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佛陀6
如果修行,有光明的心,就算明天會死,光明的心也不會死,死亡時也許會失去一切,色、身、財、物都會消失,但光明的心和寧靜會一直陪著你;而如果不修行,沒有光明的心,看待世界都是負麵的,就會覺得什麽事都衝著你來,連看自己也都隻看到負麵的,生命就會變成一場自己和自己的戰爭。---法王如意寶
夢靈在與公公無聲的交流中,感應到了公公的願望。原來,公公一直與其母親之間愛的能量受阻,他一直沒能對母親表達出他的愛,其母親臨死時,他也最終沒能喊出一聲“娘”。由於潛意識裏一直存著對母親的恨,嫌她在他小時候遺棄他,他也一直沒能對其母親盡過兒子的孝道,現在自己病得臥床不起的時候,想起了母親一生的辛苦,內心愧疚不已,但又無法消除,也沒有辦法去表達,有內疚感的人通常都會以各種疼痛來懲罰自己,甚至不惜出意外事故,造成外傷和疼痛,以此以為可以逃避良心的譴責。而公公的心髒病,肺癌與他對母親的愧疚感關係極大。
愧疚感往往是眾多悲傷情緒的源頭,持續精神鞭笞的原始驅動力。那麽這一點從何而來?到底是什麽在驅使這種鞭笞?到底怎麽做才好?這一切是不是都讓人感到無助?
夢靈做的第一步就是找出了公公情緒中和愧疚感有關的那部分。可能在很多人看來,這是件即傻又毫無必要的事。愧疚感是一種隱性的,潛伏性很好而又有些狡譎的情緒。愧疚感像是在夜裏私來的小偷,明明已經在家中定居,卻又高明地讓人無法感知得到他。
a君有著一顆脆弱的自尊心。當他走在街上獨自沉思時,一個人忽然走上來對著他吐痰,咒罵,瘋狂地打手勢。他幾乎驚呆了,做不出任何反應,就那麽站著,直到他做完走開。
這件事就這樣長久地壓在他心裏不能釋懷。他並不知道他當時是什麽感覺,整件事隻是不斷地在他腦海重演。他覺得自卑;覺得憤怒;覺得害怕。終於有一天,他意識到他其實是在為那件事自責。他恨他自己為什麽沒有表現得強硬些,最糟的是他似乎覺得他真的有錯,理應被那樣對待。
看到這兒,有的人可能會想,這太荒謬了!但是這並非那麽不尋常。一個心理學家說,很多在童年時期受過心理創傷的人會陷入自我批評中。對一個小孩子來說,父母是全知全能的。一個完美的存在怎麽會犯錯?當父母指責他們,那麽一定是他們自己哪做錯了,而不是批評者的錯。
公公小時候被母親遺棄,由奶奶帶大,他會覺得是自己犯了什麽錯,自己不夠好,才會使得他的母親帶自己的弟弟妹妹而不帶他,後來,他心裏一直怨恨母親,也未盡孝,更使得他心裏愧疚無比,但他自己意識中還是不願意承認的。
第二步是承認這麽一個事實,讓公公承認他小時候是無助的。他對母親的行為無能為力。長大以後他其實也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隻不過被他的過去拖著前進罷了。
認識到這一點能使他免於無意義的自責。即使不夠,至少可以給自己一點嚐試去治愈的空間,去進行下一步,使自己遠離痛苦。坦然接受他心底的痛,不必特意去回避那些悲傷的情緒。試著輕鬆些來麵對他的悲傷,試著懷著一顆憐憫之心來對他自己,讓愧疚感走開。當公公開始接受他內心的愧疚感,懂得不去讓它阻擋他的前路,他會發現它們不日就要離他而去了。這便是所有的關竅。如果公公還因著愧疚感掙紮,否認這種情緒,假裝其並不存在,反而會被這種情緒所困,變得愈加消沉。
心理學家和心靈導師都強調改變現狀的關鍵在於能夠感知到事情的發生。
感知是做出轉變並加以控製的關鍵性一步。對大多數人來說,這種改變可能是緩慢的。既有的思維模式和行為模式可能依然持續作用於自身,畢竟情商不可能在一夜之間提高。可是,一旦感知到問題的存在,改變就已經開始。
坦然地麵對自己的愧疚感並不意味困擾和痛苦就不會發生。很多時候,某種形式上的補救措施是很有必要的。一個男人暫稱他為b君吧,從一家店裏偷了東西,但他並沒有被當場抓住。那麽他是怎麽彌補這段過失的呢?b君試著回去為他偷了的東西付款,可是他們說商店的收銀係統沒法讓他這樣付賬。於是他想到一個好辦法:回到商店,買了一堆東西。但是在買好以後,他把買到的東西又放回貨架,空手出來。當然,公公的情形顯然不能像b君那樣去彌補,但夢靈已經知道怎樣去消除公公對其母親的愧疚感了。
現代佛教和以往傳統佛教最大的區別在於:由於過往不同的發展階段,傳統佛教告訴大家,如果你做了虧心事,上天會來懲戒你;
然而現代佛學會談到說,其實所有的輪回和地獄都存於人自我內在的潛意識當中,當人的生命結束的時候,並沒有存在外界的神靈來評判我們該去地獄還是天堂,而是我們自我內在的深層良知產生自我評判的標準,幻化成黑白無常來評判自己是否值得選擇好的輪回去處。甚至於,不論你做過什麽樣的事情,如果沒有足夠的信任和信心,即便是佛祖來迎接,自己都不敢接受。
在《西藏生死書》中有這樣的說法:佛帶著明亮的黃光而來迎接每一位靈魂,可是有的中陰身(靈魂)害怕、擔心自己不配這樣明亮的黃光,而寧願選擇微弱的代表人道的白光(當然在這些光麵前靈魂本身並不知道它們代表的意義),覺得微弱、柔和的光似乎讓自己更加能夠接受,因此便會不自知地重新進入六道輪回的路。因此,其實不是佛祖不愛我們、要懲罰我們,隻是我們不饒恕自己、覺得自己不配得,才會不敢選擇美好、而去到地獄!
這和做人是一個道理,當我們不認同自己,即便有了好的發展機會,我們也不敢接受;即便有個優秀的人來愛我們,我們也不敢接受,因為不認為自己配得這份老天給與的愛!是我們自己的內心已經評判了自己的去處,我們的心選擇了我們自己的路。
黑白無常的引領力量,實際上就來自於我們平常所說的罪惡感和愧疚感。如果一個人經常感覺到自己說話沒有底氣、虛弱,甚至表現在身體上的虛弱,往往是由於在潛意識中積存了太多的罪惡感和愧疚感!當我們越是不承認和麵對自己的罪惡感和愧疚感,它們就隻會在體內不斷積壓,然後成為自我評判的一個假象,讓我們最終無法道向菩提。佛祖和上帝從未怪罪人,是人自己怪罪了自己,並且製造了關於恐懼的世界,不相信自己可以被無條件地被接納和愛,而這個信任的最後一關的阻力,來自罪惡和內疚感。
比如,母親對父親有歉疚卻不願意麵對和承認,而采用憤怒和指責的行為來掩蓋深層的歉疚,孩子可能同時承接母親對父親的指責和愧疚感!這個孩子如果承接了母親對父親的指責和愧疚(這本不屬於一個孩子的權利),因此會同時對父親在更加深層的潛意識當中存有一份更深層的內疚。如果父母關係彼此沒有什麽溝通或者連接,然而每個人都對孩子很好,孩子也會產生過於接受的內疚,然後對父母非常逆反。他會感覺接受了父親過多的愛,因為其中一份應該是給母親的;而對於母親也同樣,他會感覺接受了母親過多的愛,因為其中一份應該是給父親的。因此他可能用憤怒的方式,對父母表達愧疚。
如果沒有能夠真實地接受或者尊敬父母,就會對於父母產生更深的內疚,過度愧疚會讓人們在傷痛之外加上層層的恐懼和焦慮,然後變成一種有礙於行動的阻力,讓人們的注意力被引向內疚的感受,而非為事實負責、解決問題的行動上。
真正的原諒來自於自己,就算別人原諒了自己,可是當我們放棄了自我的責任權,也就放棄了自我的話語權。因此這樣的人總是會慢慢地覺得自己不敢為自己爭取、說話沒有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