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弄火之人
“看什麽呢？有這麽好看嗎？”歐陽森來到了陸銘的辦公室內，見陸銘眼睛一直盯著牆上的液晶電視，好奇的問道。
陸銘皺著眉頭，小聲罵道：“這電視台選的什麽鬼時段，上午十點，上班時間，誰會看這戲啊。”
歐陽森趕緊看了看電視熒幕，上麵放的正是薑教授的作品《潛伏》，歎了口氣，開口說道：“這戲可以啊，為什麽放在這個時段，早上十點，我的天啦。”
陸銘輕歎一聲，麵色略顯疲倦，隨手用遙控器關了電視，小聲說道：“沒什麽辦法，題材太冷了，電視台也不敢投入太多進去。”
陸銘心中，老實來說，其實已經有了一絲後悔之意，是他一手促成了這部片子的提早誕生，結果拍出來遭受這種冷遇，是他始料不及的。
別看他平時說話信心滿滿，但是畢竟這電視劇還是提早幾年出來了，觀眾還買不買賬，這真的不好說。
歐陽森搖了搖頭，卻是不想繼續聊這個話題了，直接了當的說道：“率性而活的錢都已經回流了，咱們得籌劃五十萬上映的事情了吧。”
陸銘聳了聳肩，頗為深意的問道：“賺了多少？最近有什麽獎項沒有？”
“總票房也就六千萬左右吧，小賺了幾千萬。國內最近也就華表，金雞百花，咱們現在報名會不會遲了點。”歐陽森先是微笑，隨後略顯疑惑的說道。
陸銘搖了搖頭，滿不在乎的說道：“格調太低，咱們去戛納吧。”
“什麽！”歐陽森一陣驚呼，這聲音卻是把陸銘嚇得渾身一抖。
不過，也不怪歐陽森大驚小怪，實在是陸銘說的太驚世駭俗了，要知道戛納可是歐洲三大獎項之一，而歐洲的導演，都是頗為文藝的人，要想在這群人中，搶過一個獎項過來，那可是難於登天的事情。
想到這裏，陸銘舒緩了一下表情，麵露笑容，開口打趣道：“怎麽，這麽沒自信了？不過沒用了，我可是早早就叫伍慧幫咱們報了名。”
歐陽森此時的表情，頗為精彩，是一種期待又害怕的複雜情緒，陸銘心中暗道，如果他能隨時表現出這種情緒，自己怕是隻能安心去當編劇了。
“你怎麽不早說？你什麽時候有這想法的？”歐陽森深呼吸了一下，平複了一下心情，趕緊急切的問道。
陸銘眼睛迷茫的看著歐陽森，開口說道：“開拍就有這個想法了啊，不然我為啥拍個動物的戲，還不是希望，求得那群西方人士的好感。”
這話一說出口，陸銘的腦中，猛然想起了後世的某部超人電影，超人的人類老爸，為了救自己家的狗，而被颶風吹上了天，超人媽媽先是狠狠的抱著那條狗，然後才開始哭泣，仿佛狗的性命和她的丈夫是一樣重要的，本來這種狗血情節，看過也就忘了，可是這電影，卻是打著諾蘭監製的名號，大肆宣傳。
這可讓，懷著看黑暗騎士心情走進電影院的陸銘，如同大熱天被馬桶裏麵的水，衝了個透心涼一樣。
“你早說啊，不行，有些鏡頭我們必須重拍，剪輯後期，甚至配樂都要重新再看一遍。”歐陽森此時一臉焦躁，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陸銘的辦公室內到處走著，同時嘴上振振有詞，不停念叨著。
陸銘不忍心，一個大好的青年才俊，就這樣變成了一個神經病，趕緊開口勸道：“沒事，我已經看過了，已經趨於完美了，如果咱們是美國人，至少拿個奧斯卡提名，一點問題都沒有。”
“那可是戛納電影節！”歐陽森見陸銘這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很是憤怒，就如同一個中世紀基督徒，看見聖地被穆斯林侵占了一樣，就差沒把陸銘給十字軍了。
陸銘趕緊走到歐陽森的身邊，拍了拍歐陽森的後背，小聲說道：“樣片都已經送過去了，你現在再急也沒用了。”
聽見這話，歐陽森情緒劇烈的起伏，陸銘從他那顫動的身體中，明顯感覺到了這個現象。
“你難道是獨立報名？”歐陽森忽然好像意識到了什麽，開口問道。
陸銘搖了搖頭，疑惑的問道：“你為什麽會這麽問？”
“我們沒什麽人脈推薦的關係吧，你可是不止一次跟我表示過，不怎麽喜歡那些獎項導演的作品啊。”歐陽森麵上卻是露出困惑之色。
兩人麵麵相窺，卻是沒有一個人繼續說話了，過了好一會，陸銘終於輕歎一聲，開口說道：“我走了大使館那邊的路子，大約在中間位置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開幕電影是那位有拖延症的墨鏡導演。”
“你怎麽了解的這麽清楚？你找過他了？”歐陽森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陸銘明白，他是在問自己，是不是去找他爸爸了，陸銘卻是很難回答這個問題，先是搖了搖頭，過了一下，又立馬點了點頭。
他的這種怪異行為，卻是把歐陽森的腦袋弄糊塗了，歐陽森揮了揮手，開口說道：“到底什麽情況，跟我解釋一下唄。”
此時的陸銘，猶豫之色溢於言表，最終他還是支支吾吾的說道：“關於曆史劇，找過你爸，你爸答應了，不然我也沒有那種自信，剛提出那個計劃，不過，戛納這個獎項，沒找過你爸。”
“那你找的是誰，大使館的路子，能量不小啊。”歐陽森畢竟出身於官宦之家，自然懂得這裏麵的條條道道，他直接點出了問題核心。
陸銘歎了一口氣，心想既然都在這份上了，那就實話實話吧，他望了望四周，小聲說道：“是申城的那位市長。”
“商遠學？你怎麽認識他的？”歐陽森捂著嘴巴，顯然被陸銘口中那人的身份嚇到了，同時本能般的問道。
陸銘聳了聳肩膀，開口說道：“一言難盡啊。”
“這種人，你還是少扯上關係吧，一旦牽扯到前途，你可是被賣了，都不知道。”歐陽森見陸銘這副模樣，麵露擔憂之色，關切說道。
陸銘又不是三歲小孩了，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危險之處，不過了為了不把自己的壓力，傳給公司的夥伴，他還是故作輕鬆的說道：“沒事，大不了拿著錢，跑去國外唄。”
“你想得太簡單了。”歐陽森皺著眉頭，搖晃著腦袋，開口說道。
陸銘嘴巴微張，吃了一驚，小聲問道：“難道我未必還不能跑到國外去？”
歐陽森麵露悲哀之色，也小聲說道：“無情最是帝王家，想要那位置的，幾個是簡單的呢。”
陸銘聽見這話，卻是沉默了起來，自從做了那個夢以後，他這是一次感覺到，事情超出了他的預料能力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