖宗這次怎麽沒有爆栗,這提心吊膽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啊,趕緊的吧,我都準備好了!這結果不恐懼,但這等待的過程卻著實難受啊!”
祖宗瞪著著兩個銅鈴一般的眼睛看著我悲傷的說,“你以為我不想彈你小子啊!實在是你小子腦門上已經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了,真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是祖宗不想彈,隻因你頭已無處,這兩下就先欠著吧。”
我一摸,果然如此,額前是許多層巒疊嶂大小不一的包,估計疼到麻木已然沒有直覺了。我剛想解釋,現在的大學生那口頭語是多麽強悍。突然想起,那也就是說,這解開萬魂詛咒的路斷然不會順利了,沒有了李淳風的助拳,接下來該怎麽搞?看樣子祖宗此刻也顯然沒有明確的戰略部署啊!現在是東風有了,萬事都不具備啊!
“既然推背圖已經推算不出接下來的部分,那我應該怎麽解開這萬魂詛咒啊?雖然我能認出北鬥星,但看不出有啥意思呀!”我鬱悶的看著祖宗。
祖宗點了點頭,“原本我也一直想不明白該如何解開這萬魂詛咒,可是當你點燃體內的玄武之血之後,便點燃了我的希望。我記得當初,李淳風因為這推背圖演算到我崔家解咒之路時嘎然而止,破鏡難圓,想接著推基本是沒有可能了,但好在雖然沒有推斷出如何點燃玄武之血,但知曉了這點燃玄武之血後大概的方向便是重新啟動冊天儀式。”
“冊天儀式是什麽?”我被祖宗的話弄的一頭霧水!
“冊天儀式的意思便是通過招安的辦法,以崔家玄武之力,改寫封神榜,赦免這些原本悄咪咪死去的冤魂幽鬼之罪,使其不再受遊魂野鬼之苦,獲得名分,成為陰兵鬼將的意思!”
聽著祖宗的話,我恍然大悟。原來這冊天儀式就是大赦亡魂,招安收買的意思。
“雖然袁天罡這貨因為喝酒壞了大事,但經過這麽多年我也想清楚了,有些東西便是注定的,不在人力可控範圍,這也就是為什麽會有奇跡和意外的發生。袁天罡為了挽回自己的過失,在羽化登仙之際將自己的地魂留在了人間以待解咒之路所需,而這地魂便是你現在看到的身在崔家的徐鈞!”聽祖宗的意思果然驗證了父親的話,這天罡地魂的徐伯。
“祖宗,我有一件事情非常之好奇,讓我抓心撓肺的難受,就是徐伯為什麽是這個膚色啊?難道當年的袁天罡還有白人血統不成?”我一口氣說出了心中的疑問,頓時感覺舒服了許多!
祖宗聽聞我的話,頓時就要伸出手指彈我,估計是實在找不到落指之處這才作罷!“想什麽那!袁天罡是真二八經的華夏人,別跟棒子們是的,見誰都說是棒子國的,前段時間報紙上還說我都是棒子國的,這不鬼府紀委還專門約談了我!麻痹的,說起來都是淚!
看著祖宗悲傷逆流的表情,我頓時閉住了笑意,繼續聽著:“這事情吧說來也好笑,我跟你說了你可以保密啊!我答應袁天罡說要說了生孩子沒屁股了!”
我一聽生孩子沒屁股,我趕緊摸了摸後背,幸好還是前凸後翹的!
看著祖宗還沒說就笑的口水火星齊冒的樣子,我頓時向後猛退,生怕不小心被烤焦了。等祖宗好不容易冷靜了一些才又說道:
“這袁天罡本是個有極度潔癖之人,還自詡大唐第一帥,說起這大唐第一帥我都懶得說他,就他那樣式跟我比,能比嗎?臭不要臉的玩意兒,氣死我了!!!這家夥為了裝逼,提升逼格,在留下地魂的前幾天扯著自己的地魂狠命的洗啊,那真是,哢哢的,誇誇的,知道的是在洗自己的地魂,不知道的還以為刷鞋子哪!”
聽著祖宗的話,那火辣的場麵頓時出現在我眼前。“你猜怎麽著,這家夥一口氣洗了七七四十九天,愣是把黃皮膚洗成了白癜風!而扯的是,為了讓自己的地魂看起來正常一點,就扯起地魂放在太陽下暴曬了七七四十九天,麻痹的,簡直是禽獸啊,那簡直是忒兒慘了啊!”
光是聽祖宗說,我都發顫,這玩意也忒他碼狠了吧!祖宗傷感了一會後說,“結果這地魂就洗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因為暴曬過度,所以不能見光,不論走到何處都要舉著一把紙傘,忒兒慘了!”聽到此處,我對現在的徐伯那是十分之同情啊,攤上個這麽樣式的主,這點背程度幾乎可以和我相比了!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個個都有點背的由啊!
正在我深陷傷感的時候,祖宗大笑著說:“若是那家夥知道自己地魂現在的樣子定然氣的胡子都歪了。”胡子一顫一顫的明顯都歪了,這苦笑間轉換的效率真是十分牛逼!
這哭笑的頻率把我都逗樂了!就這樣我們大笑了幾分鍾之後,我好奇的說:“祖宗,這徐伯的事情我一直深感好奇,怪不得我覺得有什麽地方不正常,原來不是人啊!”這話到此處,我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什麽了,怎麽都感覺像是潑婦在罵街的感覺啊。
“不是人”很明顯是罵人的節奏,可是我又想不出用什麽詞來代替,於是渴望祖宗來解釋一下。祖宗笑了笑說:“哈哈哈哈不是人,可不是不是人嘛!是人能幹出這醉酒推人的事情嘛?”話到此處,祖宗的牙齒又開劈裏啪啦的作響,不知道的還以為嘴裏咀嚼著幹脆麵似的!
祖宗狠狠的說“徐鈞是鬼仙!”
祖宗在咬完牙之後,長長歎了一口氣,可能是為了裝憂鬱導致用力過猛,結果猛烈的咳嗽起來,那火星噴的,像是嘴裏放煙花一樣,劈裏啪啦,白煙滾滾!我趕緊雙手合十許了一個心願!保佑父母身體安康,保佑自己完事順利,保佑周沫幸福快樂……。直到我實在想不出詞為止!
“還算這袁天罡有點擔當,是個帶把的主!他要是直接跑求了,我就把他後人都整進地府!十八層地獄我都安置個套間,所有活都來一套!我活了這麽久了還沒有聽說過有比我還狠的主!這也就是我沒有怪罪他的原因,徐鈞自打貞觀末期便一直負責將因萬魂詛咒而無法知曉自己身份的崔家之人帶回崔家的工作,工作還算比較負責,雖無功但也沒過!他是袁天罡的地魂所化,不再輪回之內,但卻有著袁天罡一般的本事,這李淳風當年因為袁天罡的一推專業技術已經不複往日了,這解咒之路定然多依仗徐鈞了。”祖宗的話深沉中透著神秘,讓我對徐伯的看法簡直就是煥然一新啊!想想,多虧上次沒得罪他,要不這以後可要遭老鼻子罪了!
“祖宗,聽你說徐伯是鬼仙?這鬼仙和鬼有何區別啊?”我好奇的看著祖宗,希望解開心中的疑團,這徐伯要真是鬼的話,我就隨身裝紅布帶古玉,辟邪啊!最近這段日子我發現我的智慧越來越不夠使喚了,即使每天吃十個核桃好像都反應不過來的吃力感。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跨越時光提前找我!
祖宗從鼻孔中掏出食指,將一個被燒的通紅的鼻屎隔空一彈,一團肉乎乎的紅色的物體便徑直落在奈何之中,發出“次啦”一聲!冒出滾滾紅色水汽!然後慢條斯理的說:“這鬼仙遊離在三界之外,超脫於生死之間,不過因為體質虛弱的緣故所以時常會進入機械昏睡狀態,屬於玩智力還行,玩體力不求行的角色!其實也沒什麽,也就是身體可動,但毫無意識,日常生活中簡單點說就是不生不死,能吃能喝,能推善算,偶爾失聯,隻吃不拉啥的!也沒什麽拽的不行的地方!”
這時候祖宗打了一個哈欠說,“關於徐鈞的事情我日後再與你詳談吧,你隻要記住關於解開崔家萬魂詛咒的事情你都聽他的就行了!這老小子必然會想盡辦法幫你的,我對他的意見現在處在保留狀態,說多了影響心情!這老小子到現在都嘴硬,死活不承認我比他帥!”
看來祖宗說的釋然很明顯隻是嘴上說說而已,我必然要站在對袁天罡十分鄙視的角度方能討得祖宗歡喜,刹那間,我感覺我逝去的智商好像回來了不少,暗自偷笑。
“雖然我鄙視歸鄙視,但我是個胸懷坦**的領導,要說實力這袁天罡這老小子倒也是有些本事的,文筆不錯,寫了《六壬課》、《五行相書》、《稱骨歌》等好幾本書,光稿費都賺的盆滿缽溢了,有些家底。而且這家夥發明的風鑒確實不凡,光是聽風的動靜便能斷吉凶。但我就見不慣那老小子沒事就裝逼,好像真的比還帥似的,那品味,那眼光,我都稀的說,氣死我了……!不過,你祖宗我是個胸懷寬廣之人,不與他計較罷了!”祖宗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猙獰,想要生吞活剝了那袁天罡似的!
按照道理說,這應該是在表揚,但我卻聽不出丁點表揚的意思,一看祖宗這架勢,我趕緊溜須的說祖宗容貌天下無敵,智慧宇宙極限,看著祖宗得意的笑容,我才鬆了一口氣。要不這一生氣,再噴出一股火星子,我這發型算是徹底玩完了!我始終堅信,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能丟,估計這耿直的性格也是遺傳基因的過吧!
祖宗麵相奈何水,仰起標誌性四十五度側臉,貌似在回憶往昔崢嶸歲月一般,沉聲說:“這老小子擅長看相,遙想當年歲月,武曌還小的時候,這家夥就看出來這女娃子有女皇麵相了,可你祖宗我不知道啊,沒事的時候還擠兌那女娃子,這老小子就是藏著掖著不說啊,你說,要是他早點通知我,我也好表示表示,那再不濟也能當個國師不是?入地府的時候,職稱也能升個好幾級,那待遇更是牛逼啊!”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麽一出,我聽的雲裏霧裏的,這祖宗跑題的本事簡直就是文豪級別的啊!怪不得周沫以前說我是個習慣跑偏的人,原來這也是遺傳基因作祟啊!
“對了祖宗,武曌是誰啊?”我對這個突然冒出的名字感覺十分陌生!
“你還是學曆史的,有點文化沒有啊!武曌就是武媚娘呀,武則天曉不曉得!現在的教育都是啥水平啊,這基本常識都不知道你這麽多年學個毛啊!”看著祖宗生氣的樣子,我生怕被暴揍一頓,喏喏的說,“祖宗,我是學中文的!”
“快別說你那扯犢子專業了,啥用沒有,就知道沒事抒情了,有啥用啊。能頂飯吃啊?”看著祖宗的樣子我也不敢辯解,隻能垂手低頭聽著祖宗的數落!
祖宗十分生氣的數落了我半天之後,話鋒一轉說道:“不過你是沒見過不知道啊,武媚娘那小老妹兒那是真好看,那小臉,那身段……。”我看著祖宗鼻孔中流出的像是岩漿一般的玩意頓時汗毛聳立,戰戰兢兢的說:“祖宗你不是在流鼻血吧?”
祖宗詫異的看著我說:“你聽說過鬼官流鼻血嗎?開什麽國際玩笑”但見祖宗身手一抹“哎呀媽呀還真是流鼻血了,我也就納了悶了,為毛每次說到那小老妹兒就流鼻血,最近火氣大,沒事,一會流完就好了!”我看著那溫度估計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便頓時打消了為祖宗擦鼻血的念頭,看著祖宗滿嘴是血的樣子,真是慘絕人寰的畫麵!
不過自始自終,祖宗憂鬱的造型沒有改變,一邊流著滾燙的鼻血,一邊說道:“那時候我們同朝為官,因為我與國師李淳風走的近些,所以對這袁天罡倒也不是十分感冒。那時候,袁天罡任火山令。坊間都流傳他懂得“風鑒”,即憑風聲風向,可斷吉凶。又精通麵相、六壬及五行等,算是和李淳風齊名的人物。有點那個啥”。
見祖宗沉思了片刻,我脫口而出“北喬峰南慕容的感覺?”祖宗一拍大腿,“對,就是這麽個意思。”我很得意的點了點頭,瞅瞅我這反應速度還真不是蓋的。
“給你講一件這二人的趣事你便能大概知曉他們的能力如何了:“袁天罡與李淳風同朝為官,他們都是隋末知識淵博的高道,輔助大唐的聖人,袁天罡曾經築舍居於閬州蟠龍山前,李淳風因久慕其名,時常登門拜訪,觀天下,論道學,算是一對不折不扣的好基友。
唐太宗李世民曾讓李淳風與袁天罡兩人為他去踏勘選擇陵園龍穴。先是袁天罡跑了九九八十一天,跑的小腿壯的跟種馬一般,才找到九嵕山龍穴吉壤,埋下一個銅錢;太宗又讓李淳風出去尋找,用了七七四十九天也找到了這個地方,便從頭上拔一根銀釵插下去。唐太宗讓人驗證二人所選龍穴吉壤是否一致,結果挖開一看,李淳風的銀釵正好插在銅錢的方孔中。”聽聞的祖宗話,實在是讓我乍舌不已,這難度,要麽兩個人提前商量好,要麽真是牛逼的不行!
聽著祖宗講的趣事,我被這神乎其技的能力所折服,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說,“一個洞洞一個棍棍見證了這兩個高人真摯的友情和純潔的感情,看來這二人的能力還真是不相伯仲啊!這好基友的名頭果然不同凡響!”
這時候,祖宗看著我說,“不聲不響的又跑題了,好了,現在還是言歸正傳說說這萬魂詛咒的事情吧。當年我送太宗返回陽間的路上,這事情你父親崔慕白大體情況都已經告知於你,我就不細說了,這其中的艱辛你想想便知不易,按照我的身份來說,本來已經打通了各方關節,我還給太宗私自加了二十年的壽命,二十年陽壽啊,咱崔家給世人做了多大的貢獻啊!”
看著眼前祖宗這老淚縱橫的畫麵,實在是悲傷的不能自已,人前風光,背後悲傷!
“貞觀之治、豐腴美女、詩文浪子、盛世恢宏,這一切的一切,有很大一部分的功勞都是咱崔家的,這幕後的英雄很蒼涼啊!我溫暖了世人的眼睛,可誰來溫暖我拔涼的心?”說到此處,祖宗早已泣不成聲。有如岩漿一般的鼻涕順著嘴角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灘小小的漿池,我腹內的空曠,讓我有種想要燒烤的衝動!
看著眼前的祖宗還在煽情狀態,於是我死死的閉住餓意,擺出一副積極向上,認真學習傾聽的姿態,其實,裝逼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隻有矗立在風中想誰?
“唉,每次說起這事情,我就難受,我就孤獨寂寞冷!剛開始吧,我還覺得當個無名英雄挺牛逼的,可後來越來越氣,難受的不求行啊!隻怪當年的宣傳工作不到位,力度不夠,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的先進事跡,我該得榮譽沒得到,非常失落!知道的人不多,我很寂寞!這也是我一生眾多的遺憾中比較大隻的一個。”看來祖宗也並非我想象之中的坦然啊!大人物也有大人物的悲哀呀。我不住的點著頭,像個表現優秀的小學生。
“人人都說這盛世之治,聖皇難覓,為了黎民百姓,我豁出去了。這私下加壽命的活,是要扣工資和通報考核的,但我臨危不亂,寧折不屈,死纏爛打方才改寫了那生死簿。可是誰知道我的悲傷?”
“誰知,在即將成功的時候,我們竟然遇到了六十四處煙塵,七十二家草寇中慘死的成千上萬的鬼,那可都是猛貨狠角呀!腸子脆骨都漏出來了還尼瑪抓住我往死裏打啊,而且光打臉啊!忒兒尼瑪狠了啊!”祖宗一邊說一邊摸臉,估計是留下了心理陰影了!
你說怎麽打?我逐個單挑也要打個十年八載的,到那時候唐王連灰都沒了還還個毛的陽啊!那場麵,可真是鑼鼓喧天,人山人海,就算你祖宗我再生猛,帶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皇帝,那就是案板上的魚,孩子手裏的玩具,隻剩下被**的份了!打不過是肯定的,可是打不過也不行,這出口就一個,那密密麻麻的猛鬼擋在前麵,你祖宗我麵不改色心不跳,估計一隻鬼一口唾沫都能把我們給淹死了。那時候我靈機一動,計上心來,用錢買了一條生路,我托夢給魏征,讓全國的人都同時焚燒紙錢,而且都是大額的,照理說他們當然可以既收錢又滅口,誰知都那些陰魂當時都被錢迷心竅了,到他們反映過來想要撕票的時候,太宗早已還陽,一到陽間,青龍之氣護身,便高枕無憂了,結果那群冤鬼,不畜生,竟然將怒氣發到了我崔家頭上……。”說到這裏,但見祖宗用牙齒咬著寬厚的嘴唇,翻出聖潔的白光,容貌像是一個受到欺負的小媳婦一般。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因為祖宗你的緣故,使得唐王還陽,不但沒死還增加了20年的壽命,返回陽間的唐王因為有青龍之力的庇護使這些想找唐王報仇的冤鬼無法下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冤鬼的怒氣因為沒處發而衝著營救唐王的你而來,導致了萬魂詛咒的出現。若要解開這萬魂詛咒,就要重啟冊天儀式,對這些戰死的冤鬼進行冊封,從鬼化神,這樣的話,因為怒氣變成了喜氣,詛咒自然也會變成祝福對吧?”祖宗點了點頭,對著我說:“看來你小子的思維還很縝密啊,有些頭腦,你說的沒錯,更簡單的說法就是,硬的不行來軟的,讓這些冤鬼從受害者變成獲利者,既然得了好處,自然不會再跟我崔家過不去了。出來上訪誰不是為了利益啊。”
“但是這冊天儀式可不簡單呀!這是三界中最神聖的儀式,冊天儀式的祭壇需要三界東西南北四大神器注以及炙血玄武之力方能開啟,按照李淳風的說法,隻有收集起這四件神器才能啟動冊天儀式,而你的解咒之路,便相當於這四件神器息息相關。所以,雖然緊急,卻也不可操之過急,這是一次勇氣與運氣缺一不可的救贖,這解咒之路,離不開徐鈞這個人,所以,先莫要著急。關於這幾個神器的所在,如何重啟這啟天儀式,我還需要找點老朋友商量商量,畢竟滄海桑田數千年,變數太多了,研究研究,而之前的這段時間,小子你可以去好好享受享受生活,之後的日子必然是艱苦卓絕的。你要做好心裏準備!”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規理了一些祖宗的話,基本意思就是,我的玄武之血讓我獲得了能夠啟動冊天儀式的能力,但要啟動這冊天儀式還需要找尋四件神器,但這神器目前還不知道在何處,在此之前我能做的隻有等待。在這以後我要做的就是玩命?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吧,看來這解咒之路定然不是一蹴而就的,我要做好打長期戰鬥的準備。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這時候,祖宗看著我估計是讀到了我的想法,讚同一般的點了點頭,這隨心所欲與無所不在的讀心術,確實看起來很叼,但以我現在的能力是望塵莫及的,我還是老老實實的用嘴應答著祖宗的話。“你想的很對,就是這麽個意思。你現在想的便是我這次尋你來要告知你的。不是懷疑你的理解能力,好歹你也算是個文化人,隻是這事情有些不靠譜,隻能讓靠譜的我告訴你,可信度就刷刷的上來了。哎呀媽呀,說了這麽久的話你也應該累了,這理論的交談今天就到這裏吧,若是有什麽遺忘的咱下次再嘮。對了,我說怎麽老覺得有啥事還沒整,原來是這個。我忘記給你判官令了,這裏有三塊判官令給你,你既然體內的玄武之血已燃便可使用這判官令了。”看著祖宗手裏那三個小黑木牌子,我頓時感覺有種獲得至寶的感覺,全身都躁動起來了,抑製不住的小激動啊。
“有了這個判官令,我是不是就有超能力之類的東東了?”我十分渴望的看著祖宗,希望他說出諸如點石成金,長生不老,登雲駕霧,變換身形……。突然間我感覺這世界真是太美好了,連身體都感覺身輕如燕刷刷的冒白煙了,隨便想想以後吊炸天的生活都興奮的不能自已,誰知我並沒有聽到祖宗說出我期盼的那些話,我仔細端詳著手裏的三塊純黑製作的令牌,正麵一個碩大的判字龍飛鳳舞一般。”我小心翼翼的放在胸口,生怕一不小心便會溜走一般,這可是寶貝呀!
誰知祖宗用非常鄙視的眼光看著我,說道:“臭小子,你想什麽哪?科幻電影看多了吧?物理考試不及格吧?我都沒有超能力,就別yy了,這個判官令暫時的功能基本就相當於一個電話或者名片吧,當你遇到危險的時候,雙手點燃玄武火紋,將令牌持於掌心,我便會知曉。它的功能基本相當於你擁有了三次徑直來地府的機會,而且一般的陰間之物看到這個令牌也會給我點薄麵。若是遇到一般鬼物,你隻需要掏出判官令用很牛掰的語氣說我是鬼差,注意語氣越叼越不屑效果越好,若是對方不給麵子,你就用玄武火紋撓它…再不行就趕緊跑吧。記住人間有悍匪,陰間有悍鬼!”聽著祖宗的話,我差點一個踉蹌跌倒,這有毛的用啊!這麽大的提及,還不是觸摸屏,甭說八核,一核都米有啊!很明顯科技興鬼的工作不到位啊!若是那陰魂給麵子的話,應該就不會難為你了,若是陰魂怨鬼不給麵子的話,那你,那你就想辦法趕緊跑,能跑多快跑多塊就行了,以你的玄武之血,想要害你也斷然不是那麽容易的!而以你現在的能力想要硬幹也斷然是打不過的,總之見機行事吧!”祖宗砸吧著嘴,一邊捋著胡子擺著造型,雖然造型還的確是挺牛掰的,但這話一出口,讓我大跌眼鏡,這聽起來牛逼哄哄的判官令,基本就是個通行證和恐嚇的作用啊,我擦,我不禁為自己即將的解咒之路蒙上了一層陰影,這祖宗不靠譜的寶貝,有個毛用啊!說話間,祖宗竟然從兜裏拿出一串判官令讓我大跌眼鏡。
“我先記一下編號,一般人我還不輕易接,嗯,我記下了,我會告訴我的秘書,隻要是你的號碼發來的求救,我會第一時間見你的,但是你也知道我這官大責大,經常出差,時間比較不靠譜,若是我有時間定然會親自來見你的,但倘若我身不在陰府的話,我當然一般也是會派人來,而且一般是黑白無常他們兩兄弟
。”說完,祖宗打了各哈欠說,你現在點燃了玄武之血,擁有了判官令,學會了讀魂術,這都是崔家後人中史無前例的,我私下裏給你打點了打點,謀得了一份鬼差的差事,學名叫做“陽世陰官”,因為你有解咒的大事要做,這差事也不會安排什麽具體的任務和指標,主要的工作就是在你遇到什麽冤魂幽鬼的時候,順便申個冤,幫個忙,好歹也算是個公務員,這尋物解咒的路上遇到個啥意外情況,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讓咱組織上給你處理了。但是要記住,遇到鬼事能處理的必須處理,該解決的必須解決,這是我們作為一個鬼民公仆光榮的職責和肩上義不容辭的責任,一會,我會帶你進行入職宣誓儀式和簽訂合同書,這合同書就是你的差籍,簽訂合同書後你就算是半正式的鬼差了,待到你死翹翹後,便會正式在編,擁有鬼差編製了!”就這樣,我稀裏糊塗的跟著祖宗完成了一些列程序,出現了最開始的那一幕,等這些流程都走完之後,我跟在場的鬼差小鬼們一一擁抱,感受著各種古怪的味道,時不時的憋住呼吸,臉色通紅的像牛頭那樣發出陣陣呻吟,在場的小鬼都溜須的說,我這官腔還真是足,差點讓我沒憋住笑出聲來。待鬼群散去之後,祖宗拉著我的手說,“崔銘,今天一下說這麽多,實在太累了,下午我約了幾個老朋友大牌,就先說到這裏吧。我送你回去吧”然後便是嗖的一聲,我就昏了過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自言自語的說,“這夢也太真了點吧!不會是真的吧!這畫麵感貌似是3d,哦不怎麽說也應該是4d的吧”。正待我慢慢清醒之際,我赫然發現我手心裏攥著的三張判官令,頓時打了一個寒顫。“我靠,這玩意還真不是夢”剛說完靠字心裏一緊,閉著眼睛等候祖宗處理,誰知過了大概幾分鍾的樣子,發現沒有什麽異樣,祖宗並沒有如我想象一般出現在眼前,這才想起自己此刻已經返陽,才將提著的心緩緩放下。
“看來,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了咯。”起床後,我大概回想了下讀魂術的操作方法,對著鏡子反複擺出鬥雞眼的造型,這看起來,聽起來,讀起來十分之叼的功夫,可練習起來實在太叼絲了,唉,集中意念,隨念而行,遇形化形,無行隨行。感覺其實也沒什麽難度,就一蹬腿,一眯眼,又睡過去了。正所謂是活人在陽間,死人在陰間,陽間一個世界,陰間一個世界。世人都說陰間陰森恐怖。其實,又有誰親眼見過呢,稱為一個世界,就有美有醜,陽間是這樣,陰間也是如此。這趟地府之行,讓我對生死之事有了更深刻的認知,這膽子也算是長大了一些,希望這次睡著能安穩點。
誰知,我眼前出現了一個空曠的類似古戰場的影像,黃沙漫天,空氣倒影著血紅之色,先是兩軍對壘廝殺,戰旗獵獵,飛舞的斷臂、頭顱,噴射的鮮血,落的到處都是,眼瞅著那個滴血的人頭朝著我的方向飛了過來,那玩意好像還在眨眼獰笑,嚇得我邊叫邊跑,正待我跑的血脈噴張,氣喘如牛,**四溢的時候,結果峰回路轉一回頭,身後剛才還十分熱鬧的戰場,此刻隻剩下滿地的屍體,殘肢斷臂,血流成河。然後漸漸被黃沙吞沒,那滿地的器官肉塊便漸漸消失不見了,正待我想看個究竟的時候,那些腐化的屍體竟然紛紛從黃沙中探出身來,一個個舉著冷兵器的骷髏骨架如同白蟻一般向我洶湧而來,慢慢的將我撕扯,成千上萬的骷髏白骨占滿了我的瞳仁,我尖叫著閉上了眼睛……。
如果沒記錯的話,我應該是被自己的尖叫所驚醒的。伴著一聲性感的長嚎,用手一抹,我竟然滿臉是汗,像是剛從湯鍋老李撈出來的鴨子,我下意識的雙手抱頭,誰知自額前至頭頂處,全是鱗次節比的包,一股劇烈的頭疼讓我斷定這包定然是被祖宗彈出來的,這玩意兒下手也忒狠了點,看我這腦袋給彈的,全是層巒疊嶂的包啊,一串一串的,像是頭頂頂著一串葡萄,不認識的說不準還以為我是啥菩提老祖之類的人物,太有礙觀瞻了
。隨著眼前一件件奢華的家具物件引入眼簾,我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這一閉眼就噩夢的節奏讓我不敢再睡了,但好在不管怎麽說,總歸是活過來了,雖然死過一次,怎麽著麵對生氣也應該是麵不改色,心不跳,腿不抽筋,精神好。但我細細想來,在經曆過生死之後,我不但沒有獲得輕易麵對生死的勇氣,反而讓我更加珍惜活著的機會。可能,一直以為一無所有的我,這一刻內心滿是希望,活著,總歸有些事情必須去做,當我知道,我該做什麽的時候,我必須活著。當我知道,我肩上的希望時,我隻能活著,而且要努力活著,這一刻,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隨著我剛剛的一聲大呼,隻見門前有一抹黑影飛身而過。我使勁的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自己眼花。“你沒事吧?”隨著一句冰冷的話,我趕忙回頭,不知道什麽時候,鐵衣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好像,好像一直就在我身後一樣。看來,剛才的確不是我眼花,而是鐵衣的身手實在是太快了,已經快到不能用快來形容,縱然是學文科的我自認文筆卓著,卻依舊無法形容的快。鐵衣的身手,絕對是武林高手高手高高手!這是我第二見到鐵衣,什麽時候都冰冷的像是一塊鐵疙瘩的男人,始終一副欠揍的表情,冰冷的語氣讓我失去了感謝的心境。這時候,徐伯推著崔慕白也進來了。看來我這一聲嘶吼驚動了眾人,我不好意思的一次打了招呼,連連說沒事,隻是做噩夢了。看著他們微笑的臉,著實讓我尷尬不已,卻透著一份溫暖,這種被關心的感覺讓我暗爽非常。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看著此刻父親大笑的樣子,有種說不出的情愫。總之,很踏實。“銘兒這高音飆起來還真是有我當年的影子。”父親的一句話轉移了我的尷尬,我跟著笑了起來。這正是這時候,我才認真看了看鐵衣的樣貌,身形和我差不多的樣子,一米八多吧,精瘦而健碩,刀削斧劈一般分明的五官,額發遮眼,但還是擋不住銳利的目光,英氣十足。這造型簡直可以和偶像派的我有一拚了!想起剛剛這家夥的身手,我頓時滿滿的好奇湧上心頭。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父親笑著說,“鐵衣,鐵衣就是你的影子衛士!”自打上次與父親相認之時,父親跟我用過讀心術之後,在家裏我們便直接開**談了,雖然少了些迅捷,卻感覺好多了。看著眼前的這個黑衣裹身的男人,我有些小吃驚,算起來,我們也隻是第二次見麵吧。“啥衛士?不是殺毒軟件吧?”因為已經習慣了這裏,我這文科生話癆的毛病便開始犯病了。這個毛病是在認識周沫的時候得的,是她將我從陰暗中拉到了陽光下,用一把鑰匙打開了我心上的鎖,而自打上次跳崖自殺未遂之後,我的話似乎更多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一下子把我的話囊給摔破了。
看著父親說話的神情也毫無開玩笑的意思,眼前這個男人竟然是我的衛士?“可能在你看來,你和鐵衣隻是第二次見麵而已,但其實你們應該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鐵衣一直在你的身後,像是影子一樣,替代著我這個父親該做的事情。”父親看著我的樣子滿滿的都是遺憾。
當我知道事情始末之後,對於父母我隻剩感激毫無憤怒了,為了打開父親緊皺的眉頭,我嚐試著打趣的說:“這名字還真是貼切,見過兩次了,這家夥都沒有任何表情,真是如鐵一般啊!哥,你麵部神經都挺好的吧?”想起剛剛這家夥毫無禮貌的衝進我的房間,我便想揶揄他幾句。順便是為了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但依舊默不作聲的鐵衣讓我的打趣變的更加尷尬。這名字還真是貼切,這家夥完完全全是一個不具備表情表達能力的鐵疙瘩啊!這置若罔聞的態度明顯是不具備交流能力呀!
而一直默默站在父親旁邊的徐伯則始終保持著微笑的表情一言不發,看樣子似乎在對著我笑,但又總讓我感覺有些怪異的地方,但是什麽,我又說不上來,就是一種很強烈的感覺
。“眼前的場景讓我想起我當年第一次見到鐵衣的父親鐵重時的樣子,這一晃幾十年就過去了。自打鐵重去世後到了地府當捕頭,這算一算也有好多年了,歲月不饒人啊,我這一生如果沒有鐵重可能死過很多次了。好了,好了,這傷感的話題今天就到這吧,以後再說。”崔慕白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起了很多往事,可能人老了之後最喜歡做的就是追憶吧。看著眼前坐在輪椅上的父親,雙鬢的白發渲染了我的眼睛,我也湧出一絲淡淡的傷感,為了似水年華,為了流走的日子。
“崔銘,雖然這是你第二次見到鐵衣,但其實你們認識已經很久很久了!關於影子衛士的事,還的從咱們家先祖崔鈺時說起,當年貞觀盛世,崔家先祖在任潞州長子縣令時間,世人皆知他能晝理陽間事,夜斷陰府冤,發摘人鬼,勝似神明。白天審人,晚上問鬼,這無論是為陽官或者做陰差,總要緝拿犯人,這陽間的惡人還好說,這陰魂鬼怪之物便需要本事了,
這捕快必然是不可或缺的。而當年,先祖崔鈺的第一捕頭便是鐵衣的先祖鐵凝,這鐵凝可是當年了不得的人物,不管是惡人還是惡鬼,但凡聽到鬼捕鐵凝的名號,頓時便會肝膽俱裂,束手就擒,被他捕獲的惡人算起來至少上萬了,從未失手。坊間流傳,一人一劍是鐵凝,惡人死,陰鬼誅,一身功夫,渾身是膽。說起鐵凝,無論是陽間悍匪或者陰間惡鬼都是談之色變,避之不及的!按照《金鎖流珠引》之證,崔家先祖受命於地府,其後人必然將收到被懲處之惡鬼與惡人所糾纏,這鐵家便時代追隨豐都崔家,相伴左右,護佑周全,雖名為主仆,卻早已勝似家人了。鐵衣的父親,鐵重在鐵衣出師之後,便歸地府中,成為一名正式的鬼捕,這轉眼已經快十年了。”父親的語氣中透著一股強行抑製下的平靜,似乎說起鐵衣的父親時,自己重回到了那個時候一樣,眼睛綻放著精光。
“難道說每一代的崔家人都有一個鐵家的影衛守護!”父親點了點頭,“隨時為解開萬魂詛咒而準備,每一代的鐵家人在離開之後便會進入地府成為鬼捕,這地府鐵家軍的名號,並不比我們的祖宗遜色一分”。停頓片刻後,父親接著說道:鐵衣比你長2歲,你就叫他鐵哥好了,我們都是一家人!父親笑著看著我們兩人。聽著徐伯的介紹,我對眼前這個男人頓時湧出一種肅嚴起敬的感覺,俗話說護衛一代人容易,可世代護衛可就難了。雖然這其中的故事,我暫時並不知曉,但這執著的過程我卻想的到。眼前,我雖然知道了鐵衣的身份,可是剛剛父親說起的,我們兩人已相識很久很久,在我仔細回顧了細枝末節的記憶之後,並未有關於鐵衣的任何記憶!簡單點說,就是我之前我壓根就沒有見過鐵衣,又何來熟人之說!
父親繼續接著剛才的話說道:“當年,因崔家萬魂詛咒之命數,為了保護崔家血脈,我便將你送至安德,在你六歲之前,你的影子衛士正是鐵衣的父親鐵誠,而六歲之後便是鐵衣在暗中護衛著你的周全,所以,細算起來,你們相識也近20年了。崔家人體質屬陰,易遭鬼侵,若這麽多年沒有鐵衣護衛在你身邊,能走到現在基本是不可能的,雖然衛士是鐵衣的名字,但在我看來,他便是不折不扣的崔家人,你的親哥哥。”聽著父親說的話,我詫異不已。作為一個正常人,有一個人一直跟了你近20年,卻沒有任何發覺。真不知道是我的感知能力實在太低下還是鐵衣的潛伏功夫登峰造極!
“真的假的?我好歹也混過兩年,直覺這東西好說也有點,怎麽可能沒有發覺,而且這麽長時間
。是我太傻還是鐵衣太牛?”被人監視了20多年竟然沒有被發現,實在令人難以相信。看著我不置可否的樣子,鐵衣開始冷冷的說。
“你6歲時,在安德福利院來了一個叫王卯卯的男孩,餐廳吃飯的時候,扯下了你的褲子,被叫做卓蛋蛋的你,是你你第一次打架,結果被揍的很慘。”
“你12歲第一次給同桌叫如花的女生寫情書,結果那女孩直接將你的情書交給老師手裏,你不但被老師罰站還第一次寫了檢查,200字中錯別字38個。”
“你19歲第一次打飛機……。”
“你20歲和一個叫周沫的女孩在川東賓館……”。
“你24歲……。”
“打住,鐵衣哥,再說我就真的要去死了。你這不是衛士是偵探啊,辛虧我是根叼絲不是啥明星,要不給你這麽一爆料我算是身敗名裂了,你這是要說死我的節奏啊!我相信你,大哥!你就是我的親哥哥啊!”想起自己過的20多年每天身後都有一雙冷冷的眼睛盯著,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在鐵衣麵前,我好像被扒了個幹幹淨淨,頓時臉色如豬肝一般,十分尷尬。“往事不堪回首,還是展望美好未來吧!主要說說我身為學霸,品學兼優之類的吧。”
“你不用尷尬,該看的我會看,不該看的我一定不會看。我會給你保密!”鐵衣嚴肅的說。“保密你妹啊,我嚴重懷疑我的事情是不是整個豐都市都知道了,至少這崔家人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你現在不是說光光了嗎!我心裏憤憤的想著,恨不得立即將鐵衣滅口。我這一介叼絲哪裏需要什麽保鏢啊!這很明顯是禍害不是福利嘛!我被那王卵卵揍成卓蛋蛋的時候,我估摸著鐵衣這家夥定然是捧著飲料磕著爆米花在樂嗬的看動作大片。
為了防止鐵衣繼續爆料下去,我趕緊打住,逢迎的說:“鐵哥的人品那是顯而易見的!我非常相信你,定然是會給我保密的!”這言不由衷的話讓我自己都非常鄙視我自己。看著他確實不打算繼續說下去,我才在心裏重重舒了口氣,剛才緊張的都冒汗了。但是看見父親和徐伯詭異的笑容,我知道,這貨早就報告過了,真是悲憤交加!恨不得地上趕緊冒出一個口子我鑽進去,這也忒尷尬了點吧。
“鐵衣哥,咱們進入下一個話題吧?”照鐵衣這種說法,都說出來我可真是沒臉做人了,雖然我自問一生光明磊落,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但現在既然改名改姓了,我還是低調一些吧。誰沒幹過點傻事,按照鐵衣這呆滯的性格,一著急把我的那些小汙點都倒出來,那我這不裸奔嗎。於是,趕緊調整話題。心裏想著。真不知道是該歎服你的潛伏能力,還是鄙視我自己的後知後覺,以後走路一定要多回頭看看瞅瞅有沒有人跟蹤,這玩意風險也實在太大了。
“你在逸山跳崖後,還是鐵衣把你救下帶回來的!”父親笑著說道。看著我兩這你一眼我一語的樣子,父親似乎很開心。
“這不說我都忘記這回事了,對了,我記得我明明跳下去了,雖然沒做啥前滾翻,後空翻,轉體360之類的高難度動作,但跳肯定是跳了,我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既然說了跳,我肯定會跳的,但是跳完之後怎麽會來到這裏的?該不會是在逸山之下有個啥湖泊之類一直通向咱們崔家吧?這也太叼了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我這一跳就空間穿越了也說不準!”我還是糾結著我勇氣一跳的事情,雖然不是很光彩,但也能從中的某一個角度瞥到一絲我的男子漢光彩不是。
“網絡小說看多了吧?還密道,還穿越?你要真跳下去了,就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了!不過,我倒是一直懷疑你當時在逸山崖邊是真的自己跳下去還是一不小心滑下去的,不過也辛虧你當時是倒栽蔥的造型,讓我一把抓住你的腳脖子,要不這救你還真不容易!”鐵衣一副鄙夷的神氣。
“你才倒栽蔥哪,你們全家都是倒栽蔥,你們全村都是倒栽蔥。”鐵衣這一句十分破壞我形象的話讓我非常憤怒,我隻是角度有點沒拿捏好,怎麽可能是倒栽蔥哪?欺人太甚啊!憤怒爆發之後,恍然想起剛剛父親說鐵衣就是我的家人,那我還是倒栽蔥?我承認自己倒栽蔥?我的形象算是毀的連毛都沒有剩下一根了。
為了緩解這有點火藥味的現場,我深呼吸了一口,擺出一個微笑的表情對著那塊鐵疙瘩溫柔的說:“鐵衣哥,那到底是咋回事啊?我現在腦子還跟漿糊一樣!造型的事情以後再討論研究,那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過程到底是怎樣的。”
看著我窘迫的樣子,鐵衣依舊一副不會笑的表情。好像麵部肌肉全部壞死一樣,就好像好萊塢那個知名的一拍電影就脫衣服露出疙瘩肉顯擺,掩飾僵硬的表情一樣。不過這冷冷的造型確實有點帥氣,雖然比我高點、壯點,但帥氣度還是略差於我。這時候,我好像記起什麽來了,站在逸山崖邊,一個安靜的美男子迎風而立,用憂鬱的四十五度角仰望著天空,陽光倒影著完美的側臉,緩緩的張開雙臂,以一個優美的倒栽蔥造型跳了下去。“不對,怎麽是倒栽蔥,都是讓鐵衣這家夥給我帶的思維跑偏,一定不是倒栽蔥”我恨恨的想著,不過我的確是想過,我這一死,真是浪費了這張帥氣英俊的臉,還真是有點小不舍哪。
“我一直跟著你,在你沒有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是定然不能出現的,這是紀律。那天,你從飯店出來的時候我就感覺要出事了,要不然以你的性格,就算喝醉酒也是倒地就睡怎麽可能拿著啤酒瓶跟人幹架,而且你的造型實在太頹廢了。鼻毛都跟胡子長在一起了,以你臭美的性格是斷然要出事的,所以,我就一直跟著你,開始我看見你一直在逸山崖邊轉悠,一會過去一會過來,當時我還以為你丟了錢包了,後來聽見一聲叫喚你就下去了,我才知道你這是要自殺,等你真正決定求死的時候,我把丟下去綁住你的腳,將你拉了回來,回來後不知道是因為拉你的時候你腦袋撞在岩石上還是嚇昏過去了,但好在成功將你拉了回來,很可能你也是太緊張了,所以就昏了很久。之後的事情便如你看到聽到想到很夢到的了。”
“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跟楊過一樣跳下懸崖進入另一個世界哪”。雖然我嘴上很平靜的這樣說著,但我內心卻起伏劇烈,十分氣憤鐵衣這廝竟然將我敘述成一個如此猥瑣不堪的造型,鼻毛和胡子連在一起那明明是風很大好不好,轉來轉去找錢?怎麽可能,明明是在憂鬱跳崖角度和造型的深思熟慮好不好,雖然由於沒有提前練習過導致實際起跳動作和原本計劃的差距有點大,但怎麽可能是倒栽蔥啊!這貨一定是嫉妒我比他帥而故意詆毀我的,一定是這樣。我在心裏暗暗的想著。
“其實,有件事我感覺挺抱歉的,我回來以後自責了很久,那就是我以為你隻是在懸崖邊站一會就沒有跳的勇氣了!差點就救不到你了!”鐵衣說。這很明顯是火上澆油的節奏,**裸的挑釁啊,我恨不得抓起這家夥的衣領,將他扯到逸山崖邊我再跳一邊,證明我彪悍的勇氣和優美的身形,讓什麽倒栽蔥,鼻毛胡子的都見鬼去吧
。因為我劇烈的想象,導致我的胸膛開始劇烈的起伏,我重要知道當年周瑜被活活氣死是個怎樣的過程了,我現在已經被氣的瀕臨死亡了。
“我去,不是吧!這也太危險了!”我聽到鐵衣這樣說!“不過也沒關係了,以我的身手和魄力,縱然你救不到最大也就是掛球掉,死翹翹,多大電視,沒有關係,不用自責,都是一家人,你說我這渾身是膽的還怕個跳崖自殺啊,要怕我就不去了。”這一刻我必須挽回頹勢,重塑我的形象,這跳崖一事必須是正麵的宣傳而不能反麵的侮辱,我這一跳著實不容易啊,多麽有難度多麽需要勇氣。我差點就唱了起來:“跳真的需要勇氣,去麵對流言蜚語……”。
“我已經跟了你那麽多年了,按照我對你的一貫了解,應該是站一會就算了,說一說鬧一鬧哭一哭叫一叫就過去了。我還是很好奇你到底是不是失足掉下去的,其實本來沒打算真跳?”這家夥竟然能這麽嚴肅的說出這樣搞笑的話,是真傻還是腦子讓門擠了,這廝是老天派來玩我的吧,為毛我感覺這家夥不是我的恩人而是我的仇人啊?太混亂了。
“聽好了,我是真的跳,不就是死嗎?多大點事情啊,我準備跳的時候,一點感覺都沒有。”我高挺著胸膛正義凜然的說,一派視死如歸的豪邁感充斥在我的腦海中,似乎跳的有些猶豫都不算英雄好漢,而父親和徐伯則一直不曾言語的看著我們兩笑,就如同是在看一場精彩的相聲表演一般,若是甜點大碗茶和花生米那就更應景了。
“那我看你一直抖,猶豫不決的!”鐵衣還是這副模樣。
“那是風大好不好,大哥你沒看天氣預報吧?”我僵著脖子扯著聲音說。
“那我看你臉紅的像是關羽一樣,大口喘氣。”這家夥死性不改啊!
“那是興奮的好不好啊,沒看到我視死如歸的節奏嘛?”我強力的壓製著我的怒火。
“那我還看你好幾次走了又返回去哪!”這鐵疙瘩簡直就是豬腦啊。
“大哥,你是來看我還是鄙視我的啊!”在父親和徐伯麵前,頓時感覺形象坍塌,都是這家夥口無遮攔的過!我呼嘯著撲了上去。結果被這家夥一抬手就扣住了。
在父親的喝止聲中鐵衣鬆開了手,還是一臉無所謂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要是我真跳下去,你沒想到!看你怎麽和父親交代!”我狠狠的說,這麵子已經丟的撿都撿不起了,我就像是個潑婦一般不管不顧了。
“要是沒救到,無所謂,那就陪你一起死好了!”
聽著鐵衣的話,有那麽一秒我確實被感動了。當我麵對這冰冷的世界想要真的放棄的時候,這樣一句話,無疑擁有最強大的力量。同生共死,四個字,說起來多麽容易,做起來卻那麽難,那麽遙不可及。鐵衣這家夥在我心裏最柔軟的地方撓了那麽一下,讓我感覺著從未有過的溫暖。
看著我和鐵衣打嘴仗,父親和徐伯像是看著兩隻淘氣的熊孩子一樣,也不阻止,隻是看著笑著
。聽父親說今天母親會從靜思庵回來,我這才停下來和鐵衣的爭吵。我說了一句以後別老跟著我,尤其是睡覺的時候,睡覺的時候有人看著我睡不著。然後拿起英姑擺在茶幾上的蓮子湯,一飲而盡,舒爽非常。聽英姑說母親一回來就進了廚房,說是要給我做一頓好吃的,可能二十多年的誦經生活早以成為了習慣,母親大多數的時候都在靜思庵裏度過,我想可能到這萬魂詛咒真正消除的時候,母親便會真正的回到家中,不用在這樣提心吊膽的為我祈福。我可以想象到,她既希望我能夠平安,又不能阻止我去完成這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於是隻能默默的站在我身後,用自己的光陰為我祈福。我起身端起英姑端著的銀耳蓮子湯,看著廚房裏忙碌的母親,頓時一股暖流傳遍全身,輕輕的喊了一聲媽媽,將蓮子湯遞了過去,母親笑了笑,說:“能像個平常人那樣真好,能在有生之年聽到你叫這一聲媽媽真好。”看著母親兩鬢的銀絲,我暗下決心一定要成功的完成解咒之路,平安的歸來,讓母親放心,讓家人團聚,最好再生個十來八個小寶寶,那這冷清的家裏可就熱鬧了,想到這裏,我不禁的笑了起來。看著在廚房忙碌的母親,退步出來。而此刻大廳裏隻有鐵衣一個人在捯飭著一堆瓶瓶罐罐的玩意兒。
我看著慢條斯理的鐵衣說:“大老爺們沒事捯飭著些玩意真無聊,你就沒點更爺們的愛好嗎?以後,我睡覺的時候你別盯著我,有人看我睡不著!”我一邊刺激著這塊鐵疙瘩,一邊重申了我的抗議,想起睡覺時候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就渾身不自在,像是個重刑犯在坐牢一樣的感覺。
“我才懶得看你,咬牙、放屁還說夢話!”鐵衣話還沒說完,我的羽絨枕頭便丟過去了,剛剛湧出的感動瞬間消失無蹤,此刻我勢必想要將他滅口!誰知道,鐵衣頭都沒回,輕輕一揮手,一道光閃過,羽絨枕頭便化作片片羽毛在空中飄零,隻下目瞪口呆的我。隻是弱弱的說了一句“我草,果然是高手!”,自打上次這家夥一拳將一尊青花瓷打成粉末之後,那是我第二次看到鐵衣出手和他腰間的青銅短劍,雖然還沒有看清。隻見眼前都是飄**的根根羽毛和一抹留在我記憶裏無法抹去的青銅之光。後來我才知道,這把便是當年鐵凝手中抓惡鬼,捕孽魂用的短劍,一把曆經地府鬼火淬煉的青銅神器。
看樣子和這家夥打架的後,我隻剩下被暴揍的份了,於是我捧著手裏的平板電腦,一遍瀏覽著網頁,看看有什麽八卦新聞,誰知都是點什麽第三者插足,某某明星吸毒被抓之類的玩意,完全提不起興趣來,我一邊看著身邊正在做功夫茶的鐵衣,說道:“我說大哥,你一個年輕人為毛喜歡功夫茶啊?這不是老年人才喜歡的玩意兒嘛?你心裏不會有問題吧?提前步入老齡化行列了?”這家夥的神態顯然是七老八十的節奏,真是好奇這暴力的家夥竟然喜歡這麽極品的東西,這視覺效果反差也著實過大了。
鐵衣沒說話,低著頭遞給我一杯剛調好的功夫茶,看著有如酒盅一般大小的茶杯,貌似還花了不少功夫,我一飲而盡,沒品出和大碗茶有何差別。隻是感覺分量實在太小,不解渴,最多也就是剛剛把嗓子眼沁濕的效果,如果口渴的話像是這麽大小的玩意,我估計怎麽也的喝個百十來杯吧,真沒發現這東西有啥子特別之處,可能這樣做僅僅是為了提升所謂的逼格吧,我是個實在人還是喜歡喝啤酒,尤其鍾愛冰鎮的,那下了肚子真叫一個舒坦,解渴又帶勁,年輕人就應該有個年輕人的樣子。
“真是牛嚼牡丹!喝茶是一種精神上的享受,是潤不是灌!事由人為,治茶事,必先潔其身,而正其心,必敬必誠,才能建茶功立茶德。”鐵衣鄙夷的看著我將他辛苦半天的作品一口吞掉後,竟然朗聲給我背了一段古文,這簡直是對中文係高材生出生的我莫大的侮辱,我差點就準備寫首詩詞鄙視他一番,但看在這家夥辛苦半天且功夫很叼之後才隱忍著不跟他計較
。喝茶都能喝出這麽多道道來,這家夥真是下午五六點鍾的太陽,怎麽可能隻比我大兩歲!“對了,鐵哥,你說徐伯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啊?我怎麽總是感覺神神秘秘的!自打我回家之後隻見他笑,甚至都沒聽他說過一句話啊,父親說他是袁天罡的地魂,真的假的,他該不是啞巴吧?”我突然想起關於徐伯的時候,我雖然知道了一些,但貌似不但沒有解開我的好奇反而讓我更加好奇了,這個看似得了很嚴重的“白癜風患者”到底有何特別之處,難道比我這判官之後和鐵衣的鬼捕後人還拽?
鐵衣沉思了片刻:“關於徐伯,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自我業成回到崔家,徐伯就在這裏了,他是崔家的使者,清醒的時候很正常,算是個還有些逗比的小老頭,而昏睡的時候則舉著一把黑色的紙傘能走能跳能吃但就是沒意識,像個行屍一樣,晚上遇到的時候也挺恐怖。記得當年我剛到崔家的時候,看見沉睡的徐伯,差點就動手了。聽我父親說徐伯是當年袁天罡的地魂,能演善算,平時不說話,不用說你,就連我和我父親都難得聽到過徐伯說話,據說當每一代的崔家人重返崔家之時都是由徐伯負責找回並帶回崔家的,不過我有一次聽老爺跟我父親說起過,當徐伯的天地二魂聚合的時候,便成了真正的地仙袁天罡了。想想也是,若是沒有徐伯的推演,想要尋找到啟動冊天儀式的四大神器。甚至連大海撈針都不如,既然你已經點燃了玄武之血,估計很快徐伯就會再次醒來。至於現在的話,我跟你一樣,現在胡麻麻一片哪!”
我想起父親的話,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可能這裏麵有什麽故事是我們所不知道的吧,我疑惑的說。想著,想著,我突然靈光一現:“既然徐伯已經當使者算一算也有數千年了吧,看來咱徐伯非常精通保養之道。如果把徐伯的保養秘方搗騰出來,給崔氏集團開辟一項新業務,怎麽說也會賺的各盆滿缽溢吧!這都不能說是駐顏有術,簡直就是青春不老啊。那我這名譽總經理也算是實至名歸吧?”仔細一琢磨發現不對,按照徐伯的經曆,這從唐朝活到現在,這啥地方埋著個寶藏啥的再不濟淘點文物啥的這錢也是哢哢的賺啊,“這賣美容藥好事是速度慢了點,還不敢打廣告,鬧不好的讓公安抓了也有可能,要不咱們找徐伯給算算,就算不能說能寫也行啊,咱尋覓點文物寶藏啥的,那不就發大了啊!”
“且。你以為滿世界都跟你一樣想著發財啊!再說,如果徐伯想要發財太簡單了,就算尚未成仙的袁天罡那也是神相一般的存在,點石成金這種東西說不定都能玩得轉,要是徐伯想賺錢,我估計那至少也是全世界第一首富的節奏了好不好!”我丟下還在嘮叨的鐵衣,這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有了這碎碎念的毛病,樣子還真是招惹人討厭,“唉,你去哪裏?”我不管不顧鐵衣的話頭,起身欲往徐伯的房間,我一聽到這個爆炸性消息,立馬彈起衝出門想要找徐伯看看他醒過來沒有,能否問出個彩票獎號,隨便中個彩票啥的,該有多麽快樂,跑出門之後,我才想起來:“我靠,徐伯好像還沒有醒來,而且我現在好像已經不缺錢了,還算個毛啊”。便又調轉身進屋,拿起鐵衣調製好的茶水慢慢喝了一口,還別說這慢慢一品滿口的茶香,味道的確很好。
對於我剛才唐突的舉動,顯然引起了鐵衣的好奇,不過也僅僅是好奇罷了,這家夥頭都沒抬起還是撥弄著他的那些瓶瓶罐罐的玩意兒。“你剛才著急忙慌的去哪裏?”“沒事,剛才喝茶有點尿崩,誰知道剛奔出門外就尿意全無了。那茶葉雖小但勁還挺大,容易走腎,不知道是不是跟我體內的玄武之血有關係。”看著鐵衣似乎明白了一般點了點頭。我想著這家夥的腦子還真是挺簡單的,這個奇怪的家夥
。“哦,也許吧!”鐵衣忙活著手裏的杯杯碟碟的頭都未曾抬起,當然沒看到我窘迫的表情,我慶幸不已。
為了繼續轉移話題,我接著說“我倒是聽過一些袁天罡天命相師的事情,是個非常叼的家夥。《論語.為政》裏說,“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瘦哉?”應該是我華夏最早關於相術的記載了,是最早的相人之法。而最早關於相術的記載應該是在春秋時期《左傳.文公元年》裏了吧!”想當年和周沫在一起的時候,我倒是看了一些這易經八卦之類的書,女孩子都比較相信這個吧,但後來因為這玩意難度實在太大,而周沫對此的興趣也僅僅停留在我們兩的愛情之上所以漸漸的便喪失了興趣,也是僅僅知道一點皮毛而已。我把自己知道的關於相術的知識一股腦倒出來了,身為中文係畢業的我,對古文的愛好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但我最遺憾的事就是,我所學的基本不能夠都是些形而上學的玩意,基本不具備生產能力。難得得到一個展示的機會,恨不得背出幾本古書典籍來證明自己淵博無比!重新塑造一把早已坍塌的形象。
“看來你還真知道些東西啊!”鐵衣品著手裏的茗茶,緊閉著眼睛,像是憋尿憋到實在接近尿崩的時候,赫然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廁所那般享受不已。
“靠,哥當年好歹也是個學霸好不好,隻是機遇不濟罷了。”我昂著頭,挺著胸,擺出一個跨越時代好青年的造型。
“不過,你剛才說的這些我倒是真不知道,所以也不知道你說的對不對!”鐵衣慢慢品著口中的餘香,一邊無所謂的跟我應著話。
“我呸。不知道你說個毛啊,沒文化,真可怕!”這家夥一句話差點將我雷的倒地不起,我充滿鄙視的看著鐵衣呸了一口。
“雖然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但我知道徐伯的相術是來自《六壬陰陽經》。”鐵衣突然睜開眼睛說。“據說這《六壬陰陽經》普天之下隻有徐伯一人堪破這七卷!而且聽父親說,此刻我們所見到的徐伯,隻能在這豐都地界我們可以看到,出了豐都地域便不會有身形了,十分詭異。不過,在崔家發生什麽事情都是可能的,慢慢你就習慣了。”看著鐵衣崇拜的表情我更是對徐伯充滿了好奇。
“我靠!既然徐伯是袁天罡的地魂,自然有些大神通了吧。這些我倒是覺得沒什麽,我奇怪的是這徐伯為什麽周身雪白毫無血色?有這大神通怎麽著也應該把自己捯飭的仙風道骨的樣子吧,我想象中的高手都是一身白衣,仙風道骨,徐伯卻是一身白膚,樣貌像是隔壁炸油條的大叔,一點也不高大上。好像,一個白癜風的嚴重患者。”我對這個神一般的人物實在提不起敬畏的情緒來,可能徐伯的裝扮超出了我的想象力。
鐵衣抬起頭瞄了我一眼說,我倒是聽父親說起過這地仙袁天罡有很嚴重的潔癖,當年地魂流世的時候袁天罡逮住自己的地魂使勁的洗呀搓呀揉呀,可能有些許用力過猛,就給洗成現在徐伯這色兒了,不過父親說是知有衝天之翼者,必不肯棲拖桑榆;有方外之才者,必不肯貪求名利;誌之所向取舍。如同袁天罡徐伯這樣的方外之人,尋常理由是難以解釋的,具體的原因想必日後你會知曉。”一邊說著,鐵衣終於放下了手裏的那些家夥什。
我聽著鐵衣的話,心想這地仙智商明顯也不咋滴呀,“關於徐伯你還知道些啥事情說來聽聽?反正也閑著無聊不是!”“其他的我就真不知道了,你也知道,我每天都跟著你,除了每月回崔家匯報關於你的事情,基本也很少回來
!再說了你沒有聽說過?知道的越少越安全?”看著我還想說什麽的樣子,鐵衣則直接搖了搖頭說道。
“問了跟沒問沒啥差,不但沒有消除我的好奇,還將我的好奇加倍了,我還是抽個機會問問父親關於徐伯的事,我對他現在是越來越好奇了?我懶得看鐵衣在捯飭他那些杯杯盞盞的玩意兒,便起身打開了電視機,看起了一場nba,我最喜歡的火箭對騎士,卻提不起興趣來。拿起遙控器將所有的頻道過了一遍之後,徑直關掉電視坐在沙發上發呆。
“好奇害死貓!”鐵衣留下一句話後轉身而去,我懶得搭理他。誰知走出不遠後,這家夥又返了回來“記得別在崔家周圍隨地大小便,這裏駐有陰兵,那玩意容易惹麻煩,我知道你有這愛好,提前跟你打個招呼,別找不到小鳥了哭鼻子。”這家夥竟然能用鐵塊一樣的表情說出這樣的話,我大喊一聲“滾”,他才伴著我的回聲消失在我視線裏,百無聊賴的我,坐著坐著便睡著了,還好,這一次沒有在夢裏經曆什麽奇特的事情,很舒服的一覺。
因為崔家家大業大,我還是崔氏集團的名譽總經理,雖然連崔氏集團的大門都沒進去過。可能是多年的叼絲生活所致,我對那些假惺惺的上層生活提不起一絲興趣,過了一段貴公子的生活,總覺得也就不過如此吧,吃的好點,玩的多點,其實也沒什麽,不過不用看價錢花錢的感覺還是非常的爽的。這幾天的遊手好閑之後,我才發現我以前的生活隻能叫做生計,而此時的生活才能叫生活。雖然有些無聊,但我還是非常之享受的,但我知道長此以往,隻能讓人漸漸沉淪。
母親不在的日子,父親則大多數時間都待在書房捧著一堆古書研究冊天儀式的事情,鐵衣那塊鐵疙瘩出去偶爾靈光一現的變身話癆之外大多數都木訥的像是一塊鐵疙瘩,讓我感覺偌大的豪宅裏幾乎沒有什麽生氣,隻有吃飯的時候才像是一個家。
那天父親獨自來到我房間,正在捧著蘋果梨手機刷微博的我趕緊起身,父親緩緩的說:“昨天,祖宗托夢給我了,說注定的就是注定的,就算不想也不會阻止發生。所以,也是時候讓你見見市麵了,順便把你的東西取出來吧?”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我在腦子裏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見市麵?取我的東西?”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弄的有些莫名奇妙。
父親繼續說著:“孩子,玄武之血、血河丹丸、讀魂之術、玄武火紋,剩下的便還差一支筆!”
“一支筆?”我好奇的看著父親。難道父親是覺得我每天無所事實,找一支筆寫寫文章,打發打發時間?
“當年祖宗身邊一人一筆闖天下,單挑陰陽兩界無敵手,這人便是鐵衣的先祖鬼捕鐵凝,這筆便是千年烏金石化作的判官筆。當年祖宗入地府之時為了解開這萬魂詛咒,便將自己的判官筆化於一塊千年烏金石中,待後人點燃這玄武之血後方可取回,也許在尋找四件神器開啟冊天儀式的時候有何作用也說不得。”自打上次父親講解了讀心之術後在家中的日子便一直開**談,我還是比較喜歡這種直來直去的感覺。
我看著父親,想了想說:“爸,意思是祖宗在進入地府做判官之前把這貼身的判官筆留在了陽間?那他自己個兒用啥哪?”
父親很神秘的說:“這也算是個秘密,咱祖宗現在用的判官筆其實是仿製的,出去能撓撓癢癢摳摳腳縫也沒啥作用,多是個恐嚇的作用了
。你想到了地府誰還不是有啥說啥根本不用刑訊逼供,這事情你知道就行了記得別亂說,要不祖宗肯定會找你的。”
想起在地府的經曆我就一個激靈“嗯,我一定不會亂說的,不過,爸這烏金啥筆的有啥作用?聽名字好像很拽的樣子!”
父親搖了搖頭:“這東西聽說過沒見過,判官筆的使用需要你體內的炙血玄武才能激活,因為之前沒人激活所以還真不知道有啥功能,你拿回來試試就知道了。千年烏金為至陰至寒之物,尋常人是碰不得的,因你體內有至剛的玄武之血,故能駕駛!如果別人去取,估計多是有去無回,甚至成為一座冰雕!當然這取筆之路,定然會有些故事,鐵衣會跟著你去。”父親看著我的樣子似乎透著深深的不舍。
“取東西能有什麽故事啊?還要那塊鐵疙瘩跟著,不過也好,他雖然情商不高,但好在身手不錯,有他在其實也蠻不錯的,但是爸爸,你剛剛說的那支烏金判筆還是石頭的東西,現在在哪裏?”
“當年唐王聚勢之地,。唐朝的國號“唐”是晉的古名,高祖李淵的祖父李虎為西魏八柱國之一,被封為“唐國公”,其後,爵位傳至李淵。李淵是隋朝時行宮居太原府留守,以尊隋為名起兵,每戰必克,直入長安,在隋恭帝楊侑禪讓帝位後便以“唐”為國號。因國君姓李,故又稱李唐。所以,解開這萬魂詛咒的事情,太原府便是這一切故事的起點。這藏石之處就在太原州的漾泉市,西郊區的一個叫做靠山屯礦的枯井之下。那裏也是我們祖宗入鬼府之地,孩子,這次出門,可能會遇到些你從未想過,從未見過的事情,也許初見會有些畏懼,但我相信你,我在這兒等著你回來,等著你回來,看那桃花開,孩子,爸就在這裏等著你回來!”我所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身體隨著父親的話有一種律動感很帶勁。
雖然看起來父親說的很重要的樣子,但對於取回一件東西想來也不會有多大風險,又不是除魔斬妖,所以我的心態還是很輕鬆的。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父親,今天怎麽就你一個人來了,徐伯哪?我好像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了。”往日每次來都是徐伯推著父親,雖然不說話,隻是笑著,像是非典型行屍一般,但這次隻是父親獨自來,讓我有些好奇。
父親看著我說:“沒什麽,這段時間,徐伯忙於推演開啟冊天儀式所需四件神器的下落,用力過猛,導致神經衰弱,此刻已經進入深度昏睡狀態了,應該沒什麽,過幾天就好了,不用擔心!”
“那麽爸,徐伯什麽時候能夠恢複神誌?推算的結果怎樣?”我好奇的問道。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徐伯神神秘秘的習慣了,不過時間應該不會很久”。
“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看不到徐伯總覺得少了點什麽。”我若有所思的說。
父親崔慕白停頓了一刻後說,為了不讓你母親擔心,我對他說你會出去旅行一段時間,她已經操了太多的心了。這時候,房門推開了,母親走了進來。
“我秦素娥不是這麽小心眼的人,你可以懷疑我的年紀,但不能侮辱我的智商”,“素娥”母親用手製止了父親的話,“去吧,孩子,去解開咱們崔家的詛咒,別再守著孤獨的苦,媽會一直為你祈福的
。”說話間,我緊緊抱住了母親,“放心,我一定沒事,我答應你,媽媽,我們會像平常人那樣過著幸福的生活,兒孫滿堂,共享天倫。”母親沒有說話,從我肩膀的感知告訴我母親哭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後,看見母親不知道什麽時候從靜思庵回來的,在自己做著早飯,心裏油然而生一種家的溫暖。雖然母親做的飯都是全素食,但味道真是美味的無以複加,每次母親回來我都吃多了,這次也不例外,我靠著椅子哼哼唧唧的說:“媽媽,你的手藝太棒了,看把我吃的起都起不來了,隻能像個蟲子一樣擱在地上滾了。”母親笑著說,“喜歡吃,就多吃點,以後媽媽每天都做給你吃。”輕鬆的氣氛讓人身心愉悅。說實話,此刻我的心情就像是第一天背著書包離開父母去上學的孩子一樣,不舍中透著小興奮。
開著自己的那輛新買的奔騰跑車,適逢元旦剛過,路上車輛不是很多,以前開車機會很少的我,自打有了自己的跑車,這技術也是見漲,當眼前漸漸出現了很多運煤卡車之後,我便知曉快到了太原州的地界了,在把車寄存在停車場後,隨便找了個飯館吃了點東西,我們在打聽了很多人之後,終於到了這個當地人口中的“靠山屯礦。”
這是一個靠山而采的私礦,靠山屯礦這名字還真是形象,眼前的場景和我當年幹井下技術員的礦井有著天壤之別。如果不是鐵衣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是這個洞洞沒錯,我還以為是個什麽溶洞,或者說是什麽動物的巢穴也有可能。也許是荒廢太久的緣故,隻有從洞口附近的黃土中隱隱的參合著些許煤粉,軟綿綿的證明著自己煤礦的身份。我無法想象在這個東西是怎麽成為一個礦的,小的程度簡直令人發指,如果說評價這個玩意的話我想到的是彈丸之地。
這黃土覆蓋,風沙漫天的冬天,原本稀疏的幾棵樹此刻也早已光禿禿的了,風中夾雜的土粒在沒有阻擋之後,毫無顧忌的拍打在我**的臉上,手上,讓我有種恨不得把腦袋也鑽進衣服裏的感覺。站在洞口,放眼望去,黃蒙蒙的一片,溝壑密布的黃土層層疊疊,稀疏的枯樹矗立在田地裏,伴隨著刮來的風,滿麵、滿嘴都是黃土。
“我靠,咱這是來喝西北風的吧!”我看著眼前的一切十分不滿,想想生活在這裏的人們還真是不易,自己以前雖然過的也算艱辛,但比起這裏至少好上幾十倍。瞬間有種想拉著老祖宗的手,感謝他選擇了風景秀麗的豐都定居。
鐵衣則徑直走向洞內,切實是趴著進去的,似乎外界對他的影響永遠都被忽視到視而不見的程度,在我還在長籲短歎的時候,鐵衣隻留給我一個背影和撅起的臀部,於是我趕緊快步趕上!洞裏麵黑咕隆咚的,一點聲音都沒有。狹小的空間在爬行一段距離後終於豁然開朗,看這樣子這應該是個傾斜向下的礦井,沒有任何運輸設備的痕跡,如果沒猜錯的話,完全是人力背運,這勞動強度放在今天是根本無法想象的。我緊緊隨著鐵衣的腳步,這時候,鐵衣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井下準備。2個自救器,2個瓦斯檢測儀,一個防暴秒表,兩套窯衣,兩個狼牙防暴手電筒。因為幹過這個行當,穿戴這些家具對我來說可算是輕車熟路了,我早早的穿戴好,炫耀一般的看著鐵衣,然後打開了手裏的瓦斯監測儀,上麵的數據顯示還在安全範圍內。正在我準備喊道沒問題的時候。
隻見鐵衣表情嚴峻的一把推開我,我還沒來得及抱怨就發現我原本站立的地方落下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碎石,看來是因為長期的私挖亂采導致的地質條件惡化,我趕緊整了整安全帽
。要是沒帶著安全帽被砸一下估計馬上的腦漿迸裂而亡了。在這種地方做工,隨時都有殞命的危險,真不知道在這個類似洞穴的礦井中埋藏了多少故事。
全副武裝之後,鐵衣拿出繩索,用很熟練的手法,將繩子的一段係在了地上突出的一個老樹根之上,在我反複的測試了好幾把之後,確認這個從地下露出的玩意兒,確實可以承受我們的重量之後,我們順小心翼翼的下滑下了井口。這個大概有著七十度左右的斜坡上,我們可以說亦步亦趨的挪動著,我用手中的狼牙手電不時的打量著四周和頭頂。前麵說起過,剛剛畢業的時候我幹過煤礦的技術員,對井下的一切雖然不精通,但至少還不陌生。我看著眼前的一切讓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雖然,我之前所在的煤礦條件不是很好,但眼前的這個所謂的礦井,條件可以說是十分糟糕了,竟然連最基本的通風係統和最基礎的支護都沒有,任何一絲的疏忽都有掛掉的可能,為了錢,這是在賭命!頂板的支護根本沒有,隨時都有落石傷人的事情發生,真不知道以前在這裏的人是怎麽過的!我不時的將眼前的一切和我熟悉的環境所對接,抱怨聲不斷!
聽著我碎碎念的自言自語,“這個井在20年前就廢棄了,那個時候漾泉這地方挖煤熱,煤炭的黃金十年,讓很多人身價不菲,同時也將很多人的生命埋藏在了這永不見天日的地方!那時候,許多南方人過來投資,私挖亂采,估摸著哪裏有煤,就簡單挖個洞,花很少的錢顧周圍的村民來挖,就連最基本的保護生命的設施都沒有,這裏的確死過很多人!”鐵衣說話的時候,明顯帶著憤怒的情緒,原來這塊鐵疙瘩也有帶情緒的時候,真是少見。
“因為出來幹活的都是邊遠村民,死一個兩個的,煤老板給家裏幾百幾千的也就打發了。在那個時代,窮人的性命不值錢。要是死的人多了,煤老板就卷錢跑路,隨便到個什麽國家的買地置業,到國外揮霍,而死去的人就是死了,甚至連一毛錢都拿不到!就是這個井,當年因為煤與瓦斯湧出,發生了一起特別重大的事故,死了36個人,36條人命就這樣沒了。”這是我認識鐵衣以來,第一次聽到他說這麽多話,想必是什麽東西觸動了他內心裏的一些記憶,他不說,我不問,就這麽沉默著。這個沉重的話題似乎讓空氣都有了分量,壓在我胸口,抑鬱的像是嚴重缺氧一般。
“這一群畜生!這地方都是高瓦斯礦,這麽陡的巷道連最起碼的頂板都沒有,更別說啥通風設施了,這他瑪的就是**裸的犯罪!”我狠狠的咬著呀。
“怎麽了?”鐵衣半天沒有說話,為了打破這寂靜,我好奇的問。
“沒什麽,在來這裏之前,我查了查關於這個礦的一些資料,知道當年這一起事故報道的時候,死去的36個人中,有6個還未成年的孩子,最小的才16歲!在一些後續的報道中,得知當時的煤老板知道出事以後都跑路了,那些喪失了家中勞動力的家庭,一毛錢都沒有得到賠償,生活十分困難,甚至還有後來自殺的。”
我無語了,眼前的一切,竟然埋著這麽觸目驚心的故事。16歲多麽陽光的年紀,卻永遠的留在這陽光的背麵,地平線的下麵,該是多麽痛苦。我不再說話,因為我不知道我能說什麽。就在我們快要接近巷底的時候,我聽到頭頂有異常的響動。我挪過狼牙的光打向頭頂,看見聲音發自一塊巨大的矸石,這一驚非同小可
。這個臉盆大小的石塊要是真這樣砸下來,別說我帶著安全帽也照樣必掛無疑。
眼瞅著搖搖欲墜的石頭,我想提醒鐵衣卻感覺喉頭發緊怎麽都叫不出聲來,手心裏汗流如注。
我用顫抖的手示意鐵衣上麵有危險。就在鐵衣扭頭的瞬間,我看到矸石直直落下,不偏不正的就在我們頭頂。說時遲那時快,隻見鐵衣從腰際一摸。抽出短劍,劍光如離弦之箭射向石塊,嘭的一聲,臉盆大小的時候被擊碎成許多細小的石塊紛紛落下,我聽到頭頂劈裏啪啦的聲響,身上、手上被石塊砸到,鐵衣默不出聲,而我則發出了像是很多年前第一次和周沫坐過山車時才有的驚呼,下意識的舉動,完全我受我大腦的控製。
待石塊落盡,我才送了一口氣,說:“趕緊下去,剛才的劇烈震動還有可能引發更大規模的落石,那時候,就算有也頂不住!”鐵衣點了點頭,我們加快了速度。快速的沿著破損的通道向巷底滑行。
終於滑到了坡底,我和鐵衣背靠著背大口的喘著氣,臉上的汗水和**起的煤塵混合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兩個剛剛上井的工人一樣,我們相視而笑。剛才的一幕實在是太危險了,這是一個在許多人看來高收入的行業,但看不到的是時刻與生命博弈的危險。想起那段幹煤礦的日子,至今都留有陰影。
休息了幾分鍾,我開始用手中的狼牙打量著坡地,正前方應該就是通往采煤工作麵的巷道了。這時候,我感覺呼吸有點異樣,拿出瓦斯檢測儀,看見數據已經接近臨界值了。趕緊招呼鐵衣,隨時關注數據,以便在需要的時候打開自救器。
工作麵的條件更差,甚至談不上叫做工作麵,這裏應該是純人工挖掘出來的,想要進入,走路是不可能了,隻能趴著前行了。既來之,則安之,看著鐵衣慢慢開始向前爬行,我便緊緊跟上,走了爬行了大概三四十米的距離,我們在快接近采煤麵上,看見了地上滾落的大塊的石頭和早已腐朽的木料,調整狼牙手電,射出藍光便會發現這些地方有很多早已幹涸的血跡,這裏應該就是那次事故的現場了。
“這裏應該就是煤與瓦斯湧出的地方了。”我對著鐵衣的背影說道。
鐵衣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我看見,他的雙手緊緊的握著,伴隨著輕微的發抖。
記得那一次,我和周沫的母親說,再給我一年時間。那一年裏,在嚐試過很多工作之後,我便到了一個煤礦,花了一年的積蓄憑著一本大學證書當了一名技術員。像是病急亂投醫一般,隻要能賺錢的活我都接。雖然想想那時候的確很傻,即便我玩命賺到了錢,我相信周誠也定然不會同意我和周沫在一起的,但那時候自己的確就跟魔症了一般,缺乏思考能力,隻想著有錢了就有周沫了,可能我的意識中我有的隻是周沫,如果連周沫都失去了,我不知道我還有什麽。那段日子裏,現在想想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每天十幾個小時待在井下煤塵裏,上井的時候,幾乎連牙齒都是黑色的,而拿到手裏的錢卻依舊是少的可憐。
“別愣著了,這裏好像有點問題!”鐵衣好像感覺到了什麽。手指摸在了他腰劍的那一柄青銅短劍上。看著鐵衣呈川字狀的眉頭,我感覺事不尋常。雖然眼前的一切依舊是這個模樣,似乎並沒有任何異動,但從腦海裏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我一看鐵衣腰間的青銅短劍在劇烈的抖動而發出的聲響
。
“有東西!”鐵衣叫了一句,然後做出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看著鐵衣緊張的樣子,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別緊張,應該不是厲害的東西,看樣子可能是陰魂不散的冤魂被困在這裏了”。我下意識的說“別一驚一乍的,嚇死我了,不厲害你叫個毛啊!”我突然意識到了鐵衣的意思,“你不會是說這裏有鬼吧?”鐵衣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這出門就見鬼的節奏讓我感覺手心裏全是汗,雖然經過地府之行,好歹我能拿夢搪塞自己,但是真要出來幾隻那玩意,我應該怎麽辦?我想起電視裏看的畫麵,心裏默念著九字真言,希望能有點效果。“我擦,鐵衣哥你別嚇唬我啊,不會是真有隻鬼吧!”這一叫我差點應聲跌倒,我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腳下赫然是一個因為煤塵沁染太久而成了黑色的骷髏頭,雖然我已經無數次的給自己打氣,這東西讓我腿軟的幾乎跌倒。
鐵衣則搖了搖頭,看著我說:“不是一隻鬼。”“那你早說啊,沒你這麽玩的啊,嚇死我了。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啊?”鐵衣很平靜的說“是一群鬼。”一聽這話,我終於因為腿軟而倒地,轉身就想要朝著井口方向狂爬。
“崔銘,你按照老爺教你的讀魂術試試打開天眼,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正在我準備按照徐伯說的步驟嚐試的時候,鐵衣說了聲,還是別驚動它們了。鐵衣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一個透明的小瓶子,然後在我的眼皮上噴灑了一些,身體頓時便傳來一種輕輕的冰冰的感覺,還真是舒服。我打開狼牙對著手裏的瓶子照了照,就是個透明的小瓶子,沒有任何標簽,不過這感覺的確不錯,應該是名牌東西。我剛想要問鐵衣是什麽牌子的眼藥水時。
鐵衣說道:“這是嬰兒的初淚,剛剛出生的嬰兒伴著第一聲啼哭時流下的眼淚。塗抹在眼睛上,可以看到陰魂了,但他們卻看不到你。”
“這東西還有這效果?”我好奇的感受著眼簾中傳來的冰涼感覺,覺得真是不可思議。
“嬰兒的眼淚是世界上最幹淨和純粹的東西,人出生是的第一滴眼淚便是在陰間的最後一滴眼淚,這本就是來自陰間的東西,所以也沒什麽奇怪的。小孩子有的時候會突然哭起來,不管大人怎麽哄都不行,這就是因為看到了這些陰物的關係,當然這些東西一般也是不會傷人的,鬼怕人就像人怕鬼一樣,因為神秘所以恐懼。”這家夥的理論倒是一套一套的。
“電影看多了吧,怎麽可能?”雖然我覺得這玩意兒抹在眼睛上的確很舒服,但要說的這麽玄乎我還是抱著懷疑態度的。若是這麽容易便能見鬼的話,我大學時候的那幫閑的沒事的同學用何必用筆仙的方法去見鬼,若是這東西真有效的話,以後不幹這行當了我一定要申請個專利,名利雙收啊。在胡思亂想中,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有種陰森森的感覺,原本漆黑一片的井巷此刻竟然有了幽幽綠光,在一眨眼的功夫,我好像置身於另外一個世界了,突然我感覺有一片黑乎乎的東西出現在我眼前,緊緊貼著我的鼻尖,在我用眼睛聚焦聚了好一會才看清楚,在我眼前的竟然是一張沾滿了煤塵的的臉,我似乎能感覺額前一滴冰冷的汗珠順著臉頰滴落進我嘴裏,一股濃烈的腥臭的氣息撲麵而來。呲牙咧嘴,十分猙獰。我的第一反應是跑,趕緊跑,但此刻身子早已不聽使喚了,好像被施法一般,一動不能動。這種感覺就好像突然回到了某個空間裏,雖然這裏的場景與之前我所看到的並沒有很強烈的變化,但眼前竟然莫名多出了許多穿著破舊的棉衣,柳帽的礦工,看這種柳帽的樣式也就是最早的那種安全帽,早已經被淘汰了很多年了
。我也是在一個工友的父親家裏看到過這種玩意,最初的時候我根本沒想到那玩意就是最早的安全帽,眼前的這些礦工,每個人的臉上都被汗水和煤塵攪合在一起,看起來非常的肮髒不堪。他們有的在用鐵鉗挖著煤,有的在拖著煤往前艱難的背著、拖著、抬著、扛著,每個的衣服都不一樣,顯然不是統一的工裝,個個身上都滿是補丁的舊棉衣,破損的柳帽。沒錯,這應該是很早期的煤礦工人所特有的裝備了。我不知道這一滴嬰兒淚讓我回到了哪裏,看到的是什麽?但突然冒出的這群礦工讓我心裏忐忑不已,生怕被他們發現,不過按照這樣的距離,就算是瞎子也該看到我了,但從他們的表情和動作來看卻似乎又不大像,我舉起顫顫巍巍的手,在那個距離我最近的礦工眼前晃了晃,果然,他們竟然看不到近在咫尺的我,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雖然這些人的臉沾滿了煤塵與汗水的混合物,看起來樣子幾乎是一樣的,但是從體形來看,但是還是可以看出來,這群人中幾個發育瘦小的孩子,大概也隻有十幾歲的樣子,瘦小的身軀和肩膀上裝滿煤塊的麻袋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反差,我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這個礦井下的環境實在太差了,連最基礎的設施都沒有,此刻正在幹活的人就如同埋在地裏的土老鼠一般,穿梭在不時揚起的煤塵中。在這個沒有任何機器設備的礦井下,所有工作都是純人力在進行,可以說每一塊煤中都包含著汗水與血滴,這樣的強度是常人無法想像的,我好奇著眼前這群瘦弱的肩膀是怎樣在承受這些重量,可能活著的信念才能擔負這份重量。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時候,從不遠處出來了一身呻吟聲,看這樣子我跟著鐵衣的腳步快步向前走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瘦弱的年輕人躺在煤塵中痛苦呻吟的臉,從他們的口中得知,這個孩子好像被頭頂的落石砸到了腳,甚至能夠聽到腳骨與石頭碰撞時發出的骨折的聲響,那個被煤塵沾染看不清的臉龐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十分痛苦的樣子。
看著他跌倒在地,表情痛苦的抱著被砸傷的右腳,呲牙咧嘴的表情告訴我此刻他正在經受著怎樣的折磨。我下意識的想要身手幫忙,卻別鐵衣拉住了,然後搖了搖頭。我才意識到,此刻,我除了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什麽都做不了,好幾次下意識的想要上前,都被鐵衣拉了回來,我能做什麽?我什麽都做不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是我最討厭的。
“水叔,亮子的腳讓石頭砸斷了!你看這咋整啊?”一個憨頭憨腦的年輕人,朝著工作麵最前段的一個看起來還算是魁梧的中年人喊著話,我才知道那個被砸傷的孩子就叫亮子。
“咋整的,早跟你們說加點小心,加點小心,前天二黑才摔斷胳膊,今兒個又出事,你們這群年輕蛋子就是不聽話,”那個中年男人邊說話邊走過來,滿臉的煤塵和汗水混合成了厚厚的泥狀物,隻見被叫做水哥的中年人俯下了身子用手摸了摸亮子受傷的右腳,剛剛碰到,亮子就“哎呀”一聲,臉上的五官擠在了一起,看樣子定然是骨折無疑了。雖然應該不會危及生命,但這痛苦卻著實不輕,不過這個倔強的孩子還是強忍著沒有一滴眼淚,臉上的汗水不住的落下,將那張年輕的沾滿煤塵的臉劃出了一道道的軌跡。
“肯定是骨折了,這有點不好整啊,這活肯定是沒法幹了!傻根,你背著亮子先上去吧,先回工棚休息休息吧!要是疼的厲害就先找個醫生把亮子的腳骨先接上,時間長了不好整,別成了跛子。”被叫做水哥的人安排著幹活的幾個工人,看樣子應該是他們的頭,很有威信的樣子,正在水叔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個被叫做亮子的孩子掙紮著喊道:“水叔,俺不走,俺不能休息,俺家裏還等著我賺錢回去給弟弟上學用,他考上了縣城最好的中學了,我就是不要這條腿也要把他供下來,這是俺爹死的時候,俺答應俺爹的
!求你別讓我走,這要上去老板就開除我了,拿不著工錢,俺弟弟可咋辦呀!”說著,這個叫做亮子的年輕人直接掙紮著跪了下來,剛才如此的傷痛他強忍著,此刻卻已淚流滿麵了,生活所賦予這個孩子肩頭的重量是我乃至這一代人所無法想象的,看著眼前的他,想想過去的我,我鄙視卑微的自己,我很想為他做些什麽卻早已來不及。看到這裏,我實在覺得心裏一陣陣的氣血上湧,於是使勁的攥著拳頭,發泄著心中的抑鬱。
在思考了一會之後,水叔終於漠然點了點頭,“孩子,咱都是窮苦人,賺點錢也不容易,我試試給你把骨頭先接上,幹這行也有些年頭了,斷胳膊斷腿的也見過不少,那你一定要忍著疼,習慣了就好了。但是這麽拖著也不是辦法,如果不及時治,傷口好了也會成跛子!”“沒關係,成跛子也沒關係,隻要能幹活賺錢,供俺弟弟讀書,成啥俺都願意,叔。”亮子破涕為笑的說著話,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孩子,水叔從地上的木板掰出一根小棍子,插在亮子嘴裏,“孩子,這接骨本就疼,你要疼了你就咬著這根棍子啊!”亮子咬緊了棍子,點了點頭。我不忍再看下去,閉上了眼睛,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和棍子斷開的入耳。最後,他找了兩個木頭板子把亮子的腳夾住捆了起來,幾分鍾的時間,一起工傷就這樣結束了,靜謐的似乎從未發生過一樣。水叔一邊擦著臉上的汗一邊說道“好歹接上了,先坐這休息休息吧!好了,好了都別看了,都是一個屯子出來的,幹活的時候多幫襯著點,千萬別叫老板知道亮子的腳受傷了!要是讓我知道誰去告密,我饒不了他!立馬讓他卷鋪蓋卷滾蛋!”
說完,這個中年人帶好柳帽再次衝進了采煤麵那狹小的空間裏。隨著漸漸散去的人群,事情就算結束了。正待我準備詢問鐵衣接下來該怎麽做的時候,就聽見前方傳來一聲悶響,接著聲音越來越大,看樣子采煤麵上似乎出了什麽大事,巷道的深處傳來了嘈雜的聲音,腳步聲,叫喊聲,哭泣聲,救命聲交雜在一起,隨著距離的漸漸拉近,我聽見有人很大聲的喊著“炸了,死人了,煤和瓦斯湧出了,快跑啊!”聽聲音應該是水叔在喊,這句話是我聽到水叔最後一聲呼喊,然後就見湧出的煤層像是海浪一樣將他死死的埋在下麵,這墨色的海洋很快就將在場的所有人都吞沒了,奔跑的人群很快便淹沒在滾滾煤流之中。
看到這一幕,我著急的撲將上去,對著鐵衣叫道“快幫忙啊,鐵哥!再不救就來不及了,他們還是孩子呀,他瑪還是個孩子啊!”我歇斯底裏的喊著,想要奔過去!要我眼睜睜的看著死亡就這樣出現在眼前,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可是隨著我手觸碰的地方,我竟然什麽都沒有摸到,似乎我眼前的一切都是原本不存在的一樣,空空的沒有任何觸感。
“沒用的,我們改變不了!這已經是20年前的事情了。”鐵衣一把拉住我,指著地上的一張用舊日曆卷成的煙卷說,“除了看著,我們什麽都不能做,什麽都做不了”,我很明顯的感覺到鐵衣拉著我的手在顫抖,很強烈的顫抖。我掙開鐵衣的手,頹然的蹲在地上,看著那滾滾的煤塵將數十條生命就這樣吞噬而去,剛才的對話還飄**在我耳邊,那一張張沾染了煤塵的笑臉也似乎就在眼前,幾秒鍾的距離,竟然會是生與死。
“畜生,都是他瑪的畜生,這是犯罪,這是殺人,這是地獄,都是瘋子啊!”眼睜睜看著三十多條鮮活的生命就在一瞬間全部死去,我失控的一拳打在旁邊的煤壁上,體會著鑽心的疼痛,似乎隻有這樣我的心才能好受一些。雖然我不是英雄,但見死不救,不能救的感覺讓我的胸腔充斥著濃濃的壓抑感似乎要爆炸開來一般
。
不知道過了多久,嘈雜的聲響漸漸消失不見了,一切都歸於平靜,煤浪漸漸停止了湧動,世界似乎被按下了靜音鍵。我感受著自己的呼吸與脈搏,巷道頓時黑漆漆一片,我用調整了手中的狼牙手電,照去,煤浪中夾雜著很多鐵鉗、麻袋、柳帽、鞋子還有一隻打著夾板的腳,那個叫亮子的孩子的腳,看著腳上粗糙的繃帶,我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耳邊想起鐵衣手骨因為握持太緊而發出的聲響。
我適應了很久,努力的調整著呼吸,想要平複自己的心情。這時,我聽到巷底好像有動靜,似乎還有人活著的樣子,我驚喜的喊著“還有人,鐵哥我們過去看看!”果不其然,在巷道的半坡上,真有兩個身影,看樣子大概是因為這2個人剛剛因為拉煤送到井外的緣故,在返回井下的時候事故便發生了,幸運的逃過了一難。看著他們,我的心裏稍稍舒服了一點。不管怎麽樣,至少有人逃過了這場災難幸運的活了下來。
“這是咋了,這是咋了?”其中一個年輕一點的孩子一邊大叫一邊連滾帶爬的朝著井下跑,哭喊著衝到煤堆中,用手生生的挖著,“亮子哥,水叔,你們在哪裏呀,這可咋辦呀!”,看這樣子,也是個年歲不大的孩子。這時候,另一個歲數稍長一點的人也快步奔到了井下,看著以前的一切,腿一軟便倒在了地上,呢喃的說“我兒子,我兒子,我兒子還在裏麵,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癡癲的表情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幾分鍾後,他對著雙手早已鮮血淋漓的孩子說,“猴子,快上去報告老板,找人來幫忙,我在這裏挖,興許還有救啊!”那個被叫做猴子的年輕人,擦了一把臉上的淚和鼻涕,撒腿就朝著井口爬,像是瘋了一般,激起了濃密的煤塵,很快跌跌撞撞的消失在了斜坡上**起的滾滾煤塵之中。
在我和的眼前,那個不知名的中年男人一邊呢喃的喊著兒子,爸來救你,兒子爸來救你,一邊用手挖著厚厚的煤塊,雙手早已血流如此,卻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他所不知的是,在他身後的我早已淚流滿麵的搖著頭,這麽長的時間,定然是沒有活著的可能了。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遠,我終於聽到井口有動靜,從那瘦小的身子看,應該是猴子無疑,隨著漸漸靠近的身影,果然是他。隻見猴子火急火燎的再次返回到井下,喊著“打了電話了,老板說很快就派人過來”。我期待著,渴望著奇跡的發生,真的,從未有過的渴望。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我為他們慶幸,不管怎麽說至少有他們兩個人活了下來,也是不幸中的萬幸。我扭頭看鐵衣,發現這家夥竟然雙眼通紅,好像有眼淚落下來了。透過鐵衣的眼睛,我感覺好像有點不對勁!突然轉念一想,不對啊!“如果他們真的逃過了,為什麽還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我不敢再繼續想下去,我希望我想的都是錯的!
我所期待的奇跡終究沒有發生,過了很長時間,我終於聽到井口有了聲響,那些救援的人似乎到了,但過了好一會,卻沒有一個人下來,正在我詫異不已的時候,誰知,井口竟然想起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接著便滾落下許多巨大的石塊。而看著眼前這突然發生的狀況,猴子和那個中年人竟然來不及反映,不知道是因為過度悲傷還是被突發的一幕所震驚,總之一動不動的呆立在那裏。而猴子所站的地方則是那些石塊滾落的必經之路。“為了怕泄漏消息,煤老板找人炸了井口,井下的人全部死了,沒有一個生還的,煤老板炸了井之後卷錢跑了!”滾落的巨石砸在了猴子,腦漿迸裂,當場死亡。而那個不知道名字的中年人依舊俯身在煤堆上呢喃的叫著,癡癡的挖著,我聽到從工作麵傳來一陣陣巨大的如同海浪一般的聲響,應該是二次湧出快到了,這樣下去再不逃,就真逃不過了
!
我焦急的望著井口,讀著過去的時間。
……
最後,再次湧出的煤流,將眼前這個中年人卷了進去,轉瞬間便消失無蹤了。而我,早已泣不成聲了,身旁的鐵衣嘴唇也被咬出血來。一會的時間,我們眼睜睜的目睹著36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不見了。36個人,就這樣死去了。沒有人知道,沒有人救援。卑微的死亡就像是卑微的活著一樣,埋身在這永遠見不到陽光的地方。
我大口的喘著氣,似乎胸前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我想要挪動卻無能為力,看著手裏的瓦斯檢測儀,數據依舊正常,我卻感覺呼吸十分困難!我實在無法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幕是真實的,我實在無法相信生命竟然能卑微脆弱到如此程度。過了一會,那些湧出的煤流消失不見了。眼前的一切又恢複到我和鐵衣剛剛看到的景象,黑漆漆的一片,沒有一絲聲響,就如同我們剛剛下井到這裏時看到的景象。
這究竟是夢還是真實的存在?雖然答案我很清楚,隻是不願相信,我寧願相信這一切都是一個終究會醒來的噩夢,夢醒後一切都是美好的。可我的理智很明確的告訴我,我看到的都是真實的,無法回避,無法改變。
過了很久,奇怪的一幕發生了,那張沾滿了煤塵的臉竟然又出現在了我的鼻尖處,剛剛還漆黑的一片又亮起了那點點頭燈光,似乎一切又回到了開始,此刻,悲傷的情緒早已將我的恐懼逼退到千裏之外,我好像知道了是什麽!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些冤魂應該是被困在這裏了,有可能是千年烏金石的緣故,它本就是陰物,將這些亡魂定格在了這裏!他們隻能一遍一遍的重複著死亡時的那一幕。”
“重複死亡,重複死亡”我腦海裏隻剩下這四個字,如此殘忍卻真實的四個字。也就是說,這些死去的人被困在了這個枯井中,可能是因為那塊千年烏金石的吸陰作用而在無限的時光中,反複經曆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重複著死亡。如果真是這樣,簡直比直接下地獄更加恐怖,一群善良的人,經曆著最痛的苦,
這些冤魂被困在了這個井巷裏。“太痛苦了,如此反複的折磨!他們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了家人用命在努力,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我努力平靜著語氣!
他們死了,20年前就已經死了。我努力的安慰著自己,說服著自己,可是臉上的淚水卻依舊止不住的流著,一滴滴淚水跌落在煤塵裏,祭奠著這些死去的靈魂。也正是這次枯井的經曆讓我知道了鬼並非都是暴戾凶殘,鬼並非都是因怨而生,鬼也會冤會有著悲慘的經曆,作為一個陽世陰差,我必須要做點什麽,讓這無限的死亡循環結束,當時間定格最快樂的時候,會永遠有無限的幸福,相反當時間定格最痛苦的一刻,迎接的隻有無限的悲傷,這些可憐的人,因為各種卑微的理由在這個不為人知的地方靜靜的死去,可能幫助他們,便是我這個所謂鬼差最大的意義吧。這一刻,我不想做英雄,隻想結束這循環死亡的痛苦。
甚至在幾個月前,我還覺得自己是最悲慘的人,不斷的抱怨著這世界對我的不公平。我沒有顯赫的地位,沒有如海的財富,我努力的想要維護自己的幸福卻功虧一簣,可是當我看到剛剛發生的一切,而且不斷重複發生的一切,我才覺得,我所經曆的竟然如塵埃一般微小,至少我還活著,至少我還有疼愛我的親人,至少我還有願意隨時為我死去的鐵衣,至少,我還有一段那麽美那麽美的回憶,我擦了個擦的,實在是幸福的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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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死很容易,真的很容易,活著才難!死不了更難”鐵衣的話透著無盡的傷感,可以說此行之前,我所做出的所有準備都是關於如何麵對這來自另外一個世界所給予我的恐懼,而眼前的景象卻是我萬萬沒想到的,看著眼前還在上演的一切,看著不遠處亮子依舊倔強的說著堅持的話,想著腳下此刻埋葬這的36個亡魂,我使勁的做了幾次深呼吸,感受著胸腔所承載的力量,努力平複情緒,想要讓自己瞬間冷靜下來。我是鬼差,雖然基本屬於幹啥啥不成,吃啥啥沒夠,最大的資本就是長得灰常帥的鬼差,但是我想做的並不僅僅是同情,祭奠或者眼淚,我要讓眼前的這一切盡快結束,因為,我是鬼差,陽世陰差。
鐵衣靜靜的站著,然後深深的鞠躬,我學著鐵衣的樣子,一次,兩次,三次……。這個鐵疙瘩很少有這麽感性的時候,我也知道,能夠麵對如此淒慘的景象想要做到不難過幾乎是不可能的,是什麽讓生命變得如此卑微?我不知道。我們同時陷入了沉默,思緒久久。過了好一會,鐵衣說:“很少有人知道他們曾經在這世界上出現過,他們在親人的眼淚裏出生,在親人的眼淚裏結束,悄無聲息,希望我們能夠盡快找到那塊千年烏金,讓這些冤死的人可以盡快結束這無限的死亡,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生活,隻是不知道,這些家裏的頂梁柱離開後,他們的親人經曆著怎樣的痛苦,過著怎樣的生活?”我點了點頭,“不管結果是怎樣的,我們出去後去為他們的家人做些什麽吧。”
這時候,耳邊又想起了那山呼海嘯的聲響,求救聲一次次叩問著我的心,看樣子,這時候應該又到了煤與瓦斯湧出事故發生的那一刻,我沒有回頭,沒有繼續看下去,似乎過了很久,很久,眼前漸漸還原成我們剛剛下井時候的樣子,耳邊也變得靜謐無聲,一切又到了最開始。
“如此這樣重複下去,實在太殘忍了!我們找到千年烏金是不是他們就可以離開了。”我試探著問鐵衣,我很期望他能夠給我一個肯定的答複,雖然我知道,他也並不清楚。這裏的一切都完全超乎我們的預期,但我真的希望,我們能將他們帶出這份苦難,那襤褸衣衫,斷骨之痛,和那一張張被煤塵渲染的看不到真正表情的人……。
鐵衣沒有說話,但透過他的眼神我知道他此刻的渴望並不會比我少一份,我們再次對著煤堆深深的鞠了一躬,祭奠著逝去的亡魂。然後轉身一同走向了煤道深處。各種情緒交雜之後,此刻的我早已沒有了一絲懼意,從未迫切的將別人的事看的如此重要,既然此刻我是一名鬼差,我必須為他們做出我所有的努力,一股浩然正氣充斥著我的胸膛,熱血沸騰的我一個踉蹌摔了一個狗吃屎,看著鐵衣上揚的嘴角,我邊吐著嘴裏的煤塵,邊說“笑個毛啊,沒見過正氣蒙蔽了眼睛的好漢吧?今兒個讓你開開眼。”邊說著,我低下頭,一看,絆倒我的好像是個沾染了煤塵的棍子,棍子的旁邊還有兩塊木板和一些風化腐敗的線頭,我拿起一看,我擦,竟然是一根腿骨,遮斷的腿骨,我想起來了,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那群礦工裏叫亮子的孩子的腿骨,我輕輕的放下,對著鐵衣說,“走,今天就算是埋在這,這事情也一定要解決,不然麻痹的一輩子過不去!”鐵衣拍了拍我的肩膀,“走”!
越往工作麵的方向走,地上鱗次節比的石塊,一處處高聳的煤塵,腐朽的工具便漸漸多了起來,我拿著手裏的狼牙四處打量著,眼前漆黑的世界,用這些留存的片段,記錄著這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
按照鐵衣的說法,這些人在死後因為千年烏金石的吸附之力而導致魂魄被困在這裏,簡單的說就像是被屏蔽了一般,讓鬼差不能得知,所以無法進入輪回,而這一切很有可能隨著我們找尋到那塊千年烏金石後發生改變,那麽,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這漆黑的礦井裏找到那塊神秘的石頭。想到這些,我的心情稍稍好了點,畢竟希望總會讓人有動力,現在的目標就是盡快找到千年烏金石,讓這些亡魂解脫,如果時間定格在生命中最悲傷的那一刻,這是多麽殘忍的事情。可是麵對這破敗的井巷,我對千年烏金真是沒有任何線索。找東西這個曾被周沫詬病了無數次的毛病是我怎麽改都改不掉的惡心,讓一個善於找不到東西的人去找東西,這難度可想而知了。
我憑借著滿腔的浩然正氣,動力十足的這邊瞅瞅那邊看看,像隻猴子一樣想要在某個角落找到那隻藏好的桃子,誰知,也許是因為我動作過大,頭頂上竟然掉下了好多石塊,要不是鐵衣幫幫忙,估計就成了那隻被壓在五指山下的猴子了。“師傅,二師弟,三師弟,小白白我在這裏!!!”。看這架勢,這塊烏金石還真是不好找,但在這漆黑一片的地方找一塊漆黑一片的石頭,我靠真是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黑色。因為前麵落石的原因,我開始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亦步亦趨的跟著鐵衣,雖然我此刻已然名為鬼差,但實打實的功夫還真是毛都沒有,我可不想落個壯士未捷身先死的下場,跟著鐵衣最起碼能保障不被落下的石塊砸死不是。
氣氛實在太壓抑了,為了緩和下氣氛更好的提高工作效率,我朝著鐵衣問道:“你說那個煤老板最後怎麽樣了?跑到國外吃洋餐泡洋妞?難道真就這樣沒事了嘛?這不是一起小事故啊,聽你的意思你是從報紙上知道了這件事情,那後來到底怎麽樣了?如此賤人,就算被抓起來槍斃十次我都覺得太便宜他了,甚至淩遲處死都不為過!要是這家夥真就這樣沒事,那也太沒天理了”我恨恨的想。
鐵衣邊走邊說,頭都沒回,隻留給我一個銷魂的後腦勺子,“當年的報道裏說,那個煤老板聽到發生了大事故,第一時間不是安排人救援,而是調動所有的資金然後跑路了。警察去的時候,早就跑的影子都沒了,全城通緝都沒有線索,我就繼續查找相關資料,後來一起發生在南非的華人被殺案當年引起了熱議,一個華裔的富豪被殺,被一個吸毒的流浪漢打劫,據說屍體被砍成一塊一塊的藏在下水道裏!經過核查,那堆藏在下水道裏的腐肉塊就是當年的那個煤老板,下場非常慘!”
聽著這大快人心的消息,我頓時感覺胸口的壓抑感緩解了許多,“你既然早知道這事情,幹嘛不早點跟我說,讓我也有點準備,你也知道,我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正義感太強,剛才差點活活氣死我,不過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種人死一萬次都不多,最好能下地府,入地獄,十八層地獄走一遍,千萬種酷刑過一場!”我咬著壓狠狠的說。這時候,鐵衣回過頭來,認真的說“你覺得你崔家先祖會放過這種人嗎?”想起祖宗那張打黑臉,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腦門,也是,祖宗對我這崔家人都下的去手,腦門彈找不到一處平地了,這家夥交代在祖宗手裏,那真是慘絕人寰慘不忍睹!這麽一想,我心裏頓時舒服多了,像是憋著很久的一泡尿此刻終於找到廁所能盡情揮灑了一般。
隨著持續的深入,看著眼前破敗的一切,頓時有種無處落腳的感覺,看來我們終於快要接近這起事故的源頭了。我看了看手中的瓦斯監測儀,數據竟然還在安全範圍之內,便放下心來,這時候,對著狼牙手電的光輻射在地麵之上,更多的黑色枯骨便呈現在眼前,仿佛在告訴我他們正在經受著怎樣的痛苦,而此刻響起在耳邊的聲音也很明確的告訴我,這些陰魂已經在經受著我和鐵衣到達這裏之後的第三次循環死亡了,聽這架勢,那個叫水叔的中年人應該快要出現了,果不其然,在我前方幾步遠的地方,那張滿是煤塵和汗水混合物的魁梧身形出現了,徑直穿透我的身體,而我則仿佛透明的空氣一般,很是讓我錯愕不已,但在這裏,我有點見怪不怪的意思了,雖然錯愕卻沒有糾結,我知道我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尋到那塊千年烏金石,其他的一切暫且擱置不談吧
。眼前的一切實在是破敗了太久了,許多木體石塊竟然一碰就碎了,而埋在地下的故事是那些在地上過著奢華生活的人所想不到、看不到的。有時候,生命就是這樣的廉價,在相同的世界開始,在不同的世界結束,這,就是生活吧!我不想說什麽,因為很多時候,我隻是圍觀人群中的一個。
我突然對那塊隻聽過沒見過的千年烏金石有了很大的好奇,這到底是一塊什麽玩意,竟然能將這個地方隔離到如此地步,但是這一幕幕奇怪的景象,也很明確的告訴我,這個東西就在這裏無疑了,如果不是千年烏金的存在,我實在找不出一個更扯的理由來解釋這裏我所見到的和經曆的一切,可是在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也著實不小的地方找一個和礦體顏色差不多的石頭,真是有點大海撈針的無措感,我該怎麽做?早知道這樣下來前就多雇傭點人來幫忙了。
“鐵衣,你說這千年烏金到底是好還是壞啊?我們尋找他到底是對還是錯?如果是好,為什麽因為它的存在,讓這些冤死的人反複在這不為人知的地下經曆這好像煉獄的一切,完全超乎想象的痛苦!”隨著身後的爆裂聲音想起,我竟然對傳說中的千年烏金生出一絲抵觸情緒,也許是不斷重複發生的這一切實在是太過震撼的緣故,而造成這一切的根源很有可能就是那塊我們想要尋找的石頭,讓我遲遲不能釋懷。
鐵衣搖了搖頭,隨手擦了一把額前的汗水,“千年烏金隻是一個東西,它就在那裏,沒有好壞,這要看它會出現在誰的手裏,用它去做什麽事情!好人自然做好事,壞人自然做壞事!好與壞不在它本身,而在人,在人心!這世界上最美好的是人心,最惡毒的同樣也是人心。這裏的一切算是一場意外吧,但造成一切的根源卻毫無疑問是人心,一顆比這煤石更黑更冰冷的心。別瞎想了,趕緊找找,我總有種感覺,千年烏金石就在我們周圍,再仔細一點看看。”邊說著,鐵衣便向著右側的煤壁摸索起來。
“好像挺有道理的樣子,不過,鐵衣你說這千年烏金石是個啥子樣式啊,咱們這樣瞎找可能就在手邊當垃圾丟了,也不是個辦法啊!”我學著鐵衣的樣子在左側的煤壁摸索著,努力的尋找這個隻知道名字不知道樣子的玩意,隻是從名字來看應該是個黑色的玩意兒。我們就這樣在工作麵的最前端一寸寸的搜尋著,身後的井口不時傳來一陣陣嘈雜的聲音,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循環死亡了,我不自禁的歎了一口氣。正在我醞釀情緒的時候,身旁的鐵衣突然向著我衝過來,喊了一句“閃開”之後,便將我抓起來丟在一邊,這一把差點把我的屎包都摔破了,正待我發怒之時,我看清我剛剛站立的地方竟然坍塌下一塊巨大的石塊,不偏不倚的落在我剛剛站立的地方,如果說開始的幾次落石砸到的話,最多是頭破血流,而這次被砸到的話必然是粉身碎骨,看著那一灘石頭,我冷汗涔涔。
我抬頭看了看破敗的頂板支護,幾乎都是些廢舊的木頭,甚至連禁錮的鐵絲都沒有一根,在這樣的環境下采煤,隨時都有死亡的風險。可以說,這個地方呆著時間長了,活著是偶然死亡是必然,簡直就是人間地獄的節奏
!
“小子,還真有兩下啊!感覺細胞還挺發達的啊!”看著鐵衣的我竟然能笑出來,“真是懷疑你這個家夥的構造。到底在想什麽!”不過聽到這鐵疙瘩關切的語言,還是挺不錯的。我說,“好歹我也幹過煤礦技術員,沒想到你竟然比我還專業,真不錯,我表揚你。”這家夥麵對這麽逗比的語言竟然麵無毫無表情,很明顯這麵部神經受過嚴重損傷。以後若是有機會,定然要帶著這家夥去醫院來個全身檢查,看看這家夥是不是身體構造出現問題或者有抑鬱症什麽的,不然,一個人的表情怎能如斯冷淡。
又躲過一劫,我突然感覺這號稱萬物之靈長的人在麵對自然時竟然渺小的像是一粒微塵。剛剛還沒什麽,現在越想越後怕,很明顯的感覺上後備已經被汗水濕透了。雖然,我算是自殺出道的,但這如此頻發的和死神擦身的感覺雖然聽起來很刺激,但親身體會後還是恐懼不已,縱然我已經是半個編製在身的鬼差。我反複的做了幾次深呼吸,慢慢將情緒穩定下來。然後向著鐵衣的方向走去,此刻鐵衣在采煤麵的西側,好像發現了什麽。
“怎麽了,看你聚精會神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麽發現?”鐵衣拿著狼牙手電蹲在地上,很入神的樣子引起了我的好奇。
“你看”順著鐵衣手指的方向,我看見地上零落的擱置著幾把鐵鍬之類的工具,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人力挖煤時候用的,但奇怪的是,這幾把工具的金屬麵竟然變得千瘡百孔了,上麵有很多的孔洞,像是被很多密集的細小子彈射擊過一般,如果不看體積的話,很像是北方人家家裏常見的篩子。
我拿起一把鐵鍬來,對著狼牙照了照,感覺十分詭異。“該不會是這些工具的質量都嚴重不合格吧,假冒偽劣產品害死人呀!”鐵衣搖了搖頭,“我好像在哪裏聽說過,讓我想一想,”看著陷入沉思的鐵衣,我意興闌珊的拿著手電看著四周,“這疙瘩石頭塊還真是不好找啊……”我下麵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耳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而這種聲音是我自到了這裏後第一次聽到,定然是跟循環死亡毫無關係的,隨著鐵衣說了一句“不好,噬金蟻蟥”聽到這名字我心裏一緊,雖然我還不知道鐵衣說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但聽鐵衣這語氣斷然不是什麽好玩意兒。
順著鐵衣手中狼牙照射的發現,我赫然發現從牆壁的縫隙裏鑽出了密密麻麻的如同螞蟻一般大小的蟲子,奇怪的是這東西竟然周身反射著幽幽的綠光,開始還是星星點點的,但幾分鍾的樣子竟然成了一片片的綠色光芒。這種東西別說見了,就算聽都沒聽過。
“不要碰到這些蟲子,看樣子卻是噬金蟻蟥無疑了,傳說這些東西被叫做地獄裏的螞蟻,我也隻是聽過但從未見過”看著鐵衣的樣子我十分好奇,如此彪悍的他麵對這些小蟲子有必要這麽緊張嗎?你看那幽幽的綠光似乎還有些螢火蟲的樣子蠻可愛的嘛。說話間,我便向捉住一隻看個究竟。我剛剛伸出的手被鐵衣一把拉住,“你小子不要命了?你知道那些小蟲子身上發光的是什麽東西嘛?”我無所謂的說,“不會是熒光粉吧?你看眼前這星星點點的有沒有點演唱會的感覺啊,要不要高歌一曲啊,來先和前麵的粉絲打個招呼怎樣?”這壓抑的氣氛,我想順便調節下情緒。誰知鐵衣接下來的話讓我大吃一驚,“據說這些蟲子見什麽吃什麽,連金子都能咬的動,而它們身上的綠光被叫做化骨水,按你的說法學名叫做王水,你碰一下,估計這手是定然保不住了。”
聽鐵衣一說,眼前這密密麻麻的蟲子身上都有著強酸之王的王水,那一片片慢慢向著我和鐵衣而來的綠光頓時讓我心驚膽顫,照這架勢,我們兩今天算是交待在這裏了,這麽多,估計能把我兩酸的毛都剩不下一根了
。看著眼前慢慢匯集成的如海浪一般的幽綠光芒,照這個趨勢,大概十幾分鍾之後,我和鐵衣就被這些蟲子吃光光了。前麵是噬金蟻蟥,身後是冰冷的煤壁,夾在中間的我們算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我絕望的看著鐵衣“這東西有辦法對付嗎?”鐵衣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心裏暗罵不已,早知道當初還不如跳崖摔死算逑了,讓這玩意糟蹋,想想都毛骨悚然啊,連全屍都留不下啊。正在我心裏咒罵的時候,鐵衣則一步上前,站在了我前麵,“如果今天真的要死,我來就好了,一會我會撲過去當人肉墊,你踩著我的背能跑多快跑多快也許還有一線生機。”聽著鐵衣的話,我震撼不已,在麵對生死時刻,這戲劇裏才有的情節竟然從這個鐵疙瘩嘴裏說出來,我推開他的手說,“我們是一家人,一起來的,要麽一起走,要麽一起死,我不想以後一閉眼就想起你那張被蟲子咬的醃臢潑才的臉。”看著鐵衣準備強製執行的時候,我加重了語氣“我們是兄弟,如果你敢趴在上麵,那麽我就是第二塊肉墊”,看著我不容置疑的語氣,鐵衣便沒有再說什麽,而是死死的盯著頭頂頂板的地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雖然我的語氣十分豪邁,但麵對眼前這漸漸靠近的玩意,我還是十分害怕,心想著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呀,這解咒之路還沒有正式開啟,小爺我今天就掛在這裏了,想起父親的眼神,想起母親的白發,眼睛不自禁的沁出了淚水,我用牙齒死死的咬住嘴唇,想讓劇烈的痛感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就在我準備和鐵衣討論下離別感言的時候,這貨竟然對著我喊了一句“蹲下”,讓後用十分沉重的力氣按著我的身體,正在我好奇這家夥究竟要做什麽的時候,這廝竟然直接一躍踩在了的頭上向著斜上方竄起,在狼牙的照射下,我看見鐵衣掏出了腰間的那柄,對著頂板狠狠的砍下,道道銀光穿透了漆黑的頂板,在落下的刹那,鐵衣拎著我向後躍出一大步,緊貼著身後的煤層,隻見我們剛剛站立的位置隨著一聲轟響,頓時坍塌下許多石塊,將我們與那汪洋一般的噬金蟻蟥分離開來,這時候鐵衣才俯下身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想了想我才明白過來。這個枯井本就荒廢依舊,很輕易的震動都可能導致大麵積的坍塌,剛剛鐵衣在盯著天花板的時候便在算著出手的力度和角度,因為一個不小心,我們便會在被噬金蟻蟥吃掉之前便被砸死,所以能夠在這麽短的距離和這樣的角度中,恰好將我們與噬金蟻蟥隔開,我在欽佩鐵衣的功夫時更將這次舉動視為一次奇跡。
此刻,鐵衣抬起頭來,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剛才我想起來,我們在拿起那些被噬金蟻蟥腐蝕過的工具時發現那些之所以沒有孔洞的地方是因為煤塵比較多的緣故,所以我懷疑這些噬金蟻蟥之所以出現在這裏很有可能是因為身上的王水無法腐蝕煤粉的原因,剛剛我發現我們頭頂位置剛好有許多突出的煤塊,所以賭一次!不管怎麽說,被砸死總好過被咬死的感覺。”看著眼前的這個家夥我是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不幸,不過心裏有種很踏實的感覺,再遇到選擇生死的時候,他踏出的那一步讓我認定,這就是一生一世的兄弟。前方大麵積的坍塌就如同在我們與噬金蟻蟥之間築起了一堵牆,而此刻的我們就如同進入了一個密封的隔斷一般,縱然噬金蟻蟥進不來,但我們也定然出不起,這十幾平米密不透風的地方,如果尋不到解脫之法,等待我們的依舊隻是死亡。窒息而死,吞噬而死,石塊砸死,我想了想,感覺都不怎麽樣,造型不好不說還痛苦。正在我思索的時候,鐵衣站了起來,“別胡思亂想了,來時的路是斷了,看看這煤層是不是有別的出路,也許千年烏金石在這裏也說不定,既來之則安之,盡人事看天名吧。”說完,繼續用手裏的狼牙四處打探著,“既然或者,就有希望,鐵衣,我頂你”這麽一想,頓時感覺我疲憊不堪的身體似乎突然有了力量
。鐵衣推斷的沒錯,這一堵煤牆確實將那汪洋一片的噬金蟻蟥隔絕起來,空間裏靜謐的沒有一絲氣息,然而,我們幾乎一寸寸的搜尋著這個十幾平方的空間,竟然一無所獲,伴著汗水濕透的衣服,我開始感覺呼吸漸漸困難起來,可能空間裏的氧氣真的已經所剩無幾了,照這樣下去,我們撐不了多久,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鐵衣你的肺活量怎麽樣,看你的樣子應該比我強很多吧。”鐵衣不置可否的繼續尋找著,而我已經漸漸喪失了信心,希望在我心裏已經一點點消失殆盡了。“如果真要憋死在這裏,你說是肺活量小的先死還是肺活量大的先死啊?”正說著話,我感覺有什麽水滴落在我頭頂,涼颼颼的感覺。“鐵衣,我頭頂的位置可能有地下水”,鐵衣聞聲而來看了看我的手,然後用狼牙直射著天花板,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來我們要賭一次了”看這家夥的樣子,可能又要出猛招下狠藥了,不過以我們現在的處境也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我點了點頭。然後再次蹲下身子。隨著鐵衣一腳踏上我的背部,我有種被汽車撞了一下的痛感,這家夥看見不胖可這重量卻著實不輕啊,真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主啊。隨著一聲聲金屬劃過石塊的聲音,鐵衣落了下來,看著我,我淚流滿麵的點了點頭,就這樣,我蹲著大概被鐵衣重重的踩踏了十多次之後,我心想,自己這悲催的一生,成為崔家唯一一個自殺的人我也就認命了,這要是成為全世界唯一一個被一個踩踏而死的人,那算是多麽恥辱的事情呀。隨著背部傳來的巨大痛感,鐵衣再一次高高躍起,用那一柄短劍刺入煤頂,而這一次的聲響較之前麵有了明顯的不同,落地的鐵衣拉著我閃到一邊,頭頂落下了一塊巨大的圓柱體煤塊,接著便是滾滾水流,傾瀉而下。看著漸漸淹沒腳下的水流,我感受著鑽心的冰冷,沒想到這煤層水竟然像是冰鎮過一般,這時候我突然意識到我們身上還帶著自救器,趕緊對著鐵衣喊話,誰知這水流的聲響完全淹沒了我的聲音,我隻能用手勢告訴鐵衣情況緊急的時候打開自救器,還好我的動作表達比較到位,鐵衣點了點頭,我便放下新來。
看著頭頂水流如注,不知道能不能衝開難道煤牆,剛剛鐵衣的動作,引起了一連串的坍塌,估計想要衝出一條路幾乎是不可能的,而牆壁另一端的無數隻噬金蟻蟥也不知道散去沒有,看來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生路或者死路?
我緊貼著鐵衣,用讀心術將我的想法傳遞給他,鐵衣盯著我搖了搖頭,我看著他腦海中呈現出的意思,“噬金蟻蟥是一種隻會向前的蟲子,就算前麵是火海刀山都會一直向前,見什麽滅什麽。而且,這種東西遇水之後,身體分泌出的王水便會溶解在水中……。”讀到此處,我倒是希望這煤壁能夠抵擋住這水的衝力,要不這一池子王水裏泡著,還是死無全屍的節奏,隨著水柱所散發出的一陣陣白霧,我感受著從腿部傳遞出的冰冷體感,猶如針紮一般。同時還要不斷躲閃水流帶下來的石塊,真是稍有大意至少都是頭破血流的下場,按照鐵衣的想法,當水流注滿這個被隔斷的小空間之後,順著水頂部的柱形洞口浮到上麵一層,也許會有生路也說不定,若是沒有空間,那……。眼看著刺骨的水流就要到胸口了,我眼前不時的發黑,身體不由自出的顫抖,而鐵衣則從身上摸出了一段繩子將我們的手綁在一起,按照他的意思,就算死也不能走失,我努力點了點頭。
終於水流開始漸漸平緩,鐵衣率先竄起,我也向著洞口上浮,從洞口上浮的時候,隨著劇烈的動作,體內的氧氣開始急速減少,頭腦中空白一片,但奇怪的是,穿過窟窿眼的時候,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個明亮的世界,沒錯,竟然有光,頭頂的石壁通體散發著銀色的光芒,將水中照的明亮非常,看樣子應該是石英石無疑了,還好,上麵的水流在頂壁之間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我們從水中探出頭來,貪婪的大口喘著氣,我和鐵衣看著彼此,竟然發聲大笑起來,看來,和死亡的博弈又爭取到一段時間,暫時是死不掉了
。就在我慢慢適應眼前的光亮時,鐵衣指著水流下方的一塊突出的石台,我們到那個食台上麵去,一直在水裏,體溫下降太大,常時間不行,當我們順著水流漸漸靠近那個石台的時候,鐵衣將係在了繩子的一頭甩了出去,隨著一聲破口之聲想起,牢牢的沒入了石體之內,這東西還真是個寶貝。此刻無暇多想,我努力的活動著僵硬的身體,讓凝固的血液流淌遍全身,在鐵衣的幫助下爬上了石台,躺在石台之上,感受著呼吸,氧氣,一點點激活幾近崩潰的身體,感受活著的感覺隨著神誌都漸漸恢複,身體竟然有一種融化一般的感覺,伴著針紮一般的痛感。而此刻的鐵衣早已開始沒事人一般的在石台上搜尋起來,我爬將起來,也四下打量開來,此刻,我們身處的位置就在這條地下河的上麵,西側突出的一個岩石平台上,岩壁是純白色的石英石,將空間點亮的如同白晝一般,水流很湍急的自北向南流淌著,一直延伸到我視線無法觸及的地方,不知道通向何處,真是有種大難不死的感覺,這麽頻繁的與死亡親密接觸的感覺想想還真是奇怪。“催銘,你過來看,這裏有個溶洞。”順著鐵衣的身影看去,在石台的裏側,果然有個能容下一人左右的溶洞,說是溶洞更像是一道縫隙,我快步上前。
“剛才我在四周查看過了,除去繼續跳入水中順河而下,不知道通向何處之外,這個溶洞應該算是唯一的一條路了。”鐵衣沉聲說道,似乎眼前這事關生死的一切並沒有認他的情緒有多麽大的起伏,想起刺骨的水流和窒息的感覺,我不自禁的打了幾個寒顫,搖了搖頭。“咱們還是進洞裏看一看吧,再跳進河裏,還不知道前方是什麽地方,就算死,還是選擇一種舒服的方式吧。”在統一了意見之後,鐵衣在前率先走入了縫隙,還好我們兩個身材消瘦,若是個胖子,隻能在洞外餓個十天半個月減肥後再考慮了。
既來之,則安之,此刻我早已沒有那麽恐懼了,跟著鐵衣的步伐緩緩向前,溶洞的寬度僅僅容下一個身子而且還需要側身才行,鐵衣在前,在左右兩側的石英石的光芒下,走起來倒也沒有什麽困難,我們就這樣魚貫的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的樣子,在這期間,身體也終於恢複了正常體溫,體感舒服了許多。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鐵衣的腳步突然停下了,我一個沒注意撞了上去。“怎麽不走了?”我好奇的側過鐵衣的肩膀,向前看去,前麵竟然沒有路了,難道這是一條死路?可是不應該呀,剛才路上我明明感覺有風呀,就在我猶豫要不要調頭返回的時候,鐵衣緩緩上前,伸出手向著石壁摸去,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鐵衣的手竟然赫然深入石體,似乎橫貫在我們麵前的不是堅硬的石英石而是棉花一般,鐵衣繼續向前走去,整個人竟然漸漸消失在石壁中讓我十分不解,不是恐懼而是詭異。正在我猶豫是在原地等著鐵衣歸來,還是跟著鐵衣步伐的時候,從眼前的石壁中傳來了鐵衣的聲音,“崔銘,進來吧,你看見的石壁應該是光線發生了折射的原因”我慢慢的挪著步子,先是將手伸了過去,果然,看起來堅硬無比的石壁就如同空氣一般沒有一絲的觸感,我便放下心來,一閉眼,跟著穿牆而過。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見鐵衣舉著手中的狼牙就在我前方不遠處。眼前的世界跟進入牆壁前完全是兩個世界,如果說剛剛還是白晝的話,而此刻竟然瞬間到了深夜一般。四周發光的石英岩此刻早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沒見過的黑夜岩體,按照我幹煤礦技術員的眼光來看,我努力的在記憶中搜尋了一番之後,肯定自己從未見過這種東西。我將手貼在上麵,岩體光滑無比,甚至隱隱約約有種流動的感覺,空間也比之前寬敞了很多,三四個人並行而走不成問題,空氣中有微微的風感,至少保障了我們不會窒息而死
。
觸及著漆黑光滑的石壁,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種觸感,像是玻璃又像是金屬,自打進入這個地方之後,我就有種莫名的心慌,總有種有什麽事情要發生的感覺,隨著鐵衣的呼喚,我快步上前迎了上去,整個空間裏隻剩下我們手中的狼牙電筒放著光,身後那些石英石所散發的光似乎被剛剛那一堵有形無實的牆所隔斷,竟然看不到一絲光亮,仿佛一步之遙,便是白天與黑夜的差別,讓我困惑不已。但種種詭異的經曆之後,我已經不再對眼前的問題糾結了,我們就這樣亦步亦趨的前後走著,在這條不知道通向何處的路上。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隱約感覺有種沉沉的聲響,像是緩緩關上一扇很沉重的門的感覺鐵衣在響動出現的同時停下了腳步,我不出意外的再次撞到了鐵衣的身上,我跟鐵衣背靠背的拿著手中的狼牙四下打量一番,發現這聲音應該是從兩側的岩壁所傳來的。而這時候我們發現,兩側的牆壁竟然在慢慢靠近,雖然速度極慢,但卻是在靠近無疑,這一發現讓我驚出一身冷汗,“我靠,鐵衣你看見沒有,這岩壁在慢慢靠近,要是照這樣下去,我們兩鐵定會擠成肉餅呀。”我剛剛放下不就的心,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這反複接近死亡的感覺可真是不好受,更可氣的是一次比一次死法痛苦,想想都腿肚子抽經,雖然抱怨歸抱怨,我們現在麵臨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那就是繼續向前或者後退,後退的話那冰冷刺骨的地下水估計此刻已經成了一池子王水也說不定,若是繼續向前,雖然有可能找到另一個出口,但也要麵對被擠成肉餅的風險。
麵對眼前這進退兩難的境地,我和鐵衣一商量,還是決定繼續向前走,反正都是死,隻有向前還有生的可能。有了決定,我們的腳步較之前麵快了很多。因為鐵衣在前麵探路,我便放開了腳步,緊緊跟著身形迅捷的鐵衣。隨著我們的繼續深入,兩側的岩壁靠近的速度似乎也加快了很多,不知不覺間,很快便從兩人並行到了一人獨行的寬度,而前方卻似乎依舊遙遙無期,鐵衣則一言不發的繼續前行,手中的在狼牙光的反射下發著幽幽的青銅光芒,我們無暇多言,埋頭急行,希望在兩側石壁徹底合攏之前找到出路。沒過多久,兩側石壁之間的距離讓我們隻能側身前行了,照著這個節奏,幾分鍾之後我們便會成為這石壁的一部分,身體感受著與石體摩擦的冰冷,漸漸澆滅了我對前路的希望。
“等等,前麵好像有個洞”聽著鐵衣的話,我漸漸消失殆盡的希望再次燃起,我也顧不得看,照著鐵衣的樣子快速的向前爬行,果然在前方不遠處,石壁的西側看到了有一個洞穴,在我的身子剛剛進入洞內之後,我便聽到身後轟的一聲兩側石壁徹底合攏,倘若再慢個幾秒,估計就是等著當化石的節奏了,看著身後的岩壁,我們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滿臉都是汗珠子。
我們用手中的狼牙打量著這個洞穴內,麵前是一個十分陡峭的斜坡,洞內的石質都是外麵那種黑色光滑的岩石,我們嚐試著爬了幾步後,很快便滑回了原地,這感覺就像是在鏡麵上攀爬一樣,根本找不到落腳點,可以說是舉步維艱。鐵衣掏出了腰際的,開鑿出的一個個容足之處,才讓我們能夠緩緩的向上移動。隨著高度的不斷上升,我看見洞頂似乎有亮光,也正是這點點光明燃氣了我的鬥誌,再次激活疲憊不堪的身體,努力的向上攀爬,好幾次都因為手一軟而差點摔下去,還好鐵衣有先見之明,用繩子將我們二人的身體係在一起,這才撿回了姓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我們爬到了洞口頂部,瞬間整個空間豁然開朗起來,透過頭頂的裂縫赫然便是滿天繁星,在我有生之年,我從未發現頭頂的星星竟然如此美麗,看到這裏我終於鬆了一口氣,我們竟然在這個枯井裏待了如此之久的時間都沒有感覺。在這個十多平米的空間,我平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看來這一時半會是死不了了
。看著眼前的這個空間格局,我腦子裏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想起剛剛我們爬行的路徑,就像是,就像是一條蜿蜒的巨蛇一般,而此刻的空間形狀便很像是一個蛇頭的位置,一個仰麵對天的蛇頭,那道裂縫便像是嘴巴了。我很詫異自己突然冒出的這個念頭,鐵衣則四處查看著,我十分好奇這家夥到底有多強悍的體力,在我半死不活的時候,竟然還能如此麵不改色心不跳。“崔銘,快來。”順著鐵衣的呼聲,我看到在裂縫的正下方,地上赫然立著一個烏黑色的柱形石塊,通體烏黑透亮,在月光的照射下散發著幽幽的光芒,“千年烏金”這是第一個出現在我腦中的詞匯,我趕忙站起身來。仔細端詳了很久,鐵衣肯定的說“這塊就是千年烏金無疑了”說話間,鐵衣伸手準備拔起這塊插在地裏的石頭,這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隨著鐵衣觸及到石體的手,竟然發出陣陣白色光霾,隨著鐵衣的一聲驚呼,我赫然看到鐵衣的左手變成了一根冰柱一般,一層厚厚的冰霜將鐵衣的左手左臂凍結。這突發的一幕,讓我心驚不已,混沌的腦子讓我呆立的不知道該怎麽做,能做些什麽。看著鐵衣猙獰的表情,連這個鐵家夥都扛不住的痛苦是遠遠超出我想象的,下意識的我就想去拉鐵衣的手臂,“不要碰,我的手臂被凍住了,這個時候要碰到的話肯定會碎成一塊一塊的,隻能讓他慢慢融解。”看的出,鐵衣似乎在很努力的想要抽回手臂,但完全沒有效果,我看著這塊黑色的石柱頓時滿頭大汗的說,“我該怎麽辦?”可是沒有聽到鐵衣的回應,我回頭一看,幾乎跌倒,此刻的鐵衣已然如同一座冰雕一般,矗立在我身後。他不會是死了怕,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頓時有種全身被抽空的感覺,死命的呼喚著鐵衣的名字,卻得不到任何回應。想著鐵衣站在我前麵說那麽我先死的樣子,一種痛徹心脾的感覺湧上心頭,我順勢吐出了一口血,不偏不倚的吐在了石柱之上,結果,那籠罩在石體之上的白色光霾竟然緩緩不見了,石柱開始漸漸便紅,像是燒著了一樣,我的手竟然像是脫離我的支配一般徑直的伸向了那塊通體通紅的石柱,不論我怎麽努力,都改變不了,正在我等待著如鐵衣一般被冰雪侵蝕的時候,我閉上了眼睛,看來這次是注定逃不過這一劫了。
誰知,在我繃緊神經準備接受成為一座冰雕的準備時,我並沒有一絲寒冷之意,取而代之的是自胸口散發出的滾滾熱浪,讓我有種身體被注入大量熱氣的感覺,眼前的世界急速的變換拉伸,我有種快要爆炸一般的感覺,發出了一聲歇斯底裏的嘶吼,整個空間都彌漫著滾滾的炙紅色光芒,隨著一聲悶悶的爆破聲響,我應聲倒地,昏了過去。
“崔銘、崔銘”聽著耳邊的呼喚聲,我漸漸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鐵衣那張滿是汗水的臉,“靠,咱們終歸是共死了,現在是在地府吧?見到我祖宗了沒有,還有牛頭馬麵,黑白無常,那都是熟人……”。“想什麽哪,你啥都沒幹就想死,哪裏有那麽便宜的好事,你再好好看看,我們還在這裏,沒有死。”隨著漸漸恢複的神誌,我才發現,果然我們還在洞中,在我右手中握著的赫然就是那根石柱,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好像縮小了很多一般,通體烏黑透明,透露著冰冷的觸感,而此刻我才發現我的上身衣物早已不見,此刻正**著躺在冰冷的石麵上,胸口的玄武圖赫然呈現在眼前,炙熱的顏色籠罩著淡淡的光霾。我看著鐵衣“不是你脫光我的衣服的吧,你要做什麽?我趕緊用手擋在胸前”鐵衣白了我一眼說“想什麽哪你,你那麻杆身材……”我一氣“你才麻杆哪,你們小區都麻杆,你們村都麻杆”說話間我便揮舞著手裏的石柱作勢要打,卻通過手感發現石柱上有圖案似的,我打開狼牙對著照射上去,果然上麵有一副和我胸前一模一樣的玄武圖至少小了好多倍,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這個石柱就是我要找的千年烏金了,可這石頭和父親說的千年烏金判筆有毛的關係啊?這麽粗,怎麽看都不像是個筆,有毛用啊,唉,不管了,活著出去再說吧。
這時候,我才想起剛剛的事情,“鐵衣,你剛才不是被凍成冰棍了嗎?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呀?我記得剛才好像爆炸來著,我好像炸暈了吧?”對於剛才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支離破碎的畫麵拚不出完整的記憶
。
此刻,除去腹中饑餓的感覺,看起來是死不成了,鐵衣席地而坐,看著我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當我靠近那塊石頭的時候,手便不受控製的想要去觸摸一下,誰知,我的手剛剛靠近石體的時候,就有一種刺骨的寒意順著指尖傳遞過來,就好像身體被凍住了一樣,我使勁全力想要抽出手臂,但絲毫沒有感覺,之後很快整個身體就像是凍在了冰塊裏一般,但奇怪的是,雖然被凍結了,但我的感知器官好像並沒有什麽影響,所以還能夠看到剛剛發生的一切。”這時候,鐵衣一邊活動著身體,一邊脫下了自己的上衣覆蓋在我身上,我很快穿上,因為我們兩個雖然身高差不多,但鐵衣比我結實許多,好吧,此處再加一個許多,所以穿上以後,有點肥大。“既然你剛剛看到了,那到底是誰脫下了我的衣服?為毛,這裏連跟毛都沒剩下啊?”我期待著鐵衣盡快解開我的好奇。鐵衣清了清嗓子,“剛才看到你哭的一把鼻涕好幾把淚的時候,我還真是有那麽一點感動,我記得剛才,看到你的手放在石塊上麵後,我的身體漸漸有一股暖流注入,有種融化一般的感覺。那個時候,我看到你的胸口有一團火焰,沒錯肯定是火焰,從你觸及石塊表麵的那一刻就開始出現了,當你身上的火焰漸漸褪去的時候,你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身上的衣服應該是燃燒殆盡了,對了剛剛你的眼睛都是血紅色,對了那道紅色光芒閃過的同時,我好像聽到了很多的哭哮聲音,像是有很多人在哭叫發出來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在礦井裏死去的那些人所發出的。”看這家夥說話的表情和以我對他的了解,剛剛的事情顯然是真實無疑的了,可為什麽我竟然一點感覺和記憶都沒有?
算了,這麽複雜的事情還是以後再想吧,既然千年烏金已經拿到,當務之急是先想想怎麽離開這裏。這時候,洞內的西側緩緩的出現了一塊黑色幕布一般的投影,隨著黑色一點點的褪去,光亮一點點射了進來,我看見竟然是一道門,我下意識的握緊雙拳,鐵衣則抽出了,我們死死的盯著拿到憑空出現的門,等待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這時候,我聽到了一句含糊不清的對話,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從門內走出,沒錯,果然是拖著兩條長舌頭的黑白無常。因為此前有過接觸,我到沒有恐懼之意,看到蓄勢待發的鐵衣,我回身說道“沒事,自己人。”然後,徑直向著二位走去。
“黑哥,白哥你們怎麽會到這裏?”我好奇的看著二位鬼差,
“哎呦喂,是判官府的崔銘啊,自打上次在地府參加了你的入職儀式,這也真有些日子沒見著了,真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這緣分真是杠杠的。”白無常一邊說著話,大舌頭甩出了氣勢磅礴的口氣,伴著濃濃的水霧,我的臉上身上頓時濕漉漉一片,我邊笑著邊向後推了兩步,生怕被淹死或者這貨一激動一舌頭抽暈我。
同時,黑無常說,“今兒個我們出來做事,走到這漾泉地界的時候,看見這山體裏閃過一陣紅暈,感到好奇,便下來看看,結果這一看不要緊,竟然發現這枯井裏突然冒出了很多陰魂,這算一算怎麽也有三十多個,真是不應該,按道理說這地界我們兄弟也不是沒來過,可從沒發現這裏有陰魂,這不就來看看,帶回地府審核一番,好人輪回,壞人遭罪!因果報應不爽。”
聽著黑白無常的話,我頓時明白了,很可能因為我剛才取下的千年烏金石後,解封了被困在這裏經受循環死亡的遇難礦工
。於是,我便將我所知曉的情況簡要的和黑白無常解釋了一番,倒是真不知道,這兩個家夥是演技十分出色還是感情異常充沛,在我枯燥的講解中兩人不時哇哇的大哭,一個個梨花帶雨的樣子,讓我好幾次差點沒憋住而笑了出來。
“我倒是聽說過這千年烏金有吸附陰魂的作用,據說這千年烏金石是當年你家祖宗升官地府時候,那隻審魂問鬼的判官筆所化,但凡陰物遇到便被吸附束縛,想來,這些陰魂是在這裏遇難後,適逢這千年烏金石就在此處,而被困在這裏了。既然是這麽個情況,兄弟你就放心吧,把這些夥計們交給我們兩就行了,審死官查查如果這些人生前沒做什麽壞事的話,投胎時我們兄弟二人定然讓他們選個好人家,一輩子吃穿不愁。”聽著黑無常信誓旦旦的話,我心裏的那個疙瘩也總算是解開了,想起那一張張沾染了煤塵的臉,我總壓抑的想要罵街。
“那就麻煩兩位哥哥了,小弟我在這裏先謝了”之後,我們便扯了些許無關痛癢的話之後,黑白無常便掏出招魂幡搖動了起來,接著那一張張熟悉的黑臉便出現了,按照次序先後走進了那道憑空出現的門內,待最後一瘸一拐的亮子進去的時候,黑白無常和我擺了擺手,便走了進去,一眨眼的功夫拿到憑空出現的門也就憑空消失了。
“看來你和這兩位關係很好啊”鐵衣看著我說道,“那是,兄弟好歹也是闖過地府,牽過合同的陽世陰差啊,雖然官位不大,沒有實權,就算不給我麵子至少要給祖宗麵子吧。”我十分得意的說,好不容易尋摸到點炫耀的資本,我定然是裝逼無底線啊。
這時候鐵衣一句話將我噎的半死“那你剛才為什麽不問問我們應該怎麽離開這裏?”我這才想起,我們此刻的處境,頓時軟了,“我這不是光顧著下麵的兄弟,把自己個兒的事情給忘記了嘛,你為毛不早說啊,早說現在說不定都能回家吃老媽做的飯菜了。”我頓時把火氣轉接到鐵衣身上,誰知這貨竟然不推不辯,欣然應允,明知道我不能奈他何呀!
既然黑白無常已經離去了,想追是追不上了,看來要離開這個枯井隻能靠自己了,在四下查看一番之後,我們把逃生的路鎖定在了頭頂的裂縫之上,可是手中的繩子長度明顯不夠用,正在我們糾結的時候,
經曆過漾泉枯井的事情,我終於相信了眼前這個世界和我原本的世界觀是兩個方向。可能這個世界,當世界觀需要發生質變的時候,唯一的證明就是事實。那鮮血淋漓的畫麵,讓我震撼不已。我看了看手旁的千年烏金石,雖然被包裹的十分嚴實了,但還是透露出陣陣的水汽,雖然拿到了烏金判筆,但至少現在看起來,就是個黑色的棍子,除了背癢的時候能撓個兩下,其他還真沒啥用。目前看起來,被嚇的屁滾尿流的代價基本就是換了一個癢癢撓,想起來都覺得不值。雖然我感受不到鐵衣所說的寒氣刺骨,一觸結冰,但車子裏的氣溫明顯下降確是不爭的事實,鐵衣不時的需要用布子擦拭前麵板,將凝結在車內的水汽擦去。
“這個棍子石到底有什麽用?冒著這麽大的風險找個癢癢撓,代價也太大了吧!”我費解的看著鐵衣,隨手摸出口袋裏的煙,發現早已空空如也。這才想起,因為此前已經知曉是要下到礦井裏所以並沒有隨身帶著煙火。
“崔判官的判官筆就是千年烏金石製成,隨氣而生,應意而用。解開崔家萬魂詛咒,你不會就打算赤手空拳整吧?具體怎麽使用我也不清楚,總歸是個寶貝”
。鐵衣看著我手裏的烏金石說道,看這樣子,這家夥是打死都不會再碰我這個棍子了。
“鐵衣剛才變成冰棍的感覺爽不爽啊,有什麽感想?我怎麽說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我繼續調侃著這塊鐵疙瘩,跟這個家夥的相處中,我發現其實自言自語也蠻有意思的。
當然不出意料,這家夥回應我的辦法還是他常用的死豬不怕開水燙,不說話,凹造型。
我反複的揣摩著這根棍子石,實在找不出有何特別之處的,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握著的石塊黑炭也說不準。“那好歹也的有個筆的樣子吧?我家祖宗當年不會是就舉著這麽一根棍子石審案吧?那也太有損形象了”我對著鐵衣說。我還是不喜歡眼前的這根很容易引發人聯想的棍子石。我打開布包翻來覆去的看來看去實在是很難將這個突兀的造型和一支筆聯係起來,便又包裹好丟在了座位上。
“聽徐伯說,《金鎖流珠引》、《太上赤文洞神三篆注》兩本書中有關於千年烏金的記載,但那種高深的東西,別說自己看了,就是有人講都聽不懂,具體的還是回去問問徐伯再說吧!也許徐伯此刻醒來了都說不準。”鐵衣盯著前方,小心翼翼的駕著車。不過,這家夥的開車水平確實不錯,快而穩顯然是個高手,風馳電掣。跟著這麽個性格嚴重內向,甚至有嚴重自閉傾向的人實在是難以交流,我不說話,鐵衣從沒主動說過話。真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個真二八經的自閉症患者,改天抽個空一定給這家夥來個全覆蓋檢查。看著車上的導航儀,待該還有十多公裏就到了休息區了,煙癮上來的感覺著實不爽,我翻了翻煙灰缸裏,選了一個稍微長點的點著吸了兩口。
正在我吞雲吐霧的時候,我透過煙霧,看見前方不遠的路邊,好像有一個人影在招手。我看了看手表,淩晨三點。這個時間段怎麽會有人在這鳥不拉屎的高速路上攔車,旁邊貌似也沒有損壞的車輛啥的?難道是附近的山民?大冬天的,著實不易。
隨著車距的漸漸拉近,我估摸著攔車的好像是個女人,遠燈打過去我看見一個長發遮麵的女人,身著一襲白衣在招手,懷裏好像還抱著個什麽東西。我想以鐵衣真麽強烈的正義感,肯定會停車,心想著這姑娘不知道多大年紀,長的怎麽樣,不過看這被風雕塑的身材應該是不錯的。這慢慢旅途,無聊黑夜有個美女乘客顯然是個不錯的事情。
誰知鐵衣竟然視而不見的急速從那個女人旁邊疾馳經過,像是壓根沒有看到一樣。我都還來不及喊停車,在車子經過那個女人的一刹那我透過車窗看到,那女人的一襲白衣上竟然沾滿了斑斑血跡,雜亂的頭發下竟然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隻剩一片血肉模糊的肉塊雜亂的堆砌在臉上,嘴唇的位置向下耷拉著許多像是筋肉一般的東西,像是被一塊巨石砸在臉上之後形成的外傷一樣,好像在流淌著,而她的懷裏則抱著一根長長的枯骨,看到這血腥的一幕後,我幾乎忍不住要吐將出來。
“怎麽了?”鐵衣看我臉色鐵青的樣子,你右手邊的抽屜裏有暈車藥,看來這家夥好像什麽都沒有看到一般,不知道是故意裝傻充愣還是青光散光白內障。這麽大一坨站在車前招手,這家夥竟然一點反映都木有。我沒說話,從煙灰缸裏翻出一個煙屁股,用發抖的手點著後深深吸了一口,定了定心神,努力的調整了語氣後說:“大哥你不會跟我說你剛剛什麽都沒有看到吧?那個招手攔車的女人?那一張臉上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嗎的,嚇死我了?就跟僵屍一樣,你是不是早就看到她的臉才沒有停車?”對鐵衣這種不打招呼的態度,想起來我就氣憤不已
!話說的太快,我使勁將湧上來的嘔吐物又咽了回去。發出了咕咚一聲,口中是滿滿的紅燒牛肉麵的味道,在這高速路上,碗麵是不容置疑的主食。
鐵衣騰出一隻握著方向盤的手,摸了摸我的上額,“看樣子你沒有發燒啊?你在說什麽?這生更半夜,荒郊野外的怎麽可能有人攔車?你頭上怎麽濕漉漉的?”這很明顯被嚇得汗如泉湧的狀態,這鐵疙瘩竟然說自己牙根什麽都沒看到?
“大哥,那麽大一坨你不會跟我說你壓根就沒瞧見吧?瞎子都能看到啊!你說咱們要不要報警啊?看見有人求救咱跑了,咱們這算不算犯罪啊?”我使勁的將煙頭在煙灰缸裏按了按,在這煙屁股的效用下,我終於感覺心髒從喉結處落回該在的地方了。
我看著鐵衣嚴肅的表情,再一想這家夥也不是愛開玩笑的人,難道真的是我眼花?可那活生生的畫麵又怎麽可能是幻覺,在車子經過的瞬間我似乎都能嗅到來自空氣中的血腥味。
我肯定沒有看錯。“哎呦喂!”鐵衣一個急刹車,幸虧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我還綁著安全帶,要不這一把可就飛出去摔個半死了。
“該停車的時候你不停車,不該停車的時候你倒是停下了,現在停下有個毛用啊!”我揉著被裝疼的胳膊,對著鐵衣喊道。
“如果你確定你沒有眼花的話,那麽我們一定是遇到什麽髒東西了”,看著鐵衣的表情,我感覺事情肯定不會那麽簡單,要不然以鐵衣淡定的性格,不會是這個表情的。我看了看窗外,深冬的夜晚總是天亮的特別晚,鐵衣停穩車後打開門下去了,而我則豎起了衣領也跟著下車,掏出手電圍著車子轉悠了一圈,並沒有什麽特別,天氣實在是太冷了,雖然車上也因為千年烏金的緣故,溫度也像是冰箱一般,但至少不會有著刺骨的風順著衣領朝著身體裏鑽,相較之下,我還是決定先回車裏等著,就在我手觸及門把手的時候,赫然發現,我色的把手上竟然有個鮮紅的血手印,更離譜的是還有血在一滴滴的落下,順著下發,竟然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血泊,這血泊漸漸在地上流淌出一個字,死字!!!
“鬼搭車!”鐵衣說完這三個字後,對著我說“趕緊脫下上衣。”我剛要抱怨這麽冷的天脫衣服,而且我身上這件阿瑪尼可是剛買了沒幾天的限量版,實在是心痛不已。看著這家夥嚴肅的樣子,我沒說話,順從的脫去外衣。隻見鐵衣抽出腰間的,抓過我的手,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在食指出拉開了一道口子,然後死死的拽住我想要抽出的手,將血滴在覆蓋在血泊上的衣服。然後,徑直走向車子的後備箱處,取出了一個布包。
“我靠”當我看見包裏的東西,忍不住驚訝的靠出聲來。然後趕緊看了看四周,確認祖宗沒有聽到,不然一個爆栗總是在所難免的。自打陰府走了一趟之後,我這口頭禪便成了我的禁語,每次下意識的說出之後,都會隨之而來一種緊張的感覺,看來這祖宗是給我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啊!原來,鐵衣竟然從包中掏出了一遝紙錢,就是那種尋常人家白事時候用的那種。想起我一路上坐的車裏竟然放著紙錢明白,頓時後備有種冷汗涔涔的感覺。
“打火機拿來。”瞧這家夥的神情,我也沒有玩笑的興趣了,麻溜的把打火機遞了過去
。隻見這廝竟然朝著我的衣服下手,那可是我這一生到目前為止穿過的最貴的衣服了
。奇怪的是,衣服竟然像是撒上了汽油一般,火光剛剛觸及碰的一聲便燃燒起來,更扯的是,沒有任何的氣體,僅有深綠色的火焰,竄起來一人多高的火苗。鐵衣將手中的紙錢撒進火中,很快,火焰便轉弱然後漸漸消失了,雖然深夜的高速路上風很大,但火卻不受任何影響,等火熄滅的時候,地上沒有任何的灰燼,而車上的血手印和地上的小血泊此時早已不見蹤跡了。
等到火焰完全熄滅的時候,我再一看,才驚出一身冷汗。這時候我才發現,剛剛我們眼前的平坦徑直的路此刻竟是懸崖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們早已偏離了公路,要是剛才不停車,我們兩人估計早已命喪懸崖之下了,耳邊響起的呼呼的風聲,竟然讓我有種如夢一般的感覺,真是太險了。
我們連拉帶拽的好不容易讓車子回到了公路上,我翻了翻煙灰缸,都隻剩下一些煙蒂了。坐在車上,鐵衣說,我原本以為是個普通的搭車鬼,這種玩意凡是經常開夜車的司機或多或少都見過或者聽聞一些,無非是想找個替死鬼,如果感覺不正常的話隻要下車脫下上衣滴幾滴食指的血就行,食指連心,有衣有血對這些東西來說就可以蒙混過去。
但是能夠產生如此真實的幻覺,這裏就不尋常了,如果沒猜錯的話,這裏應該就是一塊遮鬼波地,也就是說這裏曾經死過不少人。也許是因為你體內的玄武之血,才讓這些東西不敢下手,褪去了幻覺。
“這相當於是陰差陽錯的撿回一條命啊!”照這樣下去,這簡直就是要嚇死人的節奏啊。
我拿出手機,還別說這蘋果梨手機怪不得這麽貴,在這麽偏僻的地方竟然還能上網。我在定位以後,搜索了這裏的新聞。
我靠,屏幕上頓時出現了一排排的相關新聞,而新聞的主題幾乎全部都是車禍死亡之類的,上麵說這條路是去年才完工通車的,算是一項惠民利民的民心工程。可是路修好的不到兩年時間裏竟然發生了10多起事故,死亡20多人,無一人生還。再往下拉,就是各界的專家學者對事故的分析,什麽視覺差,什麽磁場效應,什麽光線因素,在我此刻看來全部是扯淡。到是有一條引起了我的注意,說是這裏從前是一個關押重刑犯的監獄,很多死刑犯是在這裏槍決的,曾經處死過不少窮凶極惡的人。
聽著我一條一條的新聞,鐵衣終於點了點頭,果然不錯,遮鬼波地,怨氣聚集,使人產生幻覺,那麽這多事故的發生也應該是這些惡鬼作祟了。
“遮鬼波地?什麽東西?”我疑惑的看著鐵衣。“簡單的說就算是惡鬼聚集地吧!”
“這世界上為毛有這麽多的鬼啊,這才幾天時間,你算算我見過多少隻了。”我不住的抱怨著。“也不是,多是有怨氣難消才停留在人間,大部分還是順應天命,進入輪回的,聽從陰府宣判,進入六道輪回的。但是,哪裏都有違法亂紀的不是,但畢竟是少數。”
好不容易熬到了這一高速路段的休息區。停穩車後,我在煙癮的催促下快步下了車,徑直奔向了旁邊的便利店,而鐵衣開著車準備進站加油。經過高速路上這一鬧,我才發現有人有光的地方感覺真tm好,看著眼前的人竟然有種莫名的激動,有種想要和所有人擁抱的感覺,經曆過失去才懂得擁有的美好,這個道理很多人都懂,卻一直在錯。這個時刻,若要說有啥感想的話,那就是“好車真他瑪廢油,開起來真他瑪的爽
!”
心情一好,這走路有風的節奏讓身體輕盈了許多,快走到便利店門口的時候,我聽見手機響了,看號碼是鐵衣在車上打過來的。別說這蘋果梨手機還真是不錯,一分價錢一分貨,我愉快的接通了電話。
“我說鐵哥,有點安全常識好不好!在加油站打電話,您這是在拿生命開玩笑啊!一會爆炸的時候你離我遠點啊!說吧,有何指示。”看見燈光,我的心情確實好了很多,也有心思調侃兩句,徹底將心裏的抑鬱排解出來,自打和鐵衣相識之後,麵對這塊鐵疙瘩,一向寡言少語的我顯然被培養成了一個話癆。
鐵衣在電話一旁很認真的說,“要說這事情確實是比生命還重要!千萬不能再別買泡麵了,現在喘氣都是紅燒牛肉麵味的。”鐵衣一邊打嗝一邊說著。這一路還確實是吃了不少泡麵,估計這輩子對這玩意都提不起什麽興趣了。不過第一次聽到鐵衣也會開玩笑,我都樂了。看來這再老實的人被逼急了都能逗比。
“知道了,知道了,我買點酸菜味的,就這樣啊!加油站不能打電話,有點常識沒有,不安全,掛了啊!”說完,我掛了電話,快步向著便利店走去,穿著鐵衣的這身衣服,我怎麽都感覺自己不像是個好人的節奏啊,這衣服質量真不咋滴,這天氣還真是冷。
正在這時候,迎麵走路一個麵色白裏透青的瘦瘦的中年人,眼窩深陷,身著一身白衣,帶著口罩,看不清臉,迎麵而立,著實把我嚇了一跳。要不是在這燈火闌珊的地方,我還真以為,那個攔路鬼又追上來了,本來想上去批評他兩句,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就在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這家夥拍了下我的肩膀,死氣沉沉的說:
“能幫我買一盒煙嗎?白山。”他問。語氣冰冷,沒有任何感情色彩,我看著這張全副武裝的臉,說“便利店不是在那兒,直接進去買唄。”我隻想快點買完鑽進車子裏,這天氣實在是冷的扛不住了。
“能幫我買一盒煙嗎?白山。”他依舊還是這句話,好像我說的話他都聽不到一樣,
“唉,我說……”。我還沒開口,這家夥又來一句。
“能幫我買一盒煙嗎?白山。”
“感情就會這一句,好吧,好吧,惹不起您,錢拿來,我給您買。”實在不想再耗下去了,再僵持一會,這肯定能凍出兩座冰雕來,不就買一盒煙嗎。也許人家是看中賣貨的小姑娘又不好意思開口說話之類的,雖然我更覺得這人腦子有問題,不過舉手之勞的事情,爺我現在心情好,就當助人為樂了。
“錢拿來!”我接過了他手裏的錢,看都沒看,便走向了便利店。等進了便利店內,這裏麵暖暖的空氣真是讓人舒爽不已,還別說這個售貨員小姐長的還真是漂亮,說話的聲音也好聽。於是多看了幾眼,才想起鐵衣還在等著,於是戀戀不舍的走到貨架上拿了些牛肉、火腿、飲料什麽的,當然最重要的是煙,想起抽煙屁股的味道,就揪心。就在我準備結賬的時候,看見店裏竟然有衣服買,趕緊上去選了一套看起來不那麽土氣的衣服,一看標價,我靠我斷定這是一家黑店無疑了。在地攤上一百塊錢的運動服這裏竟然標價七百多,這比搶劫都來的快呀,看了看自己身上這件鐵衣的衣服,還是認栽吧。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我才想起,剛才那家夥說的白山煙,於是返回去買煙,付錢的時候,我拿出剛剛那家夥給我的錢,我草,錢上天堂銀行幾個打字把我雷的差點跌倒,難不成又遇上鬼了?這一天幾遇的節奏我實在是扛不住啊
。看到售貨員小姐沒有注意我,估計是身上這套鬆鬆垮垮的衣服掩蓋了我的光芒,小妹還沒有發覺我帥氣的容顏,於是趕緊將那些冥幣塞回口袋,用自己的錢結了賬,
“先生你沒事吧?”售貨員小姐看著我趕忙詢問。我透過她身後的鏡子看見自己麵色鐵青,雙眼無神,典型的衰相啊!說好的英俊瀟灑氣宇軒昂哪?怪不得人家不熱情啊,我自己看見自己的造型都怕啊。
唉,算了還是別凹造型了,趕緊付錢走人吧,匆匆結完帳後,我出了便利店的門,想要找到剛剛那個白衣瘦子,暴揍這廝一頓,要不是我這經曆,早個幾年,估計剛才那冥幣能將我嚇個半死,可看來看去愣是沒找著,估計是閑的沒事的人搞的惡作劇,就在我準備放棄上車的時候,終於看見了在便利店側麵的草叢裏站著一個白色的身影,雖然背對著我,對就憑著纖細的條形身材我就斷定是這家夥沒事。我剛要過去,看見這家夥的背麵冒出了一陣白色的水汽,背影發出了一陣抖動。看樣子,確實有問題,但這東西經的多了,也就沒那麽恐懼了。好歹我也是崔家後人,有祖宗照著我,我快步上前,過去就踹。這背影頓時跌倒在草叢裏,不住的“哎呦喂,哎呦喂!”從這腳感來說,挺實在的,看來縱然真是鬼,也是初階的,不是什麽厲害角色,正是我這陽世陰差大顯身手的機會。
“哎呦喂,馬勒戈壁的,哪個王八蛋踹老子!老子非把你y蛋蛋捏碎了不可”這鬼說話還挺潮。見這鬼跌倒在地,我一鼓作氣,上去就是幾腳,邊踹邊罵!
“欺負老子沒完了是不是,也不打聽大廳,老子祖上是家傳捉鬼的,信不信我收了你!”幾腳下去,眼前的鬼頓時滿身泥汙,哼哼唧唧,不過這腳感還確實不錯,很實在。看來,經過這一番磨練,我的腳力也是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正待我俯下身子準備繼續暴揍的時候,“大哥,大哥,要錢是不是,我給,我給,別打了,真別打了,再打就毀容了。”這鬼不住的求饒。
“還他嗎提錢,老子要你的鬼錢有個毛用啊!還拿冥幣糊弄老子,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陰差,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將成為呈堂證供!”這不說還好,一提錢,我又狠狠上去踹了兩腳,一邊為自己一氣嗬成,正義凜然的話語而震撼。
“你拿上錢走就行了,我不報警,我也沒看見你臉,大哥。”這鬼開始求饒了,隨著這家夥遞過來的錢,一看確實是真的。這時候,我開始覺著節奏有點不太對!我雖然比較生猛,但還是不至於生猛的把鬼打的這樣求饒。唉,好像不太對,記得上次在靠山屯煤礦下麵的鬼雖然看的到,還真是沒摸到,就感覺一陣陣鑽骨頭的寒氣,這次的肉感咋這麽強烈?
“這下糟了!”我暗忖道。
我俯下身子一看,一臉沾滿汙泥的大胡子赫然出現在眼前。這臉和這身材完全不搭調啊,這就相當於最新的和諧號身後拉著幾截綠皮火車箱啊,我上前就拽,“是不是化妝了,說!”
這一不小心使勁使大了,滑了一跤,薅下一把胡子來。這袖珍**直接呲牙咧嘴的要和我玩命
!“尼瑪,你小子欺人太甚,當年我出來混的時候,你小子還沒斷奶哪”說話間這家夥罵罵咧咧的起身向著我撲將過來,這時候,我終於確定了兩件事情了,第一件事情,這家夥不是鬼,第二件事情就是我認錯人了。
“大哥,對不起啊,我還以為是鬼哪,對不起啊!”我趕緊道歉起來。
“我擦,我還以為是打劫的,小子你真牛筆啊。撒一泡尿看讓你給我整的,我這卡爾皮蛋的睡衣,卡卡的給造成啥樣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撒尿撒到自己個兒胡子上了,看我不削死你。”我看著他滿臉尿泥遍布腳印的造型實在是能體會到他此刻憤怒的心情。想想也是,撒尿這麽隱私的事情,遭遇這頓暴揍也算是點背他媽給點背開門,點背到家了。
我一想不對,剛才那一滑估計是先踩到後摸到這位袖珍大爺的噓噓了。擦了個擦的。
“不是,你看你大半夜的穿一色兒白的,站在荒郊野地裏的,抖呀抖的,身後還冒著白煙。擱誰,誰不認為是鬼啊!”我感覺辯解幾句。
這時候,旁邊加油站還便利店的人都圍攏過來,還真是看熱鬧不嫌棄事大。
站在人群中的鐵衣看著我笑。
“鬼?小夥子你電影看多了吧?”
“這小子不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吧?”
“看把這大哥打的,哎呦喂,這臉上這是啥玩意兒?不是屎吧?”
這群人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生怕我們兩個不打而和解了一樣。
“你才是鬼,你們全家都是鬼,你們全村都是鬼。你大冬天的撒泡尿不抖不冒煙?”
看這樣子確實是誤會了。
“加油站不是有廁所麽,你咋在這裏方便?有沒有公德心?”旁邊有人悄悄議論起來。
“你小子嘴咋這麽欠捏?我又沒擱你家尿。”他對著人群喊了一聲,這司機一把抓住我領子,我大喊“鐵衣,趕緊救命。”然後一閉眼。
就在這一拳就要揍到我臉上的時候,隻見鐵衣一手抓住胖子的手,對著我眨了一下眼,我剛去抽個煙你咋從車裏跑出來了?“兄弟,對不住啊,我兄弟腦子不好使,總說自己看見鬼了,看見穿白衣服的就發瘋!還一直說自己是陰差,派到人間除魔衛道的大神,你看這多不好意思。”我看著鐵衣握著胖子的手,胖子臉上開始淌汗,估計這力道確實不輕。
“不是,兄弟,你看你兄弟給我整啥樣了,你看我這衣服,介都卡爾皮丹的,老貴啦。”
“不好意思啊,兄弟,這是5000塊錢,你看夠不夠!”
“夠了,夠了,”大胡子對著我說,孩子看著還不錯,沒想到是個瘋子,小夥子,記得按時吃藥啊!說完走了,人群這才散去。
這時候,我又聽到身後想起了熟悉的聲音
。我一扭頭,可不是剛才那讓我買煙的瘦子是誰,這時候這家夥武裝的像個地下黨一樣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拉著一個過路的司機,還在那“能幫我買一盒煙嗎?白山。”我對著鐵衣說就是這家夥,給我張冥幣幫他買煙,這不一出來瞅見這位了,而此刻的袖珍**正在唾沫橫飛的數著錢。
這家夥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哦,你說是傻子呀?他跟你兄弟的病差不多,也是腦子不靈光,我跟這地方跑運輸,這傻子在這好幾年了,見誰都說那一句話“能幫我買一盒煙嗎?白山。”聽人說,這孩子當年是被人販子拐賣的,人販子把他拉這地方的時候,才發現腦子不好使,就說了一句“幫我買盒煙,白山。”這不,這麽多年了就會這麽一句”。我本想上去逮住這廝暴揍一頓的,想了想還是算了。我走進車裏,取出了一萬塊錢,拉著傻子一起走進便利店裏,跟售貨員小姐說,每天他想吃什麽就讓他吃,這是錢,等用完了再給我打電話,說完我留下了那張純金的名片,然後徑直走向了車子。我曾是個孤兒,我能體會到那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雖然我能做的不多。
“都散了吧,沒什麽好看的。”鐵衣勸散了人群,拉著我上了車,剛上車就開始笑。
“你也會笑啊?我還以為設計你的時候沒設計這功能哪!”
兩人對視一笑。我把剛才的事情和鐵衣說了。
“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我知道那種被遺棄的感覺。”這時候,我看見,天已經快亮了。我點著了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看著身後的燈火隨著車子的啟動,漸行漸遠的向後退去,直到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鐵衣繼續開著車,我看著前麵的路標,應該距離豐都地界不遠了。我扭頭看著表情嚴肅的鐵衣,雖然此刻感覺十分疲憊,但還是惴惴著不敢睡去,擔心另外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於是打開車載廣播,從音響裏傳出一個已經逝去的女歌手飄渺的聲音。我突然想起什麽,趕緊換了個調頻,基本都是賣各類保健藥品的,什麽大力丸,什麽巨無霸之類的,好不容易有個正常點的,叫男性悄悄話。心想,管他什麽,別讓那個女歌手從音響裏像貞子那樣鑽出來就行,這接二連三的遭遇,已經讓我心膽具疲了。
我掏出一根煙敲了敲,然後遞給他。鐵衣搖了搖頭。我就放進自己嘴裏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鐵哥,你聽說過嗎?第一次抽煙的人如果沒有咳嗽的話,將來是會成大事的。我第一次抽煙就沒有咳嗽,嗬嗬。”鐵衣不為所動,還是緊緊的握著方向盤,盯著前方的路。
我開始對鐵衣這個影子護衛充滿了好奇。透過煙霧,我看著鐵衣的側臉。棱角分明,完美的側臉,搭配著緊身的軍用排扣風衣,挺拔而俊朗,對女孩子來說,這造型的確是殺傷力十足,這家夥簡直就是脫了衣服能上t台,露出眼睛能演偶像劇,剃光頭發就是殺手,百搭。
“鐵疙瘩,其實你真挺帥的,確實和我有的一比。我們都是屬於貌比潘安的那類人,其實長的帥也是挺困擾的。不過我性格比你開朗,所以綜合分數自然比你高”和鐵衣聊天相當於自己和自己對話,我早已習慣了,於是沒有在意鐵衣是不是在聽,自顧自的繼續說著。
一路上,我已經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煙了,車廂裏彌漫著重重的煙霧,可能心被抽的太緊了,香煙在手的感覺能讓我漸漸放鬆下來,鐵衣這家夥最大的好處就是沒有那麽多牢騷,這一點我非常之滿意
。“不過,我們兩類型不同,你是酷帥,我是萌帥,現在這世道,還是我這種帥氣比較受歡迎。”我盡我所能的調侃著鐵衣,期待著他能有點反應,結果卻始終無動於衷。經過漾泉的事情,真正的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當他站在我身前用命護著我的時候,我便認定了這個兄弟。
鐵衣回頭瞄了我一眼,“據我所知,你從13歲開始,寫過20多封情書,被拒絕過20多次,有一次是因為你多看了一眼,還沒準備寫就被提前拒絕了。”鐵衣很隨意的說。這家夥總是不經意間揭我老底的惡習讓我非常憤怒,可要打我又打不過這家夥。趕緊說道:“哥,我的親哥,請親哥保密,那時候太年輕,還沒有現在這麽帥氣,再說了那也不叫愛情,最多算是好感吧,您老算我什麽都沒說!”這家夥,專挑軟柿子捏,無趣加討厭,真是讓我恨的牙根都癢癢。我自顧自的抽著煙,看著車外的風景。車子突然一個急轉彎,下了高速口,車子下了高速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車子開在一段顛簸的山路上,隨著車子幾番起落之後,哈欠連連的我算是徹底打消了睡意。這一路上,我一會醒,一會睡,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挨到了豐都市界內,天也快亮了,伴著晨曦,我發現車內基本被我抽的煙裝飾成了一個焚香之所一般,煙霧繚繞,朝拜聖地。
接下來,我就在半夢半醒中度過了一路的顛簸,當我看見眼前一幕幕熟悉的場景時,激動的說:“到了,終於到了。這一路走的,真tm累。”看著緊握方向盤的鐵衣,仔細一想,基本上都是鐵衣在開車,於是看著鐵衣笑著說,“當然你比我更辛苦那麽一點點。”不管過程怎樣,總算是完成了這件事情,能活著回來,也算是奇跡了。回到豐都西郊的崔家別墅時,剛好趕上午飯時間。
鐵衣懶得理會我,而是徑直將車子開到了車庫。我們前後步入大廳,徐伯推著父親看樣子早已等候多時了。這短短的幾天所發生的事情,比我平淡的27年叼絲生活要刺激的多,所經曆自然要多的多的多。
“爸爸、媽媽、徐伯。”我們上前依次打著招呼,
“千年烏金已經拿到了。”我舉著手裏那一根長長的烏漆麻黑的玩意兒,有些得意的說。這時候,我才仔細看了看,這個烏黑通透的棒子散發著淡淡的霧氣,散發著我感覺不到的寒意,雖然摸起來冰冷舒服,但貌似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好!”父親笑著說,徐伯看著我點了點頭。
“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你們這一趟辛苦了,徐伯說這趟出門不容易,但是一定有意外的收獲。”父親和藹的看著我。
“這都知道?”我有點好奇的看著徐伯。“嗯,去漾泉的這一趟實在是經曆不少,比我20多年經曆的加起來都多!”我繼續說著。
飯桌上,我簡單的把漾泉之行的事情說了說,父親看著我手裏的千年烏金陷入了沉默。而母親則一直說著啊彌陀佛菩薩保佑。
“孩子,我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千年烏金隻是開始,解咒的過程是一個很漫長和危險的路,我真舍不得你……。”說著話,媽媽又開始流淚了。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們都是普通人,為了生活忙碌奔波,但至少可以一家人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
。”我看見父親的眼眶已然濕潤了。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你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再次躺在我的羽絨木榻上,真是太舒服了,很快我就睡著了,甚至連夢都來不及做。
第二天起來,真是精神倍爽。
“銘兒,和鐵衣吃完早飯後到我書房來。”
匆匆吃完早飯,我和鐵衣一同來到父親的房間。這是我第一次到父親的書房。紫檀的書櫃上放著很多古籍,還有很多照片,名人政要的都有。
看著我們進來,父親先開口了。
“鐵衣,你的還好吧。”
鐵衣摸了摸腰間的短劍。“老爺很好,力量越來越強了!”鐵衣低著頭靜聲達到。
“倒在豐都鐵家下的厲鬼實在不少了,我崔家欠鐵家的情永遠都還不完。崔家有今天,全靠鐵家一代代的人。我也一直視你如己出,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父親的語氣有些難以抑製的激動。
“老爺,這都是我們該做的事情!”鐵衣似乎也有些動情了,語氣有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父親點了點頭。接過了徐伯遞過來的杯子,喝了一口清茶。
“鐵衣,還記得均純先生嗎?”
“記得,短劍便是這天下第一鑄劍師傅純均先生的作品。我和父親和均純先生也有過一麵之緣,雖然那時候年紀還小,但大概的事情還是記得很清楚。”
“純均先生是當世四大神兵鑄師之一。其餘三位還有碧雲山的邀月道長,南疆的方力士,東海的魯大海。其中,邀月道長擅製道家法器,據說當年的茅山飛劍就是出自邀月道長之手。南疆的方力士擅製弓箭,魯大海而純均先生則是善製奇石陰兵。據說,催命判官崔鈺的崔玨就是出自均純先生先人之手。”
“這塊烏金石,看來還是要找均純先生了?”鐵衣看著父親說道。
“不就把這塊黑石頭做成一直判官筆嘛,需要這麽大費周章?直接找個石料廠加工一下不就好了?”我好奇的說。
“烏金判筆不是雕刻出來的,這樣說吧,這塊烏金石裏本身就蘊含著一支判官筆,需要做的不是刻意的雕琢出一直筆的形狀,烏金判筆本身就塵封在其中。普天之下,也許隻有均純先生能夠做到了。”徐伯的聲音有著明顯與他年齡不符的音調,蒼老而飄渺。
“可是?”鐵衣好像有什麽疑惑的地方。“10年前,因為徐伯你的一卦,名動天下的均純先生在他最巔峰的時候選擇退隱。這便是他最後一柄兵器,至於現在隱居在何處更是無從尋找。聽說有很多人都曾專程去找,最後都杳無消息,不了了之。”
“是啊,彈指一揮間就是10年了
。往事如煙,故人如斯。十年沒有見過這個老朋友了,我一生不能離開豐都界內,而他一生不能踏入豐都界內,估計有生之年,男有相逢之日了,嗬嗬。”伴隨著蒼老的聲音,徐伯看起來竟然十分悲傷。
“好了,也許崔銘能夠解開崔家萬魂咒後,這一切都會變的。不管怎樣,這就是命數。”父親看著徐伯說道。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要和父親聊聊徐伯的故事。
此刻的我可真是一腦袋漿糊,一句話都聽不懂。
“均純先生隱居在沐陽山。”
在天大亮的時候,我們終於在半山腰處看見了一處看起來很樸素的青磚碧瓦院落。看起來似乎很尋常的民居無疑,看著眼前的庭院,雖然貌似很尋常,卻有一股說不出的神秘氣質若影若現。
既來之則安之,我跟鐵衣走到門前,鐵衣懸空的手還未落下,門竟然自己開了。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年輕充滿稚氣的臉,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還未等我們開口,便說:“你們是豐都崔家的人吧!”我們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跟我來吧”。這小子撂下這句話後,便轉身而去,好像懶得搭理我們似的。也許是因為以前看了太多人的臉色了吧,這小子的舉動讓我有種完全被忽視的感覺,“哎呦喂,你這什麽…”態度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鐵衣拉住,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想想也是,一個男人看到另一個帥氣如我一般的男人,定然是心中非常不爽的,何況我和鐵衣兩個人同時出現,我斷定這小子之所以冷淡無禮,定是因為嫉妒我跟鐵衣完美的外形,雖然我不是個很在乎外貌的人,但天生麗質難自棄,常常受到同性間這種不公平的待遇,想必開門的若是一位女子,定然是笑靨如花的邀請我們進去,想到此處,我憤怒的情緒便平靜下來。
我對著鐵衣說“我擦,這麽叼?這就是傳說中的豪門優越感吧!不過他怎麽知道咱們來了?看來也是個高手!”我看著鐵衣傻傻的問了一句,見過些奇怪的事後,我的思維完全混亂了。
鐵衣沒說話,奴了奴嘴。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屋簷下赫然掛著一個攝像頭。所朝著的方向自然是我和鐵衣的兩張臉,於是我對著攝像頭做了一個賣萌的表情然後快步追上那個門童。心想,我擦,我還以以為是未卜先知啊!還真是挺先進的,在這荒郊野外的,竟然還有視頻監控,這比格還真是高啊!真是裝比無處不在,高人也不例外。
我突然意識到什麽,盯著鐵衣用福爾摩斯一般的表情說道“唉,好像不對呀!監視器最多也就是能看到咱們來了,可他怎麽知道咱們是豐都崔家人呀?不會真是未卜先知吧?”想想這隱居的高人定然有過人之處。
“你想多了,你不知道有一種東西叫手機嘛?老爺在咱們來之前已經打過電話了,要不然咱們來了,人就見,那還隱居個毛啊!再說了,萬一均純先生不在,時間就耽擱了。”
“靠!我把這茬給忘記了”,這段時期混亂的生活,我都分不清我是生活在現代還是古代了。實在是太淩亂了!我的腦容量似乎漸漸不夠用了。
我們快步跟上那個門童,直到轉過大門正對的八卦石牆屏風之後,我才發現這個庭院雖然從外麵看起來,的確尋常無奇
。青石碧瓦並無什麽特別之處,但真正進入之後便會發現其實裏麵別有洞天。庭院的圍牆上,畫著一柄一柄栩栩如生的古劍,園子中間是一個巨型的水池,而通向第二道門的路便是聳立在水中的一根根青石柱子,水中有蓮,大如小傘,雖然這池子中的蓮花本無奇特,但此時確是寒冬啊,這荷花怎麽會在這個時候盛開讓我詫異不已,正待我詢問鐵衣的時候,鐵衣說,“這柱子好像有問題,像是個陣法或者機關之類的東西,我們要按照那個門童踏過的痕跡過去,千萬別亂走,不能亂了次序。”我應了一聲好,便跟著鐵衣的腳步走著。誰知,可能是因為還在想著那些荷花的事情,踩上了石柱上的青苔,一個踉蹌,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卻踩踏到了一根鐵衣未走過的石柱,心想不好。
果然如同鐵衣所料,在踩踏上那根石柱之後,我感覺整個石體下限了一些,頓時發覺耳邊似乎有破口之聲,回頭一看,不要緊,差點整個人都掉入水中。原來,那些原本畫在石壁上的古劍壁畫,此刻竟然如活了一般,一柄柄古劍破石而出,直接向著我們刺來,這眼看就要被插成馬蜂窩的節奏,讓我聲音顫抖的喊了聲鐵衣,而此刻鐵衣早已抽出了腰間的青銅短劍,持劍而立,站在我身前,就在古劍即將接近我們的時刻,鐵衣出手了,以我盡在咫尺都看不清的速度瞬間激出好幾劍,隨著劇烈撞擊所發出的火光,我看到那些古劍紛紛墜入水中,消失不見,正待我竊喜的時候,看見水中頓時出現了許多漣漪,整個湖麵像是沸騰了一般,數柄古劍竟然從水中冒出,再次襲向我們,這家夥難道有追蹤定位的功能,一派不射穿我們不罷休的態勢,隨著鐵衣舞動的身形,如同在我們兩人之間加上了一個防護罩一般,古劍無法攻入卻也不曾停止,照著這樣下去,就算短時間能夠應付過去,但鐵衣畢竟是個人,終歸有體力不支的時候,這時候稍微一個不小心,必然是古劍穿體而過,我開始後悔自己的不小心了,可這世界上真藥假藥玲琅滿目,卻就是沒有後悔要。
這時候,那個帶路的門童返身回來了,“豐富鐵家的劍法果然名不虛傳”邊說話間,見他在碎碎念的說著什麽,同時將一張符紙點燃淩空喊了一聲七劍歸位之後,剛剛還在攻擊我們的古劍竟然又出現在牆壁上,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鐵衣雙手抱拳,我趕忙學著鐵衣的樣子,道謝。經過這麽一嚇,我亦步亦趨的跟著鐵衣的步伐,生怕再惹出什麽麻煩來。
還好,我們順利到了第二進園子的門口,我這懸著的心才放下,心想著哪個不開眼的毛賊要是私自跳進來的話,那真是後果不堪設想。進了園子之後,我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這青石路麵之下,赫然是一個個碩大的棋子星羅密布的鑲嵌在青石之內,院牆兩側則是生長著茂盛的竹子,看起來倒是頗為有些文人雅士的風範了。正待我一腳上去的時候,鐵衣一把拉住了我,先等等,看他怎麽走。“難道這玩意也有玄機?我靠,這主人也太霸道了吧,想要見他一麵還真是不容易”雖然抱怨歸抱怨,想想剛才古劍齊飛的場景,還是小心些好。在門童進入第三道院門之後,鐵衣說了一聲,跟著我走,一步不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棋子的布置應該是一個古陣法,如果不按照規定的步伐,定然是困在這裏無疑了。聽著鐵衣的話,我詫異非常。“我沒聽錯吧,就這麽大的一個院子,再離譜也不可能會迷路吧?難道是傳說中的鬼打牆?”鐵衣不置可否的樣子,我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雖然我的理智告訴我鐵衣的話實在是太離譜了,但我還是不敢輕易嚐試,於是就跟著鐵衣的步伐,時不時的停下踏幾步,又不時的返身,旋轉,總之,這十多米的距離走下來,我已經是汗濕衣衫了。站在門口,我大口的喘著氣,不管怎麽說,總算是又過了一關
。過了一個拱門,進了院門之後,我看到迎麵的是大廳,左右各有4間偏房,都是朱紅實木,看起來古色古香,價值不菲,頗有幾份江南園林的味道,但又含著北方庭院的雄渾與厚重,看起來這園林的主人卻不是尋常之人。鐵衣則抬頭說,“這應該就是最後一進的院落了”,我們先後進入大廳後,一位滿頭銀絲的老者,從太師椅上起身,微笑著麵向我們而來。從外貌上看,這人雖然現在全身上下都已沾染了時光的痕跡,但年輕時候定然也是一個貌美如我的美男子。看起來如此和藹之人,竟然將院子布置的如此機關重重,簡直就是一隻笑麵虎啊,吃人不吐骨頭啊,父親打過電話提前聯係了尚且如此,如是我們徑直而來,那簡直就是用命送禮啊!
“豐都崔家,鐵衣、崔銘特來拜會均純先生。”鐵衣雙手抱拳,樣子恭敬。這家夥就是這樣,幹啥都不知道提前說一聲,我慌忙學著鐵衣的樣子,舉手作揖。這動作,若是常人看到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拍古裝電影哪,跟著鐵衣這古早的行禮方式,我還真有點不適應,隻能照貓畫虎一般學著鐵衣的樣子瞎來了。有那麽一刻,真有種回到古時,不在當世的感覺。
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響起,“你們這些年輕人就別這麽老裏老氣的了,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樣子,老氣橫秋的我不喜歡,都別客氣了,趕緊坐吧!”看來這均純先生確實是個人物,因為我始終相信,大人物一般都是很和藹可親的,雖然這種和藹有表演的成分,但相比門童驕橫的樣子,我頓時感覺心裏舒服很多。
但好是沒好氣的說:“早聞先生大名,按照家父囑咐前來拜訪,誰知道先生這裏可真是不好進呀”,聽到我的話,鐵衣用眼睛示意我別亂說話,我本想著釋放下心中的憋屈,但看著鐵衣的樣子,便沒有再說下去。
“如林,給客人倒茶!”我看著眼前這個冰冷的門童退下的樣子,心裏優越感頓時倍增。心想你這拽拽的樣子,還不是給二位爺倒茶斟水?讓你再得瑟,一會我再給你打個小報告,一副小人得誌的心態,我對剛剛發生的事情始終不能釋懷。
看著那個叫做如林的小子離開後,我正要說話時候,均純先生說道:“犬子不知禮數,自以為學有所成,將這園子布置了點小玩意兒,讓二位見笑了,看在我這張老臉的份上,還望二位莫見怪啊!”均純先生一句話,差點把我下巴驚的落在地下。那個拽拽的小子,竟然是均純先生的公子,剛剛那些差點要了我老命的遭遇竟然是些小玩意兒,我擦,這兩人還真挺怪啊!我暗自慶幸我剛剛準備說出口的話還未說出,如果真把老爺子說的生氣了,使出點真功夫,我今天就交代在這裏了。我趕緊變換臉姿,順勢挎著如林的手段不凡,瀟灑如父,看著老爺子樂嗬嗬的臉,我才終於坐踏實了。
“算起來,和神相徐鈞也有十年不見了。當年因為徐神相的一卦救我一命的話,現在就是我的十年忌日了,我歸隱山林,這一晃就十年了,時光還真是快!我欠著先生的情,一輩子都惴惴不安呀。”均純先生看著我們,笑著說。
“他,還好嗎?”聽完這些我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一卦能讓如日中天的大人物歸隱山林?不過,均純先生似乎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進門為客,我把疑惑藏起,待到這個機會詳細打聽,我對徐伯這個袁天罡的地魂真是越來越好奇了。均純先生沒有說話,似乎陷入了沉思。
這時候,如林的年輕人端著茶水進來了,悠悠的茶香沁入鼻子十分清爽。但我對於茶藝實在是不懂,不過這玩意倒是很對鐵衣的胃口
。
“你們嚐嚐這天山雪蓮茶,山野口味,不妨嚐個新鮮!”均純先生的話,讓我大吃一驚,這應客的茶都是天山雪蓮,這東西我還真是聽說過沒嚐過,接過如林手中的茶盞,順勢就要往嘴裏倒,這茶水清澈無暇,而且摸起來並沒有感覺很燙,很溫潤的樣子,剛好我有些口渴就不管什麽禮數了。
“撲,好燙好燙,看起來連水汽都沒有,怎麽這麽燙啊!”我不住的大口喘著氣,看著杯中的茶水十分好奇。
“茶要慢慢品,不能著急。你身上的千年烏金石不是同樣看起來溫潤尋常,觸及卻刺骨透心?看起來像是普通石塊,觸及後卻寒氣侵骨!不顯不爭,方是大成。這茶水的熱意,在神而不在形。”我的舉動讓沉思中的均純先生笑了出來。本來想走高帥福的路線,結果一開始就叼絲了,看來這高帥福也不是好裝的,我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看著先生說道:“先生怎知我身後的是千年烏金石?我父親說的?”先生笑了笑搖了搖頭。
看樣子,先生是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了。為了轉移話題,想起剛剛說的話,我便問道:“聽說先生當年名震天下,徐伯是用什麽卦象能讓您放下名利,歸隱山林,過著不問世事的生活哪?”
“蓍草問卦!”均純先生說出了四個字。這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麽,忍不住問出聲來“這蓍草問卦是什麽意思?”
“嗯這種卦法也被叫做“文王卦”或“六爻大課”想必此種手法普天之下也隻有徐鈞一人可知可用了。”均純先生閉著眼睛好像回到了往昔的日子一般。
“十年前,四大鑄劍家族問鼎華山,那時候我的我年少氣盛,將名利這東西看的很重,希望得到天下第一這個名號,太多的欲念讓我迷失心智,想到了盜鬼火鑄劍,幾近癡癲,若不是徐鈞先生走陰度我,以這蓍草問卦之術,讓我看到了自己盜過火後癲狂的自己,殺妻弑子,點醒了我,幡然醒悟之後,我便歸隱了山林之間,”隨後,陷入了長時間的安靜。我很好奇究竟當時發生了什麽事情,看著眼前的均純先生,期待著他能繼續爆點猛料,誰知,話到此處竟然嘎然而止,不過說實在話,看先生現在的樣子實在想不出當年也是個狠角色,真是人不可貌相。
“都是些陳芝麻拉穀子的事情了,不說也罷,不說也罷。”均純先生顯然是不想再說下去了,而我雖然還是好奇,卻也很有眼色的點了點頭。雖然我此刻懷著強烈的好奇,但直覺告訴我還是不問不說不論為妙。當後來,我真的知道這一卦的奇妙之處時,也是乍舌不已,當然這是後話了。
這時候,我看見鐵衣端起了桌上的茶水,輕輕的喝了一口,臉上立刻呈現出十分享受的表情,似乎喝到了雨露瓊漿一般,我也端起茶杯,輕輕的呷了一口。雖然我是個茶盲,但是如此的茶香撲鼻,微苦中透著一絲甘甜,也著實讓我回味無窮。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句“好茶!”
“這是朝露茶,每一滴茶水都出是清晨之露,這一杯,卻也需要不少時候。”鐵衣則在一旁說出了這樣一番話,讓我十分震驚。
“看來你也是個愛茶之人哪,現在你們年輕人喜歡喝茶的人不多了,懂茶的就更少了,小夥子,不簡單哪。”看來均純先生滿意的表情,想來鐵衣的這番話必然是答對了
。
“一杯水的攢多少時候啊!”我不禁咂舌不已,心中想著,這些人還真是無聊啊,就為了一杯茶水竟然下這麽大的功夫,看來均純先生說自己當年幾乎癲狂定然是所言不虛啊,正常人誰會這樣去做啊!
“我已經知道你們此行的目的了,剛進來的時候,我便感覺這烏金石上的陰氣有些不尋常,似乎有很深的怨氣,雖然烏金石本是至陰之石,但性正,形銳!不應該有如此強烈的怨氣呀?”均純先生的話讓我十分佩服,一語擊中要害。
“你們是在何處尋到此物的?想必期間定然發生了什麽事情吧。”聽先生的話已如此,便將我與鐵衣的漾泉之行簡單的進行了講述。
怪不得。原來是這麽回事啊,36條性命!看著先生憤慨的表情,毫無疑問這年輕的時候也必然是憤青一枚,不然這個時候怎麽能把自己氣的吹胡子瞪眼的,剛剛的風度都已消失不見了。待這先生冷靜了十多分鍾之後,他說:“看來鑄這一柄烏金判筆,還真是不能那麽容易了。形易塑而神難得,其內的怨氣化解之後方能有所成,所謂器形器性合一方可行,若是強製鑄形,將陰氣與怨氣強製鑄在一起,使器之人便會在不行不色中受其感染,輕則性情變得暴戾,重則神魂受損。那這一支判官筆,不但不能除邪誅妖,反而會吸引邪物,成為一支招魂幡。
“既然是徐先生所托,我定然會盡全力協助,但是俗話說隔行如隔山,這化怨之法,卻並非老朽能力可及,不過倒是可以推薦一人,句容茅山,外宗大弟子---李振。
還沉浸在對均純先生前事的遐想之中,貿然聽到這個名字,我下意識的雙腳並列,腳尖朝外,一個立正的姿勢,後來一想不對,尷尬的說:“這名字還真是特別,好名字,好名字。”
“當年,華山問鼎,若不是李振的師父春元道長一張淩空清明符,化解我鬼劍的癡念,我會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我心中有愧,所以這些年裏,對如林寵溺過分。”原來還有這麽一出啊,我突然對這華山問鼎之事產生了濃厚的興致。
“可惜天妒英才,華山問鼎事件之後,春元道長駕鶴西去,而他唯一的弟子便是這李振,要說這天下之內還有人使這淩空清明符的話,想必隻有這一人了。隻是,雖然傳聞這李振天資聰穎,深具慧根,但道長登羽時畢竟是個十多歲的孩子,現在應該跟你們差不多大小,至於學得幾成我就不得而知了,若是能請得此人,這烏金判官筆必然可成事。”聽著均純先生的話,我看了看旁邊的鐵衣,點了點頭,看來這趟句容茅山之行是躲不過去了。
在輕輕呷了一口茶水之後,先生繼續說道:“傳聞這塊千年烏金石,是當年豐都催命判官的藏筆之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一支名震陰陽的判官筆定然形貌未改,如同琥珀一般,”說話間,先生示意我將手中的千年烏金石拿出,除去包裹的棉布之後,我拿出了那根烏黑的棒子石,此刻石麵上依舊冒著淡淡的白色水汽,先生不語徑直朝我而來,示意我伸出右手,懸空於石麵之上,雖然我不知道要幹什麽,但應該不是什麽壞事。鐵衣則站立起來,先生頭都未曾回過,“不要過來。”這時,我站在千年烏金石旁邊,右手懸空正對著石體,隻見均純先生,淩空一揮,右手小指劃過我的手背,奇怪的是我雖然沒有一絲痛感,但手心出卻有血滴落下,不偏不倚的落在那塊烏金石塊之上。
我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均純先生,可能是剛剛因為一直坐著的緣故,這個時候才發現他的左臂竟然空空如也,沒有手臂
。落在石體上的血液,竟然沒有滑落反而很快的滲透到了石體內部,第三滴血落下的時候,先生用手拍了我一下我的手背,血滴竟然嘎然而止,我翻過手掌仔細的看了半天竟然沒有一絲傷口的痕跡。
雖然我不知道此刻先生用意為何,但我有一種強烈的想要信任他的感覺。隨著鐵衣的一聲“看,烏金石有變化了。”我低頭一看,果然,剛剛還是烏黑如墨的千年烏金此刻竟然漸漸透明開來,就像是在一盆子墨水裏滴落了一滴強力清潔劑一般的效果,不出一分鍾的樣子,整個石體呈現出一個不規則的圓柱形形狀,而顏色則變得像是透明的玻璃一般,在石體的中心赫然便是一支純黑色的判官筆,外麵的透明石塊便像是這支筆的高檔包裝,看起來吊炸天的樣子。奇怪的是,在石體內的判官筆周圍似乎有一層淡淡的紅色光霾在遊走,有種說不出的詭異之感。
“看到了吧,那些紅色的便是怨念,烏金石外部沾染的戾氣我已經除去了,但要驅除其內的怨氣,定然是需要那淩空清明符無疑了。若無此物取筆的話,後患無窮。”我和鐵衣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烏金石先留在這裏吧,我會用一周的時間進行祭石,待符咒加持便可成了。也就是說你們有一周的時間去句容,尋得李振,請回那淩空清明符。”說話間,均純先生走到了身後的石牆前,那一堵看似天衣無縫的牆麵竟然左右分開,退至兩邊,看來這園子似乎還有神秘的第四進,這很明顯是人家的隱私啊,我們是進去哪?進去哪?還是進去哪?
還別說,這均純先生還真是善解人意,揮揮手示意我們進去,這是個密封的房間,沒有窗戶,中央是一個碩大的青銅鼎爐,爐身紋著像是火焰的花紋,還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相,看著爐上的玄武,我有種很親切的感覺,心想“看來這專業還是很對口的。”而牆麵四周和地板一樣都是青色的大理石,看起來牢固非常。同時爐子的四周則擺放著許多古劍,這樣式就跟我們在第一進院落時,那些牆壁上畫著的劍客差不多,因為對這個不了解,所以不確定是不是一樣的。
“有生之年可進純均劍爐,一生無憾!”鐵衣突然冒出這麽一句,這家夥,半天不說一句話,我都忘記了他還在我身邊哪。
“哪裏有那麽精貴,不過是一個尋常爐子罷了!都沒有用了,冷兵器的時代過去了,再好的劍也比不上一把手槍。”均純先生笑著說。
“當年,茅山邀月真人的望空劍可是出自此爐?”鐵衣詢問的看著均純先生,一副見到偶像想要簽名的嘴臉讓我十分不恥。
純均先生不語,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純均劍爐用的是至陽之火,傳說這爐子之火,從貞觀年間一直至今從未熄過,和陰府之火並稱陰陽焰!”鐵衣則如數家珍的說起了這玩意的曆史,很明顯對人家垂涎了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我靠,這麽叼!”聽到鐵衣後麵之句讓我十分震撼。
烏金之石,深層地下,原本便是純陰之物,曆經萬年經受陰火錘煉,若想化形,激發器性,陰陽合一,自會化形,所以用且隻能用這至陽之火。
現在我們要兵分兩路了,我會在這裏祭石,而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句容茅山了
。請回符咒或者將李振人來皆可,他在案台上點燃一對香燭,焚香三支,口中碎碎念著什麽。左手手指五指朝上,中指無名指收彎入掌,大拇指與小指朝上伸,形成指訣,淩空將一道黃符貼在石上,口中碎碎念個不停,因為聲音太小,實在是聽不懂念些什麽,總之速率極快。
話說這句容有金陵禦花園之稱,是道家“第一福地、第八洞天”茅山所在地,學中文的我這些常識還是有的,對於這次句容之行,我還是充滿向往的,旅旅遊,散散心,說走就走,說來就來,哥,就是這麽任性。
話雖然這樣說,但還是擔心再次遭遇什麽離奇的事情,我強烈的要求此次句容之行----坐飛機!開豪車的確是很爽,但路上再遇到點啥玩意兒,我脆弱的心髒一定會崩潰的。
這有生之年裏第一次坐飛機而且還是傳說中的頭等艙,這節奏,這調調還真是快樂。我哼著傳統流行小調女駙馬,對著檢票處的小姐,瀟灑一笑,內心感概:有錢就是好!這一刻還真是有那麽點上帝的感覺了。看著手裏的登機牌,頭等艙!夢寐以求的事情,現在竟然如此簡單,這奇妙的人生,有那麽一秒,我又想起了周沫,她還好嗎?會幸福嗎?
就在即將被這淡淡的悲傷彌漫淹沒的時候。
“愣著幹什麽?再看人家就報警了!”鐵衣不解風情的推了我一把,我憂鬱的美便煙消雲散了。晃過神來,我才發現,我竟然對著檢票窗口的美女癡呆著愣神,如果她知道,我用猶豫的眼神望著她而在想著別的女人的時候會不會還臉紅羞澀,會不會像我一樣悲傷。這一鬧,剛剛聚合的情愫頓時土崩瓦解了。
很奇怪,每次在旅途中,我總會冒出很多傷感的念頭,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更變態的時有時候我竟然會享受這種傷感,也許我的生活經曆,造就了我某些時候偏激執拗的性格和渲染了淡淡的悲劇色彩,隻有一次的生命,是喜劇多好!
隨著登機後,眼前華麗麗的一切,我便將那一抹憂傷拋在了九霄雲外,我希望周沫幸福,沒有任何功利色彩的希望,如果這份幸福是我無法給於的,我願意放手,願意離開。我沒有考慮過周沫是否接受,是否願意,也許是我的一廂情願,可能自卑的心理讓我偏激吧。頭等艙就是頭等艙,坐在沙發椅上,頓時滿滿的自信感、優越感,感覺空中小姐都那麽迷人漂亮。
將身體丟在柔軟的沙發座椅上這感覺真不是一般的爽,隨著輕微的波動感受著飛翔的感覺,如果我生命中上一次的飛翔屬於自由落體運動,而這一次則是不折不扣的飛翔,望著窗外的流雲,我自嗨的不成體統。
“先生你需要點什麽?”美女空姐熱情洋溢的對著我微笑。這身段,這臉龐,這微笑,這節奏,簡直是秀色可餐啊,看著如此的美女,怎麽能吃的下東西,但是為了不讓這位漂亮空間感覺尷尬,我十分體貼紳士的說:“那啥,要不,每一樣都來點吧!”要說這頭等艙就是頭等艙,這服務態度杠杠的,空姐直接將服務推車放在我了手邊。
躺在巨柔軟的沙發裏,我麵前就擺放著玲琅滿目的各色吃食。不知道是因為票價的原因還是確實味道很棒,我的嘴巴簡直停不下來,劈裏啪啦的,不時有別的乘客鄙視的眼神投來,我視而不見,繼續大朵快頤
。直到吃的哼哼唧唧,起個身都需要深呼吸的時候才停了下來,一直吃到打著飽嗝下了飛機。而鐵衣在飛機上隻要了一杯白水,讓我念叨了一路的敗家玩意兒。但這貨就是倔的像頭驢一樣,怎麽喂都不吃,讓我想要吃回票價的算盤落空,雖然現在不差錢,但也要珍惜不浪費嘛,唉,一點節約成本的意識都沒有。還好我戰鬥力比較強悍,雖然看起來身體比較瘦,但我是屬駱駝的,可以一頓吃三天的飯,也可以三天不吃一頓飯。
“這頭等艙的夥食就是好,加上這頓飯,咱這下票價就值得了”。我很肯定的對著鐵衣說。
鐵衣看著我雙手捧著肚子的樣子,一種:這貨我不認識的表情。我悻悻然的說,裝逼被雷劈。
“光顧著耍帥氣,就喝了一杯水,你虧大發了。”鐵衣還是不理我。隨著飛機著陸,我的胃口腫脹的像是個氣球一樣,讓我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動作劇烈導致爆破。早知道就不喝那杯水了,讓我後悔不迭。
終於踏上句容這片土地的時候,也許因為茅山威名過盛的緣故,總之眼前的一切我都感覺蘊含著不竭的正氣,頓時神清氣爽,心曠神怡,頓覺心胸具開,十分舒爽,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有種正本清源的氣息彌漫而來。
我們打車到了茅山縣的時候,已是下午三點多了。可能是因為處在旅遊旺季的原因吧,這個著名的道家福地吸引了眾多的遊人前來。我們好不容易在縣找了一個賓館便住了下來,一間房,兩張床,雖有些簡陋,但對我這種純粹的草根來說,足夠了。放下行禮,我們打算第二天早上便上茅山,拜見那位傳聞中的“立正”道長。
得閑半日,定要走走轉轉這道家聖地。因為我在飛機上吃多了,而鐵衣也不餓,所以午飯都沒吃我們就出了門,剛出了門,我看到街邊玲琅滿目的各色小吃,再一摸腫脹的肚子,開始後悔在飛機上自己用力過猛了,眼瞅著,裝不下,這感覺著實令人鬱悶,但能夠走在這道家福地,沾沾這浩然正氣,去去一身的晦氣,也是極好的。
我和鐵衣擠在比肩接踵的人群中,像兩張扁扁的照片一般,這賣各色紀念品的小商販們扯著嗓子叫賣著,我滿耳朵都是開光,開光,看這架勢,水果、燒餅、帽子、襪子也都是開過光的。這時候,耳邊傳來山寨音響非常霸氣的聲響,隻是這霸氣到處漏,所以讓我陣陣耳鳴,看著圍觀喝彩鼓掌的人群,我拉著鐵衣也擠了過去,我當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進去。赫然一條“茅山廚藝大賽”的橫幅懸在眼前,橫幅下麵光是讚助商就有十多個,什麽李麻子鹵肉店、王大水燒餅公司……更離譜的是還有一個叫“放心走好”的殯儀館,難道這玩意還讚助點啥喪葬套裝啥的?
一看這架勢,我頓時失了興趣,對著鐵衣說:“廚藝比賽,有啥看的,華夏電視台每天都有。也許選手都內定了也說不準,在這個遍布潛規則的世界,我對這種比賽的看法總是嗤之以鼻的。”看了一眼後,我剛想轉身,被鐵衣拉住了,“看那邊”!鐵衣所指的是一個胖子,一個站在參賽選手席間的胖子,這胖子個子中等大概就是個一米七多的樣子,膚白眼小,離遠了看,眼睛就和兩條線一般。奇怪的是,他雖然竟然和其他的標準廚師裝不同,而是一襲道家裝扮,長長的發髻十分惹眼,我頓時也來了些觀望的興趣。這廚藝比賽見多了,但這種打扮還是首次見到,不知道是茅山特色還是別有說法,總之視覺效果反差非常之大。
“廚師道士?”“道士廚師?”怎麽都不順口
!我心裏嘀咕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好名字,正在我糾結的時候,這時候一個矮胖的中年人走上了主席台,看著頭頂涇渭分明的地中海發型,我估摸著應該是個領導,隻見這個領導模樣的人拿起話筒後,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後說道:
同誌們,來賓們,父老鄉親們,先生們,女士們,你們好!為了切實加強我們茅山縣的宣傳工作,全麵推動茅山縣經濟發展步伐,全力打造旅遊新茅山,美食新茅山,和諧新茅山、品牌新茅山的奮鬥目標,我們舉辦了這次茅山縣第一屆茅山美食廚藝大賽”停頓片刻後,有些零落的掌聲之後。“下麵,我就舉辦茅山縣第一屆美食廚藝大賽對帶動茅山經濟發展有幾點看法,第一是……”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我終於瀕臨崩潰,無數次的想走,無數次的被鐵衣拉回,痛不欲生。這家夥在台上好像十分享受,第一下麵又是小一,小一下麵又是小小一,別說,還真是以點帶麵的意思,我旁邊的那哥們竟然站著睡著了,台上講話聲,台下呼嚕聲,讓我十分煩躁。
“最後”,兩個字剛剛一出口,我大喊一聲“好!”鼓起了熱烈的掌聲,我和隔壁的遊人彼此握手,淚流滿麵“完了,終於說完了。”仿佛重大戰役勝利一般的戰友!這假大空的講話稿可真是害人害己呀,這不上麵讀的那位此刻也是大汗淋漓,被攙扶著離場。
隻見這位領導剛說到“下麵我們介紹”的時候,我恨不得上去直接把他殺掉。
“下麵介紹參賽選手,金芙蓉王斌師傅、盛元酒家韓慶師傅、如意飯莊張玉師傅…….最後一位,茅山外宗的李振師傅。”
此刻的我早已昏昏欲睡,硬是靠著對這個道士廚子的好奇而強忍著。突然聽到“立正”,下意識的雙腿緊閉,兩腳分開,標準的立正站姿。
忽然感覺不對,我趕緊看向鐵衣,“這個不會就是我們要找的李振吧?廚子?”鐵衣說:“不清楚,先看看再說吧,也許是重名也說不準。”
我們便盯著台上繼續往下看,隻是這個時候關注的焦點自然是在那個叫做李振的道士身上,下麵介紹參賽的評委,茅山大廚協會會長鐵大嘴、美食家孫桂花、美食雜誌總編輯宋留香……。
讚助我們茅山縣第一屆廚藝美食大賽的單位有……
這一位禿頂的領導在被我心裏淩遲了無數遍之後終於下台了。
從比賽一開始,我和鐵衣的目光死死則盯著那個叫做李振的人,想看看這個胖子是不是就是均純先生口中的外宗天才,春元道長的唯一弟子究竟有何不同之處,說不定是個重名假冒道士的廚子在惡作劇,總之台上那家夥的一舉一動都牽著我們的心。
隨著那位沒記住名字和職務的領導下台,廚藝比拚算是正式開始了,就在其他選手全力開工的時候,菜刀剁在案板上的聲音此起彼伏,而那個叫做李振的胖子則正在拿著手機,貌似在玩“切水果”!之類的遊戲,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呲牙咧嘴的,這淡定的架勢,似乎眼前的比賽跟他沒有一毛錢關係一般,十足逗比一枚。
看這假貨的架勢,我實在尋覓不到一點高手風采,定然是假冒無疑了
。“算了,鐵哥,我們還是走吧,估計是作秀炒作之類的!你看那身材,那長相,怎麽可能是高手,走吧。”這索然無味的比拚實在勾不起我的興趣,何必把大把時間浪費在這裏啊,我還想著趕緊消化消化,回去的路上吃點啥特色美食哪。看來鐵衣也認同了我的觀點,正準備起身的時候,我們看見那個胖子終於放下了手裏的手機,大概是遊戲結束了,看那張氤氳密布的大餅臉上滿滿的失意,估計是遊戲失敗了。隻見他把手機塞進道袍裏,從背後取下了一柄桃木劍!沒錯,就在其他選手已經完成準備工作的時候,這家夥掏出了身後的一柄桃木劍。
這一舉動立刻將準備離開的我們牢牢的固定在原地,驚的下巴都合不上了。“我擦,這哥不會是用桃木劍當菜刀使吧?用劍切菜就夠離譜了,還用一把木頭劍這也太雷了吧!”鐵衣則沒有說法,死死的盯著李振的每一個動作,好像有什麽玄機一樣,我搖了搖頭,準備看看這現場版本的喜劇表演。
這家夥還真是沒有辜負觀眾的厚望,果然是要將手裏的那柄桃木劍當菜刀使喚了,隻見這個胖子把手裏的青菜、白菜、蘿卜朝天一甩,淩空揮舞手中的桃木劍,還別說,這家夥雖然看起來胖但這身手還真是迅捷,隻見如同雜耍一般的一陣刀光劍影之後,落在盤子裏的竟然是切好的大小均勻的菜絲。“我靠,這貨不是搞雜技的吧?”我被這切菜的手法震的目瞪口呆的,而鐵衣似乎沒有看到那一幕而是不住的念叨著:“好步伐,這步伐定然不是凡人”,鐵衣情不自禁喝起了彩。看來上麵這胖子還真有兩手,怪不得鐵衣願意花這麽多時間等著。
“我靠,這完全是廚神的節奏,就這刀法,果然茅山處處有高人,高手在民間,高手高手高高手。”下麵很多人開始喝彩,許多遊人掏出了相機、手機開始拍著,在一陣閃光的的掃射下,儼然一副天皇巨星出場的架勢,就連一同參賽的選手,也都因地製宜的停下了手中的話,掏出相機拍攝,這人山人海的節奏,還真有點電視裏看到的那種演唱會的感覺,其他選手終於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近距離圍觀這歎為觀止的刀法,讓人豔羨不已。
如果說這劍法雖然極難練習但總歸在可以理解的範疇,但更為離譜的是,這胖子點火的時候,竟然是隔空畫符去火,像是魔術一樣,憑空在空中畫著什麽圖案,一揮手,掌心竟然冒出一團火苗來,而炒菜的動作則像是舞蹈一般的炒菜,炒鍋中拋起的菜,在這貨對著相機擺出剪刀手照完之後才落回鍋裏,竟然沒有濺出一滴。“五行罡步,隔空取火,果然是高手!先生所言不需啊!”連一向冷淡的鐵衣的聲音都有些興奮了。
不過我聽見鐵衣口中的五行罡步似乎十分厲害的樣子,便扯著嗓子對著他喊“什麽東東?”不是鐵衣耳朵不好使,而是這胖子完全點燃了現場觀眾的**,將一場廚藝比拚變成了個人的節目表演,對這家夥的表演我算是歎為觀止了,在台上,一會跟觀眾招手,一會來個飛吻,賣萌耍寶齊發,功夫道法紛飛,十分壯觀。
“五行罡步,就是根據五行八卦演化而來的一種步法,前進屬水竅**,後退屬火竅玄關,左顧屬木竅夾脊,右盼屬金竅膻中,中定屬土竅丹田,土長萬物氣抱元,五行五行罡步我曾和徐伯學過,是一種道家的修行步伐,但是能將此步法和做菜結合,還如此自然渾然天成,這個胖子確實不簡單。”一向少話的鐵衣一氣說了這麽多,可見這胖子確實不簡單,聽鐵衣說我都沒弄明白,我一直認為我聽不懂的必然是很叼的。
道士李振一出手,台下頓時喝彩連連
。更無恥的是,竟然有女觀眾上去鮮花,可能是因為取材不便,或者是價格太高的緣故,那位女粉絲竟然捧著一束麻花送了上去,李振當仁不讓的抽出一個麻花放在嘴裏,大朵快頤,再看那位女粉絲,癲狂的神態,淚流滿麵的表情,讓我懷疑姑娘是李振花錢雇來的托還是腦子真心不好使,與之相反的則是,隻剩下其他選手一張張鐵青的臉,一邊將自己剛剛切好的蔬菜放在嘴裏,一邊盤腿坐在台上看著對手的表演。
經過這一鬧,其他的廚師都已興致闌珊了,全場唯一的焦點,便是這個胖子李振了。因為全場比賽隻有李振一個人完成了菜式,其他選手隻顧著欣賞而忘記了比賽,結果道士李振毫無懸念的摘得茅山縣首屆廚藝美食大賽的桂冠。
在最後的頒獎儀式上,李振站在領獎台上,手捧碩大的一張獎狀,上書,茅山廚神四字金光閃閃,搭配著李振那張大白臉,線條眼,頗有幾份廚藝大師的風範,還真應了那句老話,腦袋大,脖子粗!按照那廣告牌子上寫著的,冠軍將自動成為茅山美食的形象大使,在指定的幾家飯店享受免費吃喝的待遇。
李振對著話筒說:“我李振是個修道之人,道法是自然之法。有人說我不修法不務正業!那麽我要告訴你,你錯了!什麽是法,這自然界的一切都是法,順應自然之律的便是法,也就是說吃喝拉撒本就是法,我要說的是,這世界上難道還有比吃更自然的事情嗎?我們每個人天生就會吃,天生就喜歡吃。這兩個最自然事情,自然有最自然的關係。謝謝各位。”說完這番話,李振捧著那張碩大的證書,一邊飛吻著一邊走下了台,一個看起來應該是腦子被門擠過的女孩,在這肥碩的飛吻之下竟然暈了過去,讓我懷疑是真心喜歡這胖子還是對吃豬唇情有獨鍾,這口味明顯重的很離譜嘛。
隨著李振的下台,這時候開場的領導再次走上了台,手裏拿著厚厚的一疊紙,貌似是發言材料。觀眾們此刻的焦點已經都聚集在李振身上,因此,李振一走,現場立馬呈現鳥獸散狀態。
“感謝大家參加我們茅山縣首屆廚藝美食大賽,下麵我就開展此次大賽的意義談幾點看法……”話到此處,這領導一抬頭,地下隻剩用過的紙巾、飲料瓶和瓜子皮,對了還有一隻鞋子,不知道哪位仁兄跑的太過著急將鞋子留在了會場。這位領導的臉色立刻呈現了醬紫的狀態,估計是看見台上的領導不對勁,那些工作人員強製抓住幾個步伐較慢的大爺大媽和小孩子按在了原地死活不讓走。還有剩下的應該是本地的官員和比賽組織方以及準備來打掃衛生的環衛工人,欲走不能走的,擺著一張強顏歡笑,拿著筆和紙裝模作樣的寫著詛咒的話,畫麵十分好笑,真不知道這樣子搞有什麽意義?
這時候,看見不遠處,李振和幾個小道士在嘻嘻哈哈的走著,手中的動作不時的在比劃著什麽,看起來十分開心的樣子。我看了看鐵衣,他點了點頭,我們便緊隨其後的跟著,通過剛才的事情,我們已經斷定這個貨就是我們要找的茅山外宗大弟子,春元道長的唯一徒弟,道士李振了!我們快走幾步,很快便趕了上去。
“小六,大師兄我最後整的幾句咋樣?”胖道士李振朝著身邊一個精瘦的小道士問到。
“太棒了,太起範兒,太高深了,不愧是咱茅山外宗的大弟子,我都沒有聽懂!”被換做小六的小道士吹捧著,不過這倒是實話,我也屬於沒聽懂的那群人裏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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