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七章 和生命簽下一個契約
天力靈示:在生命裏,有人在明處,卻吝嗇手中的光;有人深處暗夜,卻發光照亮周圍的一切。如果允許我們給過去的歲月取一個名字,我取的名字是溫暖,我和生命簽下一個契約,每一個當下都是最美的!“你渴了的時候,享受一杯水又有什麽錯?事實上,為了能夠真正地品味它,你必須安住於現在。”隻要你了解,萬物的本質是無常的。
一行禪師在《與生命有約》一書中,闡述了他的基本理念是:“在生活中修行”。一行禪師在書中一開始就說了他的初戀,那年他24歲,已經出家,成為法師。他說有一天“當我踏著台階回寺院的時候,看到一位比丘尼獨自站在那兒,凝望著附近的山峰。看到她那樣靜靜地站那兒,我感到仿佛有一股清涼的風,拂過我的麵頰”。
“我喝到了世界上最甜美的水”,很多年前他這麽說過,如今,更可以用來描述他的心境,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他向往和真愛的一切。一行禪師也是詩人,他的話充滿了詩意。
那天下午和晚上,他一直讀詩,當他用古漢語讀思念親人的詩時,眼裏湧出了淚水:
春來風雨夜,
獨臥夢難成。
花落知心事,
拂地靜無聲。
讀到這裏的時候,我的心也很難過,我似乎知道了結局。兩個純潔的年輕人,都卷入了愛的風暴,但他們還有更深沉的願望,繼續自己珍愛已久的事業。
那天夜裏,一行禪師寫了一首詩:
春天緩緩地,安靜地來了
一任冬天緩緩地、安靜地離開。
今天下午的山色嗬,
抹上了淡淡的鄉愁。
可怕的戰爭嗬。
留下了它傷痛的足跡——
無數生離死別的花瓣,?潔白的、淡紫的,
飄落滿地。
悄然地。心靈深處的傷口裂開了,
殷紅的血。
流淌著離情別恨。
春之美擋住了我前進的步履,
怎樣才能找到另一條上山的路?
我是這樣地痛苦,
我的靈魂凍僵了,
我的心顫抖得像脆弱的琵琶弦,
遺失在一個暴風雨的夜晚。
是的,春來了,春真的來了。
但,我分明地已聽到了傷悼之音。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就在群鳥的婉轉啼鳴中。
晨霧已經升起,
春風詠歎著我的愛與絕望。
世界如此地冷漠,為什麽?
我孤身來到這個港灣,
現在,又孤身離去。
回家之路有千萬條,
它們都在寂默之中召喚著我。
我的心。卻在哀懇地呼喚著上蒼。
春,已經來了,
來到人間的每個角落。
可是它的歌聲嗬,
卻充滿著,無盡的離情。
對於我。回家的路隻有那一條,那就是上帝為我準備的路,他一直呼喚我踏上那條路。我的心向上帝呼籲,我在深淵中切切地向上帝祈求。我掩上了書,輕輕地歎息。
一行禪師說:“你渴了的時候,享受一杯水又有什麽錯?事實上,為了能夠真正地品味它,你必須安住於現在。”隻要你了解,萬物的本質是無常的。
後來,他們分手了,他說,“我被悲傷淹沒了。我心中有著眷戀的情愫,但同時理智的聲音又指出:為了我們繼續保持自我,為了成功地實現我們探索和修行的願望,這是唯一的路。我記得我們分別的那一刻。我們麵對麵坐著。她看起來也似乎被絕望淹沒了。她站起來,靠近我,把我的頭擁入她的懷中,並非常自然地把我拉近她,我聽任自己被擁抱著。這是我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身體上的接觸。然後我們互致問訊就分手了。
但是,一行禪師後來說:“我們不必在自己自己麵前放置一個追逐的目標,然後相信在得到它以前自己不可能幸福。因為目標永遠是在將來,我們永遠也不可能追上它,我們已經在淨土裏了,已經在上帝的國度裏了。我們已經是佛。隻要我們清醒過來,認識到我們已在這裏就可以了。”
他還是為自己放置了一個目標,並說那是唯一的路,因這個目標和這條路,他舍棄了人間的愛。因著有“那裏”,所以,“這裏”才是“這裏”。我不可能僅僅活在這裏,正因為那裏,末世,我才活在這裏,活在今天,這樣的今天,才充滿了希望。
一行禪師說,“如果你想知道後來怎麽樣了,請深入地反觀自身。‘後來怎麽樣了?’這個問題今天仍在繼續。如果你很寧靜——微笑,專注地呼吸——我知道你必定能夠理解。但是如果你執著於我、人、眾生、壽者這些概念,你將不能理解我的真愛的本質——崇敬、信任和信仰。維持我們之間的愛的最好的方式是成為真正的自己、好好地成長、建立起深沉的自尊。如果你對自己很滿意,你就是鼓勵了我們大家,包括她和我。至今她依然以某種方式存在於我的生命裏。”
還是那個問題:成為真正的自己,意味著現在的自己不是真正的自己,並且,自己現在的戀愛妨礙著自己成為真正的自己。因著“後來”,“明天”,所以,一行禪師在今天必須選擇。
他說:“請沉浸到你自己的生命之河中去,看看那些已注入其中、滋養和支持著你的支流。如果你修學《金剛經》,並領悟了我、人、眾生、壽者,超越了一般意義上的我、人、眾生、壽者,那麽你將會看到,你就是我,你就是她。請回憶一下你自己的初戀,你會認識到。你的初戀無始無終,永遠處於變化之中。”
“讓一切的愛都融入我的生命之河中,我們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有摯愛的種子。”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若不是如此,就不能說你我。一體,是以分別為前提,你不是我,我不是你。無論我中融入了多少個“你”,但是,在我裏麵的“你”。不是完整的你,而是已經成為“我”一部分的你。
一行禪師說,佛陀“他是活著的法,佛的法身永遠存在。永遠是活著的,哪裏有慈悲和智慧,佛就在哪裏,我們就可以看見和體會他。。我們可以和他散步,與他坐在一起。並且握著他的手。“
但對於我來說,上帝在哪裏,恩典就在哪裏,愛就在哪裏,真理就在哪裏。
一行禪師一再引用了佛陀的名言。佛陀說:
不要追念過去。
不要迷失於未來。
過去已不再回來,
未來還沒有到來。
深刻凝視生命的本然,
在此地,在現在。
修行人安住穩定和自由中。
佛陀說:“放下過去,放下未來,深入觀察當下發生的事情,但不要執著於它。這是獨處的最理想的方法。”
一行禪師說,當我們凝視一片花瓣時,我們就會看到這篇花瓣上有無數的花,“無論什麽時候,隻要我觸摸一下花朵,都能觸摸到太陽,然而自己卻不會被灼傷。當我觸摸這朵花的時候,不必飛向天空,我已經觸摸到了一朵雲。”
“我們當中沒有一個人的手是幹淨的,沒有一個人可以宣稱這不是我們的責任,馬尼拉的女孩(妓女)之所以過著那樣的生活,是因為我們過這樣的生活。”
他說,在日常生活中,我們也會產生出心靈毒素。它們不但會毀掉我們,也會毀掉那些與我們一起生活的人,不僅僅是現在,未來亦是如此。佛教講三毒:貪,嗔,癡,另外還有別的危害性很大的毒素:嫉妒,偏見,驕傲,疑心和固執。
在我們日複一日地與自己、他人以及我們的環境發生關係的過程中,這些毒素或部分或全體,都有可能爆發,從而毀掉自己和我們周圍的人的安寧和快樂。這些毒素有可能逗留於我們的心中,並將它汙染,造成未來的苦果。所以活在當下也意味著,當這些毒素升起、現行並重新回到無意識狀態的過程中,接受和正視它們,並為了改變它們而去修習禪觀。這是一種佛教的修行。活在當下,還意味著,去看那些美好健康的事物,以便滋養和保護它們。幸福是正視事物、和事物相溝通的直接結果。這種幸福是構築美好未來的原材料。
是的,我們當中沒有一個人的心是純潔無瑕的。
一行禪師最後給大家講了一個佛和魔的故事
有一天,佛在他的岩洞裏,佛的侍者阿難站在門外邊。突然,阿難看見魔來了。他很驚訝,很不高興,希望魔走開。但是魔卻徑直向他走來,並請他向佛通報一下他的來訪。阿難說:‘你為什麽到這兒來了?你不記得你過去在菩提樹下被佛陀打敗了嗎?你來這兒不覺得害臊嗎?走開!佛陀不會見你的。你太壞了。你是他的敵人。
‘魔聽了這些話,哈哈大笑起來:‘你是說你的老師告訴過你他有敵人嗎?‘這一問使阿難很尷尬。他知道他的老師從沒有說過他有敵人。所以阿難被打敗了,不得不進去通報魔的來訪。他希望佛陀會說:“去告訴他我不在這兒,告訴他我在開會。”
可是當佛陀聽說魔這樣一個老朋友來拜訪他時,他很興奮。“真的嗎?他真的來了嗎?”佛陀一邊說,一邊親自出去迎接魔。阿難非常難過。佛陀徑直向魔走去,鞠了個躬,用最親切的方式握著他的手。佛陀說:‘嗨!你好嗎?一向可好?事情順利嗎?”魔沒有吭聲。於是佛陀把他帶到岩洞裏,給他準備了個座位,讓他坐下來,並吩咐阿難去為他們倆準備香茶。“為我的師父我可以一天泡一百次茶,但給魔泡茶可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阿難想道。可是既然這是他師父的命令,他又怎麽能拒絕呢?於是阿難去為佛陀和所謂的客人準備香茶,一邊準備,他一邊卻努力地傾聽他們的談話。
佛陀很親切地又問到:“你一向可好嗎?事情順利嗎?”魔說:“一點也不順利。我作魔作煩了,我想作別的。”阿難感到很害怕。魔說:“你知道,作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你說話,必須打悶葫蘆。不管你作任何事情,你都必須很狡猾,看起來很壞。我煩透了這一切。可是令我更不能忍受的是我的弟子們。他們現在老是談論社會正義呀,和平呀,平等呀,解脫呀,不二呀,非暴力呀,所有這些名詞。我真受夠了!我覺得我把他們都轉交給你比較好。我想當別的。
”阿難開始發抖了,因為他害怕他的師父會決定扮演別的角色。那樣,魔就成了佛,佛就成了魔。這使他很傷心。
佛陀專心地傾聽著,充滿了慈悲。最後,他用一種平靜的聲音說:“你以為作佛就很快樂嗎?你不知道我的弟子們都幹了些什麽!
他們把我從來沒有說過的話塞進我嘴裏。
他們修建起花花綠綠的寺廟,把我的塑像放在佛台上,好去為他們吸引香蕉、橘子和甜米。
他們把我包裝起來,把我的教義變成了一項貿易項目。
魔,如果你知道作佛真正是怎麽一回事,我敢肯定你不想作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