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理智與情感

天力靈示:沒有路徑可以通往實相,它會自然降臨到你麵前。更新最快隻有當你的心和腦都變得單純而清晰時,愛才會出現。心中若是有愛,就不會想設立一個組織來倡導兄弟愛,也不會一天到晚談論信仰,或是論及權力及對立的問題,甚至連尋求和諧的需要都沒有了。那時你就會變成一個沒有標簽也沒有國籍的人,這意味著你已經擺脫了這些東西,有空間讓實相降臨到你的生命裏。隻有當你的心不再製造任何妄念時它才會降臨,而且是不請自來的。它會像熏風一般不知不覺地來到你的心中,它會像陽光一樣來得那麽突然,像夜晚一樣純淨。若想覺知到它,你的頭腦必須安靜下來,但心卻充滿著熱情。

實相是一種存在狀態。實相是無路可循的。實相與過去、現在或未來都無關,它是無時間性的。一個總喜歡引用佛陀、商羯羅、基督的觀點的人,是永遠無法發現實相的,因為複述別人的話語並不是實相本身,而是一種謊言。

隻有當追求結果和成就的心安靜下來的時候,實相才會出現。一個想透過努力和修煉而達成某種結果的心,是不可能認識實相的,因為那個結果也隻是頭腦的投射罷了。頭腦的投射不論多麽高尚,都是一種自我崇拜的形式,一個自我崇拜的人是不可能認識實相的。隻有當我們了解了整個心念活動的過程。心才會停止掙紮,然後實相才可能出現。

實相是永不住留的,實相就是事實。當心念活動和事實之間的障礙消失時。你才能了解事實是什麽。事實指的就是你跟財物、妻子、人類、大自然及各種概念之間的關係。不了解關係中的事實而一味地追求開悟,隻會徒增心中的困惑,因為你會把開悟變成一種逃避和毫無意義的替代品。

隻要你的妻子還在掌控你或者你還在掌控她,就不可能了解什麽是愛;隻要你還在壓抑、尋找替代品或是野心勃勃,便無法認識實相是什麽。一個不再追尋、不再掙紮、不再想達成某種結果的人,才可能了解實相。實相不是一個持續不斷的東西,它是永不住留的。你隻能在每個當下發現它。實相永遠是嶄新的,它沒有時間性。昨天的實相並非今天的實相。今天的實相也不是明天的實相,實相是沒有延續性的。但頭腦總想把證入實相的經驗延續下去,這樣的心是無法認識實相的。實相永遠在更新,換句話說。你雖然看到的是同樣的人、同樣的笑容、同樣的一雙在揮動的手,但是你永遠能看到其中的新意。你永遠能煥然一新地看待生命。

實相是沒有導遊的。那個未知的境界是可以求得的嗎?凡是能被你求得的東西都是一種自我投射。由欲望所創造出來的東西不可能是實相,所以尋找實相就是在否定實相。實相沒有住留的定點,它是無路可循、沒有向導的。語言也不是實相本身。難道你隻能在特定的環境、特定的思潮或特定的一群人中發現實相嗎?它有可能在這裏而不在那裏嗎?它必須由某個人引領才能被發現嗎?它真的需要向導嗎?追尋的本身便是源自於無明,所以透過追尋而發現的東西並不是實相。你不能去追求實相,你必須停止追尋,實相才會出現。

實相就在當下。實相是無法累積的。凡是能累積的東西一定會被摧毀,它會逐漸衰萎。實相不可能衰萎,因為你會在每個當下的念頭、關係、語言、姿態和淚水中發現它。如果你和我能發現它。並且能活出它來——活出它便是發現它——我們就不會變成膚淺的傳教士,我們會變成富有創造力的人——不是完美的人而是富有創造力的人。

真正的革命家。實相不屬於那些受社會尊崇的人,也不屬於那些自我膨脹或是一味滿足自己的人。追求安全感和永恒的人是無法發現實相的。因為他們所追求的隻是無常的反麵罷了。因為受製於時間之網,所以才會追求永恒,但是他們所追求的永恒也隻是頭腦製造出來的一種幻覺。

因此若想發現實相,你必須停止追尋——但這並不意味你對眼前的事實已經心滿意足了。一個想發現實相的人必須是真正的革命家,他不屬於任何階級、國籍、團體、意識形態或任何一個組織化的宗教體係。因為實相既不在寺廟裏,也不在教會裏。它跟雙手或頭腦製造出來的東西無關。隻有當雙手和頭腦製造出來的東西被舍棄時,亦即舍棄了時間這個東西。實相才可能出現。一個徹底擺脫時間的人才可能發現實相,因為他不再利用時間作為自我膨脹的工具。時間意味著對昨日的經驗、自己的家人、自己的長相和性格的記憶,所謂的“我”便是由這些東西所構成的。

在錯誤中看到真相。你也許承認國家主義與其所帶來的激動情緒和既得利益,會導致剝削和對立,但真的從國家主義的狹隘狀態裏解脫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心若想保持年輕、新穎和純淨,亦即處在一種不斷革新的狀態,就必須從國家主義、宗教組織的教條和政治體係中解脫出來。隻有這樣的心才能創造出一個嶄新的世界——死氣沉沉的政客和受製於某種信仰體係的僧侶,是不可能做到這件事的。

因此,能聽到一些真實的話語也許是幸運的,但也可能是不幸。如果聽聞真理而並未受到強烈的幹擾,也沒有從狹隘扭曲的觀點中解脫出來,那麽你所聽到的真理就會變成一種毒藥。聽聞真理而不積極地轉化心念。真理就會變成一劑讓傷口化膿的毒藥。但如果能為自己去發現孰真孰假,並且在錯誤中看到真相,那麽真理就能帶來改革的行動。

理解事實。我們總是投射出一堆的假設和理想而不肯麵對事實。所以才會誤入歧途。若想麵對事實而不形成一堆的假設,必須有敏銳的覺知;每一種有別於事實的造作形式都會造成分心的後果,因此我們必須了解內心與外境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如果你是一名基督徒,你會按照基督教的模式而投射出一些影像;如果你是印度教徒或佛教徒,也會依循某種特定的模式。你會根據這些製約,譬如你的教育背景或文化背景,而投射出基督或克裏希納的影像。這些影像都是從特定的傳統背景投射出來的一些意象。這些投射出來的意象都是受到製約的。這才是真正的事實。

了解事實本來是很簡單的事,卻被我們的好惡、對事實的責難、意見和成見弄得非常複雜。從各式各樣的評估之中解脫出來。才能了解當下的事實是什麽。

詮釋事實就是一種阻礙。對事實加以論斷,乃是一種狹隘、受限、具有破壞性的心智活動。你有你的詮釋,我也有我的詮釋,因此詮釋會變成阻礙我們轉化事實的一種詛咒。你我如果一味地評論某個事實是於事無補的。也許你對這個事實有許多看法。你能看到更多的細節、暗示和意義,而我所看到的意義可能比較少。然而事實是無法被詮釋的,我們不能對事實提出任何意見。

我們的心很難接受事實,我們永遠都在詮釋,並且總是按照自己的偏見、製約、希望、恐懼等,去賦予它一些意義。你我若是能單純地看著事實而不提出任何意見、詮釋或意義,那麽事實就會變得非常鮮活——它活生生地擺在你的眼前,其他的都不重要了;然後這個事實就會生出自己的能量,引領你往正確的方向發展。

大部分的人都發展出了一些智能——我們讀過許多書。心中充滿著別人的觀念、理論和想法,並且有能力了解事物之間的關係,將它們詮釋出來。但很少有人具備原創的想法。就因為我們一直在培養智能,所以才喪失了對事物的感受力。我們最高的智慧,亦即如實觀察真相的那份能力——不是提出一堆的理論、準則或意見,而是親自去發現真假——已經消失了。這似乎就是我們最大的困難:如何看見內心與外境裏的真相。

所有的思想都會分心。總是在競爭、想要變得更好的心,是沒有能力揭露真相的。隻有全神貫注的心才能不斷地自我揭露——因為能不斷地揭露自己的真相,所以是富有創造性和解放能力的。

這樣的自我揭露可以使我們從貪得無厭之中解脫出來。進而擺脫掉複雜的智力活動。造成我們上癮的便是這些複雜的智力活動,其中充滿著好奇、揣測、膚淺的知識和閑言閑語。這些障礙會使我們的生命變得過度複雜。心智的上癮活動雖然能磨礪我們的頭腦,使它變成一個專注的工具,卻不能幫我們發展出見到真相的智慧。

若是無法了解思想和感受的整個過程,我們就很難讓分心的活動停止下來。不完整的思想和感覺雖然有好奇的傾向和形成概念的能力,卻會製造出幻覺和阻礙,使我們無法覺知到真相。因此它就是自己的敵人和造成分心的原因。既然心智會製造幻覺,我們就必須徹底了解它,才能從各種分心的活動中解脫出來。心智必須徹底安靜下來,因為所有的思想都會使我們分心。

理性與情感的結合。智能的訓練不會帶來智慧,隻有在理智與情感達到和諧時,智慧才會產生。智能與智慧有很大的差別。智能是獨立於情感之外的一種活動。頭腦隻要受到特定的訓練就可能變得十分聰明,但不一定有智慧,因為智慧是理智與情感的結合,這兩種能力在智慧中都能平衡地呈現出來。

現代教育一直在拓展人們的智能,它提供了越來越多的解釋和理論,卻無法帶來情感與理智的平衡。我們發展出了各種逃避衝突的世智辯聰,我們對科學家與哲人提供給我們的解釋已經心滿意足,我們的頭腦對這些東西已經很滿意了。但若想了解什麽是智慧,我們的理智和情感就必須在行動中完整結合。

理智會敗壞情感。我們有理智,我們也有純粹的情感——純粹的愛和豐富的情感。理智隻會推理、算計、衡量和對照,它總是在問:“這值不值得?它能不能帶給我利益?”另外還有一種純粹的情感——對天空、對鄰居、對自己的妻小、對樹木的美、對整個世界的一種強烈的感受。當這兩者結為一體時,自我的活動就熄滅了。你了解我的意思嗎?隻要純粹的情感被理智所敗壞,人就會變得平庸,而這正是大部分人的情況。我們不斷地算計,問自己值不值得,能得到什麽利益。我們不但對金錢抱持這樣的態度,對精神層麵的事也是如此——這樣的修持方式到底能為我們帶來什麽好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