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犯病的人
陸銘現在有些無所事事，電影的後期製作他幫不上忙，宣傳和發行一直都是老李在跑，自己的商業代言什麽活動也近乎於無，伍慧在這方麵還處於開拓階段，堂弟陸鐵的網站也才剛剛上線之中，還在緩慢的增加用戶。
一切都需要時間的積澱，不管是電影還是IT。
他打了哈欠，有幾分無聊的看著自己辦公室桌上的電腦，他隨手打開了幾個新聞網站，點進娛樂版，準備去看看。
《王非剖腹產女》，陸銘看著頭條，沒什麽興趣啊，繼續打著哈欠，右手滑動鼠標，開始往下拉。
《陳導：人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陸銘看著標題，有些興趣，點進去看了看，內容說是一部網絡視頻，因為惡搞了陳導的大作《無極》，導致陳導十分憤怒，看了一會，陸銘又沒是什麽興趣了，用鼠標點了顯示器右上角，繼續往下看去。
忽然他雙眼瞪大了，看著網站娛樂版的標題，久久沒有動彈。
《提陸銘新作，馮曉剛黑臉怒罵》，陸銘看到這表情，馬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心中暗道，這記者可以，肯定是拿了我們公司的宣傳費。
實話來說，最近這段時間，陸銘和馮導的爭鬥，已經趨於偃旗息鼓了。
雙方都是隔空對罵，時間一長，人家觀眾難免有些審美疲勞，而且陸銘也不想真的太過得罪馮曉剛了，所以也沒有在媒體方麵，像以前那樣故意去撩撥馮導與華藝了，而馮導那邊貌似也因為他的新作《夜宴》在試映會上的口碑不怎麽好，正想著怎麽補救呢，所以這段時間雙方都有些都有意的關注電影本身，很少去媒體上打嘴仗了。
然而這位新聞的記者，故意在人家的一個電影采訪會上，問起這個問題，顯然存心拿馮曉剛的電影跟陸銘電影比較，這讓馮導的性子直接來了。
“我告訴你，如果他那電影能超過我這部，那肯定是中國觀眾的欣賞水平都出了問題！”
陸銘點開新聞鏈接的視頻，直接就聽見馮導這句話，不由嘴巴微張，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陸銘現在的內心狀態十分複雜，他還震驚於馮導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要知道陸銘他們電影的受眾，並不算少啊，而且在一些小清新與偽文藝青年當中，就差沒被奉為經典了。
陸銘又把視頻重放了2、3次，再三確認之下，終於肯定了這是馮曉剛，馮大導演說的話。
“哈哈哈哈”
陸銘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捂著肚子，眼睛還出現了絲絲濕潤，顯然已經快出眼淚了。
這時，老李推門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堆文件，見到陸銘笑的如此開心，有些疑惑的問道：“你這小子，傻笑什麽呢。”
陸銘繼續傻笑著，對著電腦指了指，示意老李過來看，老李一臉疑惑的進了過來，陸銘又把視頻當著老李的麵重新播放了一次。
“這記者太不懂事了吧，我們不是都沒打媒體戰了嘛，怎麽還哪壺不開提哪壺呢。”老李有些無奈，把文件放到陸銘的桌上，雙手攤了攤，這才開口說道。
陸銘拿過老李送來的文件，仔細看了看，都是一些最近公司支出，還有他們第一部電影的後續收入，粗略的掃了一眼，沒什麽問題，就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馮導的身上。
他站了起來，搖了搖頭，有些慶幸的說道：“這次馮導可真是失誤了。”
“失誤？哪裏失誤了？罵了你的電影失誤了？”老李一臉奇怪之色，看著陸銘，疑惑的問道。
陸銘伸出一根手指，在老李麵前搖了搖，然後有些得意的開口說道：“罵我的電影沒什麽，可他罵了觀眾，其實罵觀眾也沒什麽，不過他罵了我們電影的觀眾。”
“這裏麵有什麽區別嗎？”老李一臉請你指教的表情，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陸銘的身上，好奇的說道。
陸銘坐在了沙發上，看著站著跟個木頭似的老李，對著老李揮了揮手，示意他過來坐下說。
老李過來坐下後，他這才悠悠然的開口說道：“我問你，我們電影的受眾是哪些人？”
老李搖了搖頭，顯然他對於電影，那是九竅通了八竅。
陸銘耐著性子對他解釋道：“我們的電影麵向的是學生，是青年人，是那些充滿情懷的80後，以及少部分90後。”
老李撓了撓頭，顯然還是沒明白陸銘話裏的意思。
陸銘用手抓了抓下巴的胡子，然而他刮得淨光的下巴，根本找不到一絲胡須。
他用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著老李，歎了一口，這才開口說道：“他們這種人是新新一代成長的人群，大多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懷舊情懷，對於我們拍的這類型的電影，有種莫名的喜歡之感，覺得他們看的不是電影，看的是一種情懷，電影有價，情懷無價。馮導這樣說，那是徹底否認他們心中的情懷了，那可比直接罵他們更狠，而他們現在恰恰是電影消費的主力軍。”
“你的意思是，馮導有些不理解這些小年輕的心思，你說的這個情懷真有這麽大用處嗎？”老李對於陸銘說的玄之又玄的話語，顯然有些不相信。
陸銘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心中也有些疑惑。
其實他自己也是80後，對於這種情節也有些莫名。
聯想到後世，賣手機的不好好做手機，對著情懷一頓訴說，做遊戲的不好好做遊戲，也抱著情懷的大旗不放，然而偏偏就有人願意買賬。
想到這裏，陸銘不由有些感慨，既然人家賣手機的和做遊戲的都能靠情懷取勝，那我拍個電影為什麽不靠靠，這個這麽有用的情懷呢。
陸銘對著老李脫口而出，說道：“你不要以為我們賣的是電影，其實我們賣的是情懷。”
老李已經徹底被神神叨叨的陸銘，搞的腦中一團漿糊了，他本能反應一樣的隨口問道：“你說了半天，這個情懷到底是什麽啊？”
陸銘伸出手指，手指跟腦袋一起搖動著，那模樣如果陸銘麵前有塊鏡子，讓陸銘看看自己的模樣，顯然跟他夢裏那幾位情懷兜售大師的模樣差不了多少。
陸銘對著老李說道：“情懷這種東西，隻可意會，不能言傳，我如果能夠說出來，那還是情懷嗎？”
老李撇了撇，仰天長歎一口氣，徑直走出了陸銘的辦公室，他邊走邊想，這孩子平時挺正常的，怎麽一說到情懷就跟犯了病一樣呢。
辦公室內隻剩下陸銘一個人在那點點頭，又搖搖頭，口中不停念叨著情懷無價之類的玄之又玄的話語。