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

“我真的是預言一族的公主嗎?”欣肩膀微微顫動,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從清麗脫俗的麵容上不停地掉落。

“公主,不要難過。”一直陪在她身邊照料她的木桂婆婆慈祥地安慰她說,“無論發生什麽,自己都不該質疑自己的身份啊。你永遠都是預言一族的公主。”

“可是……可是我竟然沒有預知到昨天我們這裏會發生水災……”欣抽噎著說,眼淚不停地從臉上落下,衣襟已被打濕了一片,“如果提前預知到……族人們現在就不會這樣了……”

木桂婆婆的視線隨著欣的目光移動到那些正在重新組建被洪水衝毀的房屋的族人身上。這次的水災誰都沒有提前預知到。雖然如此,但是欣還是非常自責,因為自己的身份畢竟是公主,她的預知能力嚴格說來,在族人的預知能力之上。

“所謂天機不可泄露。可能,是上天要懲罰我們這些與天機相連的異能者吧。”木桂婆婆摸著欣柔順的長發,眼神中有些悲涼。

“我們會這樣是命運的安排,該懲罰的人不是我們,是上天他自己!”欣咬牙切齒地瞪著頭頂上那片昏暗的天空說。

木桂婆婆看見她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了,正在這時,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著她們疾步走來。

“欣,你沒事吧?”星宿走過來在欣的麵前蹲下身,擔憂的目光把她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

“星宿哥哥……”他此時的出現讓她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洶湧而出,然後撲進他的懷裏,徹底地宣泄著自己的情緒。

星宿抱著欣,柔聲安慰她說:“家園被毀了可以重建,不要因為這次的水災而對自己失去公主該有的信念,信念一旦失去就很難再找回了,不比可以重建的家園……”

欣在他懷裏的哭聲漸漸小了。

“陪公主好好聊聊吧,也隻有你的話她才聽得進去。”木桂婆婆說,然後起身便退下了。

星宿把欣抱緊一點,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說:“欣,我們去那裏聊吧。”

那裏所指的是隻有欣和星宿兩個人才知道的一個地方,他們的秘密之地。

這次的水災並沒有將這裏摧毀。那排高大的樹木依舊挺拔地立在原地,像守護神般地杵立著守護背後的屬於他們的秘密之地。

從一棵樹下隱秘的底部爬入,映入眼簾的是一汪藍寶石般的小片湖泊,湖泊邊上用樹藤架著一個秋千。

星宿和欣踩著柔軟的綠草地毯走到秋千邊坐下。

星宿伸手擦幹欣臉上還殘留的淚痕,輕聲說:“欣,你知道嗎?你哭起來真的很醜。”

“……”欣無語地瞪著星宿。

星宿瞧見她這表情咧開嘴一笑,繼續說到:“所以啊,以後都別哭了。公主都是漂漂亮亮的。”

欣的表情突然黯然下來,“或許我不配做這個公主……”

“是因為這次的水災?”星宿就是因為聽說了預言一族這裏發生了水災,把整個村落都衝毀了,非常擔心欣所以連夜趕到了這裏。看見欣沒什麽事他安心了不少。他盡量用不傷害到她的語氣問,每一字一句都格外小心翼翼。

欣點了點頭,桑音顫抖著說:“我是預言一族的公主……對於這次水災卻沒有提前預知到……我……”

“這關你什麽事呢?”星宿說。

欣沒想到星宿竟然會這樣說,奇怪地看著他。

“你原來不是告訴我說,你們預言一族的術式異能者並不是聽由自己的心意來預知事物,而是因為你們的腦波跟天機相連,能夠捕捉到天機泄露出來的訊息嗎?這次,對於這件事可能是天機沒有泄露出來呢?所以,你不能責怪自己。”

“可是,萬一是天機泄露出來我並沒有捕捉到那條訊息呢?預言天賦也有優差之分,是我的預知能力過差了,所以沒有捕捉到這條訊息呢……”欣自責地說到。

“欣,別這樣……”

“啊!”欣的腦海突然鑽入一陣刺痛,她雙手抱頭,從秋千跌坐到草地上,痛苦地叫喊著,“好痛!”

“欣,你怎麽了?你怎麽了?”星宿握住她冰涼的手恐慌地問。

她腦中的管狀神經仿佛被一隻手一把抓住,用力地拉扯著。心髒也跳動得格外劇烈。

“腦袋好痛……好痛……星宿哥哥救我……”她揪住自己的頭發,倒在草地上,向星宿哭喊著。那模樣好像在與死亡做掙紮,星宿看得心如刀割。

他抱起她的身體,體內力量釋放而出,感知著她體內力量的動向。出乎他的意料,她體內的力量很平穩!沒有任何混亂的跡象!那麽她頭痛的原因是……

此刻,欣感覺到,從剛才扯痛的神經中突然湧入了一股零碎的信息,像是吹來的碎片雪花,將那股疼痛感覆蓋,凝結在她的神經之上。

“這些泄露的天機是……”痛感不在,她好受了很多,閉上眼睛開始閱覽她神經捕捉到的泄露的天機。

星宿見她這個樣子,便知道她是在做什麽,安靜地站在她身旁默默看著她,眼裏的擔憂還沒有徹底褪去。

忽然,欣睜開眼,她的眼裏格外顯然的有兩種情緒:震驚和困惑。“有大事發生了……一定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她不安地喘著氣,心髒驚慌地跳動著。

“怎麽了?預知到什麽事情了?”星宿緊張地看著她。

“不知道……但是就是有這樣的感覺,很強烈……”欣正說著,突然察覺到腦中神經所捕捉的天機訊息正在變得模糊,如同冰塊似的在消融,她的記憶神經上已經因此失去了好幾個剛剛捕捉到的訊息,無法再想起來。這種感覺讓她害怕緊張,一把抓住星宿的手,“星宿哥哥,聽我說,第二十一個穿越之日,人類世界會有一個叫尹昱飛的光之異能者,他是三千界的救世主。”

“三千界的救世主?三千界會出什麽事情嗎?”

“我不知道……這股訊息太零碎了,不完整,斷斷續續的。還有……”欣握著星宿的手緊了幾分,“三千界即將有一次重大的變革。星宿哥哥會當上拜爵。”說到這裏,欣從自己的身上掏出一塊白色的方帕,用隨身帶著的墨汁草筆在上麵描畫著什麽。

腦海中所有捕捉的天機訊息都失去的時候,她的描畫也剛好結束。

“他是?”星宿接過欣遞給他的白色方

帕,上麵描畫著一個男生的麵貌:彎月般的細眉,清澈的眼眸,眼神看起來溫潤親和,英挺的鼻梁、厚澤的嘴唇都帶著少年的俊朗之氣。是一個挺英俊的男孩子。不過他是誰呢?

“剛剛跟你說過的那個三千界的救世主,尹昱飛。這是他的樣子。”欣望著星宿疑惑的表情回答說。

“你剛才說的那些太混亂了。我現在來整理一下。你說,三千界即將有一次變革,那麽這個時間應該離現在的距離比較近。”

欣看著他微微點了點頭。

“你說我會當上拜爵,那麽應該是接著這場重大的變革發生的。每隔七年有一個穿越之日,明年是第二十個穿越之日,那麽你所說的第二十一個穿越之日也就是在八年之後。”星宿望了望方帕上的男生,“他既然是三千界的救世主,那麽也就意味,在他的到來的之後,三千界可能會發生一場重大的災難。”

“應該是這樣的。好像還有什麽重大的事情,本來捕知到的,但是一下就消失了,隻剩下個模糊的影子和一種感覺。”說到感覺二字,她又想起來一開始閱覽天機訊息時的那種強大的不安了。是跟即將發生的變革有關係的嗎?

“欣,你的頭現在不痛了嗎?”星宿收起方帕,關切地問她。

欣搖了搖頭,“不痛了,應該是剛開始大量泄露的天機湧入腦袋神經所以才會那麽痛的。哎,我剛才應該快速閱覽的,那些天機消失得好快,有些重大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捕知呢。”

“別勉強自己了。你所告知出來的這些訊息都很重要。欣,你不愧是公主。我相信這些,你族中的其他人剛才肯定沒有捕知到。”星宿摸摸欣的腦袋,“我送你回去吧。”看她現在的樣子比開始好多了,星宿對她說。

“嗯。”她點了點頭。

星宿講完,發現雪閱的神色哀傷而又悲涼。

“沒想到當年欣姐姐預言出的那場重大的變革,其實就是指我們一族的覆滅啊。那些魔鬼、殺人凶手……”雪閱漂亮的麵容此刻變得微微有些扭曲。被埋藏的仇恨如同一股噴泉,從底下衝天而起。她緊咬著自己紅潤的嘴唇,肩膀聳動,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雪閱……”星宿伸出手去,貼在她的背上。

“今天柒拉跟做治療的時候,我發現他的眼神中有一絲忌憚,還把朔找出去單獨談話,我知道這其中一定有點什麽,但是我把我懷疑的那點心思隱藏起來了。就像我明明記著那份仇恨,明明對這些兵力異能者恨得要死,我每天都會遇到他們,但是看他們的眼神卻不得不把自己的心思隱藏起來。隱藏心思可能會變成我的習慣了……”

她的話觸到他心裏同樣藏匿起來的那一部分,心如刀絞。

“雖然大家都是異能者,但畢竟以性質劃分的類別不同,他們兵力異能者對我們術式異能者有著忌憚。三千界算起來也是以兵力異能者為主,所以三千界算是他們的世界吧。星宿哥哥,把尹昱飛送回人類世界吧。這樣的世界毀了就毀了吧。”雪閱雙拳緊握,像是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般對星宿說。

“對不起,雪閱,我不能那樣做。”星宿避過雪閱的目光說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